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絕境逃生
劇烈的槍聲震動天宇,如果之前的爆炸吸引了艦上的水兵紛紛向這個現場靠近,那麼接下來的槍聲則把大多數來看熱鬧的人驚的四處逃散,這些水兵多數是兩廣一帶的漁民出身,來當水兵只為混口飯吃,平時在西江,珠江口等近海水域開來開去,連艦上的大炮都很少操作,一般就是巡邏,毫無戰鬥經驗,聽到槍聲四散而躲也就不足為奇了。
鄧兆祥心中劇震,如此密集的彈雨,小小的餐廳。只怕。。。。。。。。從後面追上來的老胡面對此景,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這,這是咋回事嗎?下這麼狠的手?」
「這是謀殺!」鄧兆祥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
他迅速回過頭來。一雙眼睛通紅,好象要噴出火來。
「胡叔,我要給徐長官他們報仇!你幫不幫我?」
老胡驚訝的望著這個自己熟悉的小夥子,平時有些老實巴交的小鄧,好象換了個人一樣,眼神銳利,渾身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勢。
「小鄧啊,你管他們死活幹啥子嘛,他們和你不是一路人!」
「胡叔,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小鄧不想高攀他們,但裡面有位長官對我有恩,我不能看著那些傢伙這麼干,現在可能已經來不及了,救不了人也要給他一個交待!」
老胡慢慢的低下了頭,鄧兆祥雖然表面鎮定,心裡卻一陣陣的發緊,要是他不答應,自己該如何是好?一個人是不可能和那群如狼似虎的暴兵對抗的,他雖想為徐斐報仇,但卻不是個沒腦子的人,明知送死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幹的。
這位胡叔,看起來不起眼,在艦上當個廚師長,平時嘻笑怒罵,吃酒打牌,鄧兆祥卻在一次他喝醉之後,無意得知這位他嘴裡的胡叔竟在川軍中任過旅長,副師長等要職,川中要人熊克武,呂超,石青陽等均屬他的熟人,同事,但不知何故,他卻流落江湖,在這飛鷹號上做了個廚子。卻能在艦上和水兵們打成一片,毫無前高級軍官的架子,很快在艦上有了很高的威信,屬於那種一人振臂,萬人景從的主。
俗話說,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這句話自古流傳很廣,有很多版本,如:「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小隱在山林,大隱於市朝。」等,說的都是一個意思:那些所謂的隱士看破紅塵隱居于山林是只是形式上的「隱」而已,而真正達到物我兩忘的心境,反而能在最世俗的市朝中排除嘈雜的干擾,自得其樂,因此他們隱居於市朝才是心靈上真正的解脫。
只有頂尖的人才會隱身於朝廷之中,他們雖處於喧囂的時政,卻能淡然處之,這才是真正的隱者
在鄧兆祥眼中,胡叔就是一位真正的隱者。
真正的隱者,會管這樣的事嗎?他心裡沒底啊。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老胡抬起頭來,微笑著搖了搖頭,鄧兆祥心裡猛的一沉,他正準備轉身離開,耳中忽然聽到一句「我幫你!」
鄧兆祥一臉驚喜的表情被老胡看在眼中,他笑罵了一句:「還楞著幹啥子,跟我回去好好計劃一下,不要象個沒頭蟲一樣亂撞,殺人可是個細活!」
鄧兆祥忙轉身回頭向廚房方向走去,忽然想起馮堅那一伙人,就問老胡要不要找他們一起來商量一下,老胡聽了,表示不贊成,出事已有一段時間,他們並沒有出現,可見他們的頭頭也是有點腦子的人,不會莽撞行事。
鄧兆祥點頭稱是,和老胡兩個人回到廚房,商議大計.
射擊已結束了,開火的士兵一窩蜂的湧進了餐廳里,令人驚訝的是,現場一片狼籍,但本該有的幾個人或幾具屍體,卻不翼而飛了!
壞事了!
帶隊的軍官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他提著手槍,四處巡看,那有半個人影,慌亂之下,大吼大叫:「給我搜!」
話一出口,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麼個小餐廳,人能藏到那去呢?想到這裡,再想想自己身後指揮自己的那股龐大的力量,它的強大和可怕,一股股的冷汗刷刷的從後背流了下來,這麼精密的計劃,這麼強大的力量,居然在自己這個執行者的眼皮底下,目標神秘消失了。這可如何向上面交代呢?
俗話說,困獸猶鬥,絕不能這麼認輸,就這麼灰溜溜的跑回去,自己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艙房裡面大吼大叫:「全給我出去搜,他們跑不掉的,除非他們全跳了海!」
人到哪裡去了呢?事件回到十分鐘之前,徐斐從一片狼藉之中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奔向餐廳的一角,大聲呼喚:「司令,司令,您快醒醒!」
地上的鄧鏗滿身滿臉全是血,已然昏迷不醒,任徐斐如何大聲呼喚,也沒有半點反應,徐斐叫了一陣,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一下,鄧鏗氣息微弱,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心中恐懼之下,幾乎要哭了出來。
別看徐斐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一個年輕小子,莫名奇妙的來到幾十年前的亂世,父母親人全都不在身邊,要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人是一種社會的動物,在家有父母親人,上班有同事朋友,包里有銀行卡可以取錢消費,腰上有手機可以和萬里之外的人聊天溝通,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踏實的感覺。
忽然把一個人丟到陌生的另一個世界,沒親人沒朋友,沒家庭,沒錢。一切都是陌生的,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一個自己,那種孤獨和寂寞是旁人難以想象的,如果不能得到發泄和釋放,能讓一個人憋得發瘋!
穿越者的寂寞和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一些小說中的穿越者一到異時空,立馬龍精虎猛,指點江山,毫無對原世界的留戀,實在太不真實了。
他竭力給自己鼓勁,別慌別慌!忽然聽到背後一聲呻吟,一個激靈,嚇出了一身冷汗!
誰?
一個蒼老的身影慢慢的坐了起來,是郭艦長!
徐斐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郭艦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出血,露出一絲苦笑,:「小子,咱們這幾個人能不能活命,這下子可全靠你了。」
靠我?
徐斐還沒反應過來,郭艦長指著對面的一個櫥櫃,喘著粗氣,「快,打開它!」
生死關頭,小徐的身手也比平時敏捷了不少,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櫥櫃前用力打開櫃門,竟然別有洞天,一道小樓梯通向下方,露出隱隱的光線。
這時,身後的梅如雪也蘇醒過來,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身後,看到這副情景,啊的一聲,忙捂住了小嘴。
一個老頭,一個女人,還有個重傷員,這就是徐斐面臨的窘境。
不能再猶豫了!
徐斐對梅如雪說道:「黃太太,請你幫把手,扶一下郭艦長,好嗎?」
梅如雪臉色蒼白,但她用力點了點頭,上前扶住了郭艦長。徐斐背起了鄧鏗,邁開腳步走進了那道樓梯下方的小房間。梅如雪扶著郭艦長跟了進來,接著,門自動關上的同時,密集的彈雨打了進來。不過,晚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四人進了安全地帶之後,外面的軍艦上猶如一個大馬蜂窩,亂了營了!
鄧鏗等人在艦上的消息並不是什麼秘密,水兵們大多知道,艦長和鄧將軍的私交頗深,不過這和水兵們可沒啥關係,幹完活喝點小酒,打打小牌,不比啥都強!長官的事少管為妙。
可是,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連最不愛管事的人,也關心起來,甲板上,船頭船尾,到處擠滿了人,大家議論紛紛
「知道不?這是西江的沈鴻英派人在艦上安了西洋買來的定時炸彈,要炸毀咱們飛鷹號!」
「那陸軍那些兔崽子朝裡面打槍幹嘛?」
「這個,這個?」
「要我說啊,這一定是在打刺客,他們是沖著那個大人物來的。」
「這下子艦長有麻煩了,黃大牙這下子該抖起來了。」
「沒事,艦長和那個大官是拜把兄弟,上面也有人的,黃大牙幾次想動他,都沒成功。」
「噓,別說話,狗腿子們來了。」
水兵們若無其事的做著手頭的事,幾個准尉走了過去。
這些人號稱「兵頭將尾」大多也是水兵出身,當上准尉之後大多飛揚跋扈,欺壓同僚,水兵們提起這些傢伙都是氣憤又鄙視。但又拿他們沒辦法,海軍之中派系林立,矛盾重重,這准尉與水兵之間,水兵與軍官之間,准尉與軍官之間,那是亂成一鍋粥,舊中國海軍戰力不強,那也是積重難返了。
一間華麗的房間內,一個軍官在不停地走來走去,臉上陰晴不定,不時向窗外張望,此人正是飛鷹號副艦長黃大牙便是。此人一副掃帚眉,三角眼,讓人一看便生厭惡之情,覺得此人絕非善良之輩。不過此人治軍無方,媚上卻有術,和上峰的關係搞得相當好,在海軍里混的極好,幾年功夫,就升到上校副艦長之位。連他的頂頭上司郭艦長,雖然看不上這個馬屁精,卻也對他十分忌憚。
格格格的皮靴聲響徹在整個房間里,茶几上擺著兩杯茶水,一杯已喝了一半,另一杯卻還是滿滿的,不過看來已經涼了。
「七叔,這可是上好的西湖雨前龍井,大老遠的運過來,您老就不想嘗嘗?這玩意在西洋各國可是價比黃金,不嘗嘗可惜了。」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話語中還帶著一絲笑意,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就覺得此人頗有風度,定非凡夫俗子之類。
黃大牙回頭瞪了說話人一眼:「阿燦,你小子倒是清閑,大事沒成之前,我哪有閑情喝茶?」
「七叔不必擔心,一切早安排妥當,我送進去的那顆炸彈威力巨大,不怕他們不死,何況還有二十名槍手壓陣,萬無一失啊。」
說話的人轉過了頭,黃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