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反中埋伏

剛踏入西城門城防大營，費詩等人就被營中森嚴的戒備完全震懾。這倒不是說營中如一般高門大戶般來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但是所有關鍵性的位置都安排有不下十人且都有人劍級以上的人員坐鎮，更重要的是流動巡邏人員比一般軍營更多，而且來回穿插頗含陣法，目之所及都在他們監視之下，讓人感到縱然是仙劍級的高手親自來偵察或刺殺也絕無法滲透進去——而這，還僅僅是外營的防衛而已。兼且軍中將士人人士氣高漲，戰意高昂，如果董卓一方想要趁夜襲營，必然無法佔到任何便宜。

而越是往裡面走，越是心中驚懼，同時費詩心中不由大為懷疑：看此布營之法便可以想見高順的高明，這樣的一個人，會這麼輕易就被自己六人伏擊嗎？

再看其他幾人，除趙源仍是一副輕輕鬆鬆彷彿世上沒什麼能令他放在心上的事情之外，連凌操的強悍也開始驚疑莫定了。

穿過六重崗哨，都憑趙源的口令輕易通過，到第七重崗哨前，卻突然停下。六人都被嚇了一跳，心道莫非出了什麼差錯，還是這小子根本不知道第七重崗哨的口令？卻見趙源回頭輕聲笑道：「諸位不要這麼緊張嘛，要知道前面崗哨的人都是軍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如果幾位太過緊張出現任何讓他們起疑的地方，那……唉，咱們可就全搭進去了哦。」

凌操等人心中一陣好氣，自己六人個個都經歷風浪，沒想到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卻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教訓。不過經這一鬧，自己倒真是輕鬆多了。一念及此，費詩心中大懍，暗道這小子手上功夫如何還從未試過，但就這臨場機變卻實是驚人，只怕連徐晨等也未必及得上他。

就這麼一耽擱，那幾個哨兵已經察覺，分出兩人邊過來查看邊喝道：「什麼人在那兒！軍營重地不得隨意私語！」

趙源一個轉身笑道：「趙大哥，周大哥，怎麼連我小源也認不出來了？」

二人一見趙源，立刻放鬆下來笑罵道：「原來是你個小鬼，軍營的規矩都忘啦？在這兒鬼鬼祟祟的，對了你後面這幾人是誰？」

費詩等人沒想到這小子在高順軍中居然如此吃得開，只聽趙源道：「我奉將軍之命帶這六人去見將軍，說是有什麼秘密任務要交待下來，哪，這是將軍的令牌，請兩位大哥驗收。」

老趙顯是極為信任趙源，只掃了一眼便笑道：「行了，進去吧，將軍現在心情不好，萬事『小心』啊！」說著，在趙源肩頭重重按了一下。因為視線的關係，凌操等人並沒有看到這個動作。

通過了這個哨崗，一眼便看到了高順主帥營賬，然而趙源並沒有帶他們去主帳，反而來到由七座營賬圍成的空地中。主大營中戒備更是森嚴，但是那些衛士倒也奇怪，對他們一行人竟是連正眼也不瞧一眼。趙源停下對六人道：「你們在這兒先準備一下，我找個借口把高順給引過來，到時諸位群起攻之，纏住高順。」

費詩正想來個探根尋底，誰知那趙源一說完立刻掉頭走人。眾人心中都生出不妥當的感覺，但是走到這一步想回頭也來及了。

過了不到半刻鐘，聽腳步聲應是高順在二十人左右的親衛隨同下逐漸接近，看見映在營賬上的影子逐漸接近邊緣，凌操的「飛流掌」和梁興的「穿雷星」全都招呼過去。因為入營不得帶有兵器，因此現在他們也只能用掌和暗器進攻了。

「呀！」一聲慘加聲起，來人被這合力一擊打得口吐鮮血跌飛出去。凌操和梁興卻是一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手了，難道這高順只是虛有其名？

「哈哈哈哈，好身手！」與這一行人相反的方向突然出現一人，身披鎖子甲，手持令人足以一眼就認出的翻雲大刀，而其主人，正是名震天下的高順。

場中六人全身直涼個透頂，完了，一切全完了！費詩更是心中苦笑，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沒想到自己的行動中真出了差錯，想來那趙源也是呂布方的卧底之一了。可能算是心裡早想到有這一可能，費詩反比其他人更能冷靜對待，此時游目一看，發現袁芳臉上一片平和，不但沒有什麼驚懼的表情，反而似是有些恍然大悟。

不過此時卻也容不得費詩細想，隨著高順的出現，四周喊殺聲四起，高順的親兵以比費詩預想得更快的速度把幾人圍在中間，然後我們的罪魁禍首，趙源同學洋洋得意地在一眾高手的保護下華麗登場，一副王者歸來，受子民歡呼般地榮耀加身，似是完全不知道場中六道能將人大卸八塊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凌操等人實戰經驗何等豐富，在合圍完成之前，全部沖往高順處，只要纏住高順，就算自己一行人死在這裡也是值了。更何況，只有形成纏戰局面才能讓高順軍中的弓手們心中顧忌，否則只是亂箭齊發已可置眾人於死地。

凌操和梁興攻在最前，「飛流掌」和「穿雷星」俱是穿透力極強的招術，最宜攻堅。後面費詩、楊弘、曹羨、袁芳四人蓄勢待發，同時照應四方以防敵方援手。

面對六大高手齊攻，高順毫無懼色，手中翻雲大刀橫立身前，見前面兩人飛攻而來招術威力十足，心中暗喝聲彩，反手一記「翻雲斬」！

凌操掌中一道清流射出，而梁興的暗器耀著一陣紫光，似緩實快。剛接近高順身邊，卻被高順一刀捲住，清流紫光俱被刀影罩住，反手一甩，反而倒攻回凌操梁興本人。

二人大吃一驚，自己這絕招的威力自己最是清楚，此時都沒時間為高順竟能反身自己招術而驚異，眼看被反攻而回，心知絕對不可硬接，全都側身讓開，後面四人不知虛實，更不敢大意。這樣圍攻高順之勢立刻瓦解。

高順一聲長笑，大刀再翻，將往左騰挪的凌操捲入刀氣之中。凌操只覺周身壓力大增，氣勁不斷逼迫自己，連呼吸都無法順暢，心知只要一個應接不好便是立葬當場的結局，只得使出壓箱底招術。自凌操身體散出一波清氣將不斷緊迫的刀氣一撐，甚至還有無數清流透出刀網往高順射去。

高順大喝一聲好，抽刀反退，「影翻斬」一刀劈出。雖只一刀但卻發出無數刀氣，將攻過來的清流直接化開后，又集結成強大的刀氣斬向凌操。此時，曹羨楊弘二人攻到。

楊弘一指點出盪出無數氣波，一圈一圈散往高順處，曹羨卻是一記威勢十足的掌勁拍向高順。高順心道厲害，看來這次來的沒一個是草包貨色。將刀當作棍飛舞抵擋楊弘的氣波攻勢，再將刀面橫在身前，硬擋曹羨一掌。正待下殺手反擊時，一股暗勁由刀面傳來，竟將高順硬挫退小半步，令其殺招無法使出，令高順一陣心驚，人道曹羨陰陽勁乃曹氏一絕，果然傳言不虛。

高順冷啍一聲，揮刀毫無所懼地直殺入對方陣式之中。同時周圍高順親兵也飛速圍了上來。雖然情況有變，但六人仍然依原來的計劃，由楊弘和袁芳阻擋周圍高順方親兵，凌曹梁費四人則各施絕技纏住高順，只要能堅持一刻鐘，待郭汜大軍開始進攻，他們便有機會了。

「三翻破雲斬！」只見高順刀勢大開大合，刀氣縱橫，雖然分散為無數道但卻勁力十足，是明欺圍攻眾人單人實力不如自己。凌操的「天震激流」，梁興的「鐵騎縱橫」，費詩的「悲文咒」，曹羨的「陰陽乾坤」全部被「三翻破雲斬」擊破。而四人最大的弱點便是都沒有兵器，不但無法進行格擋，一些厲害的招術也無法施展。

袁芳和楊弘本欲以硬碰硬，直殺入高順親兵陣式中，令其無法合力攻擊。然而卻是太低估高順軍御風陣的威力了。二人掌力根本無法撼動對方，反而被反震之力挫退，駭然之下之得緊守門戶，盡量使他們無法接近高順。

但是實力相差實在太大，無論哪條戰線上費詩等人都處於絕對劣勢。袁芳楊弘僅能自保，幾乎無法對高順親兵的行動做出多大的干擾。凌操等四人開始時尚能支撐，等高順軍中的好手加入戰團之後，便開始險象環生。而高順在自己人加入之後，因為平時訓練有素，所以並沒有因而束手束腳，依然是大開大合的招式，殺得凌操等人狼狽不堪。依如此情勢不要說什麼堅持一刻鐘，連半刻鐘都未必撐得住。

凌操等人明知如此下去必是死路一條，但勉強應付高順的強猛殺著尚且不及又哪有工夫再定擺脫困局的策略？

一旁趙源心中大定，暗道這下可真是大局已定，只要應付過去一會兒郭汜的突襲就天下太平了。

就在趙源正得意洋洋地時候，外圍防衛的軍士突然爆出一陣驚呼，兵器相交聲不斷響起且不住接近。這下輪到趙源心中大駭——雖然軍中確有大批精銳被抽掉各處，但今次被選出來執行此次任務的也都是好手中的好手，然而聽那兵器相交的聲音接近的速度飛快，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剛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東側人群破開一道缺口，以趙源的眼力根本無法看清來者何人，旁邊實力最強的幾個高手立刻衝上前去希望能阻上一阻。

然而此人去勢實在太快，四面阻截的高手竟無一人能摸到他的衣角。而高順這邊正處於最關鍵的時刻。

凌操等人發覺情勢大為不利，不約而同地想到趁自己尚有一拼之力之時，全力合攻，爭取能讓高順受到些傷勢，這樣自己這條命掛在這裡也算值了。而對於費詩來說，李儒整個計劃中其他的部分已經沒有辦法去操心了，至少自己這裡如果成功的話，也能給呂布一方造成相當大的麻煩。

凌操梁興從正面全力一擊，高順攻勢受阻，反身橫刀身前硬憾一記被反震退兩步，但剛退完一步便覺身形一滯，身體三面同時幻出三道靈符。高順心知是被困於符陣之中，但其藝高人膽大，並不太在意，凝力於刀，側身橫劈.費詩暗布多時的殺手鐧瞬時告破。

趁高順尚未回過氣來的時候，曹羨的「陰陽掌」又攻到。此時高順被打出了真火，心知長時間拖延下去不是辦法，萬一郭汜提前進攻就大勢不妙了。一念及此，打消了先防過這一波攻勢的念頭，一記「三翻斬」飛斬而出，要與曹羨硬拼一招。就在此時，外圍驚呼聲傳來，高順心中一驚，微一分神，本來就是倉促的一招更出現空隙，「轟！」表面看去高順仍佔優勢，雖被擊得倒退數步，但曹羨卻口噴鮮血飛跌出去。然而未等高順穩住步伐，陰勁顯威，直傷到高順經脈！

高順稍一調息，正要全力迎接突襲之人，袁芳竟撇開周圍纏戰之人攻向高順！

「裂空勁」！袁芳凌空一掌拍出，高順只覺同時受到拉扯和推涌兩道相反的力道，以自己的實力竟然也產生一種似要被撕裂般的感覺。高順收刀向後施展「不動如山」穩住自己的身形，同時右掌擊出，以自己的陽剛靈力將對方的攻擊如數反震回去。面對凌操等人連續攻擊，竟然從容不迫地一一化解。然而此時，那突襲之人也飛臨高順面前。

「裂空勁！」同樣是一聲清喝，同樣是一掌拍出。高順正欲壓下翻騰的氣血，聞言微微一愣，難道來人與袁芳有什麼關聯？

同樣是一招裂空勁，袁芳施出的威力卻完全無法與此人相比。其拉扯和推涌的力道，已不單是外表的觸覺，甚至已深入五臟六腑之中，仿如要把自己整個身體磨成碎粉。而氣勁中心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勁直逼過來。

高順此時根本無法進行任何閃避甚至在這撕天裂地般的力量下連聚力都有困難，但他畢竟顯示出身為天劍級的強悍實力。

「三翻碎空斬！」高順勉強退後兩步，稍微緩解一下氣勁的壓力，然後拼盡全力舉刀斜劈，這次沒有再出現刀氣縱橫的場面，反而一道耀眼的紫芒由刀鋒直劈向來襲之敵。

凌操等人大吃一驚，高順刀勁之強他們實是深有體會，分散的刀氣就足以化解他們四人齊攻的絕招了，如此集全力於一刀之間又要強到什麼程度！

然而更令他們吃驚的事情發生了，來襲之人的掌勁竟似是毫不受影響地直接擊破高順的刀芒攻向高順。此時高順尚未回過勁來，但仍無可選擇地舉刀相擋。

「碰！」高順被對方的掌力擊飛出去，而那刺客則掉往下方，高順方援兵飛奔至那處等待對方自投羅網。然而此人卻完全違反自然常理地於半空中突然一個轉折，繼續飛攻往高順去。這下子，就算以高順的冷靜也露出驚駭欲絕地神色。

高順奮起餘勇，連擋對方十五掌，然而第十六招時終被對方一掌印在前胸，接著又連中四掌。直到第二十招時，高順軍眾高手才終於趕上二人，全都不顧性命地飛撲上去。然而那刺客立刻知機地抽身而退，仍是無人能摸到他一片衣角。

此時不但高順軍諸人，就連凌操費詩等人都心中驚疑莫定起來，天下間能有如此實力的人可說是屈指可數，這人到底是誰呢？直到此時那刺客站定，眾人才看得清他，確切地說應該是她的樣子。這刺客一身黑衣，但並不是夜行身而是衣服本身便是黑色，修長的身材罩在黑袍之中，但仍能清楚地感覺到此人必是個女子，而且肯定是個絕色美女。

正當一個個名震天下的女性高手在眾人頭腦中一一閃過的時候，袁芳早已跑到那黑衣人身邊，抱著她胳膊嬌聲道：「姐~~~你怎麼才出現嘛，剛才你都不知道有多危險，不過還是姐姐最厲害，那個高順一副很了不得的樣子，還不是一個照面就被姐姐給揍趴下了……」

高順手下高手聽到這句話氣得個個瞪大個眼，恨不得把場中央的七個人給活吞了。只不過顧忌到方個個實力不俗，而自己主帥又傷重難以再出手，因此只是虛張聲勢，以御風陣四面合圍，一時成為對峙之局。

凌操等恍然大悟，沒想到在北疆因擊敗公孫瓚軍而聲威大振的袁家六小姐竟親自出手，高順在她手下吃虧也就不顯得那麼令人吃驚了。費詩更想到今天袁芳的表現，心道多半袁杏也早已分析出李儒計劃的破綻，由此可見袁杏不單實力驚人，更是有勇有謀，將來必是一大勁敵。

此時高順終於勉強壓下傷勢，在親兵的挽擁下站直身體，朝袁杏道：「原來是袁家六姑娘，高某聞名久矣，今日領教高明果然名不虛傳。但是今日閣下孤身闖陣，卻休想能全身而退。眾軍聽令，八面御風！」

八百親兵見高順終能指揮作戰，心中大定，發揮出絕對符合其名聲的強悍實力。轉眼間，整個陣形只有幾個點稍有變化但威力卻增大數倍，其雄厚的威勢足以讓任何人明白如果想要硬闖只是自尋死路而已。袁芳大驚之下，再也無法像剛才那樣輕鬆地朝自己姐姐撒嬌。而凌操等也臉色凝重地自發圍成一個圈全神戒備敵方可能發動的攻勢。

袁杏卻仍是從容不迫地道：「高將軍八百親兵御風驚雷天下無不懼其威名，在下雖然自負，但也絕沒有能闖得出去的自信。然而，卻不知高將軍能有把握在郭汜發動進攻之前把我們全部殺死？或者高將軍自信即使在下拚卻一死也無法拉上高將軍做墊背？其中得失，尚請將軍三思。」

高順並非一介武夫，而是能夠顧全大局的名將之材。聽到袁杏的話高順一下子被點醒，心知今天必須先忍下這口氣，想到這裡抱拳道：「好個袁杏，今天的帳高某先記下了，但是如果幾位再插手洛陽之爭，高某拚卻一命也要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讓開路放他們走！」

高順軍中親兵雖然心中極不服氣，但仍只能服從命令，讓開一條道路眼睜睜看著七人自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