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突襲真定
之後的偵察分析都頗為順利，以致於徐晨都懷疑他們得到的情報會不會是黃巾軍故意想透漏給他們的假情報。小理此時的徐晨尚沒有直觀的感受——黃巾軍其實僅僅是由普通的流民所組成了。而之前他們多次以少勝多僅被簡單地理解為他們比對方更加精銳更加訓練有素。
不過可惜的是徐晨的出色表現似乎並未討得心上人的歡心。當徐晨邀功似的挺著胸膛故意在袁杏面前晃來晃去時，這位袁家六姑娘正咬牙切齒地跟身旁地青竹討論她們到底該如何懲治那個害他們重新進行偵察而在泥水中多泡了兩個時辰的混蛋。嚇得徐晨撒腿跑了個沒影兒。
由於精確的情報和佔有突襲之利，袁杏和她的參謀團迅速擬定了進攻計劃。不過這次就輪不到徐晨來現眼了，志得意滿的他在軍議會上剛發表一個意見就被輕易否決，作戰經驗豐富的袁軍將領們讓徐晨深刻地體會了自己現在還僅僅只能紙上談兵而已。許多實際行動中的問題和細節根本是他想象不到或無法考慮完備的。
不過出奇地一直想找機會打擊一下徐晨的袁杏卻細心地點撥了他幾句並且很「隱蔽」地將計劃的制定過程弄得非常詳細——好像在座眾將對這一套都不怎麼熟悉而不僅僅只有徐晨一人似的。青竹和雲秀交換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坐在末座上凝神學習眾將經驗的徐晨的確有那麼一點點帥氣。
當然！僅僅是那麼一點兒而已……
「好了！整個作戰計劃就此擬定。」袁杏最後總結道：「黃巾軍的軍力與陣營分佈和真定城的防禦設施對我們來說並不成問題，只要注意我軍的傷亡情況便可。最重要的還是進攻的時機和如何在泥濘的地面作戰。回去之後各部必須儘快進入臨戰狀態，只待大雨一停我軍立即行動。絕不能給黃巾軍半點反應時間。因為大雨過後道路泥濘，所以我們無法得到騎兵的支援，這便要求我們的進攻必須迅速而猛烈，由於是出其不意所以我們仍然可以依靠步兵來扯開敵方陣勢，先鋒部隊便由張合親自率領，切記不可戀戰一擊而潰敵便直攻下一個目標，明白嗎？」
「諾！」答應地是坐在最前面左方位子的一名大將，徐晨不由細心看去。張合之名可不僅聲震河間，放在整個大漢都是響噹噹的一員猛將。而且其本部人馬也都是袁紹軍中精銳，最是適合擔當先鋒攻堅的重任。
袁杏一邊在上面不停地進行任務的分派，徐晨也不停地分析學習著袁杏的統帥之道。這時門外響起士兵們的歡呼：「雨停啦！雨停啦！」
轟地一起，大帳中諸將都猛地站了起來。
「依剛才將令而行，各部立即出發！」
大雨剛過，老孫頭便非常盡責地出來巡警了。當然黃巾軍中像老孫頭這樣有責任心的人並不多。因為天還大陰著，空氣也還潮濕得很，最重要是路面上全是泥水。根本沒人願意出來巡警，再說了，現在袁紹軍主力此時都集中在巨鹿那邊兒，這雨剛停就算飛他們也不可能飛這麼快吧？
老孫頭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不過大帥給自己發糧食，雖然不多吧，至少能讓自己兩個孫子不會餓死。所以老孫頭覺得自己就應該按大帥的吩咐去做，即使現在根本不可能有袁紹來進攻自己，即使大帥本人現在也仍然在被窩裡睡著不知哪家姑娘。
大雨過後，天上依然沒有放晴，看樣子還要有兩場小雨，這地面上一時也幹不了了。而且還下了薄霧，雖然不是很濃，卻讓老孫頭本就不好的眼神更看不了多遠了。老孫頭一輩子就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根本不懂什麼靈力。
靈力可是個好東西呢，聽說有靈力的人都會千里眼，能一拳打碎一座大山。反正人家就是這麼說大賢良師的。當然了，一般人應該還是到不了這種程度的。
唉，要是自己能有靈力，讓自己腿腳靈便點，眼神好些兒，能常回去看看兩個寶貝孫子自己就心滿意足了。大孫子也快十四歲了，說起來，跟眼前這小娃倒是一樣的機靈，呵呵。咦？眼前的娃娃？這娃兒是什麼時候到自己跟前的……
那小娃的速度是這麼快，老孫頭想扭頭再看看清楚，但脖子好像有點兒不著力，有點兒疼。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彷彿間，老孫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那正噴著血的脖子可真刺眼兒吶！
徐晨尚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殺的是個參軍六年多但從沒殺過一個人的普通老農。心中完全充滿了殺敵建功，平黃巾振大漢的熱血念頭。如果計劃沒有出錯，張合所部已經開始了對敵主大營即二號大營的進攻。而自己實在受不了作為特邀嘉賓所受到的種種保護，自告奮勇向袁杏請命想隨張合軍中當先鋒。他也不想總被袁杏認為是個總喜歡賴在她身邊的色狼（終於想通這一點了）。
考慮到徐晨的「象徵意義」，袁杏還是沒有同意，但受不了他的堅持決定將他派到高覽軍中進行牽制三號大營以防其進行支援對張合軍進行夾擊。
不過顯然袁杏實在是多慮了，看這邊大營連個哨兵都沒派出多少便可知其大營內部的情況了。待得那邊求援的信使過來，只怕到張合的人馬將二號大營踏平這邊都還沒整好隊伍呢。
徐晨剛想到這裡，便見領隊的下位地劍從懷中掏出鳴炮射向天空。徐晨明白那意思是有機可趁，希望高覽改變作戰計劃直接強攻黃巾軍大寨，心下不由對袁紹軍的應變能力提高一個評價等級。
後方飛快地同樣用鳴炮回應，如果徐晨沒記錯那意思應該是同意他們的建議。
「改變作戰任務，清理黃巾軍外圍哨探。絕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大軍的主攻方向！」隊長飛快地下達作戰命令。
多次的鳴炮響聲肯定會讓大寨中的黃巾軍疑神疑鬼，但也僅僅是疑神疑鬼而已。難道他們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會被大軍進攻嗎？最多懷疑是有少量的哨騎部隊在搞地下活動罷了。碰上自作聰明的將領說不定不會以為是己方在弄疑兵之計，就算他們夠謹慎但現在才開始集合布陣已經來不及了！
縱然是在泥濘地道路上，不，應該說尤其是在泥濘的道路上才更體現出了袁紹軍的訓練有素。當然了其行軍的速度和陣型仍然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是仍然足以讓徐晨感覺震驚。
由於前哨部隊的素質和人數的絕對優勢，順利地將黃巾軍區區不多的哨探全部幹掉了。借著薄霧的掩護，高覽軍順利潛伏到黃巾軍大寨前二里遠的位置發動突襲。
果然不出徐晨的猜想，敵方黃巾軍將領根本沒有想到會開遭到大規模的進攻。甚至其大寨中真正在警戒位置上的黃巾軍士卒比起昨天大雨中他們觀察的也沒有多多少。其警惕心之弱實在是連徐晨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對方這是在藐視自己么？這個可是不能忍的啊！
震天的喊殺聲響起，對方大寨中這才亂成一團。一大群連兵器都沒拿上身衣服都沒穿的黃巾軍從帳篷中鑽了出來，看到敵軍已經殺到營寨大門了，竟沒幾個人想到抄起兵器進行抵抗，一個個全都嚇得四處亂躥。
看著一個個都沒穿上衣的黃巾軍，也沒法分辨到底哪個是兵哪個是將了。反正都沒拿兵器只管衝殺便是。本來如果一開始發現袁紹軍的時候，黃巾軍將領能夠冷靜地組織阻擊和集結，未必便會被對方輕易擊敗。畢竟就算高覽勇不可擋其手下都是軍中精銳，但雨後的道路泥濘和對黃巾軍陣營的不熟悉還是大大地延滯了他們衝擊的速度和威勢。但徐晨剛看到一個大漢拉著兩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鑽出營帳便知道黃巾軍完了——他認得這座黃巾軍的布營陣勢，更明白那座大帳便是黃巾軍主帥帳！
張合這邊的進攻非常順利，袁杏本來準備的預備隊甚至都沒上場。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高覽那邊也趁黃巾軍不備突襲其大寨將其擊潰。這樣真定城南方再無險可守，袁杏下令全軍逼至真定城下。這樣整個戰場的主動之勢已經完全掌握在袁杏手中。
雖然因為雨後濕滑不利於攻城，但袁杏軍仍可從容建造攻城武器等待放晴之後攻城。因為袁杏吃准了常山一帶的黃巾軍再無法來援。南面兩座大寨兩座小寨共三萬人馬已經被全部殲滅，北部兩萬人馬需要給冀北的袁紹軍施加壓力，如果他們一旦撤回那麼袁杏這邊同樣可以得到極大的支援力量，更何況誰敢保證公孫瓚這時會不會暫時與袁紹軍放棄前怨前來支援呢？西部一萬兩千人更不敢動，否則一旦被抄掉後路那麼他們想逃進太行山都不可能的了。而東部的兩座大寨，袁杏早已經派軍一萬在那兒盯著了。雖然兩寨遙相呼應令其無法進攻，但只要他們敢離開大寨，必定會受到袁杏軍猛烈地進攻——打起野戰來你兩萬人能抗得住一萬官軍？抗不住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那兒吧！
吳雲豪看著城外列好陣勢的袁紹軍，心中對這老天爺真是又愛又恨！
自城西大寨失手后，袁紹軍便兵臨城下。不過老天又降了兩場小雨，令其無法立即攻城。但這陰雨的天氣同樣令己方突圍求援之人無法借馬力衝出重圍，連續七撥百餘名好手都被袁杏軍的哨探們擒殺，無一成功。
難道巨鹿方向會因為幾天收不到自己的軍報便猜出自己被進攻而主動派大軍前來支援？手下們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吳雲豪倒寧願相信大賢良師一個心血來潮掐算出自己正身處險境來得靠譜。
既然支持指望不上那便只有死守了，了不起自己還可率精銳殺出去向西逃進太行山，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這樣的話那最精銳的天將營還是不要派上城頭防守了，還不如養精蓄銳打突圍。反正他們上了也沒什麼用。看看他們的防禦準備吧，真定城原來倒可算得上堅城，只不過自己大軍攻打的時候已經把城牆破壞的差不多了。現在城內連乾柴都找不到，也無法燒幾鍋開水沸油什麼的。城頭上的巨木都泡爛了，也就剩下些石塊還能用用。最可恨是保養兵器的那幫廢物讓一半的弓箭都受了潮，雖勉強可用但威力全無。城內大軍聽說一天之內兩寨三萬大軍全滅更是士氣大跌，這樣的城怎麼守？罷了，儘儘心力便可，還是保命最重要。
想到這兒，便是吳雲豪本人也再沒什麼鬥志了。
正在這時，一員校尉跑了過來，吳雲豪抬頭看時，發現來人是裴浩。當時城西三萬大軍被擊潰，大都四散逃亡，這裴浩一路收攏敗兵，最後竟奇迹般地帶回了四千人馬。雖然這毫無鬥志聞袁紹軍之名便色變的四千人馬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但喜出望外的吳雲豪還是大大地嘉賞了裴浩。只不過他所不知道的是現在城中大軍鬥志低沉的原因要有一半「功勞」要記在這四千敗軍上——吳雲豪竟半點也想不到需要將這些敗軍隔離起來。
「大帥！」裴浩滿臉興奮，語氣中還透著絲絲得意之情讓吳雲豪有些不悅。「這些天末將見大帥愁眉不展對袁紹軍接下來的進攻非常頭疼，便日思夜想。結果昨夜竟被末將思得一破敵之計！」
「哦？」吳雲豪馬上將剛才的不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有何妙計？還不快說來給本帥參詳！」
「是是。大帥您想，他袁紹軍也並非是天兵天將，幾天前還在鄴城，現在卻能突襲我軍大寨，應當是冒雨前來啊！」
廢話！吳雲豪已經失去聽他說下去的興緻了。
「既是如此，大帥您想既然他們是冒雨前來，那麼這麼泥濘的道路他們能運得了多少糧草前來呢？如今雨勢剛停道路未乾他們後方又能每天轉運多少糧草前來呢？大帥，我們探明的情況，這前來進攻的袁紹軍可有五萬之眾啊！」
咦？吳雲豪只覺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讓我想想，袁紹軍的糧草最多還能支撐幾天？三天？五天？只要自己跟他們拖延下去……
「只要我們能燒掉他們僅存的糧草。」唉？去燒，不用了吧？「那敵軍必定大亂而且必須倉惶撤走，那時我們尾后追擊必可趁擊反將敵軍擊潰！」裴浩說著再次興奮起來，彷彿看到巨大的功勞已經在自己手中了。
「呃，裴浩啊，這個，既然袁紹軍糧草不多，我們也就不需要冒險去燒他們了吧？畢竟我們根本不知道敵軍的糧草到底存放在什麼地方啊。」聽到裴浩的妙計，吳雲豪對他說起話也客氣起來，比較委婉地說了下自己的想法。
裴浩聞言苦笑道：「大帥所言極是，問題在於我們就算知道袁紹軍糧草不多也仍然不知道他們到底還剩有幾天的糧草啊。一方面大帥您看我軍的情形，到最後是我們先撐不住還是袁軍糧草先不濟還不一定；一方面我們無法掌握袁軍斷糧的時間那就不能準確地發動進攻追擊袁軍，那他們仍可安全撤回鄴城。再者如果袁杏太狡猾故意在沒有斷糧之時裝作撤退引我們鑽進埋伏之中，那後果更不堪設想。因此大帥要想握准主動權我們就必須要燒掉袁軍僅存的糧草，接著趁其混亂之時立即發動進攻，必可一舉潰敵！」
吳雲豪聽得連連點頭，可是又頭疼地道：「我也知道燒掉袁軍糧草的重要性，可是我們不知道其糧草的位置的話，難度實在是太大啊！」
裴浩賊賊地一笑，道：「大帥放心，這個末將也已經想好了計策。既然袁軍缺糧，那麼必然也會打我軍糧草的主意。這樣，守過今天，大帥放一小隊糧隊出城裝作給城東大寨運送糧草，故意暴露行藏讓其發現將這隊糧草劫去。當然事先大帥可先將大賢良師授予的符陣施展於其上。袁軍劫得糧草之後必會運往其糧草大營，那麼我們不就可以依照符陣的指引得知袁軍的糧草大營了嗎？」
「好！果然是妙計！」吳雲豪聽得心花怒放，「這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此戰若勝，我必上稟天師，記你首功！」
裴浩心中大喜，嘴上仍是謙虛地道：「唉大帥這是說哪裡話來，這都是大帥您的計策嘛，建功之後只要讓末將繼續追隨大帥便是對末將最大的賞賜啦！「
兩人對望一眼，齊起大笑起來。而城外的袁杏大軍，根本沒想到已經陷於絕境的黃巾軍竟會想到反過來算計自己，更不知自己已經一支腳踏進失敗的漩渦之中……
（呵呵，這次來一章稍長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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