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家

此時最無措最痛苦的要數王鵬，他喜歡馬珍珍，不但是因為她漂亮，還因為她明事理。自從兩人經人介紹認識以後，她從來沒有像別人家女朋友那樣，要這個要那個，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對她的父母和妹妹好。這樣的好女人，他覺得就是自己要找的好媳婦。

現在，這個自己理想中的好媳婦就要被自己母親的胡攪蠻纏給氣跑了。錯失了這個媳婦，他這輩子再難遇到這樣的女孩了。今後甚至會因為今天的鬧劇，導致自己娶不到媳婦。所以他的心理對於自己的母親第一次產生了埋怨的想法，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中從未有過的情緒，哪怕是母親偏向自己的弟弟，他都沒有任何的埋怨。

他的理智還在，所以他雖然心裡對母親有想法，卻沒有表現出來。看著被小姨子頂的啞口無言的母親，他的心理甚至有些痛快的感覺。此時的他也想起了小姨子在車上警告自己的話語，原來小姨子早就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呀？看來自己要娶到這個理想的媳婦，還要先搞定這個厲害的小姨子呢。

走到馬珍珍面前，對上了她有些閃躲的眼神，他的心沉了沉。看來，珍珍已經在考慮離開自己這個家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的看著珍珍離開，他不能那麼做，那樣他會後悔一輩子的。所以他堅定的和馬珍珍的視線對上，「珍珍，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讓你受氣了，對不起。我母親做的事情，我不能說什麼，可是我卻可以給你保證，你嫁給以後，我不會給你氣受。」

發現自己這話說完后，馬珍珍的表情有所鬆動，可是旁邊的小姨子卻豎起了眉毛，顯然沒有讓他滿意。他馬上識趣的說：「當然，別人也別想給你氣受，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可以發誓。」

說著，他還豎起了自己的右手，想要發誓。可惜，馬奈奈不信這個，也不想讓他的舉動膈應了自己和姐姐。「發誓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再說了，人這一輩子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所以誓言什麼的最是沒用。」

「那你說怎麼有用？」王鵬知道今天不讓這個小姨子滿意，媳婦是別想留下了。

王家婆婆拉了拉兒子的衣角，希望他能回頭和自己商量一下，別被馬家姐妹倆給忽悠住了，什麼都答應。可惜，一直聽話的大兒子今天並沒有理會她，讓她有氣沒處出，只能夾了馬珍珍和馬奈奈一眼，繼續站在那裡。手裡的錢也被她收回去了，心裡想著，即使他們要錢也不給了。反正自己已經丟臉了，也不差這麼點面子了。

馬奈奈把老太太的小動作和表情都看在眼裡，只是一想也就明白了王鵬在家裡的地位，再結合前世的記憶，她有了些想法。

「你能做主嗎？」不是她不信王鵬，而是不信他那個媽，所以在王鵬堅定的要結果的時候，她反問了一句。

「能做主，他能，我更能。」王鵬的爸爸這會兒也不顧著攔阻馬家人了，反而擠到了兒子和老婆的身邊，把老婆拉倒一邊的同時，接了馬奈奈的反問。

看著他一臉堅定的樣子，馬奈奈決定自己這個紅臉一定要做好。「那好，我們家也沒什麼別的要求。你們家不是答應把那處老房子給我姐姐和王鵬嗎？那行，明天就去房產局，把那邊的房照改了，寫上王鵬的名字。今後，他們該盡的義務一定要盡，可是一些不講理的事情就不要發生了。今天大家都在這裡，你們把字據寫一下，同時大家幫著把新傢具什麼的搬到那邊去，小兩口乾脆今晚就在那邊過。反正我們也不在意什麼新房舊房子的，你們當初沒有把新房給我們，想必這新房子和你們老兩口都是留給二兒子的，我們也就不爭了。只是，希望這個家要分明白。」

在說話的時候，馬珍珍拉了拉妹妹的衣服，希望阻止她的話，可惜今天的妹妹很強勢，根本就不給她插言的機會，最後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聽妹妹的安排了。

馬家的人看事情已經轉機，也不再執著要拉走的東西了，反而圍著姐妹倆看著。而王鵬的弟弟王昆也湊到了跟前，只是臉色不太好。

「你這是結婚當天就逼著我們老人分家呀？哪有你們這樣的娘家人？還說是不在乎錢，那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我們老王家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王媽媽看著事情越來越超過了自己所能接受的範圍了，也不顧老頭子的阻攔，跳著腳叫了起來。

馬奈奈看都沒有看她，只是盯著王鵬和他的父親。王鵬這事還真的做不了主，所以對上小姨子的視線，只能躲閃開。馬奈奈一臉鄙視的移開了視線，對上他父親時，也沒有收斂自己的表情。讓這個倔強的男人一時間臉紅脖子粗，狠狠地甩開了身後的老婆，大聲的說：「好，今天這事就這麼辦。」

「爸？」王昆喊了一聲自己的爸爸，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在被馬奈奈的眼睛看過來之後，就乖乖的閉嘴了。要不怎麼說他受寵呢，他最是會看眼色，知道今天這事如果不處理好，大嫂不會留下，自己今後要娶媳婦都被人嫌棄的。所以，只是喊了一句，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馬奈奈掃過了那對母子，把王家的關係就理清了。「我們馬家也不是不講理，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我們看上的是王鵬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你們王家的錢，再說了，你們王家有錢嗎？」在老太太要大聲承認的時候，她又鄙視的搶在了老太太前面開口：「今天這些是有錢人家的作為嗎？我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有錢人家。」

農村人雖然不見得有多錢，可是在兒子大了之後，最是見不得別人說自己家沒錢。那樣兒子娶媳婦會困難的，要知道，現在的小姑娘誰願意跟個窮鬼過日子？誰不想找高富帥？誰明知是火坑還往裡跳？所以，馬奈奈今天這話被大家聽在耳朵里是一層意思，被王家人聽在耳朵里又是另一層意思了。

大家看著這個一直很強勢的女孩子，各自心裡對她都有了個很高的評價。馬奈奈並不在意大家怎麼看自己，反正她這輩子是賺的，她目前的心愿就是讓家人幸福。既然姐姐和王鵬的婚禮已經開始，那麼就沒有必要在硬拆開兩人。但是為了她們的未來，她倒是不介意做做壞人的。

前世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理解姐姐那麼漂亮為什麼要嫁給王鵬那麼個窩囊廢，可是在她喪失了做母親和做個好女人的權力時，她倒是羨慕起了姐姐那繁瑣憋屈的生活。當然不是她那種狀態，而是她選擇的生活。至少那樣的她是個完整的女人，有了生命的延續。

所以這輩子，當然目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裡，就當做重生吧。所以這輩子，她要改變姐姐的生活，讓她做個真正幸福的人。

被馬奈奈的話刺激的王家老太太臉色已經醬紫色了，眼看著血壓就要爆表。可是她的身子總是被自己的老頭子攔著，不讓她到那對小****的跟前，讓她不能再她們那張得意的臉上抓幾把，讓她們也變得和自己一樣難看。可惜，自己的老頭子不支持自己，還攔著自己。大兒子的眼神也沒有了往日的溫順聽話，二兒子這會兒只是皺著眉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所以今天的婚禮成了她這輩子最丟人的事情，不但為三村五鄰提供了未來一段時間的笑話和談資，還和自己的丈夫兒子分了心。這讓她氣惱的看馬奈奈的眼神都變成了毒箭，當然這只是個比喻，她倒是很希望自己的眼神能是毒箭。

馬奈奈自然是接收到了來自各方的眼神，可是她不介意。和姐姐的幸福比較起來，自己這個人丟臉，讓人怨恨都無足輕重。更何況，鳥兒能在意蟲子的怨恨嗎？她是要飛出這個地方的，哪怕王家和自己因為姐姐有著關聯，可是她也不在意。

馬奈奈自從那句反問出口后，就再也不開口了。馬珍珍面對王鵬那哀求的眼神想要說什麼，蠕動了幾下嘴唇，最後卻沒有開口。妹妹今天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既然她都能為了自己做到這步，自己還有什麼好規勸的？就為了自己的賢惠名聲，讓妹妹的心血白費？她還沒有那麼裡外部分。大不了就是跟著妹妹回家去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又不是多大點個事。反正只要妹妹能如今天這樣的強勢，自己和父母的生活就會越來越有奔頭。

想著，馬珍珍的脊樑挺直了，氣質都發生了改變。一直注意著她們姐妹的人，都發現了馬珍珍的改變，這些人中包括王鵬。他的心沉到了底，這樣的珍珍還是自己能擁有的嗎？他不自覺的轉過頭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那一眼裡面包容的東西，讓王家爸爸知道這個兒子的傷心和決然。

「好，我們這就寫字據，讓我們村的村長給作證。」王家所在的村子不是什麼大的村子，只有一百多戶，村長也是他們一家子的，按照輩分還是他的侄子。今天為了讓大兒子滿意，為了給老婆子擦屁股，他豁出去這張老臉了。

王家爸爸的話一出口，王鵬鬆了一口氣，王家媽媽卻氣憤的在他後面拍打著自己的男人。平時那麼聽自己話的男人，今天怎麼會這麼強硬？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王家村村長，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該出頭了。不然這場鬧劇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在他邁步的時候，兩旁的人們就自覺的給他讓開了道路，倒是有幾分大人物到場的氣勢。

馬奈奈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大家也都發現了這邊的變化。一時間，王家村村長感到了幾分虛榮，但是視線對上王鵬媽媽的時候，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於這個刺頭，也是有幾分擔心和不滿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馬奈奈什麼好參與的，寫文書有人，證人有人，而馬家這邊的代表也有人。就是一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馬奈奈的大爺馬長勝。這老爺子在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就很氣憤，可是自己和馬珍珍怎麼說也是差了一層，如果因為自己的強硬讓自己侄女的婚禮被攪黃了，他這輩子都要內疚。可是不強硬，侄女在這個家裡就要被欺負，被奴役。所以他一時間很是難心。

倒是馬奈奈的出頭，讓他感到很滿意和高興。雖然這個二丫頭以前一直都有些不著調，不知道心疼爹媽還能花錢，對於自己的姐姐也不知道心疼。可是今天的她倒是讓他看到了點變化，有了些老馬家姑娘的架勢。

好了，事情由她出頭挑破了，事情也被挑明了，到了需要收場的時候，該是他這個長輩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