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告訴你,老子可是穿越來的
新晉孝昌二十六年,秋,洛陽
炎炎的烈日之下,太陽著實曬得有些毒辣,道路兩旁的草木蒸騰著汗液,嫩綠的葉子上卻是一片蔫軟,似無生機,這樣的天氣絲毫看不出秋高氣爽的韻味,滿到是有些秋後老虎的意思。雖是如此,但這樣的天氣,對洛陽百姓說起來可能也不會太糟糕,要怎麼也比幾日前的秋雨連綿來的好一些。
「駕、駕、駕。」的號喊聲不斷的在行人的耳邊響起,驛道之上疾馳的車馬捲起滾滾煙塵,來往的人群驚慌的讓開一條大路。
在來來往往急行的車馬和人群混成的一道道洪流中,有一個身影在驛道之上越顯突兀,獨自靜靜佇立在洛陽城外,像是觀望又像是冥想著什麼?瘦弱的背影給人的第一感覺是落寞孤寂,一身白袍在不覺間流淌出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望著眼前這座在華夏有著不可替代角色的千年古城——洛陽在失神。卻是絲毫的沒有注意到身後疾馳而來的車馬。
「駕、駕、駕……讓開!」
身後的車夫也似乎沒有想到,在洛陽城下還敢有人這麼不開眼的擋在自己家主子前進的大路上,所以也沒有勒住車馬,飛奔的向著洛陽駛去。
「駕、駕、駕……讓開!」
要是一般的人見了,鮮衣怒馬的富貴人家在洛陽縱馬狂奔,自然就紛紛躲閃,要知道踩了也是白踩,挨了罵還不說,說不定還要挨上一頓鞭子,誰也不想惟恐惹上什麼禍事,哪裡還敢擋在路上,。可是站在路中央的那個人似乎就不是這一般人,並不在意身後疾馳的車馬。路旁看見的好心人尚來不及開口告誡,一瞬間,二者就要相撞,如果撞上那就是非死即傷。
就在這麼的一霎那。
「吁、吁、吁。」
道路一旁來往的人們紛紛的閉上雙眼,不忍看到這血腥的一幕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更有些人開始嘆息著,不知是哪家的倒霉蛋惹上這樣的事。
「唏律律、唏律律、唏律律……」
「呃……啊!」
急停的馬兒驚得一陣嘶鳴,同樣穿插著道路一旁路人的尖叫聲,當然伴隨著馬車內的驚呼聲,驛道之上已然亂成一片。
已經被勒住的馬車旁,一人騎跨在另一匹馬上,拽住車馬的韁繩,只把那收不住的疾馳馬和車緊緊的勒住,緊握的雙手之上青筋暴露,紅色的血脈似乎在跳動,而那個人卻是面無表情的靜待在那裡,絲毫沒有因為施力而露出一絲的吃力。
驚慌的馬兒高高的抬起前蹄匍匐著,馬嘴中傳出一陣嘶鳴,像是在發泄著自己的不滿。本來跑的好好的突然來了個急剎車,馬也受不了,自然要發泄不滿。踢踏的馬蹄捲起一陣陣灰塵,嗆的從旁經過的行人紛紛捂嘴掩面。
「長空,怎麼了外邊?」從馬車內傳出一陣聲音,微聽,似乎語氣之中還有一些急促的紊亂,想是被剛才的一事驚得不輕。
「哦!沒什麼,不過是有人擋在路中央了。」面色如冰的男人口氣很冷,也很平淡的訴說著。
「什麼?那出了什麼事沒有?」馬車之內傳出一絲驚呼,似乎在擔心撞到什麼人沒有,婉轉的聲音很柔和,卻很緊張車外的事情。
「哦!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吧?」冰冷的男人微微的甩了甩自己的發巾。
同樣的嘶鳴聲,也驚醒了佇立在道路中央的那個人,他緩緩的轉過身來,懵懂的臉色似乎還不知道身後響起的聲音是因何而起,當他看見一個面色如玉一般冰冷的男人死死的勒住車馬,有如一座冰山似的看著自己,隨即,就明白方才是自己站在道中央,礙了人家的事,當下,臉色有些愧疚的看著勒住車馬的那個人,雖然是一臉的愧色卻沒有常人那般的驚慌。
攔馬的那個冰冷的男人微微一愣,似乎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路中央的人這麼的從容淡定,竟然沒有絲毫驚慌失措,不同與一般的人。
慢慢的,林暮踱步走向伸手勒馬之人,想來是要向他道一句謝,未曾開口,已見攔馬之人身旁的車夫臉色微怒,神情不是很好的望著自己,似乎就要破口大罵。
也罷!罵就罵吧。誰叫自己有路不好好走,非要走這上大道中央呢?更何況人家還救了自己呢?林暮微微的搖了搖頭,輕輕的嘆息一聲,赧然的一笑,雙手自然的擺放在自己的胸前,頭顱微傾,好似聆聽先生教誨的學生一般。
攔馬之人似乎很有涵養,雖然心中有些許的不滿,卻沒有表露出來,更沒有想要開口責罵人的意思。
到是站在一旁的車夫卻是不依不饒的大聲嚷著一些難聽的話,林暮卻不做聲讓到一旁,靜靜的聆聽著那車夫的指責,就像是後世犯錯的小孩在聽老師的教導。
有好一會兒的工夫。
路旁的行人也紛紛駐足觀瞧。
那車夫似乎是卻越罵越罵來勁,糾纏了好一陣的時間,開始,還會有人為林暮的莽撞而鄙夷,人家罵了也是白罵了,可是,一看這車夫還沒有要住嘴的意思。引來道路之上來往的行人們的圍觀,紛紛出言為林暮不憤,即便,林暮有錯,可是人家道歉之意依然很明顯了,在過做多的斥責是不是過分了?
林暮本意愈受了這一番責罵,確實是自己的責任,事了后,在辦自己的事。可是……眼前的景象,似乎自己在不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眼前的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似乎是不會輕易的讓自己離去,腹中的怒火越盛,微風送服,迎面而來的清涼,讓林暮又清醒了幾分,壓了壓胸中的怒火,誰叫自己布衣之身、人窮志短啊!
可時間一長,林暮卻是實在受不了這麼一個下人在人來人往的驛道之上問候著自己的祖宗八輩兒,自己還不姓「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訓斥,任誰也受不了。「騰」的一股火竄了上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不給你丫的一個教訓,你還真就以為我林暮是個軟蛋。
告訴你,老子可是穿越來的!
林暮不聲不響的移動腳步,就想靠到近前來一個突然襲擊,教訓教訓他。
尚未等林暮走到近前,就聽見一聲道:「來福,莫要得理不饒人了,道過謙了,咱們就走吧!」
「可是……小姐。」車夫似有不甘。
「快一點,如若耽擱了吳老的宴會,定然要你的罰?」
一陣悅耳的聲音傳入林暮耳中,猶如天籟般,雖不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但在道路上的行人似乎都被這個說不出感覺的聲音給吸引了,紛紛的佇立腳步,仔細觀瞧。就連心情已經很不爽的林暮,一顆久久平靜的心都猛然的碰動了兩下,由聲入耳,想來車內的佳人容貌定然不俗。
看那個車夫的年紀也不大,聽了此言吐了一下舌頭,本是想依仗自家主子的身份擺一擺老爺的普,卻忘了今日的正事,一拍自己的後腦,懊悔的答應道「是!」便也不在管方才是誰擋在自己前頭,讓自己吃了虧的眼前人了,急急的揚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落下,似乎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馬兒的身上,馬兒吃痛的揚起蹄子,又捲起一陣灰塵,飛奔入洛陽城內。
自始至終那個攔馬的人也沒有同林暮說一句話,只是一直靜靜的盯著林暮沒有離開半分,冷漠的臉龐升起一絲詫異,攔馬之人嘴角微微的抖動,輕吟道:「一個如此處變不驚的傢伙兒到還真是讓人注意的很,也許,以後還會見到的吧!」
直到那車隊消失在林暮眼前,周圍才開始恢復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