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謀殺現場
淡季的鬼市，開門的店鋪並不多，原田一行人穿過長長的街道，開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門用暗紅色的漆漆過，小黑抓住門上一個怪物咬在口中的門環，扣了三下。
許久，門被拉開，一個只到眾人腰部長著兩隻角的小鬼探出腦袋來，怯生生地向外望：「你們找誰？」
「你家主人在嗎？」小黑問。
小鬼點點頭：「你們是誰？」
「就說七爺八爺來了。」
小傢伙猶豫了一下跑進去，沒一會兒便跑回來打開門：「請跟我來。」
正對大門的是一條幽長的道路，白色的石頭堆積而成，原田還納悶這石頭看上去既不是玉也不是別的什麼珍貴材料，可兩旁的燈籠照上去，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每顆石頭都發著森冷的光，直到道路盡頭，原田才發現那些根本不是石頭，而是一塊一塊的人骨。
這所大宅位於鬼市中心，旁邊買賣的街道圍繞它呈放射狀分佈，令人奇怪的是過了幾百年，鬼市的店鋪也與時俱進，只有這裡依然保持著古代風格，整棟宅院沉穩大氣，不過和霓虹燈相比，稍微暗了一些。
小鬼帶著他們七拐八拐，來到一扇漆黑的門前，門前原本沉睡的兩條大黑狗瞬間站起來，將近一人高的冥界獵犬衝來人吠叫起來。
小鬼把指頭豎在唇前，朝它們「噓」了一聲，兩條獵犬便很聽話地不叫了，趴回了原地，門內是通往地下的樓梯，小鬼做了個手勢，一行人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韓瞳注意到進門之前，哮天似乎和看門獵犬說了些什麼，邊往下走邊好奇問：「它們是你親戚？」
「當然不是，我是看它們辛苦問候一下。」
「它們說什麼了？」
「它們問你是男是女。」
「……」
順著螺旋向下的樓梯，眾人來到了一處地下宮殿，原田睜大眼睛，這裡簡直就是一處藏寶地啊，各種各樣奇珍異寶堆在地上，小鬼們忙碌地跑來跑去記錄，小黑踮著腳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幾乎被文件埋起來的書案後邊找到了人。
「七爺八爺，別來無恙啊！」聲音洪亮，紅髮紅髯，一身官袍穿得特別有氣勢，「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
「老袁，忙著呢？」小黑笑問。
「可不是，這不又快到拍賣的時候了，我都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切，小東西們壓根不管用，可累死老子了！」老袁道，「怎麼，二位來是打探消息的？」
「哈哈，不是。」小黑把來由說了一遍，「你是鬼市的一把手，又是拍賣的發起人，當初那鏡子是你拍出去的吧？」
「喲，那我可不記得，不過都有記錄，稍等，我去查查。」說完，又低頭鑽進了文件堆里。
時間一份一秒地過去，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想要進去救他的時候，老袁終於從紙堆中冒出了頭：「找到啦！」
一分卷宗攤開，老袁手指順著字跡一行行劃過去：「玄靈鏡…嗯，不錯，確實被拍走了，叫慕奇。」
「慕奇？！」小黑小白異口同聲，倒是把老袁嚇了一跳。
「怎麼，你們認識？」
小黑眼神複雜，當初江梨被古玥咬傷之後，他們為了尋找解藥曾碰到過那個姓慕的老頭，當時老頭什麼報酬也沒要，只說他們欠他一個人情，兩人雖然沒說什麼，但不約而同覺得那老頭處處透著詭異，還是不要接觸太多為好。
「謝謝了，老袁，等拍賣的時候我們過來捧場！」小黑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老袁叫道，卻不是對著小黑，而是對站在後面的哮天，「那個，拍賣會你家真君來不來啊？」
哮天想了想，道：「不知道，可能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袁笑得賊兮兮的，「我有個女兒，想介紹給真君認識認識～」
原田翻了個白眼，好傢夥，這找女婿都找到司法天神的頭上了。
「我家主人不會…」哮天沒說完，被小黑小白一人一巴掌捂上了嘴。
「哈哈，一定，一定哈～」小黑邊打哈哈一邊把哮天推出了門。
「你們為何不讓我說？」哮天憤然道。
「為了不讓你主人的好姻緣被你破壞掉。」小白的表情十分認真。
原田偷笑，原來小白也有發壞的時候，偏偏還讓人看不出來他在使壞。
哮天多耿直啊，一聽更不樂意了：「主人何等身份，怎麼能…」
「他跟你開玩笑呢。」小黑給自家那位眨眨眼，示意幹得漂亮，「畢竟老袁剛幫了我們，不好當面拒絕嘛。」
「行了行了，別欺負他了。」韓瞳走上前摟住哮天，「不然越來越傻。」
「妖孽！」回答他的是三個人奸計得逞的笑聲。
原田一聲不吭看著兩隊「秀恩愛」，同時暗罵，江梨你大爺的，怎麼還不回來，老子連個欺負的人都沒有了！
……
正目睹年輕版小黑小白激戰的江梨突然打了個噴嚏，摸摸鼻子納悶，誰想我了？
由於意見不統一，原本就處在下風的兩人作戰更加艱難了，小白一把匕首寒光閃爍，每擊必是殺招，小黑則在躲避白綢的攻勢空蕩，還要分神去阻止小白，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誰都沒佔到便宜。
「讓開！」小白第一次用吼的了，他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死腦筋。
「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小黑斬釘截鐵。
「你們兩個都去死吧！」尖厲的嘶吼，白綢再次如箭一般飛射過來。
小白輕鬆躲開，雙腳在地上猛力一蹬，身子轉了個彎，向女子飛去，匕首周圍圍繞著一層寒氣，江梨明白，如果被這把匕首刺中，女子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然後，就像意料之中，一個黑影擋在了兩人之間，連女子都愣了一下。
然而，小白並沒有停下動作，手中的寒刃依舊向前，直刺小黑的胸膛。
「小心！」江梨忍不住脫口而出，可小黑此時已經毫無退路了，他完全沒想到小白壓根就沒打算繞過他，因為在小白心裡，凡是擋道的，都和目標沒什麼兩樣。
匕首刺破了小黑的衣裳，在最後關頭，手腕輕微一揚，刀刃貼著肌膚劃了過去，小黑飛身退開數米，肩膀被劃出一道口子，青灰色的煙氣飄了出來。
捂著傷口，小黑皺眉盯著不遠處面無表情的搭檔，老頭子到底怎麼想的，把這個沒數的傢伙分給自己，他根本就沒有作為同伴的自覺，那傢伙就像他手裡的匕首，只是個武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