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
孩子會進入叛逆期，這大概是所有家長都會遇到的問題。
即便是從小到大都非常聽話的唐蕭似乎也無法避免。
「也就是最近，唐蕭他突然不怎麼和我說話了。」
對此潘珊珊不得已找上了自己以前的心理醫生薑婷。
此時的姜婷還只是一個剛工作不久的實習心理醫生。
對此，對方只是面無表情的用手指點了點桌面。
「你這說的是叛逆期吧，唐蕭現在多大了，平時的性格怎麼樣？」
潘珊珊仔細回憶了起來。
「平時真的乖到不行啊，我記得很小開始他就會自己洗衣服，買菜了。」
說著說著潘珊珊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我在外面賣魚，有時比較忙根本就顧不上，倒垃圾都是他去倒，那時房東就責怪我，說他人都沒有垃圾桶高，還讓他提那麼一大袋子。」
「可是後來和他說，讓我提垃圾就行了，他就是不幹，說什麼男子漢不能讓女孩子提東西。」
這一開了口，潘珊珊就發現自己停不下來了。
她發現自己記著唐蕭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都隱隱覺得就像是昨天發生一般。
潘珊珊在自己腰間比劃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悵然。
「不知不覺，他從我腰這裡，已經長到那麼大了。」
「我問一個問題，你收養他的時候，他多大？」
姜婷問道。
「大概是四五歲吧。」
姜婷：「在哪裡？」
潘珊珊：「……文漢。」
姜婷：「是什麼原因促使你將他帶到這裡？」
潘珊珊頓住了。
她想起了很早之前重生的事情，但那些記憶猶如蒙上了一層薄紗，如今回想起來卻是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她好像很久都沒有再想過重生的事情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一次重生什麼都沒有，賺錢養家糊口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連同著睡覺都是累極的一夜到天明，什麼夢都沒有做過。
潘珊珊也說不準這是好還是壞，但只是感覺，輕鬆了很多。
重生了這麼多次，面對著重生都會來尋找的心理醫生。
潘珊珊說出了實情。
聽完這番敘述以後，姜婷陷入了沉默。
「你能告訴我，這一次的重生，收養唐蕭，有沒有別的目的？」
潘珊珊愣了愣。
「開始有一點愧疚吧……」
姜婷雙手交握撐住自己的下巴，嘆了口氣。
「怎麼說呢，你現在自己的感覺怎麼樣？」
潘珊珊仰起頭，茫然的望著她。
「很忙很累。」
「那你還痛苦嗎？」
潘珊珊怔住了。
望著她的這種神情，姜婷笑了。
「果然沒有意識到嗎？」
潘珊珊還是不明白。
姜婷仰起了頭對她眨了眨眼，潘珊珊忽的覺得此時的姜婷比曾經見到的那個姜婷要開朗活潑的多，話也要更多一些。
或許是要更年輕一些，姜婷也並不是那麼沉穩冷靜。
「是不是覺得輕鬆了很多？」
潘珊珊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想過，你重生過那麼多次？甚至在十幾次的時候就曾經意識到唐蕭是你人生中的一個機遇，挽救你父親留下即將破產的公司。」
一生視為仇人的人原來應該是自己救命恩人。
也是從那次起，潘珊珊精神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找到了姜婷舒緩心理情緒。
「然後在三十九次，你再次發現了唐蕭身為你機遇的事實。刨去後來發生的事情。」姜婷鬆開撐住腦袋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幾下，「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這是一個輪迴。
從潘珊珊什麼都不知道，公司破產開始到怨恨唐蕭，再到一步一步汲取知識，最後發現真相。
一個輪迴。
潘珊珊抬起了頭。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錯不在唐蕭。」
她深吸了一口氣。
這人生哪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往往大多數的事情，過錯方都在自身。
「那你有想過唐蕭為什麼會死在你的手裡嗎？上一次。」
潘珊珊看著姜婷，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我的願望是弄死唐蕭。」
姜婷引導著她。
「然後呢？」
「我殺死了他，我的願望滿足了。」
潘珊珊想起了唐蕭死前的神情，迸發出的血液染紅了她整張手掌，他明明是痛極的卻是笑了出來。
「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一切重頭開始。
沒有龍倩，沒有石韞玉，沒有德慧，沒有仇恨。
這是唐蕭的願望。
他將潘珊珊從一望無際，不斷輪迴般的重生中拉了出來，讓一切得以，重頭開始。
潘珊珊突然哭了出來。
她甚至都不明白這份悲痛的情緒從何而來，可眼眶就像是丟入了烙鐵一般，滾燙不已。
「然後你準備怎麼做呢？」
姜婷遞上了紙巾，潘珊珊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
「唐蕭最近叛逆期，我還是想解決這個問題。」
姜婷努了努嘴。
「你最近沒有什麼瞞著他吧？」
潘珊珊搖了搖頭。
「得了吧，你這重生就是最大的隱瞞。」
姜婷招了招手。
「那我怎麼辦。」潘珊珊紅著眼，「這些事情又不能和他說。」
「那你現在不是和我說了？」姜婷翻了一個白眼，「上一次重生的悲劇就是你瞞著什麼都不說，最後被他自己查出來導致的，主動說的話起碼還能減少一部分傷害。」
潘珊珊望著她，抿了抿嘴唇。
「你先準備一下攤牌。」姜婷揮了揮手，「先如今最重要的是唐蕭的心結，據你所說，前幾次重生，唐蕭就喜歡吃兒童套餐，看似一直從小時候的陰影裡面走不出來？」
潘珊珊點了點頭。
「那你要不要先去尋找一下唐蕭的媽媽？然後讓他們母子兩個坐在一起談談話，看能不能解開這個心結？」
現今作為S市的水產大王，潘老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