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一百六十五、考校 中篇
彭天舞眼中驚艷閃過:「這個,就是金錠子吧!」
金錠子立刻出聲說道:「不錯,弟子便是金錠子。」
他的聲音洪亮渾厚,並非如何用力,已能震得窗欞嗡嗡作響。
「聽聞你在『彈劍峰』中,乃是近年難得的人才,實在後生可畏。」彭天舞笑眯眯說道。
這個金錠子煞氣外露,一眼便可明白,修為如何強大。
「師伯過獎了。」金錠子畢竟入門時日較長,對照傳聞特徵,已是認出了來者何人。
便在此時,整個宅院,聞風而來的弟子們,全都圍在了屋外——雖說不敢直接窺視屋內房間,但門前窗后,各處都有探頭探腦的身影。
郭芊兮搖頭一笑,揮手解了本屋禁制,門窗也是大開,讓好奇的弟子們,可以方便瞧個真切。
見此,彭天舞扭頭看了看她。
「能夠見識先行者的演示,也是一種動力和態度。」郭芊兮笑著說道,「並沒有如何不好。」
彭天舞點點頭,在旁閉口不言。
郭芊兮站起身來,走到房間角落的木櫃前,探手其中,轉而拿出一個樣式頗為古老的八角盒。
「這是我『彈劍峰』的祖師,曾經特意製作,用於弟子考校的試音盒。」
郭芊兮將之擺在空牆前方,揮手觸發了機關。
「咔咔……」
盒子頂部開始轉動,到了一定方位,自動翻轉開來,露出裡面玄妙複雜的結構。
「啪噗啪噗啪……」
忽然,自盒子之中,一首委婉動聽的小曲,悠悠傳揚開來。
「哇……」
低低的驚嘆聲,在屋外諸位弟子之間響起。
因為隨著這盒子曲聲,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副美妙玄奇的幻景。
「噗噗……」
空白的牆壁,如今已被一片蒙蒙的水幕代替。
幽幽蕩蕩,盈盈**,光影變幻中,似乎無數難以辨別的微小生物,在其中歡快遊歷,伴著曲聲舞轉。
郭芊兮指著那面牆壁幻境,說道:「你們要做,便是瞬息之間,在不損及牆面的情況下,擊破那些飄遊水靈……有此試音盒,直觀而不可取巧,我也無需多說什麼。」
聲落,郭芊兮轉身回去,端起了桌上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櫻唇勾出一抹笑意。
金錠子立刻上前,施禮說道:「師傅,請看弟子施為。」
屋外弟子中,那些金錠子的朋友,互相輕聲說道:「金錠子是劍配的天才,多年磨礪,聽聞『萬人閑』已是小成,今日還要開開眼界。」
「師傅。」
此時,蕭羽在旁邊,卻忽然問了一句:「這些水靈,若是損耗太快,盒內元氣不足支撐,自發破散,如何來算?」
他這話問的突然,郭芊兮都是怔愣片刻。
旁邊的彭天舞,卻眼前一亮,笑道:「一盒試音,足以抵擋萬劍齊發,若能讓其無法供應,自然也算成果。」
後面有弟子笑出聲來:「這是個蠢材嗎?試音盒是師門音寶,哪裡那麼容易被擊潰?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臉色陰沉,一直盯著蕭羽的金票子,沒有應話。
此時的他,已經站到門外的同伴之中,旁邊有人,特意過來說道:「那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亂語啊……」
金票子嘴角抽搐,卻不知為何,笑不出來。
走到空牆前的金錠子,其實心中也是怒起。
作為之前郭芊兮看重培養的弟子,金錠子可是曾有過使用該試音盒的經驗。
他以如今實力分析,對比過去,心頭忍不住泛起喜悅,自覺該是大有進步,定然會給日漸偏心的郭芊兮,留下滿意印象。
但這蕭羽,竟是忽然提出那種情況,入耳聽來,便彷彿在故意給金錠子難堪,似乎只要金錠子不能表現特別精彩,就如若失敗一般。
人有怒,如何恰當克制,也是修行一道。
金錠子可與其弟金票子不同,外表看來,冷靜如故。
眼前波光粼粼,如夢如幻,恍若整面牆壁,便是透視奇異的窗口。
已經見識的金錠子,不為所動,音元運轉,全身衣物,在這一瞬間,滿滿膨脹開來。
本來便十分壯碩的身型,陡然發出肌肉爆響,噼啪連綿,起伏跳躍,如同一首成型音曲。
「轟隆——」
隱隱天外,似有雷鳴相應。
這樣的聲勢,顯然表示,金錠子已經將音體鍛造,達到一種極致。
便是屋外弟子,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
「無形音萬千」,在蕭羽練來,是瀟洒飄逸,長歌江畔的雅技。
然而到了金錠子身上,完全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
殺氣沉凝,鋒銳攝人。
「哈!」
所有弟子看到,金錠子猛然大呼一聲后,手中寶劍化作寒冷音芒,對著牆壁疾射而去。
那一刻,金錠子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面,如火熾烈,彷彿在瞧著不共戴天的仇敵。他的手臂與寶劍音元牽引,隱約在發抖震顫。
「嘩……」
幻境光影滌盪,每道音芒,均是激起層層細紋,乍眼看去,似乎要打破彼此那虛無的阻隔。
音消,幻境恢復平靜。
之前游弋的水靈,驚亂飛散,唯有被音芒擊中的那點點殘身,再無活潑,化作星星紅跡,觸目凄然。
「好!」
彭天舞喝了聲彩:「這種實力,非到小成,不可為之。」
旁邊的郭芊兮也是點頭:「確實。」
「金師兄威武!」
「果然厲害啊!」
「……」
屋外的相熟弟子們,立刻齊聲讚歎起來。
金票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瞧瞧,那個氣勢風範,我大哥,才是真正了不得!」
屋內的金錠子收功回來,音元平復,似乎由於稍有過激,臉上流下些許汗水。
彭天舞默默探查,轉頭對郭芊兮說道:「你這徒兒,音元修為,果然也夠充沛。」
郭芊兮微笑點頭。
金錠子已是回到蕭羽身邊站立,無形之中,威勢再比方才強盛,如同山嶽披甲,隱隱對著蕭羽壓去。
蕭羽似無所覺,慢慢踱步出來。
到他演示了。
屋外,以金票子為首的弟子們,不少人撇嘴,發出輕微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