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土匪追殺的人

?胡震下令：「我們趕快過去看看，那是什麼回事！」

但是，大家還沒有行動起來，槍聲便向這邊移動過來了，胡震立即更改命令：「大家趕快在路邊的叢林里隱蔽起來，聽我的命令見機行事！」

不過十分鐘左右，十六名漢子氣吁喘喘跑過來，他們頭上都拖著一條辮子，很明顯，他們都是留著辮子的華夏人，都已全身濕透，有人還全身血淋淋的。

一名漢子不願意再跑了：「吊那媽！跑不動了，休息一下吧！」

「別停了，那些土著土匪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我看還是停一停，等一等阿山哥！如果不是阿山哥，我們哪裡能走得脫！做人不能沒有義氣！」

「唉！別跑了，還是等一等阿山哥吧！」

眾人停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趟在地上的一名漢子氣喘吁吁地抱怨道：「阿山哥講義氣不假，我很佩服。但為什麼要去救那一班客家佬！以前他們就沒少跟我們打架！現在搞得人沒救成，我們卻丟了二十幾個兄弟！現在我們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了！」

「趙曉六，行動前阿山哥不是說過嗎，我們在婆羅洲的華夏人就是因為不團結，才被番鬼佬欺負，才被這些土著土匪欺負，阿山哥和大家一起發過誓凡是見華夏人落難就救，你發誓當時為什麼不出聲呢！現在才這樣講，是什麼意思？」

另一名漢子一番話語的駁斥，弄得趙曉六不再敢說什麼話了。

剛才這些華夏人說的方言口音是廣東台山、新會、開平一帶的口音，胡震曾經到過這些地方，完全聽得懂，此時隱蔽在叢林中，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暗喜：婆羅洲的華夏人沒有被滅絕，更可喜的還有一批識大體懂團結鐵骨錚錚的華夏人漢子，胡震下決心救下這些華夏人。

胡震明白，所謂客家人，是指歷朝歷代在中原地區大動亂時進入南方的漢族人，所謂本地人是指最先到達南方沿海地區和當地少數民族融合的漢族人。

在清朝末年，嶺南沿海地區的客家人和本地人曾經有過大規模的械鬥仇殺，導致了多年不能了結的恩怨，雙方各不相讓，彼此不通婚，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連買賣也不做，朋友不能交。一些青年男女戀愛私奔，女方家人寧願將女孩抓回來裝進豬籠放到水裡淹死，都不肯讓女兒嫁給對方族人。

這些「人民內部的矛盾」，歷史上由辛亥革命開始到二戰中日本軍隊大規模入侵以後，竟然不可思議地消失了，抗戰時期，嶺南沿海地區一帶出現了許多本地人和客家人組成的游擊隊，雙方由生死相鬥變成生死相交。

抗日戰爭以後，客家人和本地人雜居一處、互相通婚的現象已經是很平常的事情了，慢慢地，這種矛盾幾乎連痕迹都找不到了，只在圖書館發霉發黃的地方志上偶爾會有一兩句話提到「土客械鬥」。

有一些讀多了一兩本書的人，閑得發慌，用此作一些談資，大多數人就聽了也不知所云，人們不知道有過這樣的「內部矛盾」，人們不知為何有這樣的往事，其實更多的是人們不願意知道，因為自己的好友、同事、生意夥伴甚至愛人，也許就是當年與自己祖先對立的家族的後裔。既然現在能和諧的一起生活、工作，這還有必要再翻起當年「內部矛盾」陳年舊帳嗎？

想到這裡，胡震覺得，對比世界上某個大國仍然頑冥不化的種姓制度和宗教衝突，這不得不令人驚嘆中華民族內部的強大融合力!

胡震正在感嘆中，又有兩個人持槍飛奔而來，人還沒到聲音卻先到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等？我不是讓你們先走嗎？」

「阿山哥，我們在等你一起走！」

阿山哥還想說什麼，在叢林中衝出一大群土著土匪來。

「哈，哈，哈……」

「土匪又跟上來了！」

兩三百米外，上百個手持單發步槍、火銃的人跟著衝過來，一邊跑，一邊哈哈大笑，並唧唧歪歪說著胡震聽不懂的土著語言。估計是在說，你們終於落入我手了之類的話語。

那個叫阿山哥的漢子，大叫：「你們快走，還是我來掩護！」

說完，他立即匍匐在地上，快速裝子彈，舉手就是一槍，然後再裝子彈射擊。

原來在地上休息的十幾人，立刻有人舉槍射擊，有人正欲起身逃跑，卻猛然發現有十幾名土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由背後包抄過來，截斷了退路。

但這十幾名華夏人漢子也十分硬氣，退路沒了也毫無懼色，紛紛匍匐在地上裝子彈射擊。

雙方的都是單發步槍或火銃，射擊一次就要裝子彈一次，非常的麻煩。

眾華夏人匍匐在地上，沒受到多少損失，倒是進攻的土匪有好幾個人倒下，不過土匪人多勢眾，幾輪射擊下來，已衝到跟前。

眾華夏人不得不站起來圍成一圈，準備展開最後的白刃戰。

眾土匪見己方人數遠比對方多，可謂穩操勝券，於是在一名頭領指揮下，懶得再裝填子彈射擊，緩緩包圍上來，打算活捉面前這些華夏人，如果實在無法活捉則用刺刀徹底解決問題。

圓圈中，阿山哥料想無法突圍，滿臉悲憤，對大家說：「是我害了大家，今天沒有救到人，反而讓大家同歸於盡在這裡！」

「阿山哥！不要說了，今天去救人，是我們自願去的，就算你不叫我們去，我馬紹豪也會和大家去的！我們來世再做好兄弟吧！」

「好！我們來世再做好兄弟！我們拼了，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有墊底的，使他們永遠怕我們華夏人！殺！」

阿山哥說完，率先持刺刀衝刺，對方立即有五六人持刺刀攔截，阿山哥不管不顧，只向其中一人刺去，這完全是同歸於盡拚命的打法。

「一定要救下這些華夏人同胞！」胡震話音剛落，手中槍就響了，接連將兩名企圖靠近阿風哥的土匪打倒。

一片槍聲響起，將阿山哥前面幾名土匪全部打倒在地上。

阿山哥抱著必死之心作最後的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