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壁空的開始
?學長拍了拍他的腦袋,哈哈笑道:「開玩笑的,她們是十年級最強的學生,尤其是趙清閣,每年都是學院的格鬥冠軍,兩個人似乎天生就不對盤,後來又為了一個女生,從三年級一直打到十年級,大家都司空見慣了。(給力文學x.)」
彷彿是為了證實他說的話似的,剛剛魚貫而出的學生見怪不怪的又回了食堂,連個驚訝的神色都沒表現出來,學長攤了攤手,把空飲料杯往學弟手裡一放,「幫學長扔一下啊,」施施然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學弟,和怨聲載道的被毀了教室的學生。
「搞什麼啊,還讓不讓人上課了?」
「就是,這個月都第幾回了,我們在做文化考核呢,考核成績怎麼算?」
校長從遠處走過來,這群學生烏泱烏泱的全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鬧起來。
校長穿得很休閑,身材高大,他先招了招手,讓跟在他身後的趙清閣和薄珏過來:「就因為你們毀了半棟教學樓,這些學生都沒辦法上課了,你們倆說怎麼辦?」
女孩子低下頭,誠懇的鞠了個躬:「對不起。」
校長笑眯眯的:「剛剛是哪個同學說在文化考核的。」
有學生舉起手。
校長怒氣沖沖:「現在不是午餐時間嗎?學院規定不可以拖堂不可以補課,教學任務完不成就委屈孩子么?負責的老師是哪個?一會叫他去我辦公室一趟。」
轉眼就變臉比翻書還快,彎腰對學生們說:「孩子們餓不餓啊?」
「餓~」異口同聲的哀嚎。
「那就去食堂吃飯吧,這次考核全體通過,在場的每個人待會通過個人終端聯繫教務部,補十天的生活費。」
補貼?
薄珏眼睛立刻就亮了。
「你們倆除外,闖了禍還想要補貼,你怎麼不跟著飛船上天呢?」校長橫了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都跟我來辦公室,然後去操場跑十萬米。」
薄珏瞪向趙清閣:「你笑什麼?」
「有病。」趙清閣不屑的說,看都不看她,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前面的校長。
「你才有病,你就是在幸災樂禍。」
「今天天氣好,我順手揍了你一頓,心情就更好了,不行嗎?」
「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呵。」
校長猛地剎住腳,趙清閣差點一頭撞他寬闊的背上,條件反射往後急退了幾步,肩胛骨精準無比的和薄珏的鼻樑來了個重重的親密接觸,她比薄珏要高上幾公分。
生理反射之下,薄珏疼得當場就掉了眼淚。
……這明明就是故意的!長得高了不起啊!
她怒從心起,第一反應不是去摸酸疼的鼻子,而是反手勒住了趙清閣的脖子,趙清閣抬臂就是一記狠狠的肘擊,要不是薄珏躲得快,下一刻就身首分離了,同時手臂被迫鬆開。
兩人同時往後退了一步,腳在地上借力一蹬,像箭一般射了出去。天宿人進攻和閃躲的速度都非常快,兩人電光火石間已經拆了十幾招,空氣中快得只留下兩道殘影。
校長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抱臂看著她倆,深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沉靜的黑水,也不開口制止。
成年契主的威壓不遺餘力的施放出去,兩個作死的未成年才意識到校長還在一邊。
趙清閣在用雙臂擋了薄珏一記飛踢后,順勢退到了安全距離,方消停下來。
校長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們倆走前面,不不不,薄珏你走前面,趙清閣跟著你,我在後面看著你倆。」
校長辦公室在學校辦公區的頂樓,外面還帶了座小花園,花園裡的樹枝都修剪得齊齊整整,壁空學院花花草草不少,校長這裡的品種卻都是學校沒見過的,多半是從校外移植的,可見栽培這些花草的人花了很多的心思。
全校學生都知道校長是個大老粗,不是擺弄花花草草的人,但是他的契子心思細密,興趣廣泛,人長的很英俊,瘦瘦高高,在學生中人氣很高。
校長把辦公室的門推開,薄珏和趙清閣先進去了,對著正坐在辦公椅上打遊戲的男人鞠了個躬,乖巧的叫道:「席醫生。」
「席賢。」
校長走過去,他的契子站起來,很自然的和他交換了一個淺吻,才扭頭笑道:「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哭喪著臉,又闖禍了?跟我說說,席醫生給你們做主。」
他的眼珠是近乎透明的淺灰色,笑起來不很亮,卻讓人生出一種親近之感。
女孩煙灰色的眼珠對上他的,席賢笑得更溫柔了。
在宇宙遙遠的地方,有一顆天宿星,在這裡,人們的眼睛僅分三種顏色,黑色、淺灰色和煙灰色,同時也是重要的身份識別特徵。壁空學院的學生,無論男女,絕大多數人的眼睛都是未成年專屬的煙灰色,只有極少數人的瞳色發生了轉變,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從雛態覺醒為成人,同時也將很快不屬於這裡。升學或者參加工作,都由學生自己選擇。
這個行星的人沒有幼年也沒有老年,沒有出生,也沒有真正的死亡,他們以一種極特殊的方式降臨人間,經歷一段漫長的沉睡期,蘇醒為少年的模樣。他們天生擁有生存能力,不必蹣跚學步,不必牙牙學語,甚至在一代代的輪迴中保留下了關於生存最基本的記憶。
他們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人人生而平等,無身份地位之別。在他們的雛態期,所有成年人共同負擔起撫養的責任,讓未成年者在壁空這樣的初等學院度過人生的啟蒙階段。完成成人儀式之後,則會二次發育成人,然後便一直維持著成年的模樣,直到進入下一次沉睡。
這就是天宿人,生生世世生活在這個星球上,至今已有幾千年。
席賢微微彎下腰:「十年級了吧,都快覺醒成人了,怎麼還這麼衝動打來打去的。今天是為什麼打架?」
薄珏:「她諷刺我。」
趙清閣:「我吃餅乾噎到了。」
席賢豎起一隻手掌:「等等等等,慢慢說,薄珏你說。」
薄珏從懷裡掏出副黑色鏡片的小圓眼鏡,左眼的鏡片已經碎掉了,可憐得很。席賢接過來,不吝誇獎的說:「真可,怎麼碎了一邊?」
薄珏氣鼓鼓地說:「席醫生你也覺得可吧?我花了兩天的飯錢買的呢。事情是這樣的,中午下課,我就戴著這副眼鏡去食堂,剛經過趙清閣,她就沖我翻白眼……對對對,就像現在這樣,她又翻白眼了,席醫生你看她!」
趙清閣把白眼收回來,淡淡的說道:「席醫生,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只是吃餅乾噎到了,學校規定過噎到不許翻白眼么?」
席賢眼角的笑紋深了些許,已經坐下接著席賢的遊戲玩的校長直接笑出了聲。
薄珏反駁道:「才不是,她就是故意的,之前我花了十天生活費買的長袍也被她諷刺了,還故意弄破了我的衣服。」
趙清閣:「你的衣服和眼鏡在和我打架的過程中損毀了,怪我咯?」
薄珏:「為什麼別人不諷刺我,就你諷刺我?」
趙清閣平靜的接話:「我腸胃不好,容易噎到,吃空氣都容易翻白眼。」
薄珏:「這什麼爛借口,我們天宿人哪有腸胃不好的,你算什麼天宿人!」
她一說完就後悔了,這對榮耀高於一切的天宿人來說無異於是侮辱了,連席賢都不笑了,皺著眉沖薄珏搖了搖頭,示意她道歉。薄珏又實在拉不下那個臉,剛和人打完就道歉算是個什麼理兒。
趙清閣卻轉身面對她,眸中冰涼一片,一字一頓的說:「你再說一遍!」
這位也是一激就炸,梗著脖子嘴硬道:「說就說!我說,你算什麼——」
薄珏頭便猛地一偏,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席賢:「……」
校長:「……」
她舌頭舔了舔裂開的嘴角,嘗到一嘴的腥甜,卻意外的咧開嘴笑了,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好,我出言無狀,你打我一拳,兩清!」
趙清閣神色複雜:「……」
薄珏給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惱羞成怒的回瞪過去:「你看什麼看!」
趙清閣:「……當然是看你腦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