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錯愕

第二百七十二章 錯愕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她去廚房這是肯定的,但有沒有人看到南宮懿呢?而楊皇后,到底會不會知道南宮懿昨晚也出現在這宮裡面,如果會的話,那她這樣不說出來的意圖又是什麼?

為了接下來更大的計謀?

林玦突然發現自己對於這一點毫無頭緒,根本就不知道楊皇後到底在玩些什麼。

「太后,看來林姑娘的記性不大好,需要點時間來好好的回憶下呢。」

見林玦久久不回答,楊皇后再次笑著對蕭太后說道。

蕭太后也有疑惑。

她是相信林玦所說的因為肚子餓跑到廚房去覓食這樣的說法,可是接下來呢,她又去了哪裡,難不成真的在廚房待了一整個晚上,若是待了一整個晚上的話,那可就容易引人懷疑了。

有時候,要讓別人相信,除了人之間的信任之外,還需要符合常理,若是太過的話,就難免容易引來懷疑。

但願林玦不要辜負她的一片信任才是。

所以她看著林玦開口道,「雲舒,你若是有什麼難處的話,也大可放心的說出來,哀家相信,這兒是沒有人敢亂嚼舌根的!」

林玦滿心無奈。

她知道蕭太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她的一邊,若是回答的不好的話,估計還會喪氣蕭太后對她的信任,蕭太后一向都是個善惡分明的人,而且她一旦認定了你是什麼樣的人,印象若是既定了,接下來想要扭轉她心目中的這種印象便有些困難。

林玦好不容易才在蕭太后的心中有了個好印象,這一下,若是回答的不好,估計馬上就崩塌了,崩塌了之後,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太后,昨天晚上,我到了廚房之後,發現那兒不僅有已經蒸好的饅頭,還有燒雞,當時我肚子太餓了,就吃了一個饅頭和一隻燒雞——」

林玦硬著頭皮開始說。

眾人,「……」

說好的大家閨秀呢?這吃的也太多了點吧?

「照理說,我昨天晚上吃的饅頭,與今天上午的應該是一樣的,但我吃了之後,並無任何不良的反應——」

「林姑娘,所以你就待在廚房,吃了一整晚?」

一直沉默的趙貴妃開口,聲音里,帶上了戲謔。

「我在吃完饅頭和燒雞之後……吃的太撐了,所以就決定——」

「母后,林姑娘昨晚上是與兒臣在一起!」

林玦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憑空出現的一道聲音打斷,她有些驚恐的回頭,發現凌墨從外面走了進來。

月白色的錦袍,如雕琢過的美玉般的面容,閃著光芒的雙眸,整個人看上去熠熠生輝。

可林玦現在卻無心欣賞他的神采,她還陷在凌墨剛才所說的話里,老天,她剛才絕對是聽錯了對吧?她什麼時候同凌墨在一起了?這話說出來,她的清白可以就毀於一旦了啊!

不僅林玦,楊皇后也同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應該是聽錯了吧?

「墨兒,你說什麼?」

楊皇后看著從外面走進來凌墨,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皇祖母,母后,兒臣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凌墨走進來,在林玦的身邊停下腳步。

與林玦對視了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到高坐在上方的楊皇后和蕭太後身上。

凌墨的語氣間並沒有任何令人疑惑的地方,但在場的所有人,卻全都因為他的話愣在了原地。

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剛才凌墨的話他們應該沒有聽錯吧?這兩人……昨天晚上是在一起?孤男寡女,而且時間還是三更半夜,這……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在此之前,沒有任何的跡象可以說明林玦和凌墨兩人有所瓜葛啊?

想到這裡,就有心思活絡的宮中老人想到了幾年前元宵夜會上的事情,要知道,當年,這可是件被嘲笑了很久的大事,這件事之後,所有人都以為六皇子與林玦兩人再無瓜葛,但現在看來,如果凌墨剛才的話說的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兩人竟然還有聯繫?藕斷絲連?還是林玦自己厚著臉皮巴上去,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多半是林玦自己厚著臉皮巴上去的吧?

「老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都把哀家搞糊塗了……」

蕭太后聽的是一頭霧水。

如今這後生小輩之間的事情也實在是太過於複雜,這見面的時間,怎麼會選擇在大半夜?

「皇祖母,其實這件事說來十分的簡單。」

六皇子一臉淡定的看著蕭太后說道,完全無視旁邊林玦投射過來的滿是疑惑的眼神。

「就是昨天晚上林姑娘從廚房出來后,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可能再折回去廚房下藥……」

這話一出,殿中氣氛又冷了一些。

尤其是楊皇后的眼神,幾乎是要射出刀子來。

好好的一個計劃,就這樣被毀了?而且毀掉這計劃的人,還是她的親生寶貝兒子,這讓她在一時之間要怎麼接受?

可是,六皇子都站出來為林玦作證了,其他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就是再確鑿,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不然,難不成為了那些身份卑賤的下人要責罰六皇子說假話嗎?

身為皇子,品行尤為重要。所以六皇子是絕對不可能說假話,說假話的人,只可能是剛才那些所謂的「證人」和李嬤嬤!

所以,六皇子一出現,轉眼之間,慈安宮裡的風向便開始變了個方向。

——昨天晚上林玦是和六皇子在一起。

這句話,直接將林玦的下藥嫌疑洗清。昨天晚上,她是和六皇子在一起,除非六皇子是同謀,否則前面那些證據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六皇子又怎麼可能是同謀呢?那這樣一來,前面那些所謂的證據確鑿,根本就是一片浮雲。

兩邊各執一詞,總會有一方是在說假話。既然六皇子不可能說假話,那說假話的人就只可能是剛才李嬤嬤和那些「證人」們,所以,在六皇子開口說出這些話的瞬間,那些「證人」的臉,全都綠了。

尤其是花舞。

她開始嚇得瑟瑟發抖。

其實她今天來這兒的目的十分的簡單,主要是想通過出來作證,讓楊皇後記住她這個人,那麼多的秀女,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氣,她都不是最佳的那個。這樣一來,想要讓別人記住,就只能走些旁門左道。所以當有人對她說這裡有個能夠讓她出頭的機會時,她便想也不想的站出來了。

可誰能想到,結果卻是這副樣子。

她甚至都沒有多說一句話,這件事的主謀是誰她也並不知道,可就這樣子,彷彿一眨眼之間,她便淪為了那些人的同謀,淪為了六皇子討厭的人。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啊……

「好了,既然是個誤會,那大家也就都散了吧……」,蕭太后見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尤其是坐在旁邊楊皇后的臉上,笑容幾乎是僵硬到發寒,心中不由的有幾分解氣,所以便笑著打算結束這一場鬧劇。

不過,雖然楊皇后吃了個悶虧,但該處罰的那些人還是不能輕饒。

所以她看著那群「證人」說道,「這件事雖然是個誤會,但有些趁機興風作浪的人還是得處罰的,皇后你說對吧?」

「啊?」

楊皇后正滿心鬱悶,突然被這麼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便迅速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笑道,「那是自然,宮中不可無規矩,具體的,恐怕要麻煩太后您定奪了。」

話說完,手卻在寬大的衣袖裡攥緊。

蕭太後知道對方心中不好受,但她才不管那麼多,她心裡好受不就行了。所以沉聲說道,「鑒於你們如此做的本意不壞,哀家也不想多加責罰,每人下去各打三十大板就算了……」

其他人都還好,但花舞一聽,卻直接暈了過去。

林玦見狀,有些於心不忍。

「太后,花舞她也是如實的陳述事實,並沒有說話,能否看在她忠心的份上,繞過花舞一回……」

別人她不知道,但花舞,她這回進宮選秀,可是對皇妃之位勢在必得,這三十大板下去,就算能順利的活下來,她今晚的路也基本就斷了。

而且這件事,最可恨的並不是花舞,而是在那背後下藥使詐的幾個人。而那幾個人,如今卻還混在秀女之中,也許現在還正在哪裡偷偷的看著笑話。林玦向來是錙銖必較的人,所以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該罰的,該報復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而花舞,卻沒有必要再因為這件事遭受責罰。因為蕭太后的性子林玦再了解不過,從花舞站出來指證的那一刻開始,她基本就已經在蕭太后的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接下來的路,本來就不好走,該受到的懲罰也已經受到了,根本沒有必要再這樣雪上加霜了。

「可她同別人一樣,站出來指認你了,就這樣你也要為她求情么?」

蕭太后看著林玦。

「太后,花舞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我昨晚上……確實不在屋子裡……」

說到這裡,林玦又開始鬱悶。

她總覺得蕭太后如今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其實這也不怪她,就凌墨說的那番話,無論換成誰,都會想歪的。

「好吧,看在你為她求情的份上,那這三十大板就免了吧。」

蕭太后最終改變了主意,反正這終究也不是件什麼大事。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她去浣衣局待上五天吧,五天後,就直接回家去吧……」

花舞本來也沒有暈的很徹底,迷迷糊糊之中,聽到要讓她回家的話,頓時神智清醒了不少,直接從地上爬起來,跪在了蕭太后的面前,「太后,太后饒命啊……民女再也不敢了,您讓民女做什麼都好,千萬別讓民女回家啊……」

為了讓她進宮,花家很是花了大力氣,若是現在這樣灰溜溜的回去的話,單是花家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人的唾沫都會直接將她給淹死,她不能回去!

「太后——」

林玦再次開口。

讓花舞離宮,還不如直接打她三十大板呢。

「好啦好啦,那你就留在浣衣局吧……」

林玦還想開口,卻被蕭太后提前制止,「雲舒,你不要再求情了,哀家耳朵心意已決……」

蕭太后都這麼說了,林玦還能再說什麼,只好乖乖的閉了嘴。

「姐姐,對不起。還有謝謝。」

花舞離開儲秀宮時,看著林玦羞得滿臉通紅。

「你不是對不起我,你這是對不起你自己。」,林玦苦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可人生卻又只有一次。這就意味著,在做每一個決定之前,一定要再三的考慮好,因為每一次的決定,就算當時看起來是微不足道的,到頭來卻會影響一生。

「林姐姐,我……」

花舞欲言又止。

如果現在,她說自己知錯了,還有挽回的機會嗎?應該是沒有了吧?

「沒事兒的。」

林玦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膀。

「至少你留在了宮中。浣衣局也不算太差,好好的經營自己,是金子,在哪兒都會發光的。」

花舞含淚抱著她為數不多行李走出了儲秀宮,除了林玦,沒有人為她送行,當初那麼多以姐妹相稱的人,如今卻連屋子的門都沒有打開過。

林玦默默的看著花舞離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她才收回目光,轉身往回走。

其實,她自己如今攤上的事情,也沒有比花舞好上多少。

凌墨昨天的那番話,直接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雖然從昨天之後,大家都知道她背後有蕭太后在撐著,不敢當著林玦的面表現的太過,但私底下,看她的目光里,全都帶上了奇怪的神色。

其實也是啊,未出閣的女子,大半夜與一個男子在一起,孤男寡女的,這怎麼樣,都說不清楚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

林玦決定親自去找凌墨把這件事說清楚,她必須要解釋清楚,否則在這宮裡,到時候越傳越誇張就糟糕了。

可她還沒有走幾步,就突然從旁邊躥出一個人來,揮手就朝著林玦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由於一邊走一邊想事情,林玦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其他,冷不丁一陣掌風傳來,接著她的半邊臉霎時紅的快要滲出血來!

「林二,你還要不要臉!——」

李傲姍站在她的面前,單手叉腰開始對著她破口大罵。

林玦抬頭,二話不說,隨手直接給她的臉回了一巴掌。

巴掌聲清脆靈動,讓人聽了莫名的解氣。

「你竟然打我?!!」

李傲姍怒了,說罷又想伸手朝林玦的臉上蓋過來。但這一次林玦早有防備,哪裡能那麼容易被她打到,在半空中就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反手將她推了回去。力道不是太大,但卻足夠讓李傲姍往後退了兩步。

「林二你這是吃了豹子膽了嗎?」

李傲姍惱羞成怒,但鑒於林玦的行動力,又不敢貿貿然的上前,便在穩住身子的同時,站在原地破口大罵。

「李小姐這話我倒是聽不明白。」,林玦微微笑著,「我好好的在在這兒走著路,李小姐卻突然衝出來打人,就算李小姐家世高貴,也不能如此欺負人吧?」

「我欺負你?」,李傲姍臉漲得通紅,顯然是極度的生氣,「林二你還要臉嗎?先是南宮懿,現在南宮懿落魄了,你又來勾搭六皇子,你還要不要臉?!——」

聽到這裡,林玦才終於明白她這一巴掌到底是為何了,原來是凌墨的「正房」跑來找她理論來了。只可惜,她既不是什麼外室,對凌墨也沒有半點妄想,李傲姍想要羞辱她,還差了點火候。

「我說李小姐,你有什麼憑據說我勾搭六皇子?」

「憑據?」,李傲姍氣的發抖,「你們都在一起待了一個晚上,現在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了,還需要憑據嗎?」

林玦笑了起來,「當然需要。因為這只是六皇子自己說的,我可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過與他一起待了一個晚上。」

「你如果沒有與他在一起,他又怎麼可能會這樣說?」

「對於這一點,我也有些好奇。」

林玦看著她,淡淡的笑道,「我現在也正要去找六殿下,既然李小姐也有同樣的疑問,不妨與我同去?」

「你這麼看著朕做什麼?」

御書房的內室里,昭陽帝看著一臉冷漠的南宮懿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傢伙的臉都已經冷了半個時辰了,搞得他現在明明是大夏天,卻也覺得渾身發冷。

「我要馬上解除通緝。」

南宮懿看著他,依舊冷著一張臉。

「前幾天不都還覺得無所謂嗎?怎麼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

昭陽帝有些奇怪。

南宮懿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意氣用事了?

「我不想再四處躲藏了。」

「就這個原因?」,昭陽帝挑眉。估計是不止吧?

南宮懿冷著臉不回答。

眼看著這僵局又要繼續下去,昭陽帝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著南宮懿說道,「雖說君無戲言,但真要解除,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他本來的打算是想等時機更成熟些,直接昭告天下,恢復南宮懿的太子之位的,現在看來,這計劃,估計得稍微改一下了。沒辦法,誰叫對方是他的軟肋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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