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軍
出航半個月後，麻煩的事情發生了。
最開始的時候，凱倫只是突然發現跟在輪船身後的人魚多了幾個，對此她並沒有在意，在見過了人魚皇族海麗絲對亞倫的恭敬之後，這樣的情況她已經預料到了幾分。
能夠讓人魚皇族如此恭敬的對待，亞倫的身份自然對人魚來說非常的高貴，出現幾個前來觀望的人魚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事情了。
這樣的事情她曾經也遇到過，成為了王牌騎士之後，身邊的崇拜自己的人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而且每天都會大量的居民圍觀在大地騎士團訓練的地方，偷偷的仰望著自己。
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漂亮的女性，其中一些姿色上等的美麗女性並不在少數。
所以，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引起凱倫的注意，或者說她只是警惕了一下下而已。
事情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就像所謂的化學反應。
晚上凱倫修鍊鬥氣，繼續守護在亞倫的身邊，但早上醒來的剎那，她習慣性的用感知掃描了周圍海域一圈，結果頓時嚇了一大跳。
原本三三兩兩跟在輪船之後的人魚突然變多了。
這裡的變多並不是指突然增加了幾十個，或者幾百個這麼簡單，而是說一夜之間，輪船后的人魚已經可以說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際。
感覺上，彷彿所有大海中的人魚都彙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條浩浩蕩蕩的人魚大軍。
一萬？三萬？不對，都不對，凱倫仔細感知了一下，發現跟在身後的人魚已經突破十萬大關，並且還在不停的增加著。
十萬人魚是什麼概念，看上去只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但若是真的表達出來，足以讓任何人目瞪口呆，她們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彙集成一片小湖泊，一人一腳就可以將你連皮帶骨頭踩成粉碎，若是站立在不動，報出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讓你聽上三天三夜。
十萬這個數字看起來只有兩個字，但真正展現在人們的面前，可以讓所有人感受到什麼叫做浩大，什麼叫做豪華，什麼叫做……絕望。
凱倫發現十萬人魚的時候，作為船長的海修斯自然也發現了。
按時間來算，海修斯發現人魚出現的時候比凱倫早了很多，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海修斯的房門就被值班的二副敲打，告訴她大海里出現了詭異的情況。
當時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的海修斯匆匆的闖進了指揮室，看到不停增加的人魚時，頓時結結實實的倒吸了口冷氣。
人魚和人類並不是沒有發生過爭執，但每次爭執的結果都以人類慘敗結束，幸好人魚守著自己的大海，無法登陸，否則將是一個比獸人還要強大的大敵。
如此浩蕩的人魚大軍，即使在大海中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的海修斯也是第一次看見，七歲就隨著父親闖蕩大海，至今已經有了二十年多年的航海經驗……
但第一次面對如此多，多到數不清的人魚大軍時，海修斯也是手腳一片冰冷，大腦空白，剎那間當機。
好在人魚只是靜悄悄的跟在輪船的後面，並沒有發動任何攻擊。
雖然數量一直在增加，但海修斯卻不知道何時已經靜下心來，開始分析眼前發生的事情，直到現在，她才確定這些跟在輪船后的人魚沒有什麼惡意。
否則的話，以她們現在這個數量，就足以將泰坦尼克號毀滅好幾次，沒有任何理由跟在後面，按兵不動。
但為了保險起見，海修斯還是通過輪船的魔法陣，和人魚取的了聯繫。
「尊進的人魚一族，請說出你們的來意，為什麼和一直跟在我們輪船的身後……」海修斯很婉言的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去，然後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
海修斯的問話很快就得到了回答，站出來回話的是領先的一個人魚族少女，年紀看起來十**歲的樣子，眼角帶著一絲稚氣和天真，美麗的湛藍色眼瞳彷彿和大海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這是一個彷彿被大海鍾愛的人魚，一舉一動都充滿水的柔軟，水的柔韌，水的溫柔，還有水的……剛強。
「人類，吾等並沒有任何惡意，吾等只是自願追隨到這裡，期望可以覲見傳承者大人。」
傳承者？
對於海修斯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詞語。
但人魚少女的意思卻很清楚的傳達了過來，輪船上有人魚一族的大人物，她們甚至用上了覲見這個詞語，可見這個「傳承者」在人魚的眼裡是怎樣的大人物。
不知道為何，海修斯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亞倫的面孔，如果還有誰可以讓人魚一族覲見的話，那位大人無疑是最佳人選。
想了想，海修斯做出了最明智的回答，「人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需要覲見的那位傳承者大人正在睡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擾他的睡眠。」
人魚很開心的點了點頭，「當然，吾等不會如此愚蠢的打擾傳承者大人的睡眠，如果傳承者大人蘇醒的話，人類，請傳達吾等人魚一族數十萬年來的渴望。」
數十萬年的渴望，這是一個漫長的時間，也是一個沉重的歷史。
從深海魔龍隕落到現在，時間的長河已經奔騰了數十萬年，一代又一代的人魚聽著深海魔龍，她們守護神的歷史長大，然後死亡，回歸大海。
從幼小的憧憬，年輕的幻想，成熟的黯然，衰老的遺憾，人魚一族的少女們對守護神的感情一代又一代的積累下來，隱藏在心底的最深處，看似已經徹底的忘記，但卻等待著某一天的爆發。
傳承者的出現，無疑是引燃導火線的源頭。
浩浩蕩蕩的人魚大軍已經初現雛形，包括海修斯在內，誰也無法想象這隻不過是一個開始，一個微小的開端而已。
人魚族中，甚至流傳著人魚死後，靈魂就會回歸守護神的身邊這樣荒誕的傳說。
只是從這個沒有任何理由根據的傳說來看，就足以說明對於守護神，人魚一族已經達到了什麼境界。
……
隔天，當亞倫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房間的畫面上忠實的反映出輪船外的景象，那浩浩蕩蕩，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的人魚大軍足以讓任何人目瞪口呆，即使亞倫也不例外。
「這是……什麼……」
「大人，海修斯船長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凱倫在一邊提醒道。
亞倫很快就從震驚中回復過來，點了點頭，「叫她進來吧。」
恭敬站在門口的海修斯聽到亞倫的召喚，快步走進去后，用非常簡短的語言將昨晚的對話回溯了一遍，同時期待的看著亞倫。
都是來見我的嗎？
亞倫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都是來見你的啊，深海魔龍，人魚一族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她們的守護神嗎？
漫長的時間已經過了數十萬年了，大地變遷，山海移位，陸地變成了高峰，高峰則落入了大海，歷史的車輪轉了一圈又一圈，當年受過你恩惠的人魚早已經連屍骨都變成了養料，滋潤了大海……
但是啊，人魚一族到現在還沒有將你忘記啊，深海魔龍。
看著畫面上那浩浩蕩蕩，不計其數的人魚，亞倫淡淡的微笑起來，笑容猶如六月陽光一樣的溫暖，令海修斯微微失神。
那個總是冷著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殺神居然也會有這樣溫暖的笑容，這一點讓海修斯感覺到難以置信。
再一次看了畫面上的人魚一眼，亞倫下達了醒后的第一個命令。
「停航！」
「是，大人。」海修斯心神一凜，恭敬的回答了。
緩緩的退出房間，海修斯一路跑回指揮室，幾分鐘后，輪船停航，靜止的漂浮在海面上。
在海修斯退出房間的時候，亞倫就站了起來，「跟我出去一趟吧，凱倫。」
「是的，大人。」凱倫淡淡的行了一個禮。
輪船停止航行的同一時間，亞倫和凱倫來到了甲板之上，望著一望無際，四面臨水的大海，亞倫張開自己的雙臂，彷彿要擁抱整個天空一樣。
昂！！！！！
一聲穿金裂石的龍吟衝天而起，沉重的龍威鋪天蓋地的散發出來，方圓百萬里的海面全部在龍威的籠罩之下，萬獸臣服，神鬼驚悸。
龍吟滾滾如雷，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震散天空的白雲，宛如雷霆巨響，回蕩在天空之上，一時間，天地為之失聲，只有這聲雄渾的龍吟，佔據了整個天空，成為了這方天地唯一的主角。
這一刻，亞倫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深海魔龍，縱橫大海，所向無敵，一股無敵於天下的信念從心底升起，龍吟聲中，不知不覺多出了一股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霸道氣息。
轟！
一聲爆響，輪船不遠處，一道水柱螺旋衝天而起，水柱直通天際，彷彿將大海和天空相連，形成了一道通天水柱。
轟轟轟……
又是幾聲爆炸，一道又一道的水柱連天接海，形成通天水柱。
縱橫七海，唯我獨尊。
這，便是深海魔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