第七百八十四章 無面之貌

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爭鬥，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完全不對等。

就好像是兩個戰士互相之間爭鬥，在屬性技能方面都相差不大的時候，其中一方卻有著額外的一個『荊棘光環』的技能那樣，這麼一來，自然逐漸的就會拉開雙方之間的傷勢與差距。

而不管是奈亞子還是夜魔，都是那種自帶污染光環的存在，前者是與克蘇魯種族極為相似，有著相同特性的地外生命體，後者卻根本就是克魯蘇體系之中的神話生物。

雙方都自帶混沌感染的狀態，不管是攻擊還是被攻擊，都能夠污染對手的生命力、能量乃至是精神理智，甚至於這兩個傢伙僅僅只是存在著，就能夠將一大片地域污染成荒蕪，而且要比核泄漏什麼的造成的後果嚴重千百倍不止。

最為重要的就是，奈亞子的攻擊能夠侵蝕夜魔，而夜魔的污染光環也能夠逐漸的同化奈亞子，然而追溯兩『人』存在之因的最初起點就會發現，這是一種同根同源的力量與存在形式，只不過從最初的起源不斷的分離出來，早就已經相差甚遠。

就像是時間能夠分出『靜止』和『流動』，而『時間』與『空間』又能夠追溯到『虛無』那樣。

現在的廝殺就是為了重新融合，返本溯源。

只不過夜魔完全沒有任何的顧忌，只是拚命的用盡各種手段進行攻擊，一陣滾燙焦灼的氣浪向著四周翻滾升騰，這隻類似蝙蝠、火紅的獨眼裂成三瓣的腫脹怪物，發出了古怪邪惡的劇烈臭味，光是聞到了就會讓人昏過去。

就如同傳說之中的炎魔，全身布滿硫磺和火焰，走過的地方都成為高溫與赤紅流淌的煉獄火海那樣，它也有著幾乎相同的特性，只不過硫磺與火焰卻是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可怕的強酸，腐蝕性極為強大。

語嫣、黃泉等人倒是想要幫忙，只可惜的卻是，光是僅僅『看著』那個東西，她們就幾乎被恐懼逼到了瘋狂的邊緣。然而要是不藉助這被賦予的新的視覺形式來『看著』的話，在這個絕對無光的黑暗領域之中，她們卻也沒有其他的感知方式了……

而且也正是因為她們的存在，反而限制住了奈亞子的行為——畢竟她如果再不約束一下自己的話，在場之人當中估計也就只有那個人形剪影不會有事了，其他人都會直接被混亂所衝擊導致心智完全被摧毀。

那樣子的下場無疑是極其慘烈的，很多人只是知道如果直視舊日支配者甚至外神的話，就有可能會被直接徹底的摧毀心智，因為祂們在本質上就是禁忌和令人憎惡的，幾乎沒有正常人會去主動接觸它。這樣的後果正突出了神話的力量：一切接近克蘇魯神話的行為都會腐蝕精神，並摧毀正常的人生。

這是神話的特徵，不可妥協。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摧毀心智了之後會導致什麼樣的可怕結果……

發狂、歇斯底里、情緒爆發、強烈恐懼症、失語症、健忘失憶……大概要說的話，絕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這麼一些描述的形容詞，然而具體的表現也不外乎就是昏闕或者尖叫，可能會定在當場不能動彈，精神恍惚什麼的。

然而那隻不過是最淺顯明白的表現罷了，因為在真正足以粉碎靈魂的經歷中，被折磨的恐怖是非常難以形容的，可以說在曾經心智被摧毀了之後，原先的那個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

也許是出現了奇怪的食慾，喜歡泥土、黏土、人肉等；

也許是無法控制地抽搐、顫抖，再也無法藉由任何的語言或書寫來正常交談；

也許是出現了奇怪的性取向或者強迫症……

反正一切的『不正常』的表現，在心智被完全摧毀的情況下，如果出現了那麼都是正常的。

而就算是只有夜魔自己的存在，就已經對其他人的心智造成了幾乎不可逆的衝擊了。可以說這一次就算是能夠成功的撐過去，每個人至少都需要永久性損失三十點到五十點左右的屬性值，而且都會直接從精神或者智力方面的兩項屬性之中扣除。

要是奈亞子也同樣的無差別的使用自身的那種因為禁忌和令人憎惡的本質而導致的特徵，以及帶來的污染光環、恐懼光環般的BUG能力，和夜魔的領域兩兩之間相互疊加起來，所造成的效果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的簡單。所以為了不讓戰友莫名其妙的就因為自己而死乾淨了，銀髮少女只能夠咬牙苦撐，陷入了劣勢之中。

她倒是有想過要向自己的老師求助一下，就算不能夠讓祂出手處理掉眼前的這頭名為暗夜獵手的奈亞拉托提普之化身，但是讓祂保護一下旁邊的那幾人總是沒問題的吧……但是她卻已經沒有任何空閑的時間可以分心的了，對方要比她危險得多，稍微分點注意力出去可能就是被單方面毆打致死的下場。

奈亞子恨得牙齒都險些咬碎了，只能夠欲哭無淚的被迫奮力戰鬥——一場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就被強迫開始了的戰鬥。而且就像是小孩子做作業的時候，家長就在旁邊看著的感覺一樣，從背後傳來的那道視線更是讓銀髮少女渾身不自在。

但是這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她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真正的危險，雖然對面的敵人的非常的具有威脅性，然而自己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絕望的感覺，這並不是說奈亞子就能夠輕鬆的應付得來，而是表明了自己的老師雖然這麼做的意味不明，但是卻絕對不可能放任她真正的遇險。

於是慢慢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在普通人探測不了的視界之中，無面之貌的暗霧之中，猙獰可怖的形象正在若隱若現——

奈亞子經過多次的試煉與強化，生命形式早就已經脫離了原來的奈亞拉托提普星人的範疇，就連精神構造都開始向著奈亞拉托提普靠攏，至少在某人的視界之中，她的存在形式其實是一片原始的黑暗雲霧，正在存在的那片空間之中不斷的演化。

——而且只要一觀測，這團原始的黑暗雲霧就會坍塌，出現複數種奇怪的形態。

例如臉上長著巨大觸手的醜陋巨人；沒有面容、生有雙翼的人面獅身獸；以扇子掩面的少女的窈窕身影……但是無一例外的，這些恐怖猙獰的形象都是非常的模糊的那種，屬於只能夠辯認出一個大致的輪廓來的程度，宛若這是一團還不定形的擬態雲一樣。

「……」

人形的剪影靜靜的觀望著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戰鬥，明明都是那種應該能夠評價到六星級層次的怪物，卻一點兒力量、氣息的外泄都沒有，甚至於戰場單純的只局限在了這座教堂之中，竟然沒有擴張到外面去——

正常情況下來說，她們這種怪物只要一動手，那麼這個羅德島州首府、整個普羅維登斯都會被炸上天的才對。

只能夠說這個絕對無光的黑暗領域，還有著其他更加深層次的效果或者說規則，在約束著其中的生物的一切行為就是了。還有的就是，兩者之間的爭鬥並不是單純的力量的對拼，而是那種禁忌和令人憎惡的本質的比拼，力量、爆發、速度、技巧等等等等，除非能夠壓倒性的一擊殺死敵人，否則的話在這樣的戰鬥之後毫無意義可言。

人形剪影的心神微動，祂的視界似乎超拔了出去，被時光的力量托舉著無限的上升，直到躍出整條時間線之外，從一個無限高遠的視角俯瞰著這一整個宇宙。在這樣的至高無上的神祗之靈覺下，可以發現世界為無窮時間中以有限物質所組合而成，現今世界亦存在於過去，未來亦將如出一轍。

正因為祂視此世界為圓環構造，所以觀測一切也是萬物齊同，不經終末而能超越時空。

奈亞子的未來在時間線的盡頭若隱若現，無數的支流分別流向貫通無數的可能性的時空，象徵著一個個走向不同結果的未來分支，無窮無盡永無止境。但是慢慢的，一個個未來的可能性世界宛若是夢幻泡影一般，全部都消失了，最終只留下了一條路線——

在時河的盡頭，那是一個周身流轉著無名的暗霧的邪神的身影，十九個化身演化著猙獰可怖的形象，在混沌的霧氣之中不斷的翻滾變化著。四周的一切都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測的遼闊黑暗深淵裡，而無數更深的黑色世界與太陽就在這片深淵裡旋轉。

「進展還是不夠快，需要推她一把。」

祂輕聲的自言自語著，不過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的確，這樣子的進度還是不夠快，至少需要融合十九個化身，奈亞子才能夠在祂的操作之下，無聲無息的將這個宇宙之中的奈亞拉托提普取而代之，但是這也最多就是堪堪進入禁忌的領域之中而已，距離八星級層次的真實的神話，還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

……

「該死！……唔……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誒？咦咦咦？——」

說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結束的這一切的，依然還在自己的內心恐懼與神經質的焦慮之中苦苦掙扎的槍手，都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神經瀕臨極限，心智都就要崩潰了。

這個時候他卻突然覺得一陣輕鬆，四周的黑暗以及那種無可名狀的恐慌突然都一瞬間就完全消失了，宛若是潮水般的退去，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那樣。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正好看見自己的妹妹同時投來了迷惘的視線。

「呼哈——呼哈——」

奈亞子毫無形象的彎著腰，不斷地喘息著，手中的撬棍還沾染著斑駁的血跡，但是與她發生戰鬥的生物卻已經徹底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明明在幾秒鐘或者更加短暫的時間之前，眾人似乎都還能夠感覺到那個東西張開巨大的雙翼，差點兒打穿了整個教堂的事情。

「很好，第一個化身已經回收完成了，這是最難的一關，接下來的事情就輕鬆多了……」

銀鑰之門的永恆守護者淡聲言道，然後輕輕的舉起了祂那彆扭的影子一樣的手掌，在空氣之中隨意地勾畫了幾下，就投射出了接下來的目標的影像，那是一個不斷嘶吼的醜陋巨人，「美國北部的恩蓋伊森林，最廣為人知的暗夜咆哮者或者說血舌之神……嗯，這次你可以真的嘗試一下在黑暗之中咆哮的感覺了。」

祂的聲音非常的平淡，就好像是那種『包子饅頭儘管上，老子有的是錢』的語氣，但是幾乎就是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所有人都變了面色。其中，諫山黃泉和淺上藤乃卻是微微挑了挑眉頭，然後深深的看了這個人形剪影一眼，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狐疑的神色，就又別過頭去了。

她們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差，已經莫名其妙的永久性降低了一部分精神方面和智力方面的屬性值了，就現在就算是面對這個號稱最為溫和仁慈的外神之化身，也還是覺得心智有著更進一步動搖、靈魂粉碎的恐怖感覺。就好像是因為看到了根本無從想象的事物，所以也必須以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方式思考。

這種感受會徹底扭曲感知者的心靈，而且這一定會對心理造成傷害，因為自己一直認為正確的東西正變得如虛似幻，而另一種更巨大、更可怕的真實，則是像烈火一樣吞沒了其靈魂……

「等、等等啊，為什麼又是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可不會去做的！」

還在不斷地喘息著的奈亞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聲地抗議著嚷嚷道：「而且就連之前剛剛發生的這一次事情，你也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當然是將自己的學生置於險地，甚至親手將她推出去送到敵人的利爪之下這樣的事情……身為老師你不覺得這麼做太過失格了嗎？」奈亞子似乎痛心疾首的樣子，希望用這樣的話語來警醒這個坑學生的老師。

「是嗎，奈亞子你要相信，我這都是為你好……」人形剪影似乎完全沒有悔悟過來，反而還輕描淡寫的祭出了家長對付孩子的大殺器——我都是為你好。

「居然是這樣的意思嗎？但是我一點兒都感覺不出來啦！！」

「奈亞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人形剪影現在也許是在緊緊的皺著眉頭的樣子，緩緩地用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語氣說道。

「分明就是猶格老師你一如既往的不講道理吧！真是的，為什麼從入學開始我就感覺猶格老師你在專門的針對我！」奈亞子舉著小拳頭異常惱火的說道，隨著她的情緒的激動起來，一股混沌的霧氣湧現在身周，緊接著一個模糊的猙獰可怖的形象流轉著，突然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巨大的雙翼如同黑夜般伸展，類似蝙蝠的腫脹怪物重新浮現，火紅的獨眼裂成三瓣，發出一陣無聲的嘶吼，隨時就會從流轉於無名之霧中的可怖形象掙脫出來，成為一個切實存在的化身那樣。

「欸欸欸？！」銀髮的邪神少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由地發出混雜著驚愕的聲音，就連表情也變得獃滯了起來。

另外幾人更是第一時間就紛紛背過身去，身體一陣不自禁的顫抖。這已經不是勇氣與否的問題，而是無法改變、不可妥協的神話特徵對於她們心靈上的衝擊與侵蝕。在她們自身擁有足以對抗這種禁忌的、同樣也是禁忌級別的特徵之前，這種東西最好還是避開一點兒比較好。

「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搞不明白的問題，自己的老師就正在邊上，奈亞子選擇了直接的問詢。

所謂無貌之神，就是沒有固定的形態，不定形，不確定，不可名狀。在任何時候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變化成自己所希望的形態，也能夠重新再構成新的形態。——但是這是奈亞拉托提普，況且奈亞子從來沒有掌握過分出化身來的能力。

她只是在有必要的時候，自己變成某種形態而已，並沒有分身出去的能力。

所以，現在的情況即是異常，屬於她自己身體上所變化出來的怪異。

「這是你的第一個化身，你總共需要十九個化身的力量，才能夠成為這個宇宙之中的奈亞拉托提普……也就是說，你還需要擊敗另外的十八個奈亞拉托提普之化身。」門扉開啟者淡聲言道，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是意思卻已經不言自明。

「其實這個夜魔才是最困難的，因為其他的奈亞拉托提普之化身不會無緣無故的得到強化，實力與特性都是恆定的，而你卻能夠通過不斷地挑戰，將它們的力量與象徵剝奪過來變成自身的東西，因此越戰越強，可以說越到後面你這樣做就會越順利，並不像是你想象的那麼麻煩。」

「成為……這個宇宙之中的奈亞拉托提普？」

銀髮少女頭頂附近的一撮頭髮忽然垂直豎起，宛如最高級絲線的銀髮，簡直就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很有精神地倒豎著，看起來宛如在抵抗地心引力。

「為什麼？」

時間似乎不知不覺的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了，晨曦的太陽光芒穿過四周半圓形窗戶上那些古怪的、幾乎被熏黑的小片玻璃，投射出一道沉悶獃滯的駭人光線，照耀在這一片昏暗的教堂內部空間之中。因為奈亞子已經收回了那翻滾升騰的混沌霧氣，夜魔以及其他的模糊的可怖形象也終於消失在空氣中，所以語嫣等人才重新回過身來。

不過看她們那種警惕的樣子，似乎是一有異動就會馬上做出第一時間移開視線的選擇。

人形剪影微微波動了一下，好像是一個精緻的全息影像被干擾到了一樣。祂輕輕的揮了揮手，然後就在下一個瞬間，四周的場景完全改變了，並不是什麼投影或者幻術，而是改天換地一般的、時空變化的真實過程。

所有人都感覺到眼前一花，然後就發現自己等人置身於無垠黑暗的太空之中。

只不過這樣的事情每次回歸無限空間都要經歷那麼一次，所以大家也都習慣了，並沒有什麼異動。

無數若有若無的神奇世界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許許多多的畫面在時空之中呼嘯而過，像是宇宙或歲月墜落著經過了她們的身邊。

雖然她們的眼力沒有可能完全的將那些『東西』看個清楚明白，但是總歸是能夠看清楚其中的那麼一兩幅畫面的。其中有些是聳立著巨大石塔的陌生星球，一些是綿延著巍峨山脈卻毫無生命跡象的行星，聳立在無人知曉的波濤之中的恐怖尖塔，與深藏海淵之下的可怕城市……彷彿是要暴露出當時間尚且年輕、諸神還未誕生的歲月里留下來的黑暗秘密。

然後——

四周的事物突然有了一種遙遠得令人茫然無措的感覺，接著眾人覺得自己飄向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

那個披著微光面紗的人形剪影已經消失不見，但是一個同等於之前的那個人形剪影的模糊陰影，在那超越一切維度的外延中，端坐在混沌中央的漆黑王座之上。一群上古者在簇擁著祂的存在，奇異地搖擺著，眾人都不知道它們究竟是誰，來自哪裡，曾侍奉過誰，同樣也暗自猜測它們為了侍奉而付出了何種代價。

但是有種事情確實不言自明，那就是即使是端坐在混沌中央的、那種彷彿世界之根源法則誕生出了自由意志與知覺，從而化生而出的人形，也絕對不是人。那是一種無可名狀的東西在通過這樣的形象，給予了她們一個交流的埠而已，至於背後的那種『真實』卻是超越了一切理解之外的存在……

那是一個由無限存在與自我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在它之中，而它也存在於所有一切之中——那並非僅僅只是存在於一個時空連續體里一個東西，它聯合著為無窮無盡的存在賦予了生機的終極本源——最終，這是一個沒有限制，既超越了奇想也超越了數學邏輯的絕對浩瀚。

那是一種力量，或者是一種意識，既在眾人的面前，同時又圍繞在所有人的身邊，瀰漫在大家的附近。而且除了它在此地的存在之外，就連眾人似乎也是它的一部分，同樣也與所有時間共存，並且與所有空間相聯。

——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種超脫俗世的韻律，仿若是四周響起一種既非實際聲音，好像是有一種不似清晰詞句的語言在向她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