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丈的考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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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大王既已對我少林詳加了解,當知習武之道當循序漸進,大王若無任何根基便要修習上乘武學,便如空中樓閣,無根浮萍也,故此,老拿第一道關卡乃是檢驗大王習武根基,呵呵,只需大王將我這不成器的小沙彌擊敗,便算過關。」
這一次智善倒是沒有廢話,直接指著一旁侍立的小沙彌悟能,笑著對李顯說道。
「如此也好,本王答應便是。」李顯看了看旁邊的那個叫做悟能的小沙彌,雖然感覺此人武藝定然不俗,可是心中倒也布俱,坦然說道。
「呵呵,悟能,稍時下手輕些,莫要傷了大王。」智善捋了捋胸前的長髯,一邊引著李顯往內室的而去,一邊笑眯眯地說著。雖然表面上是對悟能說的,實際上卻是說給李顯聽的。
李顯倒也不動怒,笑著說道:「本王恰也在王府軍官中學過一些拳腳,如今正好看看管不管用,小師傅,爾儘管用全力好了。」
說話之間,幾人便進入了內室,李顯脫下長跑,隨意的站在悟能的對面,一副嬉笑自若的樣子,而對面的悟能則是不然,一改之前唯唯諾諾的形象,扎穩馬步,擺好了起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還真別說,這一看起來,竟然隱隱有幾分淵渟岳峙的姿態,怪不得方丈大師對他如此稱道。
而這時玄奘大師卻是不悅的皺起眉頭,然後對智善大師抱怨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老衲雖然不曾學武,卻也看得出周王無有武學根底,如何能與汝這習武三載之弟子相較?方丈大師如此為難小徒,豈非無趣?莫如另換一題,再行考驗如何?」
方丈大師卻是面色嚴肅,苦笑著說道:「玄奘大師何苦挖苦老衲?汝這弟子看似隨意,可所站方位步法恰到好處,既便於防守,又能進攻,小徒雖有幾年功夫,若是應對不善,恐將敗落。」
「哦?此言果真否?」玄奘聞言不由的心中微微一驚,本來有些不相信,可是再看李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便知對方定然是信心滿滿,因為自從自己認識這小傢伙一來,他的數次算計又何嘗失誤過?
而這時候李顯和悟能行完禮之後,已經開始展開了戰鬥。
起初玄奘見那悟能一雙拳頭舞得虎虎生風,處於進攻的絕對優勢,而李顯凈是躲閃,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看那小沙彌拳風甚大,李顯只要挨上一拳,恐怕就會立刻敗落。
雖然李顯不是東西,連師父都算計,可畢竟是自己的弟子,萬一在這裡輸掉,丟得可是自己的顏面,這讓他如何不急?
於是玄奘便看向智善,尋思著如何幫助李顯一把,卻見智善眉頭緊皺,一副擔憂的神色。他見智善的憂色不似作偽,不由得心中詫異,難道這李顯竟然非但沒有處於下風,反而處於上風不成?
玄奘畢竟是經過佛門禪修的大德高僧,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下去,過了一會才漸漸發現其中的門道,原來那悟能雖然看起來聲勢駭人,但每一次卻都被李顯險而又險的躲過,再細細看下去,便發現李顯的狼狽竟然是裝出來的,其實他本人竟如同閑庭信步一般輕鬆隨意,每一次都搶在悟能的前面行動,而他每一次停止行動,恰恰便是悟能打不到的地方。
「沒想到這小傢伙竟然提前偷學了這套拳法,即便沒有學,也必然對這套拳法的路數極為了解,這才能夠及時恰到的躲過對方的攻擊。嘿嘿,看來吾這弟子果然是深藏不露,連老衲都有些看不透了,也不知道此子為今日做了幾年的準備?」
玄奘現在的神情可算得上是驚喜交加,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兩人的比斗,很快便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暗想這一次李顯的獲勝定然是沒有任何懸念了。
果然,過不多時,便見李顯提前閃在悟能側後方不遠處,而這時悟能恰好往側前方而來,這樣一來掐死主動將後背送給了李顯一般。李顯自然也不客氣,乘著對方一招使完,另一招還未開始的空檔,伸出手掌對著對方的背部向前只是輕輕一推,只見悟能根本就收不住腳,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原來大王亦是精通羅漢拳,這也難怪,當初我少林十三棍僧相助太宗皇帝之時,羅漢拳亦在軍中流傳,大王能夠學到也不算難,也罷,這一關算大王過了便是。」
智善雖然知道李顯之所以取勝,只不過是提前預知了對方的拳勢,討巧而已,但由於自己之前並未有此規定,所以也只能慷慨的認輸了事。
而李顯雖然一邊喊著承讓,一邊卻也是暗呼僥倖,因為如果按照真實的戰鬥力的話,悟能即便不如自己,差別也絕對不是那麼大,或許他能取勝,可是自己也免不了要挨上對方几拳,這樣一來,他就算沒有受傷,也定然不會好受。
不過智善的判斷卻也有謬誤,因為李顯為了掩蓋自己學武的企圖,這五年來根本沒有找任何人習練武藝,只不過是自己在無人之處偷偷練習體能而已,而他之所以能夠破輕鬆戰勝悟能,全靠他前世關於少林羅漢拳的記憶。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作為一名盜墓賊,經常會遇到同夥之間內鬥的事情,為了能夠保全性命,甚至有的是為了能夠害死同夥,獨吞財物,他們也都普遍修習武藝,而作為當時流傳最廣的少林拳法自然是首當其衝。
只不過李顯不敢確定,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大唐,少林羅漢拳是不是與後世那樣一般無二。所以一開始只是按照自己本能的反應進行躲閃,待得後來發現雖然經過一千五百年,拳法沒有任何變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將悟能戲耍夠了,這才出手將其擊敗。
「這第一關已經過了,那麼第二關呢?」李顯倒是不著急了。可是玄奘卻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待得戰鬥一結束,便忍不住開口向智善問道。
「習武之首在於德,次之為健體,次之為禦敵,最次方為殺人,需知殺人者,乃我佛門五戒之一,罪大惡極,即便除惡緣於揚善,亦是罪過,需當時時懺悔己過,因此惟有修行高深者方能修習上乘功夫,以其出手知輕重,不隨意傷人者也。是故,老衲這第二關,乃是考較大王佛法修行。我少林禪宗以武入禪,正所謂禪武雙修,今日老衲並不為難大王,只需做出一首偈子,倘有可取之處,便算大王通過如何?」
智善說完,又看了玄奘一眼,略有得意地說道。
玄奘聞言頓時倏然不悅,對智善說道:「吾這弟子雖則聰慧,然而只有六歲,如何能夠說出偈子來?汝豈非故意為難於他乎?汝若使吾徒做出偈子卻也不難,先使汝徒做出一首再說。」
其實這一次玄奘倒不是真的有意回護李顯,主要是因為自己名義上是李顯線的師傅,這五年來只教過一卷心經,如果被智善知道真相,自己這師傅的臉面沒處放,這才裝作義憤的樣子,為徒弟鳴個不平。
哪裡知道智善卻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竟然並不依從,搖頭說道:「我這弟子資質駑鈍,無法領悟禪宗精義,故此吾並未傳他少林上乘武學,否則如何敗落在汝這弟子手下?」
「汝真是不可理喻。」玄奘現在見對方並不買賬,雖然著急,一時卻也無可奈何。
恰在這時,便聽得李顯緩緩說道:「法本從心生,還是從心滅。生滅盡由誰,請君自辨別。既然皆己心,何用別人說?只須下苦功,扭出鐵中血。絨繩著鼻穿,挽定虛空結。拴在無為樹,不使他顛劣。莫認賊為子,心法都忘絕。休教他瞞我,一拳先打徹。現心亦無心,現法法也輟。人牛不見時,碧天光皎潔。秋月一般圓,彼此難分別。」
「啊?這……」聽了李顯所作的偈子,饒是智善修行多年,早已到了八風不動的境界,如今也是深為震撼,因為這首偈子雖然不長,卻是明心見性,極為契合禪宗要旨,如若換了自己門下那些弟子,沒有個十餘年的修行,絕對難以做出此等佳作。
其實被李顯所震驚的又何止是智善?即便是李顯的師傅玄奘大師也都驚詫不已,因為他也只是給李顯講了一遍心經,而此人竟然能夠這麼快就做出一篇蘊含心經主旨的偈子,這樣的資質簡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而玄奘雖然修成慧眼,知道李顯是帶著前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也知道他前世所為既有大善,亦有大惡,卻並不清楚李顯的前世到底是在哪個時空,所以也不完全清除李顯的底細,更不知道在千年之後有一個叫做吳承恩的人以他為主角寫了一部《西遊記》,並且寫了這麼一篇蘊含心經主旨的偈子。
「方丈大師,不知小王所做偈子可還成么?」李顯見智善滿臉驚詫之色,心中得意,表面上卻是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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