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暗花明

白寧遠和李淑斌走出了大樓。

一路上，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就連李淑斌，好像也是沒了說話的心情一般。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想著，和那張德民還算是有些關係，怎麼他也得看在自己面子上應承下來吧，誰曾想被人搶先一步，而且那人還是市委書記的侄子。

先不說人家的身份，就算是在程序上，人家也是一切按照規矩來的，不偷不搶，根本就挑不出什麼刺來。

所以不止是白寧遠，就連李淑斌都是覺得有些鬱悶無比。

誰能想到好好的一件事，到了最後的節骨眼兒上，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呢。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吧！」李淑斌拉開車門，對著白寧遠說道。

「不了，舅舅您忙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這裡離我家也沒多遠，門口那兒坐3站公交就到，就不耽誤您時間了！」白寧遠沖著李淑斌擺了擺手說道，不管事成與不成，李淑斌到底都在這裡陪了自己大半個上午，再讓他繞路送自己回家，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更何況，他心裡還憋著股火沒發出來呢！

「好吧，這事舅舅我再給你打聽打聽，你不用著急，這兩天我就給你媽打電話！」李淑斌也沒有堅持，上了車之後，落下車窗來，對著白寧遠說道。

「那就麻煩您了！」白寧遠對著李淑斌笑著說道。

李淑斌點了點頭，然後升起車窗，他的車子便起步開來，徑直朝著前面而去。

等到已經看不見李淑斌車子的影子，白寧遠這才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而去，不過想起今天上午的事，越想越是有些鬱悶。

正想著，一陣濃重的腥臭味從遠處傳了過來，直往人的鼻子里鑽，讓白寧遠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後皺起了眉頭。

「快，快，趕緊都給我拉出去，這眼看著天熱起來了，再攢著就丑了！」前面傳來一個頤指氣使的聲音。

接著，在白寧遠的視野當中，便看到幾個穿著髒兮兮工作服的人，手中弄著一輛小推車，上面的翻斗里，裝滿了一堆白花花血糊糊的東西，剛剛那股腥臭味，便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只見他們費力的將那小推車推到遠處的排水溝處，然後一翻，那一堆散發著腥臭的東西便被他們倒了出來。

而那幾個工人臉上也是露出嫌棄的神色，弄完之後就急匆匆的將車子拉了回來，彷彿多待一秒都能要他們的命一般，如此來回兩三趟，那裡居然堆了好一灘。

白寧遠從那裡經過的時候，有些好奇的多瞅了一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些什麼東西，但是看清楚之後，他的眼中頓時多了幾分喜色。

那是鴨雜，整整好幾百斤的鴨雜，就那樣被人嫌棄的丟在了排水溝里，看起來放的時間也是不短，都已經變質了。

白寧遠不由得又轉身看了那門口一眼，上面一個無比顯眼的牌子上，寫著「龍光禽肉食品加工廠」的字樣，看規模，比起不遠處剛剛去的那家要小了不少，應該是私人開設的小企業。

再看看那邊站著的那個看似是個小官的人，正滿臉不耐煩的看著那些工人們將那些變質的鴨雜全都弄出來，和那些工人們一樣，他的臉上也是帶著濃濃的嫌棄。

在沒有絕味、周黑鴨的時代，這些東西往往沒什麼用，但是當垃圾又很難乾淨處理，所以一直都很讓那些肉食品廠的領導們頭疼不已。

白寧遠臉上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自己辛辛苦苦的找了兩天，終於讓自己碰到機會了！

不過白寧遠的眼珠轉了轉，又是想到了些什麼，頓時計上心頭，朝著那小官的方向走了過去。

「叔叔，我想問問，你們這裡有鴨雜什麼的需要清理嗎？」白寧遠抬起頭來，努力做出一個天真的神情，對著那個小官模樣的人問道，實際上，他此時對於自己的賣萌行為，深深的趕到可恥。

在說話的時候，白寧遠臨時起意，將「賣」換成了「清理」。

「你想幹嘛，小孩子一邊玩去！」那小官見白寧遠只是個半大青年，頓時有些不耐煩的驅趕著他，似乎不願搭理的樣子。

面對著人家明顯的逐客之意，白寧遠卻裝作沒有聽到一般，死皮賴臉的站在那裡，臉上還帶著憨厚的笑：「叔叔，我看這些叔叔幹活也挺累的，我就想問問你，要是我以後每天都來幫你們清理的話，你們能給我多少錢呀！」

剛剛說完，眼看著那小官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惱怒了起來，白寧遠趕緊又露出一份可憐兮兮的樣子：「叔叔，我家裡窮，很需要錢，實在不行的話，你看這樣行不，要是每天都來的話，也花不了太多的時間，算錢的話實在是有些困難，要不您就給我點你們這裡的東西相抵吧！」

「你是說真的？你不要錢？」聽到白寧遠剛剛的話，那小官手上驅趕的動作便停了下來，站在那裡有些狐疑的看著白寧遠。

「嗯，要是不能給東西的話，要不您把那些鴨頭、鴨脖子、鴨翅和鴨叉什麼的給我也行，我回家煮著吃，也算是省下飯錢了，好不好，叔叔！」白寧遠看著那個小官，眼睛里的神色無比的真誠，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行吧，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就這麼定了吧，以後這剁下來的鴨頭、鴨脖子什麼的，全都給你了！」那小官對著白寧遠揮揮手說道，看起來十分豪爽的樣子，似乎他在這廠子里，還算有些地位。

實際上，他們這些加工廠，主要的產品就是些丸子、雞鴨胸肉、骨肉相連再就是雞柳、雞塊一類的產品，這些頭跟脖子，對他們來說，就像那些鴨雜一樣，幾乎都算是垃圾。

「那就謝謝叔叔您了！」白寧遠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神色來，深深的對著那小官鞠了一躬，「那從明天開始，我以後每天下午5點半左右過來，估計有半個小時就清理完了！」

「行，就這麼定了，我跟車間那邊說一聲，以後讓他們每天把頭跟脖子裝好，等你清理完那些雜碎，直接拉走就行。對了，這是你的通行證，帶著他，到時候門衛都不會攔你！」那小官點了點頭，也沒有怎麼在意，同時從傳達室那裡取出一個塑料皮的通行證，丟給了白寧遠。

「好，那叔叔我先走了，明天下午再過來！」白寧遠接過來之後，對著那小官笑著說道。

「嗯！快走吧！」那小官擺了擺手，懶洋洋的說道。

白寧遠轉過身來，然後興奮的朝著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而那小官，則是倚在大門口愜意的深吸了一口煙，兩個人心裡，幾乎同時都冒出了同樣的一句話：「真是個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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