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好自為之

夜色然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一直走到陳公公面前，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道：「陳公公，夜色自見天之日便是孤兒，是靜因師太從自己的口糧擠出一口飯一口粥，含辛茹苦把夜色餵養成人，十年教養之恩夜色不敢忘記，還望陳公公能徹查此事，不姑息奸人也勿冤枉好人，靜因師太地有知也安息。」

說話時，淡淡的斜一眼清心師太。

清心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初秋時節，額頭上居然也熱得流汗不止。

夜色把一切記在心裡，先有清池師傅指證自己殺人，最後卻又在獄在畏罪自盡，雖然明知誰是真兇卻不能揭穿。

現在又跳一個清心師太，想必背後也是同一個主子吧。夜色在心裡暗暗猜測。

這個女人對秋水庵不是一般的上心，而是非常上心，看來光送兩個男人到她床上還是不行，須得大家一起共享她的風流艷史才過癮，到時她忙著如何為自己遮醜，想來就不會有時間理會秋水庵的事情。

面對著兩個她招惹不起的人物，清心的手心不停冒汗，緊張得不知手腳往哪裡放。

以陳公公的精明，自己的小聰明一定是瞞不過他老家，看一眼就能把能猜著七八分，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設計的，就是不整死她也要脫掉一層皮肉。

陳公公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光芒同，對著夜色微微躬身，恭恭敬敬道：「姑娘說得在理，咱家一定會把此事稟報陛下，派人調查清楚，也好讓靜因師太安息，陛下寬心。」

夜色點點頭，帶著桃夭離開，由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一眼陳公公，陳公公面上也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

看到夜色他們離開后，陳公公瞪一眼清心，冷冷道：「告訴你背後的主子，方才那女子已經不是她能招惹的人，好自為之，別自作聰明，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是，陳公公。」

清心哪裡敢說不字，連忙應下，人家可什麼知道得都清清楚楚。

——

北王府，真兒匆匆走進來，氣也不及喘就大聲叫道：「郡主，不好了，那個野丫頭提前回城，已經快到城門，我們得馬上行動。」

聞人蓮華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就回城，聽到真兒的話時已經亂了方寸，想都沒想就來了一句：「備車，本郡主要在城門口攔下她的馬車。」

真兒想了想，搖搖頭道：「郡主，趕到城門已經來不及，奴婢覺得咱們最好還是騎馬到摘星樓，這樣我們才能足夠的時間做準備工作。」

「都聽你的，趕緊備馬。」聞人蓮華扔下手中的繡花針。

大約了不到半個時辰，聞人蓮華和真兒來到摘星樓，主僕二人要了二樓上臨街的雅間。

聞人蓮華看著飛快逼近摘星樓的馬車，想著一會兒要當眾給對方下馬威，不禁有些猶豫，想了想道：「真兒，本郡主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份？風公子要知道本郡主這樣對待那女子，他會不會生氣，他要是生氣，本郡主該怎麼辦？」

真兒極為不屑道：「就是告訴她，風公子是咱們北王府認準的郡馬人選，警告她不要對風公子存有任何妄想，當眾給她一個下馬威是最有效的辦法，逼她知難而退，也讓燕都的百姓們看清她絕世芳華下的齷蹉心思。」

「我……」聞人蓮華還是猶豫。

「或許風公子看到郡主肯為他不顧一切，會改變對郡主的看法，甚至還會被郡主感動。」

「郡主，你再猶豫下去，那野丫頭可就走進摘星樓內院，再想見她就難。」真兒緊接著補充一句，極力慫恿聞人蓮華去攔下情敵的積極的態度，彷彿她比聞人蓮華還擔心風明玘會被人搶走。

看來越來越近的馬車，容不得聞人蓮華多想，沉聲道：「真兒，你到樓下去請那女子到樓上一聚，必要時可以使些手段。」

「是，郡主。」

真兒飛快地奔下樓，想都沒想就朝來路去，站在離摘星樓近十丈遠的大路中間不動，意圖用自己的身體攔下正在飛快行駛中的馬車。

驟然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明白這個女子想幹什麼，更可怕的是賓士中的馬車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然以飛快的速度繼續前進。

眼看就要撞上，趕車的年輕男子依然讓馬匹停上的打算，路人在不斷發出一陣陣驚呼，年輕男子還是一臉淡定地驅趕馬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突然跑出來的女子的性命，或者對自己的駕車技術充滿自信，人們也不由自主期待馬車停下的一刻。

馬車越來直近，十丈、九丈、八丈、七丈……

看到馬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真兒心裡不禁慌了，意圖攔馬車的勇氣瞬間蕩然無存。

眼看著馬匹就要踩踏過來，幸好她多少有點武功底子，在馬車離她僅有半丈遠時迅速滾到一邊，險險避過飛踏而過的馬蹄。

待真兒回過神時，馬車已經在摘星樓大門外停好，同時伴隨著和雲譏諷的聲音響起：「原來你不是真心想死，連累本公子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好心成全你。」一句話，把原因說得清清楚楚。

路上圍觀的人也一下子明白，不是人家不想拉韁繩停下馬車，而是這女子一心想尋死，結果他還在猶豫中，想死的人就改變主意。

真兒咬咬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冷冷道：「我們郡主在樓上雅間，要見馬車裡面的人，你讓她到樓上。」

這話一出，和雲的面色馬上一黑，就聽桃夭十分不屑的聲音傳出：「你們郡主算什麼東西，我家主子豈是她想見就能見。滾！」

桃夭這一聲「滾」，響亮得如同晴天霹靂，圍觀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太囂張了，居然敢上王府的人——滾！

「你敢說北王府的郡主不是東西，還叫我們滾。」真兒惱怒地叫道。

「你們北王府算個屁，只知道舞刀弄槍，連個像樣的郡主都教導不出，讓你們郡主回去好好看看《禮記》，背熟之前就別出門了，免得丟人現眼。」

桃夭毫不客氣地喝斥一番，真兒的面色不由漲紅。

終於知道是哪一位郡主，圍觀的人聽著不由冷汗漣漣，一個「滾」已經很不得了，居然還說北王府算過屁，再加上後面的譏諷，不是明著說北王府的人沒教養，是只會舞刀弄槍的粗人。

聞人蓮華也想不到真兒如此莽撞，一開始也急得差點叫出聲，看到真兒閃開后才暗暗鬆一口氣，連忙跑下樓。

剛走到樓下就聽到桃一番冷嘲熱諷夭的話，整個人不由愣住，面色也跟真兒一樣漲紅，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上前說明真兒的舉動是她授的意，若不上前便攔不下那女子，正舉步不定時，就聽到有人大聲道：「看，那蓮華郡主？」

這麼無心地一喊，就暴露了聞人蓮華的位置，也容不得她逃避，聞人蓮華咬咬牙，只好擺出郡主的架勢，硬著頭皮走出摘星樓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