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回 城牆殺戮
而朝臣們對於蒙古大汗的拒不相見，也是頭疼不已，再次頓生猜測。
而此時，京中，軍心民心都處在崩潰的邊緣，順天府，軍機處連連上報，讓本就焦頭爛額的的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京城內外岌岌可危，皇帝陷入無計可施之態，僵局持續發酵，動蕩迫在眉睫。
蒙古圍城第八日，一直堅持不出的皇帝蔣弘軒，終於被朝臣們逼迫而出，在眾朝臣陪同之下，親自披將挂帥，登上了城頭，意欲順應民意，安撫軍心。
這是圍城八日之久，軍民們第一次見到皇帝的出現。
群臣前呼後擁，皇帝坐著鑾駕，不緊不慢，似乎成為的危機根本不復存在。
按照常理，如此危急時刻，皇帝能不顧自身安危，親赴前線城頭，軍民本該是倍受鼓舞，士氣大作。
可出乎皇帝蔣弘軒和一眾大臣意料的是，皇帝的出現並沒有帶來態度積極的作用。
在見到皇帝之後，只有少數守城將士情緒出現激昂，而大多數士兵和百姓們卻沒有什麼明顯反應，似乎對於他這個皇帝的出現，無所謂了，或是不那麼在乎了。
是，他們確實不那麼信任他們的國君了，這個可怕的事實讓蔣弘軒徹底慌了神。
簇擁跟隨的百官們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可這卻真怪不得旁人，若是蒙古大軍逼近當日，皇帝就能挺身而出，奮起抵抗，那即便是城破，百姓們也不會怪罪他們的國君，畢竟他為了保護他們已經竭盡全力了，而如今，這遲到的擔當，百姓們並不願意買賬。
尤其在看了，聽了那些個顏若玖精心編排的故事之後，百姓們打心裡對眼前這位國君，失去了原有的敬仰和依賴。
一國之君，國家危機關頭，龜縮不出，任由百姓和軍民猜測煎熬，如今，卻又想力挽狂瀾，贏回民心，確實是難了。
對現狀心知肚明的皇帝站在城樓之上，心中一片蒼涼后怕。
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看著憤慨的百姓，疑惑的守將，皇帝莫名的心虛了。
可因為那些無妄的驕傲，皇帝沒有選擇迷途知返，反而更加虛張聲勢起來。
兵法之上，虛張聲勢也是一計，可是用此計面對城中居民，便又是皇帝的一個錯誤決定。
皇帝嘴上的一番慷慨激昂，卻如何都蓋不過城外十萬蒙古大軍的齊聲吶喊，城內渙散軍民心仍舊難以凝聚。
從來沒有體會到的挫敗感，讓皇帝甚是抓狂煩躁，朝臣們也是愈加恐慌，這連皇帝親自督戰都起不得作用了，那還有什麼辦法能重振軍心呢……
哎，要是上將還在，今日便不會如此難堪了吧……不少大臣心裡默默懷念起了失蹤許久的蔣正熙啊，各個面露哀戚。
此刻，城外，蒙古大軍一見大齊的皇帝親自登上城樓，越發來了氣勢，吶喊之聲一浪高過一浪，而且專戳皇帝蔣弘軒的痛處，彷彿這些日子的圍而不攻，就是為了期待一刻的。
自家將士的士氣還未鼓舞起來，城外蒙古大軍倒是越發昂揚，這讓皇帝很是後悔今日親自督戰的決策，心裡不由得又恨了起來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針鋒相對，皇帝的臉色鐵青如死，哀戚的大臣們也只能立即商討應對之策。
而城牆之外，蒙古軍營的將士見皇帝終於登上牆頭，便立即進帳稟報道：「報……大汗，那個……那個大齊皇帝上城牆了！」
「哎呦嘿！終於是不打算當縮頭烏龜了，可算是把他逼出來，這都快八天了吧，這皇帝倒是挺有耐力啊，哼哼……」連著無聊了小十日，拓可可是盼到正經事了。
「大汗，那，您可要出戰了？」士兵請示道。
「不急，讓他在多聽一會，一直窩在宮裡，好些事他該是都沒有聽清楚呢，再等等也不遲，待本汗這本書看完了也不遲……」拓可一邊翻書，一邊勾起了嘴角，滿是悠然得意。
「是。」士兵退了出去，外頭的齊聲高聲還在繼續。
皇帝蔣弘軒本還算定力極好的人，可如今面對這城樓之下，敵軍的謾罵和詆毀，他心中怒火拱了又拱，實在是憋屈地很，可卻無從發泄。
到底還當著一眾朝臣和將士的面，他作為皇帝的最後擔當還是要有的，所以他在忍，忍得一度頭重腳輕，兩眼發暈。
「皇上……您，您沒事吧？」隨侍在皇帝身邊的吳公公發現皇帝臉色不多，便上前小聲地問道。
「呼……」皇帝沒有說話，可皺起的眉頭卻說明了他的隱忍。
「皇上……」身旁的幾位重臣也發覺了皇帝的不適，便立刻關切道。
將士們也注意到了皇帝這裡的動靜，不過大家卻真沒有那麼關心，畢竟城下還有十萬敵軍，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哎……」就在這個時候，眾將士中，不知是誰發了一聲感嘆：「哎……若是上將在，我們怎麼會落到如此不堪地步……」
本是一聲清嘆，就該淹沒在蒙古大軍的吶喊聲中，就連他身邊的近著的幾個將士都沒怎麼聽清楚。
可這一聲輕嘆卻成了壓垮皇帝蔣弘軒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不知為何，一直頭昏腦漲的皇帝卻將這聲感嘆聽見了耳里，刺到了心裡。
本就極度忌諱蔣正熙他們，如今這聲輕嘆在皇帝聽來便是錐心泣血，骨頭都跟著生疼。
城牆之上，皇帝猛然回頭一臉殺氣道：「是誰？」
一聲冷冷質問，鬧得大家都愣住了。
吳公公沒有聽清那聲輕嘆，幾位重臣們也是，所以對於皇帝突然而來的怒氣，大家有些摸不著頭腦。
「給朕滾出來！」皇帝怒視著右手邊一臉殺氣騰騰，怒吼聲竟然差點就蓋過城下蒙古士兵的吶喊。
眾將士一臉茫然，大家面面相覷，不置可否，面對皇帝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樣，將士們都有些疑惑不已。
皇上這是怎麼了？朝臣和將士們都一臉不知所措。
「皇上……？」吳公公詫異。
「朕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剛剛是誰在說話，給朕滾出來！」皇帝皺眉，城頭上氣氛凝結。
說話，什麼忙說話？朝臣和將士們都懵了。
人群中仍舊沒有人動作。
「妖言惑眾，擾亂軍心，是誰？給朕滾出來！」皇帝的憤怒幾乎出奇。
人群中連騷動的聲音都沒有了。
「非要逼朕動手？」皇帝此刻的反常的模樣讓大家不敢靠近。
城牆上，連風都停了，靜得讓人害怕。
「不肯承認是吧，好，來人，把這一排人全都給朕押下去，按擾亂軍心，從重論處！」遲遲不見有人站出來承認，皇帝徹底被激怒了，完全不分青紅皂白，更不想問個究竟明白，乾脆一杆子打翻了一床人，全都不放過。
如此態度，被他盯著的一排將士們，臉色驟然驚懼，大臣們也嚇了一跳。
這時候，軍心不穩，突然又處決守城將士，實在是大忌，朝臣們有些抽氣。
「皇上，是他，卑職聽到是他在說話！」就在眾將士都默不作聲的時候，人群中，一人抱拳將矛頭指向了站著將士前排的阿鐵。
阿鐵神色明顯愣住了，大家也愣住了。
待看清揭發之人，眾將士詫異之下，多是不齒。
原來那人正是前日與阿鐵他們幾個起了紛爭的那個將士，也就是皇帝的忠實擁躉，此時他的指認，免不了打擊報復之嫌，眾將士倒是憤怒相視。
而那個皇帝的擁躉卻一臉得意，諂媚地看向皇帝。
皇帝視線定格在了阿鐵臉上，人群前頭的阿鐵僅是眉頭皺了一皺，並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是你……出來！」皇帝看著毫無畏懼的阿鐵，臉色陰沉。
「阿鐵大哥！」身後的將士們有些擔心，小聲喚道。
阿鐵卻回頭對著身後人一笑，然後抱拳行禮道：「卑職參加皇……呃……」
「阿鐵！」
「阿鐵大哥！」
不等阿鐵屈膝行禮完畢，盛怒之下的皇帝突然出腳，毫無徵兆，卻將阿鐵踹出一米開外。
一腳正擊胸口，阿鐵悶哼出生，嘴角含血。
眾將士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