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戀愛中的男人
姜婉目送陳二狗進了裴祐的屋子,沒去湊熱鬧,只是想到這小男孩若問裴祐心上人問題時裴祐那害羞的模樣,她就覺得有些可惜不能親眼看到。
陳二狗敲門進屋,裴祐見是他有些驚訝,隨即釋然。
「二狗,你與你的同窗們說一說,明日再來上課,昨日我病了,今日實在無法教你們。」裴祐聞聲道。他對旁人一向說話溫和,連二狗這粗鄙的名字,在他口中也彷彿不那麼難聽了。陳二狗原先不叫陳二狗,早兩年生過一場大病,差點就夭折了,好不容易救回來,他爹娘就聽他們村子里算命瞎子的話給他取了個賤名好養活,要等到十四歲時才能改回本名。
出乎裴祐意料的是,聽了他的話,陳二狗卻連連搖頭:「不行的,先生。你生病了就要好好歇著,不然病會加重的。外頭的大姐姐說了,至少要五日才能好!」
「外頭的大姐姐?」裴祐一愣。
陳二狗忙道:「是啊,就是從前經常來找先生的姐姐,溫柔又好看!」
裴祐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臉紅。
陳二狗好奇地問道:「裴先生,那位大姐姐可是先生的心上人?」
裴祐怔住,隨即臉上的紅暈染到了耳朵尖。
陳二狗繼續道:「我方才也問大姐姐,她是不是先生的心上人。」
「她……如何回的?」裴祐只覺心跳得異常快,幾乎屏住呼吸等著陳二狗的回答。
陳二狗道:「大姐姐說了,我該來問先生,而不是問她。」
裴祐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下來,卻略略有些失望。
陳二狗道:「先生,你還沒告訴我呢!」
裴祐看向好奇的陳二狗,咳了一聲擺出為人尊長的姿態溫聲道:「先生的事,你莫要過問。」
陳二狗在陳家村也是捉雞打狗的人才,可一旦到裴祐面前,卻十足的尊師重道,因此聽他這麼說,他乖巧地應了一聲,不再追問,只道:「那先生你先歇息吧,大姐姐說讓我別打擾先生太久。其他人我都會去告知他們的,請先生放心,五日後我們再來上課。」
「嗯……有勞你了。」裴祐微微頷首,他到底沒有讓姜婉的好意落空。
陳二狗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留下個裴祐卻忍不住回想他的問題。
那位大姐姐可是先生的心上人?
他默默地咀嚼品味著心上人幾個字,它們從齒縫間劃過的時候,似乎帶著淡淡的甜意和醉人的馨香,讓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姜婉一直等在外頭,她怕有別的小朋友再過來,還要解釋一下情況。
陳二狗走出屋子,走到姜婉跟前道:「大姐姐,我就先回去了。我會去告知我的同窗們,五日後再來。」
姜婉好笑地看著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努力學著裴祐的模樣,勉勉強強將他的書生做派學了個三四分,擱在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上,實在有些滑稽。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姜婉笑道,「對了,你跟我說說看,你之前問我的問題,問了你先生嗎?」
「問了。」陳二狗老老實實地答道,「但先生說,他的事,不讓我過問。」在裡頭他還沒什麼反應,但這會兒說到這裡,卻有些委屈了。
想象了一下裴祐說這話時的窘迫,姜婉就有些樂不可支,見這孩子情緒低落,她忙安撫道:「你莫傷心,先生畢竟是大人,很多事說給你聽,你也不一定能明白。等你再大一些,先生大約就會同你說些心事了吧。」
「真的?」陳二狗瞪大眼有些期待。
「真的!」姜婉肯定地說。
陳二狗立刻便笑了起來,認認真真地再跟姜婉道了一次別,開心地走了。
姜婉隨後也回了自己家,煮了一鍋南瓜粥,等徐鳳姑他們回來一起吃。徐鳳姑照舊先拿了些去裴祐家。按照徐鳳姑的意思,她在的日子就她去裴祐家,她和姜福年不在的時候,就委屈一下姜婉。如此一來,姜婉去裴祐家的時間便大大減少,姜婉心裡雖不太樂意,可表面上卻還要順著她娘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
吃過早飯,姜家就忙碌了起來。劉彩雲照舊帶著她的兒子和女兒過來幫忙,兩家人熱火朝天地干著活,滿頭是汗,面上卻帶著笑。再辛苦再累,可是能賺錢,賺到的錢還是自己的,大家都甘之如飴。
姜婉見在自家幫不上忙,就去裴祐家幫忙煎藥。錢大夫給配了兩副葯,今日就吃完了,恰好明日她爹娘要去縣城,正好可以帶兩副葯回來。
姜婉去的時候,裴玉蓮正在煎藥,小臉上都是汗,面頰上甚至沾了些許黑灰。她不禁笑了笑,摸了摸裴玉蓮的腦袋,讓她再看會兒,而自己則進了徐春英的屋子。
徐春英如今已能聽出姜婉的腳步聲,聽到有人進來,便道:「是姜婉嗎?」
「嬸子,是我。」姜婉道,「嬸子,你今日好些了嗎?」
「好多了。」徐春英道。
徐春英話不多,姜婉便主動開口:「嬸子,那我幫你再擦點藥膏吧?多擦藥才能好的快。」
「這點小事玉蓮能行,就不麻煩你了。」徐春英道。
姜婉笑道:「玉蓮在外頭煎熬呢,還是我來吧。嬸子,你別是嫌我手重吧?那我輕點好啦。」
徐春英沉默片刻,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姜婉笑了笑,拿了藥膏開始往徐春英身上抹葯。徐春英不說話,抹葯的時候姜婉也不說話,好在其中一人看不到,並不會顯得太過尷尬。
好一會兒,姜婉才收了藥膏笑道:「嬸子,中午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徐春英本想說讓玉蓮做就好,但想想徐鳳姑那邊也不會同意,便道:「你們做著便是。」
「行。」姜婉點點頭,「那我先回了,嬸子你若有事,讓玉蓮來找我。」
「嗯,這幾日讓你費心了。」徐春英客氣地說。
「應該的。我娘說了,咱們兩家是鄰居,遠親還不如近鄰,自然要互相幫襯。」姜婉笑了笑,「那嬸子,我走了。」
在徐春英面前,姜婉是半點不提裴祐,等出了屋子,她看了眼裴祐的屋子,走到裴玉蓮跟前道:「玉蓮,這兒先交給我,你去問問你哥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裴玉蓮乖巧地點點頭,起身去了。
姜婉托腮看著葯,沒一會兒裴玉蓮出來了,回道:「婉姐姐,哥哥說不用了。」
「行,那你就先歇會兒。」姜婉笑了笑,繼續看葯。
裴玉蓮遲疑道:「婉姐姐,還是我來吧。」
「看葯又不費勁,你跟我搶什麼?是怕我累著,還是怕我給你哥下毒呀?」姜婉笑。
裴玉蓮連忙擺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跟你說笑呢。」姜婉摸了摸裴玉蓮毛茸茸的腦袋,「你要是不想去歇著,咱們就一起看葯,還能說說話。」
裴玉蓮連忙點頭,拿了張板凳回來放在姜婉身邊,跟姜婉一道托腮看著葯。
屋內,裴祐在床上躺了會兒,終究沒躺住,小心翼翼地起了床,來到屋子門口,悄然將房門打開一道縫。玉蓮來問他要不要吃喝的時候順口提及姜婉來了,他便惦念著,可久不見她進來看他,他輾轉反側了會兒,還是沒忍住。
門只開了一條細小的縫,思及此刻自己的行為,裴祐不禁臉紅耳熱,有個聲音告訴他,讀書人萬不可做這種偷偷摸摸之事,可他實在沒能忍住,或許這就叫做一回生二回熟了吧。
角度剛好,裴祐能看到姜婉的側臉,此刻她正跟玉蓮談笑風生,不管是她,還是玉蓮,臉上都帶著燦爛可愛的笑容,看得他心裡暖暖的。
裴祐正痴痴地看著,就見裴玉蓮突然站起身向他的屋子走來,他心裡一驚,趕緊轉身往床上跑去,可誰知卻因為走太急,一時間腳一軟,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裴玉蓮先聽到那一聲響,隨後才打開房門看到她哥哥摔倒在地,頓時驚呼:「哥哥!」
姜婉看葯好了,本是讓玉蓮去跟裴祐說一聲讓他先別睡,誰知竟聽到玉蓮的驚呼聲,她忙起身跑過來,見裴祐正趴在地上,似摔得有些重,半晌沒爬起來。
二人忙齊心合力將裴祐扶回床上,他倒是沒怎麼摔傷,就是傷了面子,忍著疼躺好后,雖然沒人問,他還是解釋道:「我本想……本想解個手,誰知有些腿軟……」
裴玉蓮見自己哥哥臉上摔髒了,便道:「我,我去打水!」
她這一走,姜婉便輕笑了一聲:「真的?你不是因為偷看我和玉蓮,卻被她撞見,這才匆匆忙忙往回跑才摔的?」剛進來的時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是頭朝里摔的,明顯是從房門那兒往床邊跑時摔倒才有的樣子,稍微一想,她就分析出了他之前在做什麼,只覺得這樣的他特別可愛,忍不住想逗一逗。
裴祐一怔,隨即又驚訝又羞窘。她,她怎麼會知道的,還猜得分毫不差!
姜婉看出他窘迫下的疑惑,卻偏偏就是不肯解釋,只調侃地笑看他:「這樣偷偷摸摸的,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裴祐的腦袋低得都快埋到被子里去了。
姜婉又接著道:「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她說著,在床邊的小矮凳旁坐了,抬手在裴祐低著的頭下方揮了揮,成功將他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她手肘撐在床沿,微微仰頭笑看他:「好了,你盡情地看吧。」
裴祐看著面前這嬌俏可人的女子,她的每一個表情里都帶著輕鬆的笑意,微微勾起的唇似乎還含了絲看熱鬧的狡黠,她的眼裡沒有絲毫羞怯,直勾勾地看著他,瞳孔里映出他那無措的模樣。
他的視線掃過她的卷翹的睫毛,水潤的眸子,精緻小巧的瓊鼻,最後是她飽滿的紅唇,他的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只覺得那唇彷彿嬌艷的花兒,等著人去採擷。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他耳尖一紅,猛然後退,砰的一聲撞在床頭,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姜婉微驚,連忙站起身,好笑又有點愧疚地說:「你沒事吧?」
她好像撩得過了點,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可對這迂腐書生太說,大概刺激太大了點吧……
反思己過後,姜婉站在床邊一米開外,不再靠前。
背上的痛很快消去,裴祐低著頭搖了搖,喉嚨似乎有些乾澀,也說不出話來。
裴玉蓮此時正好拿著木盆端水進來,裴祐飛快地抬眼看了看,這才發現姜婉站得有些遠。
木盆被裴玉蓮放在了床邊的小凳子上,裴祐眼神掃過,想的卻是:方才婉婉也坐在那兒……
裴玉蓮將布巾擠干后,就被裴祐接了過去,他自己動手擦拭著臉,只敢在擦臉的間隙透過布巾悄悄偷看姜婉。
姜婉覺得今天份額的撩漢已經夠了,便轉身走了出去,倒好葯,在裴玉蓮出來倒水后把葯給她,讓她端進去給裴祐喝,自己則回了家。
裴祐見端葯進來的是裴玉蓮,身後不見姜婉,端起葯吹了會兒,似是不經意間問道:「姜姑娘呢?」
裴玉蓮道:「婉姐姐回家去了。」
裴祐一怔,有些急切:「為何?她可是生氣了?」
裴玉蓮奇怪道:「生氣?沒有啊,婉姐姐回家做飯去了。」
「哦……」裴祐斂下急躁,慢慢喝著冷卻下來的葯,心裡卻越想越忐忑。
方才婉婉坐那兒說讓他好好看看,他當時因為過於羞窘而忍不住退開了,當時她便退開了好遠,她是不是因為他的舉動而惱了?她讓他看她,他卻退開,在她看來,是不是以為他不想看她?
裴祐心中忐忑不安,一會兒覺得她並非那麼小氣之人,一會兒又覺得他確實做得不好惹她生氣了也是應該,心情頓時七上八下,想向她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且他徑直跑去找她也不妥,可若是什麼都不說,又怕她氣得不肯再來看他。
一時間,他糾結得連葯喝完了都沒注意,捧著個碗發著呆,直到裴玉蓮奇怪地叫了他一聲,他才慌忙回神,將葯碗遞給她。
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送午飯過來的人不是姜婉,裴祐的期待頓時落了空。整個下午,姜婉也沒有過來,裴祐在床上坐不住了,下了床走了幾步,沒走出屋子門,又躺回床上,蹙眉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送晚飯來的人依然是徐鳳姑,裴祐想問,卻又怕說錯話漏了餡,幾次話到嘴邊都吞了回去。
如此到了夜間,便又是一夜的輾轉反側,第二日裴祐醒來時,只覺精神不濟。
這一夜,姜婉卻睡了個好覺。
白日里,姜家做了不少糕點,姜婉看著蒸熟后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糕點,就彷彿看到了無數的銅錢,眼睛都亮晶晶的。
等第二日一早姜福年一行人離去,姜婉一邊期待著他們滿載而歸,一邊有种放飛自我的輕鬆感——昨日她娘把送飯的活都包攬了,今日她終於能親自上了。
因為姜福年一行人早飯吃得早,怕裴家人還沒起,就沒有先做他們的,而是交給了姜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姜婉就開始準備隔壁的早飯,在徐慧的幫助下一起拿了過去,卻見裴祐居然拿著本書站在梧桐樹下。
姜婉眉頭一皺,快步走過去道:「裴先生,一大早的,你又還病著,出來做什麼?」
裴祐見了姜婉心喜,可又哪會直說自己是在等她,支吾道:「幾日未看書,有些生疏了,我就看……」
沒等他說完,姜婉板著臉道:「不想我把你的書撕了的話,立刻進屋去。」
裴祐愕然。
他一夜沒睡好,病也才剛好了一些,面上帶著揮之不去的憔悴,雙眼本有些無神,可姜婉的出現,點亮了他眼中的神采,此刻他整個人都彷彿多了些力氣。可她卻對他板著臉,果真還是因為昨日的事而惱他么?
裴祐看了眼姜婉身邊跟著的徐慧,到喉嚨口的話卻只能隱忍不發,只訕訕道:「我……我這就進去……」
他嘆了一聲,正要走,誰知姜婉空出一隻手將書抽走,淡淡道:「書先沒收了。」
裴祐獃獃地看著姜婉。
姜婉看了他一眼:「不服氣嗎?誰叫你是病號,憋著!」
徐慧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裴祐頓時面紅耳赤。
姜婉也不管他,領著徐慧進屋,對迎面而來的裴玉蓮笑了笑,任由她接走早點,轉頭見裴祐還站在原地,故作不悅:「裴先生,你這是準備多吹吹風再病上個幾日?」
裴祐回神,忙匆匆回屋。他身子到底還有些虛,到了堂屋便坐下,面色有些蒼白。
裴玉蓮將早點擺放好,姜婉問道:「玉蓮,你娘醒了么?」
「醒了。」裴玉蓮點點頭。
姜婉便取了一份早點,去了徐春英的屋子。
徐春英對姜婉一直便是客客氣氣的,姜婉喂她吃過早點,稍微問候了幾句,便沒再多待。她對徐春英已不像最開始那樣一見到就發怵,可心裡對這位瞎了眼的娘卻一直充滿著敬畏之心。好在她也沒打算一兩次就讓對方對自己改觀,接受自己,只能說日積月累,慢慢來了。
回到堂屋,姜婉見裴祐和裴玉蓮剛好吃完,便幫著收拾起來。她和徐慧早上早跟著姜福年他們一起吃過了。
「姜姑娘,我自己來就好……」裴祐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能下床了,就不好再讓姜婉幫他家收拾這收拾那的,忙要伸手去拿兩人的碗。
這一伸手,便跟姜婉的手碰上,他觸電似的縮回手,神情頗不自然。
姜婉看了他一眼,心裡暗笑,面上卻殊無異色:「沒事兒,就順手的事。」
裴玉蓮也要來幫忙,姜婉叫徐慧拉著她出去玩了。
在碗筷的碰撞聲中,裴祐才後知後覺這兒只剩了兩人,剛要說話,姜婉已經拿著收拾好的碗筷走出堂屋,在他家院子里洗起碗來。
裴祐有些局促地站在堂屋門口,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什麼。這兒明明是他自己的家,可因為多了一個人,竟讓他有種身處陌生之地的不自然。
姜婉洗完碗,便見裴祐傻傻地站在那兒,不禁笑道:「你站那兒做什麼?」
裴祐臉一紅,獃獃地問:「你、你不生我的氣了?」
「生氣?生什麼氣?」姜婉疑惑道。
「就是……就是昨日……」裴祐說不下去了。
姜婉道:「是說你偷看的事?」
裴祐垂著視線,緩緩搖了搖頭。
姜婉想了想,又道:「是說……我讓你看,你卻躲開了的事?」
裴祐臉更紅了,這樣的姿態等於是默認。
姜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呀。」
昨日她還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了些,怕他會不自在,沒想到他卻一直惦記著這事,還怕她會生氣……這書生怎麼能這麼可愛!
她的眼睛里滿是笑意:「沒想到你一個讀書人,心思也是如此之細膩……」
裴祐彷彿僵在了那兒,被她調笑的話弄得心跳如擂鼓,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卻聽姜婉接著說道:「可我心裡卻很歡喜,你將這樣一件小事都放在了心上。」
她想說的其實是她很開心他這樣把她放在心上,可又怕對他來說太過了些,便用了較為委婉的說話,可意思是同樣的。
裴祐忍不住抬眼望向姜婉,她也正看著他,笑容柔美可人,雙眼亮晶晶的似是綴滿了星辰,如同一個漩渦,讓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心甘情願被吸入。
徐慧和裴玉蓮玩鬧的聲音驚醒了這一對正在對望的男女,裴祐猛地挪開視線時整張臉都紅了,姜婉面上卻沒什麼異樣,轉身看向兩個小姑娘:「你們小心著些,別摔了。」
裴祐移開的視線轉回,又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姜婉身上,好似怎麼都看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