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釀製猴兒酒
即使凡品猴兒酒，釀製之後，至少也需窖藏半年之久。
陸羽一刻也不想耽誤，其彎腰在床底下摸索一陣，取出一個鐵盒打開。內里是幾百個銅錢，將銅錢倒出，用一個小布袋子裝了綁在腰間，展天旋即走出屋子。
看看天色，已是午時時分，陸羽忍著身上不時傳來的疼痛，向小鎮方向慢慢走去。
陸羽居住的地方，距離市集不遠，只有二三里地。其身上有傷，行走不快，約莫一頓飯時光，才來到一道長街之上。
長街很長，卻只有十幾個攤位和幾家店鋪，顯得十分清冷蕭索。
據說數十年前，這裡還是相當繁華的。當時鎮民們大多依靠上山採藥，打獵為生，雖然談不上富足，倒也衣食無憂。
再加上每隔三年的仙門試煉，元嶺偶爾能夠看到仙人的盛景，使得小鎮一度非常繁華。
但是後來元嶺礦場建立，封閉了整個元嶺，鎮民們斷了生活來源，不得已之下，多數進入礦場成為礦工，少數富戶則是搬到了百里之外的縣城居住。
在幾家果菜攤子、雜貨店裡搜尋一番，陸羽精挑細選之下，購得了八樣果子、兩樣藥材、和一些野蜂蜜，將數百文銅錢花光，最後整了大半袋子。
陸羽往長街盡頭望去，從那裡往南七八里，就是礦渣場，穿過礦場十幾里，就是礦場。不過要想到達父親所在的第四礦區，須得翻山越嶺的走上很遠，以他現在的情況，顯然是做不到的。
站立了一會，陸羽回頭，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裡，已是夕陽漫天的時候。
「雖然差了一兩樣草藥，不過也就是口味略遜而已。」陸羽喃喃自語道。
找來一個大木桶，將果子一個個的取出，小心除去果核，果肉放入木桶之中。這些弄完，陸羽又將牽機草、迷香葉這兩種草藥加入，之後找來一根乾淨的粗木棒，慢慢的將木桶里的果子草藥搗碎。
折騰完這些，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下廚找來十幾個窩頭，和一些清水放在桌上。陸羽將部分野蜂蜜倒入果醬之中，開始慢慢攪拌。
按照傳承記憶，攪拌至少需要二十四個時辰，之後要把木桶完全封閉，在陰涼之地窖藏至少六個月才算成功。
月落日升，日落月起……
陸羽攪拌幾個時辰，就加些野蜂蜜進去，餓了就喝些清水，啃上兩個窩頭，如此，兩日兩夜悄然過去，屋子裡已然是蘊滿了果子的甜香之氣。
兩日夜沒有合眼，陸羽已經極為睏倦，不過為免功虧一簣，其還是決定多攪拌幾個時辰。
一邊攪拌，陸羽一邊從腰間把石珠取出，放在手中把玩。
這兩日之間，陸羽已是數次把石珠取出觀看，但是怎麼看，其都是毫無變化的樣子。苦思冥想之下，陸羽也想不明白石珠會是什麼來歷，怎麼會蘊有這猴兒酒傳承。只是其隱約覺得，這石珠能把傳承帶給自己，恐怕與那天吸收了自己身上的雷擊之力有關。
一邊攪拌，一邊胡思亂想，轉眼間已是深夜了。
「澄置幾個時辰，就可以封存了！」看看桶里的果醬，感覺還算滿意。伸了個懶腰，陸羽趴在桌子上，慢慢睡去。
窗外，一輪圓月，高掛中天之上，月華如水，潑灑遍地，卻是個難得的清朗之夜。
酣睡中的陸羽突然渾身一震，左手猛地向前一抓，原本握在其手中的石珠，在桌上骨碌了兩下，「撲通」一聲，掉入了木桶之中！
陸羽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麼，吧嗒了兩下嘴巴，又是沉沉睡去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之後，木桶中的果醬突然「咕嘟」一聲輕響，一個氣泡鼓脹而出！過了一會，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時間不久，木桶之中已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氣泡。
一道月華，從窗戶縫隙里透入。似乎是受到何種物體吸引，月華詭異的扭曲成絲絲縷縷的青色絲線，慢慢的飄入木桶之中。
隨著飄入木桶的青色絲線越來多，一絲若有若無的酒香隱隱散發出來！
「啪啪啪」連續不斷的微響之下，木桶之中的氣泡一個個破裂開來，和青色絲線融合在一起，最終消散在果醬之中。
等到氣泡完全消失，原本粘稠的果醬，似乎變得清稀了一些。
又過了一陣，又是「咕嘟」一聲微響，木桶中重新冒出一個氣泡。
等到大大小小的氣泡重新布滿，又是一道月華從窗外透入，化作青色絲線，投入木桶之中……
漸漸的月影西沉，木桶之中的異變也停了下來，小屋裡重新恢復寧靜。
小鎮某處傳來一聲雞啼，不一會兒功夫，雞鳴之聲已是此起彼伏。
趴在桌上的陸羽微微一動，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入鼻是濃郁的甜香之味，陸羽一低頭，就看到了腳邊的木桶。
「這是？」只見原本的大半桶果醬，竟是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層層乾裂的果皮和桶底的一小窪青碧之水！一股股濃郁的酒香，正從其中散發而出。
「下品猴兒酒！」陸羽大吃一驚。
按照腦袋裡的傳承，其隱約覺得，這桶底的一小窪青碧之水，似乎是下品猴兒酒！
陸羽伸出手，就想用手指蘸上一點嘗嘗。
「石珠？」他這一靠近，就看見了桶底的石珠。
陸羽心中猛地一震！
他清楚記得，睡前是將石珠握在手中的！
一把將石珠撈起，陸羽心中嘭嘭直跳。
「難道……是這石珠？」陸羽不是笨人，只是微微一轉念，已是隱隱猜到了一些。只是這石珠一夜之間，竟然將普通果子製成的果醬，變成下品猴兒酒！這讓其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伸出右手，用食指蘸了點酒水，湊在唇邊微微一嘗，只覺一股清涼之氣從唇舌之間透入，瞬間直通胸腹，最後化為絲絲暖意，讓其渾身舒爽無比！
「靈酒！下品猴兒酒！」陸羽猛地在大腿上一擰，疼的一陣呲牙咧嘴之下，其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從火煉礦石之中現世的石珠，怎麼能是凡物！」陸羽將石珠緊緊貼在心口之上，心緒激蕩之下，滿臉通紅，竟是一時不能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