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長安城外同醉

第二百八十七章 長安城外同醉

往宮裡的奏章已經送去了,徐明遠和王旭升、賀鶴赫交談了一會,索性先回了齊府一趟,洗漱之後,換了身乾淨衣裳,這才回到了青龍房。

昨天熬了一夜,青龍房裡不少人都頂著兩個黑眼圈,早餐徐明遠也是直接讓酒樓一早就送來了,這幾天事情頗多,雖然熬了一夜,不過可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們休息。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不少了,而且時間沒有那麼趕,只要和刑部、御史台就接洽好,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給那些個貴人定罪的事,可不是雲台司要做的,這多半還是得看朝堂上的博弈,還有刑部和御史台對那些罪證做出的判斷。

雖然累,不過青龍房的眾人精神都顯得不錯,看著資料上的一條條供詞,這些個人要是都深挖出來,那可不知有多少勛貴要落馬,怕是連黑牢都裝不下。

不過這事顯然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這些供詞多半是一面之詞,或許就是張涼的養子被打的神志不清了,胡亂說一條以換得一絲喘息機會。

不過這東西的真假鑒定就有些意思了,宮裡若是覺得這是真的,那雲台司就能把這變成鐵證,宮裡若是覺得這是無稽之談,那就算證據再多,這也是廢紙一張。

中午的時候,賀鶴赫就把一份幾個長平郡公養子的供詞交給了徐明遠,豐樂郡公與長平郡公私交甚篤,甚至還一起談過皇城兵力布局,而且常言與恆國公關係不錯,桓國公掌宮中一千帶刀侍衛。

對於賀鶴赫的這份供詞,徐明遠自然十分滿意,現在黑牢送來的供詞太多了,裡面幾乎牽扯了長安城裡的所有勛貴。

不過不少供詞前言不搭后語,明顯就是胡謅的,便是會被當做無效供詞丟掉。而賀鶴赫拿來的這份供詞措辭嚴謹,語氣什麼的都挺符合的,而且是多人所言,若是被取信了,那豐樂郡公可就一耙子被打死了。

供詞里字字誅心,雖然沒有名言豐樂郡公也意圖謀反,不過光是談論皇城兵力布局便已足夠了。

而恆國公也被帶上,雖然只是說和豐樂郡公關係不錯,不過他掌一千帶刀侍衛,這可是除了羽林軍之外最受陛下親信的侍衛,只要是和謀反沾上一點關係,便會變得極為敏感。

徐明遠笑著讓賀鶴赫把這份供詞抄兩份,送到刑部和御史台去,能達到什麼效果不說,文華和那嚴浩估計就沒那麼快活了。

中午吃了飯,徐明遠剛想躺床上小睡一會,王旭升已是拿著一張紙快步走進門來,順手關上門后,看著徐明遠有些欣喜道:「徐僉事,今日早朝可是發生了不少事,張涼這事情一發,可是收都收不回來了。」

「哦?你說說,今天早朝發生了什麼事?」坐在書桌后的徐明遠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問道。

王旭升喘了口氣,便是開始說了起來。

原來,今天早朝,百官齊至,陛下令當值太監當場念了一部分雲台司提交的奏章,百官嘩然。

爾後陛下與諸臣論其罪,百官皆言張涼罪當死,更有甚者直言當誅九族。

不過陛下念張涼功勞,未誅其九族,三日後於西市問斬,蕩婦劉思慧,及其養子中參與謀反者,同日問斬。家中男丁盡數發配邊疆,女眷皆入教坊,全部家產收歸國庫。

除了張涼之外,京兆尹劉柏濤因其妹劉思慧迷惑張涼,勾結術士,且在京兆尹任上包庇張涼養子魚肉百姓,被革去京兆尹之職,貶官發配嶺南道任通判,朝上百官,無一人敢為他求情。

至於那些牽扯進謀反之事的官員和勛貴,在三司整理出詳盡罪證和名單之後,另行處置,絕不姑息。

陛下沒有當堂宣布由誰來繼任京兆尹和南城守將,而是命幾位大臣入二儀殿議事,估計是要討論由誰來接替那兩個位置,還有如何處置牽扯進謀反之事的那些人。

王旭升說完,站在一旁看著徐明遠,神情頗為欣喜。

徐明遠聽此,也是有些高興地點了點桌面,一石二鳥。看樣子陛下確實還不打算放過那些貴人們,那接下來雲台司要做的可就多了,以前想收拾而沒法收拾的那些貴人們,這下子都可以騰出手腳來收拾一番了。

雖然不可能入二十五年前那般在長安城外築京觀,不過收拾一些像嚴浩那樣本就劣跡斑斑的世家子弟,在這個敏感時期,可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徐明遠抬腿看著王旭升說道:「你去無崖那裡,讓他把去年收賬那些個背後有靠山的幫派名單拿一份給你,拿著這些靠山去對那些個人的供詞,只要是名字對上的,往死里查,弄不死他也讓他脫層皮。」

「好。」王旭升點了點頭,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激動之色,這些個公子哥無法無天,養著一幫有些拳腳功夫的閑人,不光斂財,還做一些奪人妻女之類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看著王旭升走出門去,徐明遠轉身看著背後的書架上一本本的雲台司大事錄,今年這一件事註定是要記錄其上。

雖然不一定有他的名字,不過能讓那些公子哥脫層皮,知道些痛是什麼滋味,徐明遠覺得這段時間的謀划和算計就很值得了。

當然,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徐明遠也不介意在長安城外再築一座京觀,還這座長安一個朗朗乾坤。

將桌上的資料收拾起來,疊好放在書桌角落,徐明遠向著門外走去,和陸瑜說了幾句,讓他如果有需要審核的,先由他經手一下,他今天有點事情先走了。

陸瑜這段時間已經安分了許多,所以徐明遠也不急著把他給弄走,大局觀上他確實比現在的王旭升和賀鶴赫強不少,有他把持著,能讓徐明遠放心不少。

出了雲台司,上了黑色馬車,徐明遠讓車夫從明德門出了長安,然後在一處片種著不少小樹的田地旁停了下來。

徐明遠拿了個酒葫蘆從下了車,走進了小樹林,小樹都是今年春天剛剛栽下的,嫩綠的葉子,長勢頗好,要不了幾年就能長成一個小樹林了。

徐明遠在一處長滿野草的小土包旁坐了下去,擰開酒葫蘆的蓋子,自己喝了兩口,又是往小土包上倒了半壺,沉默著做了許久,才是笑了笑道:「老黃,你說你到死都想來看看長安,到底這長安有什麼呢?」

埋在土包里的老黃自然是沒法回答他了,如果它還活著,說不定會拿腦袋去蹭蹭他的手,然後叫喚幾聲。

「人人都道長安好,我卻覺得不如蜀州來的自在,不過既然來了,可不得混出個人樣來。」

「十天後就殿試了,這酒我先和你喝了,咱們也拿個狀元,讓天下都知道知道蜀州也是出人物的。」

「長安太大了,見不慣的煩心事也不少,手裡有劍都斬不完……」

……

官道上,一架黑色馬車靠邊而停,坐在車轅上的憨厚車夫有些不解地看著小樹林里的那個拎著酒葫蘆,不知他喝幾口,又往地上倒幾口的主子,嘴裡念念叨叨地在說些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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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國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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