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3章 狗急跳牆（1）

李愬下令大軍接管了維尼亞的城防，而蠻族首領為了在天黑之前搶走更多的人口和財物，帶著的族中勇士在城內搞得雞飛狗跳，但李愬卻沒有管他們，他帶著麾下將士們加緊把守城器械和物資搬運到城牆上，加緊部署防禦。

天黑了，蠻族裹挾著大量的人口和財物趁著天黑離去，西秦軍此時已經吃完晚飯，李愬下令把城中剩下的居民全部集中在一處進行看管，他可不想在守城的時候被背後來上一刀。另外，他還安排一隊人馬在城中巡邏，以防止城內有還沒發現的暗道中出現敵人。

一直忙碌了一天，直到破城后的第二天下午，查理大軍和格羅爾德的大軍終於出現了，黑壓壓的一條長龍，一直延綿到十里之外。

「整軍備戰！」隨著李愬的一聲大喝，西秦軍在城牆上緊張的忙碌起來，油鍋和水鍋下的柴禾被點燃，守城的兵士紛紛跑到自己的崗位上，但隨著李愬一個手勢，所有西秦士兵都躲在了牆垛之下，城牆上頓時空無一人，連旗號都沒有一個。

城外遠處，查理帶著大軍越來近，直到現在，他才放心下來，臉上也出現了難得的笑容，只要進了城，就算西秦騎兵還緊緊跟在後面也只能幹瞪眼了。

突然，查理看見遠方城牆上不見人影，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立即拍馬向城牆疾馳而去，身邊的官員和大將們以為查理心中高興，也紛紛拍馬追過去。

「陛下，跑慢點，不要跑這麼快，馬上就能進城了，不在於這一會兒！」

越靠近城牆，查理越感覺不對勁，他本能的在距離城牆一箭之地的位置勒馬停了下來，其他一些官員也騎馬趕到了查理身邊，奧利弗首先發現了不對，他疑惑道：「不對啊，城牆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是平常，城牆上也不可能沒有一個士兵，城門還關著，肯定出問題了！」

查理沉著臉扭頭對大主教托賓道：「大主教，你能探查城牆上的情況嗎？」

托賓憂心忡忡道：「皇帝陛下，我感覺我的力量在這裡受到了很大的壓制，從前來這裡可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懷疑這城內很有可能已經被敵軍攻佔，否則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我試著飛到上空去看看！」

「好，你小心一些!」查理點了點頭叮囑道。

托賓當即施展魔法飛上高空，俯瞰城牆，此城牆上突然冒出無數穿戴鋼盔鋼甲的兵將，只聽見城牆上傳出一聲巨吼：「放箭！」

「嗡」的一聲，無數支箭矢射向高空中的托賓。托賓大驚失色，當即施展魔法盾把自己包裹在其中，第一波箭矢射在魔法盾上激起了無數漣漪，魔法盾瞬間被擊碎，托賓臉色一白，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施展魔法盾保護自己，並迅速後退，但他仍然被射中了兩箭，一箭被命中胳膊，另一箭被射中右胸，兩股鑽心的疼痛讓他無法維持魔法的施展，整個人從空中掉了下來。

「大主教！」一陣陣驚呼從法蘭克軍中傳出。

一騎飛奔而來，恰好接住了正在下落的托賓，正是大將奧利弗。

查理立即策馬趕過來關心的詢問：「大主教，你怎麼樣？」

托賓清醒過來，虛弱的說道：「陛下，我死不了，我的傷勢根本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們已經面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危險境地，這五萬多人的生死存亡全部在陛下一個人的身上了！」

「來人，找教士來給大主教療傷！」查理大聲吩咐道。

就在這時，城牆上傳來哈哈大笑聲：「法蘭克查理皇帝陛下，本將軍在此恭候多時了！」

查理和麾下大將官員們此時再抬頭看向城牆上，發現城牆上已經站滿了西秦士兵，在城門洞上方的牆垛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年輕將軍，此人右手煮著一個長長的馬槊，左手按在腰間戰刀刀柄上，站在那牆垛邊上猶如一尊戰神。

查理一顆心此時已經沉到了谷底，只是他久經沙場，經歷無數大風大浪，儘管形勢對他而言已經惡劣到了極點，但他仍然面不改色，高聲喝問道：「你是誰？」

從城牆上傳出那東方年輕將軍的聲音：「西秦虎賁將軍李愬是也！」

要知道李愬自從正是進入軍中服役也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但他在這兩年的時間裡立下的戰功卻是很多西秦將領一生都不一定能夠擁有的，而在這場西征之戰中，除了李愬之外，還有很多將校也戰功卓著，為了維持和提升他們的作戰積極性，趙子良一改戰後論功行賞的傳統，直接在戰爭中火線提拔，加官進爵，這個虎賁將軍就是不久前被冊封的，它不是具體職司，而是名號！在西秦軍中，有爵位、高軍職的將軍不在少數，但是有名號的將軍卻是不多見，可以稱得上稀少，能獲得這種名號，是朝廷對其在作戰中功績的充分肯定，是莫大的榮耀。

奧利弗大怒：「無名小卒，沒聽過！我才城中肯定沒有多少人，你若識趣，就快點打開城門投降，否則被我們攻進城去，你們就死定了！」

「哈哈哈······」李愬大笑，「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詐我，我看你們是死鴨子嘴硬！就是我這個無名小卒帶著麾下將士們攻破了這維尼亞城，切斷了你們五萬大軍的歸途，現在你們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查理皇帝，難道你還不清楚你們現在的處境嗎？我西秦主力大軍正由我聖王陛下統帥而來，不日即將抵達，屆時我看你們如何應對！你們若識相，放下兵器投降還能獲得優待，如若不然，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查理死死地盯著城牆上那道身影，突然對麾下大將們喝道：「準備攻城！」

剛剛抵達這裡，大軍早已經是人困馬乏，又沒有攻城利器，如何攻城，這不是開玩笑嗎？奧利弗等人大驚：「陛下······」

查理扭頭對著大將們怒道：「我說攻城，你們沒聽清楚嗎？」

奧利弗打了一個激靈，連忙答應：「是，皇帝陛下！」

命令傳達之後，法蘭克大軍徐徐後撤開始準備攻城事宜，但眼看現在太陽快要下山了，還談什麼攻城？

李愬站在城牆上看著法蘭克大軍一直撤退到失去蹤影，他心裡很不踏實，法蘭克大軍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肯定要急瘋了，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活命，查理肯定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思考了一陣，李愬下令道：「來人，派人出城去在一箭之地處堆起數個柴堆並淋上火油！」

副將問道：「將軍是擔心法蘭克人夜裡來偷城？」

李愬道：「不得不防啊，查理現在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如果不拚命，等待他和麾下大軍的就是覆滅，在這樣一個處境下，狗急了也會跳牆的！重型攻城器械在倉促之下不好打造，但是要打造例如攻城雲梯之類的卻是不難，我們只有七千人，而他們有五萬，除去騎兵，他們也有四萬步卒，如果不顧一切的攻城，足夠我們喝一壺的！把全軍將士分成三部，今夜輪流守城，告訴所有弟兄，就算城牆上下降下天雷，沒有本將軍的命令，輪休的將士們也只管睡自己的，一旦本將軍下達增援的軍令，就要火速趕來增援！」

副將抱拳道：「明白！」

「另外，從全軍之中抽調神射手同樣分成三部輪流當值，夜間一旦發現有敵軍想要熄滅城外火堆，立即放箭射殺。同時，派出精銳暗哨潛伏在城外，如果發現有大批敵軍來襲，立即點燃煙火信號，向城牆上示警！」

「是，將軍！」

李愬加入軍中服役的時間不長，不到兩年，但這兩年都是在戰鬥中度過的，他守城沒有什麼實戰經驗，但卻肯動腦子，他被能夠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並部署了應對之法。

入夜之後，上半夜城外風平浪靜，法蘭克人沒有絲毫要來攻城的跡象，城內巡邏隊也沒有發現絲毫不對經的地方，守城的西秦軍將士都以為法蘭克人不會來夜襲了，都認為李愬的擔心有些多餘。

但是過了子時之後就出現動靜了，幾個法蘭克士兵在草地里匍匐前進，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燃燒的火堆，但他們的身影很快就進入了城牆上神射手的視線之中，一支支箭矢精準的射中了他們，簡直是例無虛發。

連續被射殺了十幾個人之後，法蘭克人這邊終於意識到這樣不行，及時調整了策略，幾排法蘭克士兵舉著盾牌在身前，後面跟著不少提著水桶的士兵。

弓箭的殺傷力畢竟有限，無法穿透厚重的盾牌，在大盾的掩護下，法蘭克士兵很快提著水桶把幾個火堆給澆熄滅了，城牆外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剛剛醒來的李愬來到城牆上就聽到了報告，他說道：「在城外布置火堆本身就只能起到一個示警的作用，敵人有的是辦法弄熄它，但這也告訴我們，敵軍準備夜襲了，但也有可能敵軍不會馬上動手，他們也許要讓我們等得不耐煩了，要睡覺了才會動手，傳令下去，讓兄弟們維持原狀！」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