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開啟門派
?1
這樣的柳長情讓上元感到恐懼，好像隨時會被吃掉一樣。
這只是一個NPC而已，我為何要這樣怕他？根本沒必要啊……上元心裡這般對自己說道，但是依然無法阻止自己心底冒出來的恐懼情緒。上元心想，或許因為這個遊戲太真實了吧，真實就恍若是一個現實世界一般，所以他才會心裡產生如此恐懼的情緒。
那種宛若是被大型的猙獰凶獸所盯上的感覺，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令人忍不住渾身戰慄。
更何況，上元在心裡對自己說道，人都是怕死的吧，即便是在遊戲里也一樣。沒人會去找死，即便是死亡后可以復活。更別說，這個「意外死亡」后復活的代價還那麼高。
憑良心而言，此時的柳長情真的是有幾分嚇人的，上元的驚恐不是無由而來。
柳長情的臉色沉下，面無表情。他本就是一身華貴之氣，加之長年深處高位，自然而然的帶著一股懾人的上位者的威壓。君不見，平日里明月山莊的弟子們見到柳長情，都是帶著幾分由心而生的畏懼。更別提如今，他面無表情臉色下沉的模樣。一雙鳳目里更是幽深黑暗，眸色深的如同夜色下深不見底的寒潭水井，深邃的透不出一絲光亮，濃郁的似墨汁一般。
面對著的柳長情，上元心裡顫了兩下，然後對自己打氣說道，不要慫，just干！
上吧，元神！
你可是要成為新世界（遊戲）之神的男人，怎麼能敗在區區的一個柳長情面前？
這世上沒有你征服不了的NPC！
……
……
↑也是不容易，上元在心裡默默的給自己打氣了三百遍，還是沒有勇氣上……
沒錯啦，我就是這麼慫，怎麼啦！不服，咬我啊，有本事來打我啊！上元又開始調戲系統了。
「……」設定是高冷無口的系統。
尼瑪，乾脆崩設定好了！
呵呵……
垃圾玩家！
看來，不僅是玩家，系統也是挺不容易的。唉，這年頭在江湖上混的，有幾個容易的？生活艱難，玩家/系統/NPC刁蠻，我討口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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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上元就是慫，不敢和柳長情正面干。
他裝作若無其事，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的樣子，低頭拿起筷子夾了盤子里的一塊雞肉，默默的啃起來。
我就一吃雞群眾，我啥也不知道，別理我。
然而，柳長情真的會放過他嗎？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阿元。」柳長情開口叫了一聲。
這一聲，頓時把上元給嚇到了。
柳長情的聲音低沉的近乎嘶啞，喉嚨里似乎堵著什麼，壓迫著他的聲帶。
上元拿著筷子的手不禁顫了幾下，他低垂著頭，不敢抬眸，不敢朝柳長情看去。然而，即便是他不去看，依然能感受到，無比清晰而強烈的的感受到，坐在他面前的柳長情，目光深沉而灼熱的盯著他看。自他身上傳來的強大壓迫和侵入感，使得上元整個人渾身不禁都緊繃起來了。
這樣的柳長情，這般的氣息，讓他感受到了危險。
過去在原始森林的一年時間，訓練出了他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他的身體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如果……接下來柳長情做出任何一個讓上元覺得危險的舉動……
上元的手猛地握緊了手中的筷子，只要柳長情敢對他不利，他一下秒……就一躍朝前撲去，用手中的筷子朝柳長情的眼睛插去。然後趁他痛之際，拔出他腰間的劍，以劍抵喉，用柳長情作為人質逃出明月山莊。
這傢伙，已經在心裡琢磨開了來，殺人劫持也是有一套。
然而，即便是他心裡想著這般可怕的事情，他身上的氣息依舊是輕柔而無害的。
他看上去就像是森林裡清晨沐浴在陽光下，山間奔跑的小鹿。靈動而機敏，擁有矯健和美麗的身軀，即便是有些淘氣任性，然而一頭小鹿能有什麼威脅呢？又能夠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呢？
這是每一個深處高位的強者，自然而然會有的想法。他們太強大了，強橫的幾乎沒有對手的實力，以及長年的深處高位，讓他們習慣了強者的思維，並不懂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螻蟻成群可食象，毒蜂蜇人可致命，即便是嬌柔美艷的林中之花也能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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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情叫出了那一聲「阿元」之後，目光便深深的盯著面前的上元。
在他的眼中，少年安靜不動的坐在那裡，微微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長發黑如烏木，輕柔順滑的散落而下。唇色殷紅，是花瓣般柔軟。眼皮始終是垂下的，遮掩去了那亮如星辰的眸子，然而那眼瞼上的睫毛濃密微微上翹，像一把小扇子一樣。偶爾輕顫幾下，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樣輕輕刷著柳長情的心。
少年是靜止的，宛若一卷畫軸一般，世間一切美好之物盡付諸於他身上。
這令柳長情歡欣，見之喜愛，如得珍寶，愛不釋手。
他有時候甚至會想，他這樣便好，一直這樣的安靜美好下去。
就如同是一卷名貴畫軸一般，靜靜躺在他手中，任由他把玩。
柳長情心中長嘆了一口氣，鮮活的人固然有其動人之處，那盎然的生機令人見之不禁心下歡喜，少年充滿活力的歡聲笑語亦的的確確的動聽悅耳。然而，這世間但凡是有靈之物，便會心生「自我」，種種令人不愉的行為舉止皆因這「自我」而生。
甚至往往到了最後，寶物會因此失竊，逃離，甚至損毀。這實在是令人痛心無比的事情，如此想到，反而不如遺棄「自我」，成為一件美好安靜的似物，即便少了許多樂趣，但永為所有，不必整日惶恐，憂心得失。
更何況，倘若是真心喜愛，又如何會介懷其是鮮活亦或是安靜？前者有前者的動人，後者亦有其美好之處。我所愛，便是愛他全部，永不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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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被柳長情叫了一聲「阿元」的上元，頓時心裡顫了一下，有一種面臨被宣判命運的即視感。
該怎麼辦呢？正面肛嗎？總覺得肛不過呢……
不，上元一瞬間頭腦冷靜了下來，還沒到那個地步，還是能夠再搶救一把的。
是時候讓柳長情見識一下我的實力了，打定主意要努力掙扎一把的上元，便繼續低垂著頭，不言不語。身上的氣息愈發顯得蕭瑟可憐，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坐在他面前的柳長情，俊美的臉上神色冰冷，目光居高在上，冷冷看著他，聲音慢條斯理的說道：「為何總是低著頭？地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你嗎？」
上元聞言，抿嘴唇了，放在腿上的手握起，泄露了他緊張的情緒。
「呵——」見他如此模樣，柳長情一聲不帶感情的短促輕笑，然後目光看著他，說道：「為何不說話？」
下一秒——
「抬起頭，看著我。」柳長情的聲音驀地變冷道，「抬頭，阿元。」
媽蛋！變態。
上元心裡罵了一句，喜怒不定，翻臉無情，柳長情這傢伙說他不是變態，他都不相信！
遇上這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人，還真是考驗演技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啊。上元都快給柳大魔王跪了，心中後悔不已，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絕對不會跟著他走的！大不了世界頻道求助咯，只要捨得下臉面和節操，去求包養。總會有好心人（……）施以援手的。
悔不當初！
柳長情都以這樣的口吻這般說了，上元還能怎麼樣？按照他現在裝出來的天真爛漫清純不做作的出水小白蓮的形象，自然是……
一秒鐘，飆演技。
上元緩緩抬起頭，一張清麗俊秀的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惶恐表情，他目光有些緊張的看著柳長情，開口叫了一句，「長情哥哥……」
漂亮！
就是這樣，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既惶恐、緊張、不知所措，但是又不能表現出畏懼害怕拒絕的情緒，否則就等著柳長情一秒鐘黑化，把他砍死吧！
上元對自己的此次表演呈滿意態度，滿分一百分，他給打99分，剩下一分，擔心他太驕傲。
果然，如他所料——
柳長情看著少年這幅樣子，臉上表情一點都不意外，倘若少年真的表現出來毫無異常、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反而要起疑。他可是從剛才起，就絲毫沒有隱藏過自己的怒氣、慾望和殺意啊！
「你在緊張，阿元。」柳長情目光看著他，微微笑了，說道：「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呢，阿元？」
「我……我……我害怕長情哥哥生氣。」上元小聲說道，說著便又要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然而，柳長情並沒有給他機會，他伸出手，一把捏住了正要低頭的上元的下巴，將他整個頭抬了起來。
上元被柳長情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的渾身一縮，臉上也流露出絲絲懼怕，他的目光對上了柳長情冰冷的臉孔，宛若觸電一般，他立即就偏頭要躲開。
「不要躲著我，阿元。」柳長情冰冷的聲音響起，「我說過的，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看著我。」
「看著我，阿元。」
一陣無聲的沉默。
許久之後，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上元才轉過頭，目光怯怯的看向柳長情。
見他如此，柳長情笑了一下，帶著幾分親昵，語氣低緩說道，「你這個樣子，還真是惹人憐愛啊，阿元。」
「……」上元。
差一點，上元就破功了。
惹人憐愛……
憐愛……
憐愛你妹啊！
擦，上元被這個詞雷的不輕，差點沒跳起來，呼他一巴掌。
好吧……
發泄完了，該干正事了。
「長情哥哥。」上元低聲叫了一句，然後說道：「你別胡說，我是男人，怎麼能夠這樣……這樣形容呢！」
語氣頗有些難以啟齒道，臉上也適時露出了類似羞恥的表情。
柳長情聞言，似乎心情很好的輕笑了一聲，語氣理所當然說道：「我的阿元還小，自然是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上元。
霧草！
這個NPC的台詞好羞恥，系統，我要投訴！
一瞬間，上元的表情幾乎是空白的，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能夠有人如此面不改色的說出這麼羞恥的台詞？這遊戲有毒吧，柳長情是個變態的事情，已經不用系統再出來提醒了。
很快的，上元從放空中回過神來，準備接著繼續下去，然後他發現……
媽蛋！
這讓他如何演？讓他如此接下去……
上元發現，因為台詞恥度太高，他……卡戲了。
救命，他要被柳大魔王給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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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即便是大魔王也是有一點良心的(真的有嗎？令人懷疑），他看著少年臉上難堪的表情，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轉而說起了其他。
他聲音輕柔，語氣慢條斯理的看著上元，說道：「阿元，你是乖孩子。」
一聽到這句話，上元整個人都繃緊了，他有預感，接下來要高能……
重頭戲要來了，柳長情生氣的原因只怕就是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嗯。」上元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小聲說道，「我很乖，我會聽話的。」
「呵——」柳長情聞言頓時笑了，笑聲透著愉悅，看來上元的這句話極大的取悅了他。
「乖孩子。」柳長情語氣獎賞般誇了他一句，隨後話鋒一轉，道：「既然阿元說了要聽哥哥的話，那麼哥哥，你為何想要習武。」
「……」上元。
媽蛋！
原來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我就知道，上元心裡憤憤說道，我就知道柳長情這個傢伙沒那麼好心，那般輕而易舉簡單的答應教他武功。以柳長情對他的態度來說，真是恨不得把他養成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這樣他就無法逃脫他的掌心，柳長情也能夠更簡單的掌控操縱他。
這個控制欲強到已經非人境界的混蛋！
感情是在這等著他呢！媽蛋。
上元腦海飛速的轉動著，是生是死就在這一刻了。
這就像是一道面臨BOSS的生死問答，答對了，通關。答錯了，狗帶，親，請復活重來。
該如何回答是好呢？
如何回答，才能夠不把自己給賣了，又能夠讓柳大魔王滿意呢？
這他媽簡直就像是高考數學卷最後一道大題，還是最後一小問！
能正確答出來的，我敬你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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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危急時刻……
竟然還真給上元想出了一個完美無缺的答案。
一秒鐘——
影帝上元上線了。
只見，少年的下巴被男人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緊捏著，被迫抬起臉，一雙烏黑蒙著水光的眸子怔怔的看著面前容顏俊美卻神色冰冷的男人。
在男人逼迫的視線下，少年神色發白，抿著嘴，開口說道：「我不想說……」
說完，便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睛，不去看男人。
「哦？」柳長情拖長了語調，目光盯著他發白的臉色，語氣輕柔說道，「有什麼是不能夠對哥哥說的嗎？」
「還是說……」柳長情的目光驀地冰冷刺人，聲音也冷冷說道：「阿元你有自己小秘密了，不想讓哥哥知道。」
上元聞言，你不吭聲，隻眼睛緊閉，蝶翼般的睫毛輕顫著昭示他內心的不平靜。
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倔強的表情，嘴唇緊抿著，不肯開口。
柳長情見他如此，面上浮現一抹冷笑，聲音卻是輕柔的令人害怕，「阿元，說話。告訴哥哥，你有什麼小秘密了……」
依舊是一陣無言沉默。
「說話，阿元！」
柳長情的聲音冷厲的嚇人，語氣之重從所未見。
至少，上元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柳長情，他頓時臉上出現了驚懼的表情。
已經，沒有辦法再撐下去了……
這樣的長情哥哥好可怕。
↑心裡如此獨白，入戲很深的上元，演到這裡的時候，腦子裡不適時的蹦出一句，「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長情哥哥，你外面有狗了，你走！」
媽蛋！串戲了，上元心裡大罵了一句，差點老子就笑出來了。
要真笑出來……
呵呵，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柳長情絕對會捅死他的。
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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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
演戲的時候最忌諱想東想西了。
上元收了收心神，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緊閉著的眼睛睫毛輕顫了幾下，以一種不快也不慢恰到好處的速度睜開了眼睛。他的眸子里盈滿了水光，一副要哭不哭的受到了極大委屈的樣子，目光控訴的看著柳長情，然後大聲叫了一聲，「混蛋，長情哥哥你混蛋！」
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沖著柳長情罵道，一副被拋棄了小可憐的模樣。
「……」柳長情。
一瞬間，臉上出現愕然的表情。
↑他整個人都懵逼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系統，他不按劇本來！
片刻之後——
恢復鎮定的柳長情，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眼蒙水光，目光委屈、控訴的看著他的少年，真是要被氣笑了，他沒好氣的對著上元說道，「你瞞著我心裡想著其他念頭，還委屈上了？」
這正是柳長情發怒介懷的地方，當柳管家和他說，上元想習武的時候，他第一反應，腦海里所想的第一件事情，所浮起的第一個念頭皆是，他為何想習武，是想逃離我嗎？
他想習武，為何不告訴我？是想滿著我偷偷的學武，然後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一個人逃走。
一個念頭，無比清晰的浮現在柳長情的心裡，上元想逃離他。
這是不被他所允許的，被他判定為不可饒恕的最嚴重的事情。
他怎麼能夠逃離我呢？
怎麼能夠在我將他奉為光明的時候，丟下我一個人逃走，將我獨自留在那黑暗中的永夜中呢？
我不允許！
絕不允許。
若是，有靈之物，生出「自我」，便都想要逃離。
那不如將其扼殺，永久成為一副精美的畫軸，靜靜躺在我掌心，任我把玩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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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上元不經意所展露出來的想要習武的念頭，柳長情心裡實則憤怒極了，然而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即便是柳管家，都沒能察覺，當時他的是震怒的，心中所湧現的黑暗念頭，像是無盡的黑泥，足以將所有的光明和人性淹沒。
他來到上元的房間里，不動聲色的試探他，套他的話。當上元表現出想要習武的想法時，那一刻……他幾乎想要將他拖上床榻上。
死死的，勒緊他的咽喉。
看著他驚懼，看著他痛苦，看著他掙扎……
看著他親手在他手中斷氣。
然後抱著他的屍體，親吻他永遠閉上再也無法睜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