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花藝

第二百六十五章 花藝

果然是秀女吧?

昨天竟然還騙他說是嬤嬤!

「呵,她一直都挺有趣。」

五皇子笑著說道。

「你認識她?」

四皇子感到了驚訝。能被五皇子知道的女子,除了那些煙花之地的青樓姑娘之外,多數都是京都中有名望人家的女兒,若是這樣說,他也應該會認識。可眼前這個女子,他卻似乎從未見過。

「四哥你不認識?」

五皇子同樣感受到了震驚。

這老四,難道是長期待在宮中呆傻了嗎?連大名鼎鼎的林二也不認識?就算林二不是認識,那那個同她生的幾乎一樣的維卡公主應該也有見過吧?

難不成他,連維卡公主也沒見過?

「那你見過維卡公主么?」

見四皇子一臉茫然的模樣,五皇子又問道。

不過看他這樣子,估計也是沒有見過。

果然,四皇子的回答印證了他的想法。

五皇子看著他一臉笑的一臉無奈,一回頭髮現一直走在他們身後的六皇子凌墨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便心生調侃之意,笑道,「這個啊……四哥你若是想知道的清楚點,還是問六弟比較好。」

「六弟,這個跟你還有關係?」

四皇子看著凌墨,一副「我沒有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五哥的話還能當真?」

凌墨笑了笑,將目光從不遠處收回來。

他實在搞不懂這上頭兩個人的想法。先是皇帝撤了林玦的郡主封號,然後太后又下了道懿旨讓她進宮,跟這些從天南地北匯聚到這兒的秀女一起,這樣的做法,到底是基於什麼的樣的考慮?難不成,是想要讓林玦也跟這些秀女一樣,參加宮中這回的選秀?

他們這樣做,南宮懿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就算他如今是個被朝廷通緝的罪犯,但那個人,只要他想做些什麼,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的了。

「哎哎,快別說這個了,你們看,坐在第二排穿著淺黃色衣裙的那個女的,看上去還不錯……」

五皇子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些年輕的秀女給吸引走了。

凌墨,「……你對得起司徒嫣嗎?」

「六弟,瞧你這話說的,我又不幹嘛,我只是看看,我這是在幫你們物色,特別是在幫四哥物色知道么?真是。」

五皇子說的一臉義正言辭。說完后,又繼續將目光放在那群秀女之中搜尋了。

「五弟你還是不要為我操心了。」,四皇子笑著打趣,「你選出來的,我哪裡敢要。」

「四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選出來的你不敢要?」

五皇子一臉的不服氣。

三個人正在後面閑聊,突然有個秀女聽到聲音轉了過來,一看到後面站在三位器宇不凡的年輕公子,聯想到這兒是在宮中,便瞬間聯想到了皇子,也就是這回她們要飛上高枝中的那三個「高枝」。

這樣一聯想,頓時精氣神上來了不少。

就在她準備積極表現的時候,其他幾個人眼尖的也看到了站在後面正「欣賞」著她們的皇子,本來就已經十分的認真聽了,現在卻顯得更加認真。除了聽之外,還頻頻的提問。課堂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正在講課的老師正訝異氣氛為何變得活躍,一看到後面所站的人,瞬間瞭然,便也不說什麼。

本來啊,這些課程也只是個幌子,關鍵是讓這些皇子相看。而且她並不想得罪坐在底下的這些人,保不準到時候這裡面就會出現幾個楊皇后那樣的人才呢。

當然了,在這些人里……她看了看依舊靠在窗邊昏昏欲睡的林玦,不由的在心中嘆了口氣。也不怪皇帝會撤了她的郡主封號,實在不是個能成氣候的主兒。太后的良苦用心,花在她身上簡直是浪費了。

「有關插花的技巧,我剛才也都說過了,現在就由大家來表現一下。看看哪位同學做的最好……」

老師十分的會做人,見三位皇子全都來了,便打算玩一個互動的遊戲。

「這樣吧,待會兒呢,就由三位皇子做評審,來評出插得最好的作品,大家覺得怎麼樣?」

那些秀女自然是一致說好。

但輪到了三位皇子這裡,就只有五皇子一人覺得這樣的互動還不錯。

「你覺得不錯,你自己上去!」

四皇子一臉漠然。

「誒?四哥你別這樣嗎?女子又不是敵人,你搞的這麼嚴肅做什麼?」,五皇子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搞的你不娶親生子一樣?」

「老六,走了……」,將四皇子不動,五皇子又伸手去拉站在最外邊的凌墨,「走啦,咱們可是皇子,只是當個評審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邊說,邊伸手開始推身邊的兩尊菩薩。

而這個時候,林玦卻依舊還渾然不覺的靠在窗邊打盹。

夢裡的事情特別的好笑。

她夢到南宮懿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給她,好大的一桌子,上面的每一道都是她喜歡的菜品。可當她坐到桌邊的時候,才悲催的發現,桌上根本就沒有筷子,單單靠手實在是不雅,沒法,她便下桌去拿筷子。

等拿了筷子過來之後,卻發現桌子太高,菜與她的距離太遠,她需要站在椅子上才能夠得著,可在桌子的旁邊,卻沒有椅子。一張都沒有。

林玦無法,只得又重新折回去搬椅子。

等她搬了椅子過來之後,卻再次悲催的發現,她又把筷子落在放椅子的地方了,無奈,再一次繼續折回去拿……

就這樣循環往複,直到她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卻依舊沒有吃到桌上的東西,甚至連碰都沒有碰到。

「坐在角落的那位同學,你的花呢?」

林玦還在夢裡大汗淋漓,卻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的花?

她一大桌子菜都吃不到了,誰還管得了花啊……

「這個人,還真是有趣。」

四皇子看著從夢中被叫醒后一臉茫然的林玦,忍不住再次感嘆。

旁邊的五皇子正聚精會神的與上前來獻「參賽作品」的秀女聊天,聽到四皇子的話,不經意的突然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他這位四哥覺得林玦這樣的有趣,那他還是晚一點告訴他林玦的真實身份吧?

不然,在下一刻,四皇子估計就不會認為她有趣了。

「你插的花呢?」

老師看著一臉懵逼的林玦,頓時有些無語。像她這樣的,如果不是幾位皇子在,她完全可以不用去理會。但現在三位皇子親臨,還當上了評審,她當然還是要顧及一下。

「插花?」,林玦慘剛剛從夢裡驚醒過來,一臉的疲憊,聽到這麼問,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哦」的一聲,趕緊手忙腳亂的將面前的一堆花全插進了青瓷瓶里。

然後一臉笑眯眯的將青瓷瓶拿在手中晃了晃,「先生,我插得花在這裡。」

五皇子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這也才隨意了吧?

可就算是這麼隨意,他還是已經下定了決定,今日插花的最佳,就給林玦了!

凌墨也有些無語。

不知道為何,在今日林玦的身上,他又看到了當初那個林二小姐的影子。

當初他以為林玦是個無才無德的人,所以才會處處表現的毛手毛腳,但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他才真正的發現。她不是無德無才,她可以很聰明,也可以很有才華文氣。只是看她願不願意表現出來,看這個對象值不值得她去展現。

看來,這個選秀和宮中生活對於她來說,是真的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到她連一點小心思都懶得浪費在這上面。

「既然完成了,那就拿給三位皇子審評吧……」

老師一臉無語,連對她多說兩句話都不願意。

可直到這時,林玦才真正的注意到,坐在最上方的三個人。

六皇子,五皇子,還有——採花賊?

坐在最中間的,難道不是昨晚上到儲秀宮的圖謀不軌的採花大盜嗎?怎麼也坐在上面?等等,剛剛老師說三位皇子……

三位,除了六皇子和五皇子,那這剩下的一位……

林玦嚇到了。

雖然她進宮的次數不多,但宮中幾位皇子她還是有見過的。就只除了一位,就是常年待在自己的寢宮,極少外出,也極少參加宮宴的四皇子!

她沒有見過四皇子!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四皇子。那個屢次派殺手去暗殺南宮懿,想將他們兩人趕盡殺絕的四皇子!

她一直以為如此陰暗的人,應該是個凶神惡煞才對,可今日一見,卻是位俊秀不凡的美男子。不過,無論他到底套著什麼樣的皮相,都抵不了他那無惡不作的本性。簡直是可惡之極。

四皇子還處在對林玦的滿心好奇之中,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的心裡已經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大惡人模樣,見她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忍不住唇邊浮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來。

昨晚上的衣服都還在他這裡,到時候可以找個機會戲弄一下這個人。

林玦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將自己插得花放在了三位皇子面前。她那瓶子里的花,不能算丑,但更不能算是好看。反正就是胡亂一把抓,然後再一把的插進青瓷瓶里,看上去參差不齊,跟其他人的比起來,確實顯得太豪放了一點。

「這是你的?」

五皇子滿臉戲謔的看著她。

「嗯。」

林玦回答的一臉雲淡風輕。

坐在旁邊的四皇子看著她插的花,差點笑出聲來。這得是多沒有才情的女子,才會把好好的話插成了這副樣子?

林玦也注意到了他那有些譏諷的目光,回頭淡淡的瞥了四皇子一眼,發現某人正抿著嘴,似乎在極力的憋笑,頓時滿臉不爽。

她的花有那麼丑嗎?

咳咳,好像是有。

不過,不管三個皇子怎麼想的,在林玦看來,反正她已經完成了老師的任務,接下來的事情就與她沒有什麼關係了。她就又可以回到角落裡去好好的再打個盹兒。

剛才那一張桌的菜品她一口都沒有吃到,說不定現在再睡做夢的話,能夠吸取經驗和教訓,從一開始就把筷子和椅子準備好,不丟三落實的話,肯定肯扭轉對她不利的局面,順利的吃到那一大桌的佳肴。

「這個就是與你同屋的?」

林玦在眾人的面前走過,與坐在中間靠前的花舞打了個招呼。這簡單的招呼,卻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坐在花舞旁邊的女子看著林玦,若有所思的問道。

「對呀。」

花舞笑著壓低聲音。

「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有她這樣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秀女嗎?」

「不懂。」

花舞搖了搖頭。

她本來是想好好的打探一下的,只可惜,林玦的嘴巴嚴密的很,她什麼都打探不出來。

就在眾人談話閑聊的當口,五皇子宣布他們三個已經評審結束,可以公布比賽結果了。

一聽到這個,各位小娘子們的心情是既緊張又興奮。緊張的是萬一沒拿個名次,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興奮的是這些結果既然是三位皇子評出來的,若是能拿個第一名,就說明他們三人對這個十分的滿意。

一旦引起他們的注意,並讓他們誇獎做得好的話,那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是那個人得到了幾位皇子的好感,一旦得到好感,那結果,可就與普通的秀女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三個人將大家的作品細細的看了一番,發現在場的諸位都是才藝高超的人,相比之下,我們幾個人倒顯得十分的無才無德。」

五皇子作為代表開始發言。

林玦看著他那一副假正經的模樣,便有些想笑。

不過,既然是司徒嫣最後選擇的人,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吧?只不過,這過人之處,她這個凡夫俗子,沒有看出來罷了。

「我們幾個看過一遍之後,覺得這幾個人的作品都很好……」

五皇子開始念名字。

經剛才這麼一打岔,林玦的睡意消散了許多,現在就算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也沒法馬上就入睡。既然沒法入睡,那就花點時間看看這三位烏龍皇子能評出什麼樣的東西來也不錯。

反正她由始至終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看著這些年輕的小娘子們為了這些東西爭得頭破血流,曾經她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跳出來看,卻不禁有些懷疑,這些東西,真的值得她們這樣拼嗎?

「但是,經過我們一致的推選,我們認為——」,說到這裡,五皇子特意頓了頓,然後透過人群,將目光落在林玦的身上。

林玦一愣,瞬間頓覺大事不好,這幾位烏龍皇子,該不會要讓她今天出醜到底吧?

果然,五皇子接下來的話讓林玦差點直接暈倒,「雖然大家的花藝都不錯,我們幾個商量之後,認為林姑娘所插的花,尤其的引人注意,所以決定今天花藝的最佳授予她——」

話音落下,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朝林玦射了過來,大家先是嫉妒和羨慕,待看清林玦所插花的模樣后,那目光全都不約而同的轉變成了嘲笑。

也真是人才,簡簡單單的一個插花,竟然能插成這樣。

「好,既然幾位皇子們都對林秀的花藝讚賞有加,那現在就由咱們今天的花藝最佳上來給咱們說說插花的心得……」

老師十分知趣的見縫插針。

林玦差點暈倒。

這不是明擺著要她丟臉嗎?早知道就不該來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丟臉的?

「林秀,別不好意思,趕緊上來給大家說說吧?」

五皇子一臉看熱鬧的提議。

林玦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如此重大的惡行,她如果不告訴司徒嫣,她的姓就反過來寫。

一旁的四皇子也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明晃晃的看好戲神色。

六皇子相對好一點,但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只是低頭,林玦明顯的看到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好像是在極度強忍著笑。

林玦,「……」

這群烏龍皇子,她就知道遇上這些人准沒好事。

不過,既然人家都這樣「看好」她,那她自然是不能辜負這群人的期望。不就是讓她上去講一下插花的心得嗎,那就說唄。

所以她徑自走了上去,站在大家的面前,把她自己剛才那個亂七八糟的花瓶放在前面,將裡面的花全都倒了出來,環顧了下四周,開始落落大方的講起來。

其實,就在剛才,她還未開口,剛一站上去,就被底下無數道目光刺的快要窒息。好在她心理素質好,不然換成一般人,根本就站不住。

不由在心內感慨,最毒婦人心,果然是不假。

這無冤無仇的,都能恨成這樣子,若是有什麼仇恨,那不得直接把人給生吃了?

「……其實,插花不論插什麼風格,都要注意花與花,花與葉,主花與陪花之間的關係和顏色。花與花要大小相兼,花與葉要葉扶花,花依葉……」

林玦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姿態優美的將雜亂的散在面前的鮮花一點一點細緻地插進那青瓷大肚花瓶里。

「插同種花要大小相兼,開花、半開花和花蕾相互搭配穿插,並儘可能避免使用已經開足和花期短的花,防止陳設上去好景不長……」

說著,她用剪刀輕輕的減去了手中一支花的花莖的一截,然後插進了青瓷瓶中。

「插花的時候呢,一定要突出主題,說的通俗點,也就是一瓶之內只能選一種美麗嬌艷的花,否則沒有了主次,就會顯得雜亂。就像我剛才那一瓶一樣。」

說到這裡,林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本底下的目光全都是嘲諷和看好戲的模樣,但現在,大家卻漸漸的安靜下來,開始有些認真的聽起來。

因為大家越往下聽,就越發現一個雖然十分不願意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那就是林玦現在給她們講述的插花技藝,並不比剛才那位專門給皇家公主們教授花藝的老師差,不僅不比她差,兩人相較起來,林玦還似乎要好一點。

這樣一來,就算再怎麼不屑,眼裡的神色卻不約而同的變了樣子。至少不再是剛才的不屑於嘲諷,全都變成了……嫉妒?

四皇子靜靜的坐著,在看林玦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旁人看不懂的神情,幽深曲折,像是一道從遙遠地方傳來的光束,極力的想要將林玦給穿透。

相較於四皇子的驚訝和疑惑,凌墨卻要淡定的多。這又不是林玦第一次這樣出人意外。他早就知道,林玦會表現的差,那不是因為她的能力,只不過是因為人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屑於表現罷了。

就像剛才的插花,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願意在上面花心思,所以才變成了那副模樣。而現在,面臨著在眾人面前丟臉和出醜的危險,而為了化解這樣的危險,她不得不將自己的能力展露出來,化解尷尬。

想到這裡,六皇子突然感到一陣遺憾。

為何當初,他就沒有發現這一點呢?

是因為那個時候,林玦老是纏著他,演技差,卻又喜歡裝成各種偶遇邂逅,每天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的粘著他,想盡法子與他說上話。

當時,每天被一個這樣的人跟著,他感覺到的只有無盡的厭煩,再加上因為林玦的無才無德,導致他也被其他的人恥笑,對於她就更加的煩了,根本就不想同她有任何的接觸,甚至連看一眼都覺得嫌惡,更不用說去了解了。

很多的時候,人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擺在眼前的,都覺得無所謂,可一旦失去,才猛然發現,原來這東西也是個寶貝。可到了這個時候,再去追悔,什麼也挽回不了。

「看不出來,你還會插花?」

花藝課結束后,林玦正準備離開,卻被從旁邊躥出來的四皇子攔住了去路。

「當嬤嬤的人,什麼不會?」

林玦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由於之前那一系列的事情,她對眼前這個所謂的四皇子,真的是一點好感也無。相反的,是滿心的厭惡和恨意。

陰狠狡詐如此,也真是世間罕見。

「你是哪裡的?」

四皇子確實對她特別的感興趣,面對林玦的「好臉色」竟然還能繼續接著往下聊。

「哪裡的很重要嗎?」

雖然從小到大就有人告訴她,與人相處要有基本的禮貌和儀態,但面對這個人,她實在做不到基本的禮貌。

「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到……」

從來沒有遇上一個態度如此惡劣的女子,四皇子心中有些惱,但卻又覺得有趣。畢竟,常年在宮中的生活,平淡的日子,早已讓他心生厭倦。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這樣同他抬杠,對著幹了。

「那你去查。」

反正你什麼都能查得到。

林玦有些不耐煩。

本來混在這般秀女里就已經容易讓人往別處去想了,所以她在平常盡量避免同這些天潢貴胄有任何的聯繫,就像是今天,碰到五皇子和六皇子,她也沒有過多表現的同這兩人熟絡的樣子。就是擔心會扯出什麼不必要的閑話來。

這下可好,這個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攔下了她,還單獨聊了起來,這不是給她拉仇恨么?

就剛才這麼一會兒,就有無數道犀利的眼神像利箭一樣朝著她射過來,如果再這樣站下去,林玦有預感,她可能會直接被穿透!

所以她做出了一個十分「英明」的決定,也不管什麼禮儀不禮儀的,直接轉身扭頭就走。

這兒的是非有多可怕她總算是見識到了,昨天不過是單獨去了一趟蕭太后那兒,回來就被眾人輪番審問了半天,今天如果公然與最炙手可熱的四皇子單獨聊天的話,那還不知道得被傳成什麼樣子呢?說不定這一回去,她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保命要緊,還是趕緊撤吧。

就在林玦夾著尾巴打算不顧一切溜走的時候,卻冷不丁聽到某人帶著輕笑的話從身後傳來,而且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被周圍還未散去的人聽到,「這麼急著走幹什麼,別忘了,你的衣服還在我這兒呢……」

啪嗒。

林玦左腳拌右腳,一個不穩,差點摔在了地上,好在她平衡感好,最後還是穩住了身子。穩住后,剛往前走了兩步,卻不知道是誰故意伸了腳出來,被這麼一拌,林玦再一次的,整個人直接臉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園中小徑全是由青石板鋪成,在摔下的瞬間,林玦默默的在心裡為自己點了根蠟燭。

這一下,估計是不輕。她的額頭,就算不出現包,也是要淤青一塊的。果然是禍躲不過,昨晚躲過一劫,今天卻招來了更大的禍。

這一回,她沒有再落到什麼人的懷裡,而是真真切切的從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光潔的額頭,鏗鏘有力的撞到了青石板上,就連發出的聲音,都讓林玦感覺到疼。

周圍毫不意外的傳來了嗤笑聲,還有某種計謀得逞的竊竊私語聲。

又是這樣的場景。

這樣的場景,林玦並不陌生。

相反的,她還十分的熟悉。

當時,剛剛重生到林二小姐身上時,她每天面對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所有人都欺負她,看不起她,嘲笑她,鄙視她……

直到現在,她也還是搞不懂,為何就不能好好的相處呢?難道說,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就一定要形成以某人為中心的小團體,然後由著這樣的小團體來欺負欺壓某個人?真的要這樣嗎?

「阿玦,你怎麼又摔倒了?」

久違的聲音傳來,林玦木木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朝著她走來的某個人。

——司徒嫣盈盈地朝她走過來,依舊是一襲白衣,就算是已經嫁做人婦,但她的出現,還是讓周圍那些人瞬間變得暗淡無顏色。

「你看你,都這麼大了,還這樣懶,摔倒了就直接躺地上了?」

說話間,司徒嫣已經走到了林玦的面前,俯下身,伸手將已經因為過於震驚而愣住的林玦,從青石板地上拉了起來。

接著順手替她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然後又十分認真細緻的查看了她額頭上的傷,好在只是沾上了點土,發紅了一些,並沒有淤青。看到這裡,司徒嫣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留下傷口……」

說完后,她又將目光投到已經走遠的五皇子身上,叫了他一聲,聲音不大,卻正好能夠被五皇子聽到。

花藝課結束后,五皇子有些興緻缺缺的,而六皇子也是滿腹心事的模樣,兩人突然間有些惺惺相惜,心情既然不佳,便也沒有心思在此地久留。

此刻已經走到園外的五皇子聽到有人叫他,而且從聲音上判斷,還是司徒嫣的,嚇得趕緊拋下六皇子,又重新奔了回來。

五皇子本來還想在眾多年輕的小娘子面前顯一顯威風,重振下當年的風采,可一看真的是司徒嫣等在哪裡,瞬間整個人矮了半截,也顧不上周圍的那些人,開始畢恭畢敬的迎了上去。

「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一副十分狗腿的模樣。

「今天出門前,我不是交代你要好好的照顧阿玦嗎?你看,她竟然被欺負成這樣?」

說著,意有所指的將目光轉到旁邊站著看熱鬧的那幾個人身上。

「咦?怎麼會在這樣?」

五皇子不由皺眉。

他一向弔兒郎當,別人的話無所謂,但司徒嫣的話,卻不得不聽。

「阿玦怎麼了?怎麼摔得滿身都是泥?」

林玦,「我不小心被絆了一跤……」

至於是誰,她現在突然懶得追究了,反正摔得也不是太嚴重,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回屋子好好地洗個澡是正點。

但司徒嫣卻沒有像林玦這麼好說話。

她給五皇子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走到了站在旁邊那六個看熱鬧的秀女面前,微微一笑,道,「熱鬧好看么?」

司徒嫣面帶微笑,但在無形之中,卻給了那些人莫名的壓力,原本因為計謀得逞的喜悅,早就被這無形的壓力衝散的差不多了。

正打算走,司徒嫣卻搶先一步,來到了她們的面前。

都這樣了,再心虛,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所以其中有個膽子稍微大點的,便也微笑的開口道,「五王妃怕是誤會了,我們並不是在看熱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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