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程知謹在樓下站了許久腿都麻了,她現在沒辦法平靜面對傅紹白。手機已經響第二遍,第一遍她在車上出神沒聽見。她還來不及按斷,傅紹白已經巡著聲下樓。
「到樓下不回家?」
程知謹不敢與他對視,他的眼睛能洞察人心,「我……腳疼,上不了樓。」
傅紹白傾身抱起她,「這種時候應該給老公打電話,要老公是幹嘛的,干體力活。」
要擱平時她一定跟他斗幾句嘴,這會兒她安安靜靜待在他懷裡手上抱著試卷。
傅紹白沒再出聲,她一個微表情他就知道,有事兒。他抱她到沙發坐好,「別動。」找出家庭醫藥箱在她面前蹲下挽起她褲腿,白皙小腿上細細一條血縫兒。
「怎麼弄的?」
「不小心被樹枝掛了一下。」程知謹說得還算平靜,雖然是第一次說謊。
傅紹白沒追問,雙氧水消毒灼燒的疼程知謹皺起眉頭。
「弄疼你了?」傅紹白抬頭問她。
「一點點。」
傅紹白托著她的腿抬高一點,細細吹手勢更輕,也許是心理作用她不覺得疼了。
「老公。」她瓮聲喊他。
「嗯?」他輕哼一聲繼續手上動作。
「帶我去見見你母親吧。」
傅紹白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程知謹努力控制著表情,手摟著他脖子,「新媳婦應該去給婆婆上柱香。」
「心意到了就行。」傅紹白收拾醫藥箱。
「我想去。」程知謹堅持。
傅紹白蓋好藥箱起身,「下次帶你去。」一絲異常程知謹都沒有捕捉到。他突然傾身單手棒著她的臉,眼底柔情流轉,「以後要小心一點別再弄傷自己,老公會心疼。」
程知謹抓住他的手直直要從他眼睛望進心裡,「老公,你有沒有騙過我?」
傅紹白表情沒有一絲破綻,手機也響得剛剛好。
「不要胡思亂想,我接個電話。」他轉身去陽台。
程知謹扶著自己胸口才發現自己心跳好快,如果他剛才回答『有』她怎麼辦,還要繼續追問嗎?
「喂。」陌生號碼一般傅紹白是不會接的,今天是個例外。
「傅清玲找過程知謹就在兩個小時前。」阮穎還真是陰魂不散,「我想你現在應該還不想讓程知謹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給你打這個電話。傅清玲現在被紀澤鵬以養病為名軟禁在醫院,紀澤鵬已經起疑了。」
「說完了嗎。」傅紹白聲音輕淡阮穎卻聽出陰戾,「我警告過你的話最好不要當耳邊風。」
「你以為我跟蹤程知謹?我沒那麼傻,跟著她看你們秀恩愛嗎?」阮穎苦笑,「那天在天台你沒機會讓我說,我老闆正式任命我當這次交易的聯繫人,我一直讓人盯著紀家。」
傅紹白猜出阮穎身後的人不簡單卻沒猜到她竟是這次交易的接頭人,難怪她知道所有事。
「安份待著,時候到了我會給你電話。」直接掛斷,他打電話的時候表情自然微笑,看上去像是和許久不見的老友聊天,眼睛一直留意程知謹,她在廚房準備晚飯,鹽放成了糖,醋放成了醬油。
傅紹白洗碗,不讓她再沾冷水。程知謹洗完澡改試卷,傅紹白熄燈,「不準熬夜,睡覺。」
「現在才幾點鐘。」程知謹開燈坐回書課前,「這卷子今晚一定得改完明天要講。」
傅紹白掃了一眼卷面,「去睡覺,我替你改。」
「這個你也會?」
「我不會還有吳奔,他連高中生的卷子都做不出來押他回去重新高考。」
程知謹伸手攬他脖子拉低到與她同樣的高度,仰望很累,「傅紹白,我允許你欺騙我一次傷害我一次,就一次。」多愛,一個女人才願意這樣委屈自己。
可是,傅紹白這樣的男人,只要他認準了擄獲又有多少女人能抗拒?
程知謹是理性的女人聰明的女人,才有勇氣拋開一切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可她終究太嫩,傅紹白有多深她根本觸不到底。
他的吻來得鋪天蓋地,她環在他頸上,他握著她的腰往上一提就將她抱起,雙腳騰空的感覺讓她不安。他將她壓進綿軟的床里,「好好睡覺,不準胡思亂想。」
程知謹不放人,「陪我睡。」
傅紹白面有委屈,「男人經常隱而不發會不舉。」
程知謹仰面笑,「我不信。」
「傅太太拿後半輩子的性福打賭,這樣不好不好。」
程知謹被他逗樂,好不容易程知謹鬧累了,睡著。傅紹關了卧室的燈帶上房門,去隔壁找吳奔。
……
夜風吹春衫,薄荷煙頭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滅詭異。傅紹白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等在醫院門口的阮穎。
「我知道你會來。」阮穎滅掉煙,「704病房,醫生護士都是我們的人,放心。」
黑暗中看不清傅紹白的臉,他路過阮穎身邊,「你老闆這樣見不得人,你好自為之。」雖說是交易雙方,傅紹白並沒見過對方本尊所以才會有阮穎這個聯繫人。
阮穎伸手想拉他,手抬起來不敢,「不管你怎麼看我,我對你心永遠不變。」
「自私的人,那點心愛自己都不夠,何談別人。」傅紹白字字砭血,阮穎無言以對。
傅紹白一路暢通無阻,傅清玲剛吃過安眠藥睡得不沉,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進來,「我不是叫你們都出去嗎。」
腳步聲沒停一步一步靠近,她強撐著睜開眼睛,月光下傅紹白像極傅恆。傅清玲睜大眼睛撐起身,「大哥……是你嗎大哥?」
「你認錯人了。」傅紹白聲音比窗外清冷的月還是涼幾分。
「大哥,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在怪我,對不起,對不起……」傅清玲掩面而泣無顏面對他。
傅紹白站在陰影里目光如炬,「二十八年前的慘案跟紀澤鵬有沒有關係?」
「沒有。」傅清玲擔保,「他是有野心想爬得更高,他是自私的把傅氏改成紀氏可他絕對絕對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傅紹白冷笑,「你和他夫妻四十年他一樣把你關在這裡,那個男人心裡藏著幾十條蟒蛇你怎麼能看得清。」
傅清玲哭出來,「不,不會,他不會做那樣的事。」
傅紹白走到窗邊,那個位置可以清楚窺見樓下情況,「其實你心裡很早就懷疑過他,從他把傅宅變成紀宅,把傅氏變成紀氏開始。但是你不敢想,也不敢去追究,因為他是你丈夫,你們還有子女。」女人的悲哀。
他提到子女傅清玲驚恐瞪大眼睛,「以南和蔓蔓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傅紹白略低一低頭月光在他臉上投下大片陰影,「枉死的人不無辜嗎?他連還沒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不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傅清玲無力辯駁,因為她本來就一無所知,心裡的疑影更從不敢跟任何人講起。
「如果你還念著一點點親情,想辦法查清楚紀澤鵬在做什麼勾當。不是為我,是為傅家。」傅紹白話說完要走。
傅清玲緊張問他:「你是不是……是不是?」
傅紹白沒有回頭,「合適的時候,你會知道。」
樓下,阮穎一直等著。傅紹白走過她身邊,始終沒瞧她一眼。
阮穎跟在他身後,「以你的能力何必要做這些事,完全可以強行收購紀氏據為己有……」她說出最後那個詞的時候也覺不妥馬上閉嘴。
傅紹白聲音清冷,「我要的是光明正大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他要查清楚父母出事的真相。
「兩天之後紀氏周年慶由我們公關公司承辦,我可以幫你聯繫到安策,他這麼多年忍辱負重留在紀氏就是為了查紀澤鵬。」阮穎攔在他面前,「你來嗎?」
傅紹白淡淡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上車走了。
程知謹睡一覺起來,試卷全部批改好疊放整齊,還有濃香咖啡配培根麵包。她愜意抻個懶腰,人生不能再幸福了,得此老公,夫復何求。
傅紹白還在廚房煎雞蛋,程知謹從背後擁住他,「傅先生,早。」
傅紹白笑,「睡得好嗎?」
「簡直不能再好了。」程知謹在他背上蹭。
傅紹白領她到餐桌前坐下,替她倒咖啡切麵包嘗雞蛋儼然一副男僕模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傅先生。」程知謹挑眉戲謔。
傅紹白拿起餐巾對摺攤在她腿上,動作嫻熟優雅特別是他那雙如竹節般修長俊秀的手簡直是完美得逆天。
「我以奉傅太太是女王為終身目標。」
知道只是甜言蜜言程知謹心裡還是幸福得冒泡泡。
「傅太太滿意了能不能批我兩天假?」傅紹白終於說到正題。
程知謹大大的滿意,「批准!但是,你要去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