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枯骨焦炎
詛咒之火·降維。
銀塵放下手,躺在長公主懷裡,此時長公主許是累了,睡的正香。銀塵能夠感覺到,卧房之中放著數樣玄器,一道道罡風波動組合起來,構成一座手筆恢弘的幻境,這幻境領域中,自由無邊草原,自有輝煌殿宇,更有美男成林,面首如雲,而萬千寵愛於一身者,就是身在大陣中的銀塵。
「也許別的男寵也會享受到這樣的待遇。」銀塵一邊想著,一邊起身,他在穿衣服之前,伸手在長公主柔軟又富有彈性的手臂上按了按。
藍光閃過,房間里溫度驟然降低,銀塵自己都一哆嗦,可是長公主毫無所覺,睡得正香。
銀塵不需要東翻西找,黑色的駭入咒縛化為如山的白骨幻象,氤氳在房間里,一件件物品漂浮在空中,銀塵目光如電,數以千計的東西中立刻飛出一套華麗的黑色長裙。
這長裙到銀塵手中的時候,已經被變形成一套男士長袍,黑色帶著金色滾邊的長袍,是親王的象徵。
一塊小小的令牌出現在銀塵手裡,上面代表女人的杜鵑紋飾化為騰蛇,這也是兒朝皇家的象徵。可令牌的背面,浮現出暗紅色的光紋,這絕不是帝室的標記。
詛咒之火·黑暗夢魘
銀塵穿上黑袍,變出一片冰霜鏡子細細觀賞,鏡中黑袍白髮的少年,俊朗得再無一絲凡塵的氣息,真如年輕的神靈。銀塵被自己的形象給帥到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一抹苦笑。
「這樣子走到大街上,絕對會被那些喜歡貼麵餅的傢伙劫色。」他自語的同時,聽到床上傳來很輕的聲音,收起冰霜鏡面,轉頭看著床上的長公主。
長公主醒了,想要坐起來,可身上提不起一點兒力氣。封印·寒霜禁錮發出藍色的光芒,慢慢將四肢凍結。
她感覺不到冷,只感覺到手腳彷彿誒鑄在水泥里,一動也不能動,她猛然睜大眼睛,蒼白的皮膚上冒出一片不正常的潮紅,顯然打算動用禁術。
「你!竟能暗算本宮?!為什麼!」她的語氣應該是聲嘶力竭的,可她的聲音如同輕柔蜜語,離遠一點都聽不清楚。
「你沒想到敢動手?」銀塵有點驚駭於她的智商:「你真的認為那什麼長公主的名頭能壓得住我?」
「不是!不是這個問題!是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站得起來!怎麼可能還狠得下心!」
「哦?」銀塵做出了一個誇張的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此時的態度如同高傲的血族:「我明白了,你的布置可真……完美。神功吸盡我的精血壽元,解語宗的惑魂大法再我最虛弱的時候完成致命一擊,讓我失去自我,失去**以外的一切感覺,從此對你死心塌地,正如那些男寵一樣?」
「你和他們不同,你有能力,而他們就是男寵。」長公主的語氣慢慢軟化,想要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們並沒有被吸取精元,至少沒有你那麼徹底,只是損失了些許根基而已。本宮原想通過這種方式,將你打造成一代高手,真正的神功高手,輔以你那些火焰秘術,甚至於,只需要輔以你那對戰局的預判能力和投擲暗器的手法就好。你將來為本宮效力……」
「抱歉,」銀塵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冷酷如黑暗的審判:「狼不可能為羊服務,我不是牧羊犬,更不是慕洋犬!」
他抬起手,殺意如同寒冰的狂潮,毫不掩飾地狂涌而出。
「你褻瀆了我的愛情,就沒必要以人類的姿態活在世上了!」
「你敢殺本宮?!」
「我今日來金陵,就是為了滅掉趙激越的所謂皇朝!!」
「造反?長公主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猖狂:「皇宮大內深暗如海,不說大內高手個個都是聖階,就算那些惡毒的陷阱,巧妙的機關,還有博採南北東西各家之長的禁術,都不是你一個十四歲的小子能想象的!就算你有接應的人,可尋常的山匪賊寇,進去多少都是死!」
銀塵沒說話。
長公主忽然明白過來,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你該不會想,就憑你一個人,殺入皇宮吧?你就算穿著這身成功混進皇宮,,也見不到皇上,就算見到了,你一個人再有能耐能同時對付幾個人?」
「魔法師,從來都是千萬敵寇,我身獨往。」銀塵的手指終於勾動了。
沒有慘叫,沒有咒罵,沒有驚呼,沒有任何呼救的聲音,也沒有鮮血飈濺,骨肉分離,美人瞬間被殘忍分屍的場面。銀塵的絕殺之魔,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殘忍的溫柔。
變形術,隱藏在玄冰之中的變形術,這一刻徹底激發。
水波陣陣,寒光閃閃,陳設華貴的房間中大雪突降,長公主極度恐慌地瞪大眼睛,她的手,她的腳,她軀幹,她的嘴,鼻子和耳朵,都忽然融化開開,如同麵包一樣腫脹起來,全身上下忽然鼓起大量多餘的肌肉和脂肪,這些肌肉和脂肪之中,生出多餘的骨架,椎骨,關節,肋條,支撐起軟中帶硬的一整塊。
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卻終於無法抗拒周圍膨脹的血肉的擠壓,噗噗兩聲爆裂了,噴出的鮮血還未濺落,就被一股魔力吸了回來,收進膨脹的身軀。
她的骨架迅速軟化,變成可以小幅度隨意摺疊,卻始終支撐起一塊體積的軟骨,她的皮膚變得更加柔韌,更加富有彈性,觸摸上去的手感,妙不可言。
她最終變成了一塊特大號的靠墊,一塊有生命的,有體溫的,每一處的手感都和她的胸,腰,臀,腹等豐腴之處沒有絲毫差別的,最高級的人皮靠墊。
完成之後,銀塵輕輕吐出一口氣,發動魔法,將這塊新鮮的靠墊傳送給林絢塵,從此之後,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這位長公主了。銀塵知道,很快,連兒皇帝都不會有。
他轉身離開,沒有人阻攔,或者阻攔的時候,有人也會突然變成沒有人。
【潘興紫禁城勤政殿】
納諾未來站在寶座前,看著一地碎片。
更遠點的地方,跪著三個人,龍傲田,風雲狂拽和橫行無忌,這三個人都是他新收的小弟,也是從白龍榜發布開始,他身邊最紅的三位寵臣。
他們三人身懷絕藝,禁術秘法多到用不完,手段更是千變萬化。要不是他們三人,只怕這次白龍榜爭奪戰就得陰溝翻船。
勤政殿里,殺氣波動,燭火猛烈搖曳著,寵臣甄多實手捏玉冊,站在燭台下的陰影里,森然地笑著,天下第一文臣的名號下面,是只需要張口,不需要動手就能將別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神異功夫。甄多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獲得文正的名號。
他原本的人生理想,是天下第一富豪,不過,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令萬人敬仰的天下第一,就可以了,富豪不富豪的,以後再說。
他站在陰影里,等待著自己最最崇拜的主子發號施令,只要主子一開口,甚至一點頭,作為納諾未來座下第一瘋狗,他絕對能立刻跳起來,將下面跪著的三人生吞活剝,剖成薄片吞下肚去。
不就是吃人么?佞臣哪個不吃人?
但納諾未來並無表示,他只低頭,盯著腳下的碎片。
那就是他的聖器,白龍榜也無法記錄下來的天下第一聖器君權神受。
此時這聖器不過一地碎片,這些碎片中,依稀可以看到十二顆頭顱,當然這些頭顱都被秘製藥水泡過,縮小了很多,每個只有核桃大小,但它們都是栩栩若生的頭顱。
這頭顱,就是十三世家中十二位家主的頭顱。
很顯然,這件東西並非真的君權神授,而是靠著禁術支撐起來的贗品。這件可以壓制國祚的贗品,完全由十三世家的親眷血肉推動,每啟動一次,都需要好幾條生命,因此就算是納諾未來,也只有田萬載請出聖器的那一小會兒敢拿著用,其他時候只能封存。
納諾未來對此刻大殿中的局面並無太多驚訝,只是無限遺憾。他遺憾的並非手上的聖器是個贗品,而是這個贗品終究只能撐到此時。
「君權神授還未完工,就拿來用了,命數,命數啊!」納諾未來低沉地嘆息了一聲,文武滿朝的大殿中落針可聞。誰都知道,這件假的君權神授上,原本應該有十三顆頭顱的,可是,尹山巒的頭顱至今沒有拿到。
尹山巒的生死,甚至尹家血脈的存亡,如今都是個迷,贗品製造於天災之前,那個時候血陽城就是建州奴兒的禁地,連消息都探查不出來,天災過後,那裡千丈冰封,更不要說能探查出什麼來了。
「按照你們說的,盡啟十三遺族之血脈,若是滅族的,便不作數,如今血陽城早就毀在萬仞玄冰之下,這聖器,又為何碎裂?!」
納諾未來終於發話了,清越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著,回聲如幽鬼的低語。
「皇上,臣……並不知曉!」龍傲田匍匐在納諾未來的腳下,渾身肌肉顫抖,高高拱起的脊背彰顯著他對納諾未來的絕對恭順和忠誠,顫抖著的身體也表明著他對於辦砸事情的惶恐與愧疚,然而很不幸,擅長「體察下意」的納諾未來,並不是這麼好欺騙的。
他低頭看著腳邊渺小又「忠誠」的龍傲田,狹長的眼眸里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腳邊的龍傲田十分十分忠誠恭順,可他從龍傲田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做作,半分敷衍,還有一點點不太到位的演技。
可以說,此時的龍傲田可能比他這個皇上還冷靜一些。
「朕聽說,你曾計劃行刺尹山巒,謀划半途忽然放棄了?」
「沒有的事,皇上,臣其實早就埋伏在血陽城了,北辰星,雙燈大師等等俱在,可是……黑零攜傀儡宗……」
「夠了!」納諾未來爆吼一聲:「但凡出了事情就是傀儡宗,你還會找其他的借口嗎?!」
「皇上,這是真的……」龍傲田抗辯道,他的聲音未免帶上了一絲絲獨立和強勢。他這句話里沒有一絲撒謊的成分,「黑零」的傀儡宗真的就在血陽城裡,而且滿城盡皆傀儡宗。
紅後接管系統的那段時間,每一個蒼天水晶的成員都被精確定位,想闖入城主府刺殺尹山巒,其實只有武裝強攻一途,而且是要頂著行星際地面城市防禦體系的強大火力進攻,這不是北辰星和雙燈大師能夠完成的任務,也不是一個游牧部落能夠完成的任務,龍傲田發現自己無法消除被定位追蹤的隱患后,就自作主張消去了北辰星和雙燈大師身上的罩門,解散了隊伍,隻身回來,報告任務失敗。
他其實還有後手,就是用艷后和尹雪梨血祭,給這座聖器打個補丁,當然他自己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不過,若是能完成這次由他牽頭的「聖器再臨」團隊任務,他和天下間所有的蒼天水晶宮的使用者,都能開啟新的資料片,這就是天大的福利了,那些獎勵積分反而不算什麼。
但很可惜,到了現在,他的團隊任務失敗了,劇情開始了「第二分支」,他不得不重複前面的任務「從龍之功」,發現並且輔佐另外一個人,登臨大位。
龍傲田正琢磨此事,因此對納諾未來的態度就有些敷衍了,反正情緒計量表裡,納諾未來的情緒餘量還很高,離發怒還早。
「嗯?」納諾未來發出一聲帶著威脅和疑問的鼻音,龍傲田立刻磕頭賠罪:「臣有罪!皇上,臣罪該萬死……」
「聽說你在朕親征的時候,私會納諾玄天?」納諾未來忽然談論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龍傲田身子一抖,真的怕了,他清楚這位主子要是突然提起什麼不相關的事情,那就是給臣下羅織罪名,接下來的一步就是午門斬首了。
當了皇帝的納諾未來,不近女色,勵精圖治,卻是特別特別喜歡砍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