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蚰蜒
那隻蚰蜒沒有被踩爛的部分還在緩緩蠕動,似乎還是不想放棄生的希望,可是它托著大半個壞掉的身子已然不能走動半步。
胡三把木劍在地在噌了噌,並沒有準備再給它一腳,而是想繼續走。可他突然卻愣住了,我剛想問他怎麼了,話還沒出口就聽到林中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次不同於剛才,這次聲音明顯大多了,顯然有更多的蚰蜒向我們靠近。
胡三和我對視一眼,喊了一聲「跑」,我們二人迅速向前跑去,可是不管跑多快,那種聲音卻不絕於耳,總是感覺就在附近,怎麼甩也甩不掉。
沒跑幾分鐘,只聽身後的胡三一聲慘叫,我連忙回頭看去,只見胡三摔倒在地,我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就憑他的功夫,什麼東西能把他拌倒?
我迅速跑向胡三,此時他正拿著木劍猛的向後刺去,後面還不時傳來吱吱的聲音。
跑到近前,眼前的一幕使我驚呆了,我看見了兩隻猶如碗口粗細的蚰蜒,一隻張著大嘴已經咬住了胡三的腳後跟,但它此時已命葬胡三的劍下,另一隻也已被他劈為兩半。剛才那麼大蚰蜒已經讓我震驚,而此時看到的更讓我無法相信,他們怎麼長成這麼大?兩隻都是紅褐的身軀,無數條腿還在瘋狂舞動,一節一節的外殼閃著紅光,不停的抽搐著。
我迅速踢開咬住胡三的蚰蜒,再看他的腳已鮮血淋漓。
胡三痛的呲牙咧嘴,但還是強忍著站了起了,喊道快跑。
他雖然受了傷,但奔跑速度並沒有慢下來,可讓我恐懼的是,那些窸窣聲依舊在耳畔,我隱隱的覺得會有更大的危險向我們逼近。
有時候你越害怕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正當我感到極度不安時,前面出現一群黑壓壓的身影,四面八方窸窣聲也是不斷,回頭看去,果然也和前面一樣,無數只蚰蜒迅速向我們爬來。
它們有大有小,大的就如剛才咬胡三的那兩隻,小的則和普通的差不多,像蜈蚣一樣。轉眼間身前左右都是蚰蜒,有些甚至都疊起了好幾層,足有數萬隻爭先恐後的爬了過來。
我不知道使用輕功踩著他們的身子飛過,能不能成功,但是這樣顯然太冒險了,如果是小蚰蜒還可以,可是有些太大了,要是不甚被它咬住摔倒在它們中間,那一定會被吃的屍骨無存。
這時那些噁心的東西已經來到了近前,我和胡三背靠著背,已退無可退,只能背水一戰了。他把木劍當成砍刀用,不停的砍向那些蚰蜒。而我沒有武器,只能用腳去踢去踩,但是這樣效率並不低,基本上可以一腳弄死一隻甚至好幾隻。那些被我踩爛的屍體冒出黃綠色的液體,最讓我噁心的是那些液體的味道居然是香的,猶如炒菜時的那種香味。
這些噁心的傢伙雖然是蟲子,嘴裡沒牙齒,但不知為何,被他們咬到鞋子都會咬破,可想而知,咬到皮肉會怎樣。我施展渾身功力與他們廝殺,可怎奈它們實在太多了,我腿上已經被咬了好幾口,傷口處傳來陣陣劇痛,可沒過一會疼痛卻消失了,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我發現整條腿都失去的知覺。不知道剛才胡三被咬后是不是這樣,如果是同樣的感覺為什麼他還能跑那麼快,而此時他的腿腳還是那麼靈活?
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為我的一條腳此時已然變得不聽使喚,傳說中的半身不隨可能就是這種感覺,但是還能勉強站立。我用另一隻腳猛烈的踢著向我涌過來的蚰蜒,可我此時就像個殘廢一樣,腳力大大下降。據胡三說殭屍應該是身體刀槍不入,堅硬無比,可我的身體為什麼這麼脆弱,與正常人無異,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難過。
沒過一會,我的另一隻腳也被咬傷,逐漸失去知覺,這意味著什麼?也許是死亡吧,可我現在也不算是活人啊,我還會死嗎?此時我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畫面,一個皮肉都已被蚰蜒吃光的骷髏拚命的向前跑著。
這時胡三似乎也和我一樣,腿腳變得僵硬,手腳動作也十分緩慢。
「怎麼辦?」胡三聲音沙啞的喊著。
我哪知道怎麼辦,看來這種關頭只能等死了。
終於在被一隻瞪著紅色眼睛的巨大蚰蜒咬到腿之後,我站不住了,下半身已然麻木,毫無知覺。隨即,胡三也和我一樣,倒在了蚰蜒群中。
此時我的手還是可以動的,但沒有之前那樣靈活。我不停的拍打著爬到我身上的蚰蜒,雖然一下也能拍死一隻,但是我的速度卻完全跟不上它們進攻的速度,很快,我的雙手也遭到了這幫傢伙的毒口,迅速失去的知覺,無法動彈。
此時我已無力觀察胡三,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唉!我又一想還能怎麼樣呢,我們哥倆肯定要就此離開人世了,也許死後我還能見到父母,和他們團聚。
我感覺無數條蚰蜒不斷的在我身上爬來爬去,當然我還有些觸覺的地方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的情況已經不敢想象了,或許此時已變成了森森白骨。
從有限的知覺判斷身體還在不斷的被蚰蜒啃食著,而全身有知覺的地方也越來越少,最後我感覺好多條腿在我頭上爬過,我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了,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然後……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耳邊有女子的聲音:「師父,這兩個人怎麼樣了?」
「給他們上過葯后已經沒事了,很快就會康復,天快黑了,快點去做飯吧,他們應該即刻就會醒來。」
「嗯,知道了」
奇怪了,我又沒死?
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這才感覺到眼睛上纏著黑布。我感覺了一下身體,沒有絲毫疼痛,動了動手腳,還好已經有了知覺。
這時有腳步聲向我走近,這樣的聲音,總是讓我感覺不安全,特別是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我迅速把眼睛上的布摘掉,只見眼前站著一個人,束髮扎髻,灰色長袍,看這裝扮應該是個老道。我一時沒有分清他是男是女,光看臉跟本無法判斷,長的太中性了,當我目光掃到她的胸部時,看到那裡微微隆起,她應該是女的吧。
這樣的形象讓我想起胡三曾經和我說過的一種人——「人妖」,據說有些男人從小注射雌性激素,以女性化陪養這些孩子,女式衣著女式裝扮,等到了十多歲就完全像個女人一樣了,而有些甚至會做手術隆胸,使自己更像個女人,莫非眼前這個人就是胡三口中說的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