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偷、情兩個字真是刺耳,前面還坐著司機目不斜視專註開車。
「傅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好嗎。」程知謹心還慌亂。
傅紹白笑笑,「好,不是偷、情,我來要債的。」
「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等會兒去銀行取錢給你,衣服洗好了在家裡,下次帶給你。」
傅紹白等著她說完,問:「沒了?」
程知謹睜大眼睛,「還有什麼?」
「利息。」
程知謹瞪他,「就2千美金……吸血鬼,奸商。」
傅紹白愉悅笑出聲,他覺得他這輩子是完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帶著一身疲憊,只看她一眼聽見她的聲音就覺通身舒暢。
「你還沒聽利息是什麼就斷定我是奸商太武斷。」
「是什麼?」
「陪我吃頓飯。」傅紹白說得理直氣壯。
程知謹都已經在他車上了,能拒絕嗎?她不理他,臉轉向窗外。
傅紹白突然身子一傾,頭已經枕在她腿上臉剛好貼著她小腹。程知謹反掌撐著椅子整個背都綳直,身子往後躲,他手臂環上她腰肢不許她動。
「傅紹白!」她低吼,緊張。
「一會兒,就一會兒……我好累。」他閉著眼睛沙啞的喃喃聲觸動心酸。程知謹慢慢放鬆下來,忽略他灑在小腹灼熱的呼吸看窗外街景念廣告牌分散慌亂,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
「肚子里……有聲音。」他突然收緊手臂將自己的臉更加貼緊她小腹。程知謹剛放鬆下來的身子又繃緊,「什麼?」尾音都有一絲髮顫。
「咕嚕咕嚕……餓了。」
程知謹哭笑不得,「傅紹白你能再無聊點嗎?」
傅紹白笑了,呼吸漸漸均勻綿長,真的累了。
窗外的天昏暗還未大黑路燈已經亮起來,淡白的光映進車窗落在他側臉,柔和溫潤。他睡著了卻一點兒也不散,好似號角一響他立馬就要去戰鬥。她不知他有過怎樣的經歷,有過怎樣的孤獨,熟睡的樣子竟這樣讓人心疼。心軟是女人的缺點,也是優點。心硬的人涼薄。
車到了許久,傅紹白轉醒。司機早已不在車上,程知謹支著下巴靜靜看窗外呼吸都很輕,霓虹閃爍印在她臉頰面若桃花。想吻她,大腦一發出指令大手已經掌住她後腦,拉下。
「誒……?」她還未晃過神,唇已經被攫取,或重或輕的揉膩,貪戀卻並未戀占,鬆開她,「抱歉,本能。」他直起身子笑得痞氣。
程知謹皮笑肉不笑,「下一次,我的手掌可能也會本能的貼上你的臉,那時你也不用太驚訝。」
傅紹白拇指拂過自己嘴唇似在回味,「果然是牙尖嘴利的味道。」
程知謹不理他開門下車。
日式休閑會所,穿和服侍應小碎步上前迎接,看樣子傅紹白是常客有指定包間。拉開榻榻米邊的竹簾,滴水輕幽,月光剛好照進來。
「想吃什麼?」傅紹白問她。
程知謹已被這美景、小情調俘獲,吃飯都成了俗事,「你看著辦吧。」
傅紹白讓老闆做主,日本料理出了名的色自然、味鮮美、形多樣、器精良,且材料和調理法重視季節感,所以交給店主安排就好。
「這一個月你還好嗎?」傅紹白眯了一覺這會兒精神好了許多。
「好。」程知謹還在欣賞窗外美景。
「不問問我好不好?」
「天天換女伴有什麼不好的。」她這話一出恨不能咬掉自己舌頭。
傅紹白很認真看著她,「那些完全是工作需要,僅限挽手臂。」
程知謹覺得彆扭,他們這算什麼,吃醋的妻子,坦白的丈夫?
急於轉換話題,「曼哈頓的意外處理完了嗎?」
「嗯。」傅紹白輕哼一聲,臉上立即覆上一層陰霾,「不是意外是人為。」
程知謹驚愕,「人為?!」
「古時想在一方站住腳最快的方法是建功立業,有人不想我有立足之地。」
「紀澤鵬?」
傅紹白點下頭,笑了,「他刺向別人匕首最終會傷了自己。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程知謹覺得他的眼神很可怕,傅紹白從來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否則身處波詭雲譎的商場早就屍骨無存。
侍應上菜,每一樣都精緻如藝術品,程知謹都不忍心下筷。只有一道,上到刺身的時候,程知謹只看一眼胃裡就開始翻騰。
傅紹白替她沾好料遞到她嘴邊,「這裡的刺身出了名的鮮美,嘗嘗。」
程知謹緊緊咬住牙齒,胃裡已翻江倒海。電話來得不早不晚,程知謹抓過包就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她跑到院子里順著胸口深呼吸,胃裡漸漸平復。電話一直在唱,她看眼來電顯,喬老師?
「喂。」
「程老師,你明天有空嗎?」喬老師的聲音聽上去很興奮。
「明天我一天都有課,有事?」程知謹問。
「我今天白天才說要給你介紹相親,可巧了,我表姐的小姨的大姑家的大兒子單身,高才生各方面都很優秀我介紹給你認識。」
程知謹皺眉,這喬老師還真是說風就是雨。
「喬老師,謝謝你,我現在還不想……」
「想不想是一回事,先見一面嘛,多個朋友也好啊。」喬老師一個勁兒的勸,「我問清楚了,那男人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好,不見挺可惜的。」
「我現在真沒心思想這事兒。」程知謹直接拒絕。
「你別急著拒絕,先見一面。我明天約他來學校?」喬老師自顧就做了決定,這熱情得讓人有點兒受不了啊。
「要不這樣吧,明天中午你讓他去學校旁邊的小公園,我抽午飯的時間去見一面。」
「行。明天見面了再說啊。」
掛斷電話程知謹扶一扶額頭,她這失婚婦女都不著急,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單身高才生著急什麼。
她回去,傅紹白停筷等她,「出什麼事了?」見她微微皺眉。
程知謹搖搖頭,「沒什麼。」
「不能讓我知道的事?」傅紹白一定要問。
程知謹挑一挑眉,「同事給我介紹男朋友,明天去相親。」
傅紹白嘴角沉了一下,「你答應了?」
程知謹喝口水,「答應了。」
傅紹白鬆了松領帶,「那男人怎麼樣?」
「不知道,明天見了告訴你。」程知謹吃口甜點,滑而不膩。
傅紹白乾了手邊的清酒,咬牙,「好!」
送她回去的路上傅紹白一句話也沒說,車廂里的氣溫都低了好幾度。程知謹真不是故意,相親不是她願意去,說出相親也不是她自願說,他生氣什麼。
車停在巷子口,程知謹開門下車被傅紹白拉回來,「明天不用我陪你去?」
程知謹好笑,「帶著前夫去相親?」
「你不說前夫就說是……大哥,男人看男人最准。」
「謝謝,不用了。說不定這是我最後一次姻緣錯過就沒有了。」程知謹故意氣他,說完就下車。
傅紹白咬牙切齒,盯著她一句話也說出來。
程知謹笑顏如花,朝他揮揮手,扭頭就隱身深巷。傅紹白兩指捻著揪起的眉心,今晚大概又要失眠了。
……
公園的蜿蜒小徑,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踩在上面沙沙作響。西裝革領的男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像面試似的,側身站著等她,側臉的皮膚很白。
程知謹暗自無奈嘆口氣,上前,「你好,我是程知謹。」
男人回身很拘謹,「程小姐,你好。」聲音略顯陰柔,他看上去比程知謹的社交恐懼症還嚴重,自我介紹:「我叫楊樹三十歲,長子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學金融管理,畢業后就職於世界五百強的……」
「你不用這麼緊張,又不是面試。」程知謹忍住笑。
男人臉竟然紅起來,「對不起,我是不是很悶。」
程知謹搖頭,「沒有。其實,我並不想來相親,只是盛情難卻。」她直接挑明,可能會有點傷人但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男人很失落,「謝謝你這麼坦白。我相親不下百次,不是我看不中別人就是別人看不中我。」
程知謹覺得抱歉,安慰他:「這個是要講緣份的,緣份到就好了。」
男人點點頭,「我這麼早回去一定會被媽媽抓著問長問短,程小姐能陪我再待會兒嗎?」
程知謹看眼手錶,「可以,不過,我兩點半有課。」
「不會耽誤你太久。我們,去荷花池邊走走吧。」
「好。」
不遠處,傅紹白一把抓住遮在身前的植物,「她還對他笑,她居然對著那個小白臉笑!」
蕭岩在旁邊抽了口冷氣,「大哥,你的手不疼嗎?」
「手疼?」傅紹白還沒意識到他抓在手裡的是刺桂,遲鈍的疼痛感終於傳來,鬆手,「好痛!」
蕭岩搖頭,他今天特地戴了墨鏡和帽子,千萬不要讓人認出他,他居然會陪傅紹白來做這樣無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