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畫風完全不對勁的邪神們

「這這這——等等！這個傢伙是誰啊？！太、太犯規了吧！！」

奈亞子大喊大叫道，指著前面的那個搖搖晃晃的走過來的黑眼圈蘿莉，緊接著又好像是觸電了一般的縮回手，動作之快宛若條件反射，因為她真的好似是有著某種被針扎了一下的感覺。

而奈亞子這麼失禮的行為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或者說被注意到了也沒有被任何人指出來，至於她下意識的喊叫出來的聲音，則更是被那單調而無定形的、刺耳的笛聲直接掩蓋了過去。

那是一隻絕對的蘿莉，有著黃金色的寬大雙馬尾，稚嫩的小臉上最顯眼的就是兩個黑眼圈。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身黃金色的緊身服，平坦的胸前有一個大大的字母的圖案——G，也不知道到底是象徵著什麼奧秘的樣子。

她就這麼樣的搖搖晃晃左搖右擺的走過來，滿臉的疲態，那種似乎隨時都會睡過去的模樣看得人下意識的擔憂。因為她似乎可能可能在下一秒鐘，或者更下一秒鐘，或者接下來的任何一個時間段，就會突然昏昏睡去倒地不起過勞猝死的樣子。

然而這隻蘿莉身後跟著的百人樂團，卻是無情的粉碎了這樣的可能。

那單調而無定形的、刺耳的笛聲——

那是上百個穿著統一的黑白色女僕裝的清秀女孩子，手裡都舉著長笛，一邊亦步亦趨的跟著黑眼圈蘿莉，一邊吹奏著手裡的長笛。老實說她們都非常的賣力，而且上百個清秀漂亮的穿著女僕裝的女孩子，一同在吹奏著長笛，無論她們的水平再怎麼糟糕，也會得到所有人的諒解的。

反正……只要養眼就可以了，不是么？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要是都這麼簡單的話，那就好了呢。事實上，她們的演奏水平，已經不能夠用『糟糕』這麼一個詞語來形容了，人類的語言學之中，沒有任何的形容詞可以精準的概括出她們的演奏水平到底有多麼的……

可怕。

那是足以將任何人之境界的生靈一瞬間秒成白痴，能夠引領所有的生命回歸死亡的深淵的極限恐怖。

這並沒有任何的誇張與誇大，更加沒有任何的粉飾與修辭，而是事實本身的確就是如此。

也許單獨的任何一個人類語言上的詞語都無法精準的概括這樣的演奏水平，但是如果沒有限定使用的辭彙數量的話，能夠多使用幾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麼還是能夠描述一二、表達出個中的大概的意思的——

刺耳、單調、無定形、瘋狂、褻瀆、不凈……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要知道，哪怕是現在真正可以稱之為邪神而不是外星人少女的奈亞子，都一瞬間因為措手不及，而短暫的意識空白了一瞬，彷彿身心在那一刻完全放空，再也無法思考任何的事情，思維都因此而停止運轉了一般。

就能夠想象得出，這種超越了聽覺、不需要任何媒介就能夠傳播的雜訊，對於聽者的心智具備何等恐怖的殺傷力了。

在奈亞子和旁邊的那個邪神的感知之中，可能這隻不過是單調而無定形的、刺耳的笛聲而已，最多就是因為太過難聽了，任何人在聽到的一瞬間都會感覺到受不了。但是對於祂們這等境界層次的存在來說，讓祂們自己都感覺到難聽、難受的東西，就遠遠不是沒有突破人之境界的生物所能夠承受的了。

在其他任何人的耳中，這些刺耳的笛聲都是在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單調的音色，甚至隱約的，在聽著這樣的刺耳笛聲的時候，幾乎要讓人感覺到在那超越時空的宇宙彼方，置身於無盡的混沌中心宮殿之內，似乎那些同樣無定形的古老神祇們正在瘋狂的、發出本能的嚎叫，不斷的發出褻瀆、不凈的言詞耳語。

裴辰輕咳一聲，摸了摸奈亞子的腦袋，將她一個激靈筆直豎起的銀亮呆毛壓了下去。

「如你所見，如你所想，她是我們日後的頂頭上司……雖然說現在還不完全，但是已經處於即將上崗的狀態了，多少尊敬一點兒吧，這可是抱大腿的最佳時機。」

「等、等等！這真的是原初混沌之核，魔神之首阿撒托斯？！」

額頭浮出汗珠的奈亞子，眼神劇烈的動搖著，下意識的拉了拉旁邊某人的衣擺。雖然看到那隻蘿莉的出場，以及自己的力量、存在等都在隱隱的發出一種詭異的脈動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有所預料，可是在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之後卻還是不願意相信。

「確切的說，是阿撒托絲。」

裴辰感覺得到自己的頭痛程度正順利惡化，但是祂還是認真的糾正著奈亞子的錯誤叫法。

「但是、但是——這這這這這，這也太瘋狂了吧，這麼一個小女孩……」奈亞子下意識的嚷嚷起來，然後被裴辰果斷的敲了一記手刀，才成功的將後面的更加不敬的話語吞了回來。

「胡說些什麼呢，表象聲色能夠說明什麼，對於我們這些誕生於混沌、等同於混沌、超越於混沌的邪神來說，或者說對於任何超越了人之境界的存在來說，身體只不過是與世界、與他人交流的一個埠界面而已。」

超越了一切時空的外神如此說道。

「她的存在形式，怎麼說呢……應該說是還不完全吧，可是魔神之首的特徵與概念的確正在被她所收束著，將這個『神』的概念力量以及莫大威能收歸於自身——」

「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而我們能夠加速這個過程，不過前提就是你能夠成為真正的奈亞拉托提普，並且和我一起將森之黑山羊的概念、力量徹底的人格化出來，在那之後我才能夠徹底捨棄我存在之中的魔神之首的知性與靈魂……」

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祂的解釋的話語直接被打斷了。

那隻一臉疲態，搖搖晃晃的黑眼圈蘿莉終於來到了教會般的巨大建築物之前，並且抬起頭看到了眾人的身影。她頓時眼睛一亮，舉起兩隻小手邁起小步子就噠噠噠的跑了過來：「猶格！你回來啦！……G！……嗚嗚，我好難過，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快點說給我聽！……G！」

裴辰住口不語，露出了頭疼而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奈亞子則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著那隻蘿莉一把撲進了旁邊的這傢伙的懷裡，死死的抱住祂的大腿，操著奇怪的口癖說著讓人有點兒不解的話語，表情顯得非常的古怪。

但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因為黑眼圈蘿莉身後跟著的那個樂團，上百個吹奏著長笛的女僕裝少女也跟著小跑了起來，快速的也來到了眾人的跟前。這麼一岔氣，她們不但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毫無波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之類的良好素質，反而是本來就毫無規律、單調刺耳的演奏更是被完全打亂了。

就好像是正在演奏的樂隊突然需要急促的跑動起來，還需要保持演奏不間斷那樣，總算是勉強保持了樂器的持續發聲，可是音調完全走音了，節奏也完全混亂了。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再怎麼優美的樂章，大概也會變得不堪入耳。

而本來就足夠致命的演奏，只會變得更具殺傷力。

「……」沉默著，奈亞子看到其他幾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人，眼神已經陷入了一片空白、空洞之中了，彷彿被玩壞了的人偶那樣，沒有任何的心智。

她們的心智都被這一瞬間成功的徹底摧毀了。

……

……

硬是要說的話，大概是教堂之中的接待廳或者會客室什麼的地方吧。

單調而無定形的、刺耳的笛聲，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傳播，對誰都是折磨。然而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改變這樣的事實，因為那隻黑眼圈蘿莉現在就坐在了裴辰的旁邊，興緻勃勃的舉起手來比劃著什麼。

只可惜她的聲音都被掩蓋在了那刺耳的笛聲之中，至少其他人在還沒有適應這種時刻有著背景音樂的環境之前，是很難從這樣滿是干擾的雜訊之中聽清楚其他人是在說些什麼的。

以至於諫山黃泉需要在心靈鎖鏈直連的精神網路之中大聲發言，才能夠提出自己的意見。她們現在都已經選擇性的關閉了自己的聽覺，可是那種雜訊卻並不是一種真正的聲音，或者說並不局限於聲音的層面，所以依然在無情的折磨著她們的心智，只是功率小了許多而已。

「為什麼她們就不能夠稍微停下來一下！！！我都已經就要瘋了！！！」

非常多個的驚嘆號，充分的表明了諫山黃泉的憤怒與驚懼的情緒到底是有多麼的激烈。對於退魔師少女這樣近乎歇斯底里的心靈震響，語嫣、槍手等人也是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一臉的苦不堪言，她們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正在失去穩定的形體，開始連自我與他者的界限也變得模糊不清——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逐漸變成其它的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無可名狀的痛苦與恐怖，即使是有著裴辰的神力在幫助她們隔絕那種源自宇宙本源的恐怖侵蝕，她們也還是覺得心智幾乎無法忍受，彷彿是在瘋狂震蕩的混沌之中，被迫絕望的接受著這一切。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她在這裡這些樂團就必然也會在這裡，我總不可能將她趕出去的吧——提醒你們一下，別覺得她看起來像是只蘿莉，就真的以為她只是只蘿莉了，她的地位甚至要凌駕於我之上，就算是還沒有完全的人格化也是魔神之首。」

裴辰也不知道和那隻黑眼圈蘿莉說了些什麼，安撫了她一下，然後無奈的抽空轉過頭來，這麼的說道。

「甚至於就連我們目前所處的這個宇宙，就是她在因為失眠的病態中的妄想而創造出來的世界，不過是她所創造出來的『現象』，是她的一個夢。當她真正醒來之時，已知的宇宙就將全部毀滅——奈亞子，收起你那失禮至極的眼神，別這麼看著我，只有將這個世界隱藏在她的夢中，才是最安全的。」

「就算是這個小女孩不能夠動，但是你可以將這個莫名其妙的樂團趕出去啊！」

黃泉痛苦的抱住腦袋，她不知道如何對抗這種無可名狀無法言說的痛苦，就彷彿是精神上虛無飄渺的折磨，又像是自己的幻覺那樣。因為她覺得很痛苦，精神上正在受到折磨，以至於靈魂彷彿都在扭曲變形那樣，可是她又說不清這痛苦這折磨來自哪裡。

然而卻沒有想到，裴辰的眼神反而因此變得更加的古怪了。

「別想太多了，你不會以為那些真的是什麼女孩子吧，這是阿撒托絲的特徵顯化，這個樂團是永遠都會跟在她身邊的——」

「我知道我知道——」奈亞子那高亢的幼女聲突然在精神網路之中響徹，「根據神話特徵的話，這隻蘿莉是阿撒托絲……咳咳，阿撒托絲大人的投影化身，那麼在她身邊每時每刻演奏的就應該是混沌宮殿之中的那些敲擊巨鼓、吹奏長笛、發出嚎叫的瘋狂神祗……」

她的眼睛里正在閃閃發亮，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個正在這個空間之中吹奏刺耳噪音的樂團，人數上百，都是穿著女僕裝的清秀漂亮的女孩子。

「這麼說來的話，她們之中的每一個其實都是混沌宮殿之中的一個外神的投影化身，只不過還沒有完全的從原初混沌之核當中誕生出來，或者是已經『難產』，所以也無法獨自脫離那做混沌宮殿，投影出來的化身自然也不能夠離開阿撒托絲……大人的身邊。」

我了個擦！這隻蹩腳的、讓人想要一頭撞死的、只有平均顏值能夠值得稱道的樂團，其中的每一個穿著女僕裝的清秀女孩子，本體竟然都是一尊尚未誕生或者已經消亡的神祗？！

槍手感覺自己的臉色都又有開始發綠的徵兆了。

裴辰一臉同情的樣子：「所以我讓你們去去玩一下宇宙三大雲霄飛車之一的『瘋狂山脈』，或者在冷之高原的直線跑道挑戰極速的小型賽車啊，那些遊樂項目再怎麼詭異也總好過你們在這裡死撐著吧？」

「不過現在說這個也遲了，不想要惹她生氣、迎來毀滅的話，就忍過這段時間吧！——如果能夠成功的撐過去的話，你們絕對能夠獲得黃金級的鋼鐵意志的被動技能，以後估計不管是什麼程度的精神幻術，對你們的效果都要削減掉絕大部分。」

說到這裡，祂又轉過頭和一臉不滿的拉著自己手臂的黑眼圈蘿莉說了幾句話，好生安撫了一下對方，才繼續道：「如果撐不住的話也不用太擔心，就像之前那樣，我會重新恢復你們的心智，重置時間狀態的概念的，有我護著你們怎麼的也不可能真的會死掉……」

這算是什麼安慰？也太詭異了吧！！

這一刻，所有人都心有靈犀的默默低下頭去：外神不懂人心……

阿撒托絲這隻黑眼圈蘿莉的狀態讓人看著就覺得揪心，她滿臉的疲態，一副隨意都會睡過去的樣子，但是每當她剛剛閉上眼睛頭微微一歪，下一刻就會被發出雜訊演奏的樂團的刺耳笛聲驚醒過來，然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是毫無理性、毫無心智、只有原初的混沌與最終的瘋狂的魔神之首的神話特徵的顯現。

只不過相比起毫無理智的多元宇宙支配者，擬人化、人格化以及娘化萌化后的邪神扛把子的形象，卻是一個因為失眠而病態，思考能力大幅度下降，最終不斷趨於瘋狂的黑眼圈蘿莉而已。

況且她本身的狀態就很矛盾，因為宇宙是她做夢時候產生的『現象』，也就是說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夢境而已，這也充分地說明了她本身就在睡眠之中。她在睡眠的夢境之中卻失眠了，就是這麼的一個原因。

看見眾人痛苦而絕望的抱住腦袋，裴辰也不禁有些好笑，這種絕對沒有後顧之憂的磨練都能夠將她們嚇死這樣子，大概只能夠說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實在不是人的心智能夠接受的級別吧。

就連祂自己都感覺非常的刺耳。

「要不吃點兒東西吧，這裡可是拉萊耶，人類的食物不說難搞，甚至就連碳基生物的飲食習慣都屬於異類，現在不吃的話你們就要自己想辦法解決飲食問題了。」超越一切時空的邪神想了想，向著痛苦的忍受著百人樂團折磨的眾人邀請道，同時祂又轉過頭去看向一直在往嘴裡塞東西的奈亞子。

「話說回來，為什麼你一直在吃鬆餅這種玩意兒？甜食不能當成正餐吧？」

「嗯……因為我有時候莫名就會想要補充糖分。」奈亞子閉上眼睛，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睜開雙眼，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這麼回事嗎？」裴辰挑了挑眉毛。

「下次我希望可以變成想吃酸東西的體質，你願意幫忙嗎？」

「——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兒！」乾脆利落的一個音速手刀打趴下了奈亞子，然後輕車熟路的又和那隻強撐著睡意想要找些感興趣的事情的黑眼圈蘿莉逗弄了幾句，裴辰轉過頭來漠然的說道。

「接下來，有什麼話想問就問吧！克蘇魯現在在圖書館睡著了，不但會錯過越獄的好時機，而且也不會來打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