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確定這不是在逗我？
「特么的，您確定這不是在逗我？或者是您老昨晚睡覺落了枕，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呢？」
幾天之後，結束了當天課程，剛剛走出學校大門的秦壽就被早已守候多時的黃叔給逮了個正著。
原本秦壽以為學校校隊又有比賽要打，自己又可以多32美元的收入，結果黃叔這次帶來的消息卻直接將秦壽給雷了個外焦里嫩。
原來，史蒂文森大學竟然收到了一份來自別的球隊的友誼比賽的邀請。要是普通的友誼比賽也算是很平常，可這次的比賽對手竟然是紐約紅牛隊。
要知道就算美國足球大聯盟再怎麼不堪，水平再怎麼差得可以，但那也是一支正兒八百的職業足球俱樂部啊！
而史蒂文森大學足球隊是什麼？不是正規化的職業俱樂部，也不是低級別聯賽的職業或半職業球隊，甚至將「業餘」兩個字套在這支球隊上都稍顯不夠——這明明就是一支比業餘還要業餘的連出場陣容都剛剛夠數的超級業餘隊！
這也難怪秦壽會產生要麼是自己耳朵聽錯了，要麼就是黃叔的白日夢還沒有醒的錯覺了。這麼一支業餘到沒有下限的校足球隊的對手不應該同樣是業餘加低級的球隊么，竟然還有一支職業球隊會扔來友誼比賽的橄欖枝，是這個世界太瘋狂，還是我的思維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腳步？
秦壽表示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我說你小子就不能正常一點，好好說話么？」
看著秦壽震驚發愣的表情，黃叔得意地笑了，緊接著吹噓道，「早就跟你說了，讓你小子進校足球隊你還愛答不理的。怎麼著，現在事實勝於雄辯了吧，不是我吹噓，咱們史蒂文森大學足球隊那可是在新澤西州都響噹噹的球隊，名氣什麼的就不用說了，你也看見了，就連職業球隊都眼巴巴的來邀請我們踢比賽……現在信了吧，只要進了校隊，那是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出名露臉……別猶豫了，來吧，跟著黃叔干吧，保管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說，你怎麼走了……唉，別走啊！」
「難道在美利堅呆久了的人都學會了吹牛不喘氣嗎？」
看著黃叔滔滔不絕跟打小廣告似得自吹自擂，秦壽翻了翻白眼，懶得再聽對方啰嗦，轉身欲走。卻還是被反應過來的黃叔給伸手拉住了。
「你才應該好好說話啊，黃叔，咱不吹牛。逼會死嗎？」秦壽扶額道。
「行吧。」
黃叔訕訕一笑，也知道自己牛。逼吹大發了，組織了一下措辭，這才道了這次邀請賽的原委。
眾所周知，儘管美國足球大聯盟於1996年就展開了職業化聯賽，也有如馬特烏斯、巴爾德拉馬、德約卡夫斯托伊奇科夫等巨星在職業生涯晚期加入其中，但對於整個世界範圍內來說，北美這塊土地依舊是「足球荒漠」。
很多時候，人們對於一個地方的印象並不會因為這裡有多少錢，有多少球星而產生改變。更加重要的是，這裡的民眾對於「足球荒漠」這樣的稱謂並沒有特別的抵觸之感——因為他們最愛的運動並不是足球，而是橄欖球，棒球，冰球……
正是由於這種情況，急於改變世界球迷對美利堅印象的美國職業俱樂部才會堅持花大價錢引進來自世界各地的球星，哪怕是過氣甚至已經進入職業生涯暮年的球星也不在意，在他們看來，只要堅持「美金吸引球星」的策略，不管最後究竟能不能提高大聯盟的聯賽水平，至少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從這一方面來說，也算是提高了知名度。
很顯然，這一次法國巨星蒂埃里。亨利轉會至紐約紅牛，也是出於這樣的目的。
當然，光是提高美國足球大聯盟的對外曝光率是不夠的，很多時候，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精明的美國人已經從貝克漢姆加盟洛杉磯銀河這一筆交易中嘗到了甜頭，於是緊跟其後的其餘大聯盟球隊除了花大價錢引進各國球星之外，也經常會以球隊的名義在當地組織不少活動，目的就是要讓足球這項運動深入美國民眾的心。
紐約紅牛這一次友誼賽的邀請很明顯也是作著這樣的打算——讓亨利這位國際巨星在市民面前露露臉，用精湛的球技和一次次漂亮的過人和射門，來讓美國人感受到足球這項運動的熱血和刺激，從而愛上這項運動。
片刻之後，明白了事情原委的秦壽瞭然的點點頭，緊接著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為什麼紐約紅牛選擇的對手會是我們？」
「當然是因為我們史蒂文森大學足球隊強勁的實力，我們在當地可是名氣響噹噹的……」黃叔胸脯拍的「砰砰」作響，看到秦壽一臉不屑的冷笑，這才退出了吹牛自嗨模式，尷尬的笑笑，解釋道，「其實最開始，紐約紅牛邀請的並不是我們……」
原來，紐約紅牛最開始的邀請目標是華盛頓的一支職業球隊，不過這個提議很快被俱樂部高層否決了，理由很簡單，既然受眾面是當地群眾，就沒必要花錢邀請外面的職業球隊，一來跟自己城市的球隊進行比賽，當地群眾會比較有代入感和歸屬感；二來，萬一紐約紅牛輸了球，這不是給自己添堵么？一場露臉宣傳的喜事，別變成了自己給自己抹黑的糗事。
奈何新澤西州當地沒有出名的業餘球隊，最後俱樂部拍板決定，同本州的高校校隊來一場友誼比賽。反正說白了，這場比賽就是一次露臉作秀，對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亨利和紐約紅牛漂亮的贏得比賽，達到吸引民眾眼球的目的。
當然，就算是邀請高校校隊，也不會輪到史蒂文森大學足球隊。畢竟新澤西州有著眾多高校，其中不乏普林斯頓大學和羅格斯大學這樣的世界名校。
不過最終的結果卻是讓紐約紅牛俱樂部的高層管理們差點鬱悶的吐血身亡，原因很簡單——他們的邀請對象普林斯頓大學和羅格斯大學壓根兒就沒有校足球隊這個團體，至於其他的一些高校，要麼同樣是沒有足球社團，要麼就是對足球不感興趣。
於是挑來挑去，反倒是名氣一般，但是既擁有足球隊，又對此次友誼賽表現出極大熱情的史蒂文森大學最符合紐約紅牛俱樂部的要求。
不過史蒂文森校方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將比賽進行場地安排在學校校內。紐約紅牛俱樂部很快同意了，畢竟他們的目的就是作秀，在學校進行比賽也能吸引到不少年輕人的注意，更何況，史蒂文森大學的體育場設施倒也挺專業的。
「這麼說來，我們就是備胎之中的備胎了？」秦壽摸著下巴，輕聲問道。
「話不能這麼說嘛，畢竟也算是咱們實力過硬……」看著秦壽臉上又要露出不屑的冷笑，黃叔撓了撓頭，話鋒一轉，「至少是咱們學校球場硬體條件過硬……反正咱們爭取到了這次和職業球隊交手的機會，這對提升咱們學校的影響力以及在校內推廣足球運動可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說的挺有道理。」秦壽點點頭，轉頭露出疑惑的眼神，「不過你說的這些關我什麼事？」
「當然與你有關，作為校隊的一員……」
黃叔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便被攤開雙手聳肩的秦壽打斷，「我不是校隊的……」
「再怎麼說你也和校隊一起進行那麼多次的比賽了，總歸是有感情的嘛……」黃叔苦口婆心道。
秦壽依舊雙手攤開，聳肩，雙眼呆萌而清澈。
「你好歹也算是校隊的編外人員嘛，校隊第『14』人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秦壽動作不變，繼續雙眼呆萌而清澈。
「給個面子好不好，大哥……」
秦壽依然呆萌……
「別這副表情好不好，我說了這麼多，大哥你好歹吱一聲啊……」
「吱——」
「……」
「出場費50美元，飲食補貼10美元，贏球再加獎勵20美元，輸球不算。進一個球5美元，助攻3美元……」
半晌后，黃叔咬牙切齒的瞪著秦壽，眼中一副「小狐狸，算你狠！」的神色，說出了自己，或者說是校隊教練約翰開出的條件，「不準還價，約翰說了，這是底線。」
「謝了啊，黃叔。早這麼說，不就得了么。」
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裝呆萌裝無辜裝可愛的秦壽立馬露出了財迷的本質，賊笑兮兮的搓了搓手，丟給黃叔一個「又不是你的錢，還跟我玩什麼心理戰」的鄙視眼神。
「早告訴你，還不得被你這財迷給抬價給嚇死啊！」黃叔沒好氣地道，「老規矩，比賽結束后結賬。」
「行，那就先這樣，比賽前通知我，我會準時到的。」
秦壽擺了擺手手，轉身離開。
「臭小子，要不這兩天你跟著校隊一起訓練吧，多練練，說不定到時候能進倆球，也能多得點報酬……」黃叔沖著秦壽的背影喊道。
「不用了。」
轉過頭，秦壽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謝謝你，黃叔。」
轉身，抬腳，繼續往前走。
只是在心裡，秦壽默默而又嚴肅的念叨了一句，「謝謝你的照顧，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