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爸爸,抱抱,親親
夜幕降臨,整座城市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層薄霧。
夜風輕撩而過,有落葉隨風飄落。
一輛車,一輛黑色賓士緩慢的駛進別墅區。
車上,女人穿著幹練的小西裝,神色匆匆的從駕駛位上走下。
別墅內,燈火通明。
李欣然看到新聞的第一刻就從X市趕了回來,推開別墅大門的剎那,一股濃濃的酒香撲鼻而來。
她的腳下正巧滾來一隻已經喝空的酒瓶,李欣然放下手裡的文件夾,反手將別墅大門關上。
客廳里,沙發下,女人就這麼席地而坐,她的身前正靜靜的躺著無數支被喝空的各類酒瓶。
徐程程聽見聲音,精神恍惚的抬了抬頭,當看到熟悉的影子之後,舉了舉手,高高的將酒瓶晃悠在李欣然面前,大笑著:「李姐,你回來了啊,來,咱們喝一杯。」
李欣然眉頭緊蹙,將她手裡的酒瓶強行的拿下來,目光如炬道:「你喝這麼多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徐程程嬌麗的臉頰上浮現著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好似是開懷大笑,好似是得意忘形,又好似是悲天憫人。
「夠了,別喝了。」李欣然將酒瓶丟開,語氣嚴肅,問道:「我聽楚琳說過你準備跟冉雲合作?」
「是啊,我準備跟她合拍電影,可是她卻不願意跟我合作,哈哈哈,李姐,你說那個導演她是不是導戲導的腦子出問題了?像我這種分量的演員去主動跟她約戲,她卻嫌棄的推開我,這個不識抬舉的導演,死了也是活該,哈哈哈。」
李欣然蹲下身子,眉目間的摺痕越發明顯,她道:「冉雲出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徐程程愣了愣,略顯心虛的避開她的眼神攻勢,尋覓著地上的酒瓶,手腳有些舉措不定。
李欣然將她刻意避開自己的身體強行的拽了回來,壓低著聲音,一字一句道:「你告訴我,究竟有沒有關係?」
徐程程失去鎮定的掩面痛哭,「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賣下她的劇本,可是她不同意啊,我只有拜託萬總,可是我沒有想到萬總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他把她殺了,是他殺的,跟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有做。」
李欣然緊緊的抓住她失去控制連連顫抖的身體,低吼一聲,「好了,別哭了。」
徐程程被嚇了一跳,原本被酒精熏得發紅的臉頰瞬間蒼白一片,她愣愣發獃的望著身前的經紀人,不再多說一個字。
李欣然站起身,繞著屋子轉上兩圈。
徐程程脫力般的坐在地毯上,腦袋一陣一陣發懵發暈。
「無論任何人問起來,你都說不知道,就算她不是你殺的,但卻是因你而死的,如果被輿論知道了冉雲的死因中牽扯上了你,你的星途就毀了,不管如何,你都必須閉上你的嘴。」李欣然面色凝重道。
徐程程只知道一昧的點頭。
李欣然將她從地毯上扶起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道:「拿出最佳狀態,跟我一起出去。」
徐程程愕然,不懂這都快晚上了她還讓自己出去做什麼,開口問道:「我們現在要去那裡?」
「冉雲的突然去世震驚了所有人,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去弔唁一下,你去換一身衣服,跟我過去。」
徐程程心虛的退後一步,她怕自己會一個情緒綳不住露出什麼不必要的馬腳。
李欣然自上而下的掃視她一眼,道:「別忘了,你是拿過無數大獎的影后,難道還不懂什麼是逢場作戲演給別人看?」
徐程程低下頭,她雖然會演戲,可是面對自己有愧疚的人,始終都會失去鎮靜,她怕看到冉雲的那雙眼之後,自己會忍不住的害怕恐懼。
李欣然握住她的手,用了點力,「這就害怕了?」
「李姐,我和冉雲並沒有什麼交情,我現在過去更加惹人懷疑。」徐程程急忙道。
「現在整個娛樂圈風向撲朔迷離,為了證明我們的清白,我們只有自己去大眾視野里澄清,而不是這樣藏著掖著,這隻會被人認為咱們是做賊心虛。」
徐程程低下頭,雙手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心裡抗拒著。
「好了,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上去洗一個澡,清醒清醒。我在樓下等你,就算今天不過去,明天我們也要過過場子一樣的去憑弔一下。」
徐程程雙腿機械式的移動著。
月上柳梢頭,大城市的繁華漸漸的恢復如初。
公寓內,花香暗暗的縈繞在屋內。
金嘉意推開自家公寓大門,嗅的空氣里那股濃濃的米香,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上兩眼。
男人正穿著圍裙準備著晚餐,聽見玄關處的聲響之後同樣是回頭望了望。
兩兩心有靈犀的四目相接,皆是不約而同的會心一笑。
金嘉意緩步上前,雙手背在身後,探著腦袋注意著他正在燉煮的湯水,莞爾道:「席總什麼時候回來的?」
「比你早半個小時。」席宸洗了洗手,將摘好葉子的蔬菜放置在一旁,指著桌上一早就準備好的新鮮果盤,道:「先去吃點水果,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吃飯了。」
金嘉意隨手拿起一顆葡萄,尋了尋客廳四周,問道:「小丫頭呢?」
「剛剛睡著了。」
金嘉意壓低著腳步聲走到嬰兒房內,有細膩的鋼琴曲徘徊在屋內,小傢伙正安然的熟睡著,小小手掌緊握成拳頭,就這麼雙手舉的高高的。
她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小傢伙似乎被弄的有點不舒服了,輕輕的動了動手腳,側過身子,直接背對著金嘉意。
「叮咚……」門鈴的響聲回蕩在客廳內。
房門敞開,金嘉意瞧著站在門外正站的端端正正的莫易卿。
莫易卿正提著一隻保溫盒,深知自己今天這麼跑來有些冒昧,當大門打開的時候,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金嘉意見他杵著一動不動,開口道:「愣著做什麼?不進來?」
莫易卿尷尬的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廚房裡忙上忙下的身影,嗅的空氣里那隱隱約約的飯香,一時之間,覺得自己今天跑來更加冒昧了。
金嘉意瞪著他手裡攥的緊緊的保溫盒,一副生怕被人搶去的感覺,她道:「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讓我看看你手裡的東西而並不打算拿過我?」
莫易卿眉頭微微皺了皺,急忙將保溫盒放置在桌上,解釋道:「我以為席總今天沒有時間回來,就想著給你做一點晚飯送來。」
金嘉意打開餐盒,盯著裡面的三四道普通家常便飯,雖說菜品單一,卻都是色香味俱全,看著就很有食慾。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紅了紅臉,「我沒有席總那麼精妙的廚藝,可能做不出他那種無可挑剔的味道。」
「食物的意義本就是在於能不能飽腹,至於味道,倒是其次。」金嘉意夾起一塊苦瓜,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整個舌尖。
莫易卿道:「這苦瓜雖然苦,但清熱解暑,吃幾片就夠了,不需要多吃。」
金嘉意喝了一口溫水,笑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會養生了。」
「我只是覺得這樣能夠更好的營養搭配。」莫易卿又一次低下頭,彆扭的模樣配合上他那張稚嫩的小臉,倒真是讓人覺得這小孩挺可愛的。
「先喝碗湯。」席宸將燉煮好的大骨湯盛上兩碗。
金嘉意攪動著湯匙,不以為意道:「聽說軍隊里過兩天就有一場近身格鬥比賽?」
莫易卿放下湯勺,一本正經道:「是,三軍同時舉行。」
「你要參加?」金嘉意再問。
莫易卿正在猶豫,他並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畢竟他現在這樣的身份有些敏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會將背後的她給牽扯進來。
金嘉意見他沒有回復,抬起頭,雙目對視上他的眉眼,她道:「英雄自當有自己的舞台,你既然有那個真才實學,就不需要遮遮掩掩,大可以在自己的舞台上大放光彩,不必顧及誰。」
「是,我會考慮考慮的。」
「聽說陳亦城是上一屆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搏鬥王,我希望這一屆的歷史會因為你的到來而更改。」金嘉意莞爾一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莫易卿點頭,「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最好還是留一點情,畢竟在三軍眼裡,他是你的領導,你這個剛剛進入營區的小兵,就這麼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領導給揍得面目全非難免惹人非議。」
「是,我會適當的放一點水。」
「我如果有時間會過去看看的。」金嘉意捧著湯碗,確信湯水不燙口之後,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整碗湯。
莫易卿聽得這席話不由得緊張起來,她這麼說是要過來對自己搖旗吶喊嗎?
他有些手足無措了,以前他苦練二十幾年,就想著能夠有朝一日在斐瀅面前得到一聲稱讚,可惜直到死,她都從未對自己說過一句了不起的話,彷彿在她的眼裡,自己就跟普通人沒有什麼分別,都是棋子,都是她運籌帷幕掌控大局的棋子。
「叮咚……」門鈴又一次響起來。
金嘉意站在玄關處,見著可視電話里那縮頭縮腦好像在觀察四周動靜的男子,遲遲不曾開門。
「叮咚……」門鈴再響。
咔嚓一聲,房門敞開。
陳亦城先是探出半顆腦袋,顧左言右道:「莫易卿那小子在不在這裡?」
「城少為什麼這麼問?」金嘉意反問。
陳亦城輕咳一聲,他剛剛去了他的公寓,卻是沒有等到人,他這個人就跟孤寡老人似的,我並不認為他在華國有任何朋友,所以他如果不在自己家,肯定就是會來這裡溜達溜達。
金嘉意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位置,目不轉睛的審視對方一眼,再道:「他在不在我這裡,與城少有什麼關係?像城少這樣的大人物大晚上的不再外面快活,來我這裡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光陰,恕不遠送。」
「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像我這種正經的人,怎麼會沒事就出去找樂子呢,更何況我一個人怎麼找樂子。」陳亦城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屋內,果不其然,餐桌上,小屁孩正高傲的背對著自己。
莫易卿察覺到身後犀利的眼神,面無表情的回了回頭,兩兩雙眼無縫隙的對接。
陳亦城嘴角輕揚,大步上前,單手撐在莫易卿的椅背上,瞧著他身前那碗濃濃的湯水,笑著:「過來蹭飯啊,正好,我也還沒有吃,一起蹭如何?」
「你跑來我這裡做什麼?」席宸摘下圍裙,將準備好的飯菜一一端上桌,只是很顯然只有三碗米飯。
陳亦城眉頭微蹙,「這是沒有做我的飯,還是沒有盛我的飯?」
席宸將碗筷遞到金嘉意身前,溫柔道:「餓了吧,吃飯吧。」
陳亦城覺得自己被無視了,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挪著自己的手指,想著要不要偷偷的拿一隻小雞腿啃啃。
「老爺子今天才跟我說你跟宋小姐見面之後相處的還不錯,怎麼?又被打了一頓趕出來了?」席宸目光灼灼的落在他的手上。
陳亦城苦笑道:「這些女人都太難伺候了,你問她吃什麼,她說隨便,我就找了一家烤肉店,剛剛烤盤上來,她又嫌棄油膩,我就問你想吃什麼,我們換一家,她又說隨便,我就換了一家西餐廳,牛排紅酒都上桌了,她又說天天吃西餐膩口了,我又說你究竟想吃什麼,她還是說隨便。」
「嗯,然後呢?」
陳亦城扶額,「我作為一個紳士,是不可能會在初次見面的女士面前留下任何瑕疵的印象,所以我很和顏悅色的送她回家了,讓她自己回家做,隨便吃一點就好,咱們就別相互折磨了。」
「能夠想象當時宋小姐有多麼的生氣。」金嘉意插上一句道。
「她生氣?她的確應該生氣。」陳亦城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所以我是轉了一大圈什麼都沒有吃上,那個,咱還有飯嗎?」
席宸瞥了他一眼,「很抱歉,我沒有算過你們都會來。」
陳亦城眯了眯眼,直接將目光投擲到金嘉意麵前的那個餐盒上,那裡不是還有一大碗飯嗎?
莫易卿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飽了,謝謝款待。」
「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金嘉意不著痕迹的將餐盒往著自己身邊拉了拉。
陳亦城見他要走,緊跟著站起來,「我們順路一起走啊。」
席宸看著她一副猶如母雞護崽的模樣,忍俊不禁道:「他不敢跟你搶,不用擔心。」
金嘉意瞄了一眼一前一後離開的兩道身影,「城少這麼跟出去會不會又被打一頓?」
「這個很難說,畢竟嘴欠的人到那裡都只有挨揍的份兒。」
金嘉意覺得他說話在理,掩嘴一笑道:「我想他如果現在把小易給得罪了,過兩天可有的罪受了。」
「沒事,反正他皮糙肉厚,打一兩頓就當是鬆鬆筋骨,挺好的。」席宸替她夾菜,見她東撥撥西挑挑,弄了半天好像什麼都沒有吃進去。
金嘉意注意到他明晃晃的眼神,笑了笑,「席總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比這些飯菜更可口?」
「吃不下去也得吃一點。」席宸親自喂著她。
金嘉意本能的張開嘴,米飯混合著一點點蔬菜一同咀嚼在嘴中,她很努力的咽下去。
席宸看著她味如嚼蠟,嘆口氣,「看來這個孩子肯定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席總這麼快就開始嫌棄他了?」
「我就覺得如果早知道他會這麼折磨他的媽媽,我想當初我應該控制我自己的。」
金嘉意伸出一指扣住他的嘴上,慎重道:「曾經我有過跟你一樣的想法,以至於最後還險些失去了小丫頭,所以無論生活的再艱難,既然有了他們的存在,就要學著接受,我現在正在努力的學著做一個稱職的媽媽,我想席總會比我更適合做一個稱職的爸爸。」
席宸將她抱在懷裡,自責道:「是我說錯話了,寶寶聽不見。」
金嘉意埋首在他懷中,雙手緊緊的攬在他的腰間,笑著:「是啊,他可能睡著了。」
「再吃一點好不好?」
「嗯,我會很努力的讓自己變成一個大胖子。」金嘉意張開嘴,吞下他送到嘴邊的飯菜。
整個餐廳里燈光柔和的落下,突然從嬰兒房裡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鬧聲。
席宸急忙跑進小房間里,瞧著正坐在嬰兒床內痛哭流涕的小傢伙,伸出雙手將她抱起來。
小傢伙依偎在他的懷裡,小小的手掌輕輕的托著他的下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席宸抱著孩子走出房間,輕聲道:「是不是餓了?」
小傢伙臉上還掛著兩顆晶瑩的眼淚珠子,她小嘴翹了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肚。
席宸將她放進嬰兒椅上,圍上小圍嘴,將一早就準備好的粥碗放在她面前,笑道:「是要爸爸喂,還是自己吃?」
小傢伙單手握著小小的勺子,眨了眨眼睛,最後將勺子遞到他的面前。
席宸笑而不語的端起小碗一勺一勺的送到她嘴中。
小傢伙吃的很高興,吃到好吃的肉肉的時候會忍不住興奮的拍拍小凳子。
席宸道:「喜歡吃雞肉?」
小傢伙點了點頭,雙手扒在碗上看了看,小小的手指了指裡面那塊白色的東西,咿咿呀呀的說著:「呀呀呀呀,吃,吃。」
席宸特意的將雞肉從碗里挑出來送到她嘴裡。
小丫頭只長了四顆牙,需要咀嚼很久才能把雞肉給吞下去。
「還要嗎?」席宸又舀出一塊。
小丫頭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小手摳著他的手,「吃,吃。」
席宸再一次的餵了她一口肉,細心道:「記得要慢慢的嚼。」
小傢伙的嘴巴吧唧吧唧吃的滿嘴都是,她拍了拍小手,心滿意足的手舞足蹈著。
金嘉意喝了一口湯,將席宸手裡的碗拿過來,道:「我來喂她,你先吃飯。」
小丫頭見著席宸離開,小嘴一撇,委屈的泛著淚花,「爸爸,抱,抱,抱。」
金嘉意輕輕的弄下她的手,趾高氣昂的單手叉腰,「我親自來喂你,你還委屈了不成?」
小丫頭用力的拍了拍桌子,「爸爸,抱,抱。」
「沒有爸爸了,只有媽媽。」金嘉意舀上一勺子遞上前。
小傢伙愣著,沒有張嘴。
金嘉意見她不吃,索性直接舀進自己嘴裡,不忘讚賞的點點頭,「味道還不錯。」
小傢伙見著自己的東西被吃,眼淚花結成淚珠,一顆一顆的從眼眶裡湧出來,小手伸到金嘉意麵前,拍了拍她的手,「吃,吃,寶寶吃。」
金嘉意被她如此純真的表情弄的哭笑不得,重新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不跟你搶。」
小傢伙伸手進碗里,拿著一塊肉遞到金嘉意麵前,小嘴上揚著,「肉,肉。」
金嘉意見著她指甲縫裡那麼袖珍的一小塊肉,啼笑皆非道:「寶寶吃。」
席加瀅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自己吃了下去,咧著嘴,笑的咯咯咯的。
一碗米粥見底,金嘉意倒了倒碗,示意給小丫頭看真的是沒有了之後,道:「還沒有吃飽?」
小丫頭小嘴翹了翹,就這麼從凳子上站起來,很是矯健的從嬰兒椅上翻下來,一小步一小步的移著自己的雙腳,走的很困難,但卻還是執著的走到了餐桌上。
金嘉意也不阻攔她,任憑她爬上了桌子。
席宸看著小丫頭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搖了搖頭,將大碗中的骨頭撈了出來。
骨頭比席加瀅的小手都大,她雙手捧著,就這麼張著嘴一點一點的啃著,雖說什麼肉都沒有,她依舊吃的很開心。
金嘉意試探性的將一塊苦瓜遞到她嘴邊。
席加瀅小朋友毫不考慮的就張嘴吞下送到自己嘴邊的食物,只是在嚼了兩下之後,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張著嘴,想哭又哭不出來。
席宸舀上一小口湯喂到她嘴中,笑道:「寶寶被苦到了?」
小丫頭想要吐出嘴裡的苦瓜,可是嚼著嚼著就把這苦澀的味道給吞進去了,最後不忘舔了舔骨頭來中和自己嘴裡那經久不衰的苦味。
還真是一副自己張大的嘴,哭著也要吃完的即視感。
「寶寶還吃不吃?」金嘉意又一次晃了晃手裡的苦瓜。
小傢伙有些猶豫了,可是送到嘴邊的食物怎麼可以白白浪費呢?她張著嘴,一口就咬了進去,然後又一次重複剛剛的表情,苦到兩隻大眼珠里都好像凝聚著液體,卻又是很頑強的咽了下去。
「好了,別逗她了。」席宸攔著自家媳婦兒的手,真怕這兩母女會玩到最後會打起來。
金嘉意將最後一片苦瓜吃進自己嘴裡,果真是苦到她忍不住的想要皺眉。
席宸將小傢伙抱到沙發上,給她灑了一沙發的拼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著:「乖乖的自己玩會兒。」
小傢伙瞧著自家爸爸的離開,兩隻小手拿起沙發上的圖片,大眼睛溜溜的轉著。
金嘉意手裡拿著水果,靠在桌邊瞪著正在收拾桌面的男人,盈盈一笑,「席總現在這幅樣子如果被外人瞧見了,只怕是會被嚇出一身冷汗吧。」
「我又不是牛頭馬面,還不至於一看見我就被嚇成這樣。」席宸不以為然道。
金嘉意拿出手機,對著他輕喚一聲,「席總。」
「嗯?」席宸聽見呼喚本能的抬起頭。
咔嚓一聲,手機屏幕上直接映上男人的五官,在人前的席宸可謂是風光無限,一身精鍊的西裝襯托著他不苟言笑的冷冽氣質,如今脫下西裝穿著一身簡單的家居服,那碎花圍裙與著他完美無瑕的面容相對比,雖說有些格格不入,卻發現平添了幾分溫和。
席宸勾唇一笑,「夫人可是打算將我這副模樣公布出去?」
「我只想看看這樣的席總在大眾眼裡會是什麼樣的評價。」金嘉意未曾猶豫的直接發出微博,並且附和上一句:不知道這樣的席總會不會貽笑大方?
微博發出去不過短短十分鐘,鋪天蓋地的評論就像是洪水衝垮了堤防瞬間淹沒了整個微博。
金嘉意心滿意足的翻開評論,清一色的女神66666,更有甚至竟是膽大妄為的求著合照,來一張膩膩歪歪能夠酸死所有粉絲的親密照。
我家雨神道:「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要吟詩一首,他是高冷的,冷的拔涼拔涼的,他是溫暖的,對著女神笑的不要不要的。」
席氏公關001說:「瞧我家總裁大人那雙眼,不難看出絕對是咱們總裁夫人偷拍的,不然憑著我家總裁大人那一絲不苟的處事態度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這麼不嚴肅的照片流露在外呢。」
天黑萌萌噠說:「樓上的可是在公司里受多了被席總壓榨,所以見到這麼平易近人的席總之後心裡不平衡了?」
正拿著手機的蘇葉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謹慎的放下手機,望著天花板,長嘆一聲。
「玩夠了?」席宸見她一個人笑的前俯後仰,拿過她的手機放開些許,「該休息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覺得這個人很可疑。」
席宸沒有過問她認為很可疑的人是誰,徑直走到沙發前,本是準備將沙發上的小丫頭給抱去洗手間里沖沖澡,卻在靠近之後,動彈不得。
金嘉意見他巋然不動的杵在沙發前,不明所以的跟上前,問道:「怎麼了?」
席宸眉頭微蹙,指了指沙發上正在拼圖的小丫頭。
金嘉意隨著他指向的方向看過去,這是上一次陳藝買來忘記拿回去的拼圖,一共九百九十塊左右,是一幅工程量極重也是極具考眼力的腦力拚圖,她平時閑暇時會拿出來研究一二,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那些花花綠綠的玩意兒都是放棄了。
未曾想到突然有一天這幅圖會被人拼出一個大概,看這情況只要再給她半個小時,這幅圖應該能夠完美的呈現出來。
說出去可能有點像是天方夜譚,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會拼圖?
嗯,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小孩子的洞察能力本就比大家專註。
可是讓他們去相信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能夠完成一幅連成人都無法完成的拼圖,這是不是有些誇大其詞故意造勢了?
席宸不忍打擾正在認真研究中的小丫頭,兩人就這麼保持安靜的守在一旁,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至一幅亂七八糟的拼圖只剩下寥寥幾塊。
金嘉意心臟高懸,有些莫名的緊張起來。
小傢伙抬了抬手,拿起最後兩塊,然後就這麼放下,馬上就要完成了,快要完成了,要完成了。
「啪!」小傢伙雙手一抬,小腳一蹬,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幅圖給打回原形,亂作一團,然後不忘高興的拍拍手。
「……」
席宸看了一眼自家夫人。
金嘉意苦笑道:「我們可能都險些忽略了她原有的本性,她還只是一個小奶娃。」
席宸低頭淺笑,剛剛那麼一剎那,他竟然有了一種可以退位讓賢的感覺。
……
夜色漸深,一輛跑車疾馳在環山公路上,在靜寥的月夜下,車鳴聲警覺而起。
莫易卿面色如常的瞪了瞪駕駛位上企圖追求速度與激情的男人,聲音不疾不徐道:「城少好像走錯了地方。」
「沒有,我們的目的就是這裡。」陳亦城一腳踩住剎車,兩人同時因為慣性往前撲了撲。
莫易卿扭頭望向雲山之巔,不明道:「城少是覺得這荒郊野外適合殺人拋屍嗎?」
陳亦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點燃一根煙,吐出一口煙圈后才道:「我帶你來看看朕的江山。」
莫易卿未吭一聲的瞪著他。
陳亦城被他瞪得心底發毛,開口說出自己的用意,「我約了裴熙。」
「你與他見面為何要牽扯上我這個局外人?」
「我一個人對付他有些吃力,拉上你,與你所說的那樣,這裡適合拋屍荒野。」陳亦城得意的上揚著嘴角。
莫易卿轉身就準備離開。
陳亦城抖了抖煙灰,道:「這裡離市區少說也有一百公里,你確信憑你這兩隻腳能夠在天亮之前走回去?」
莫易卿止步,回頭陰測測的瞪著他。
陳亦城輕咳一聲,「你可以什麼事都不做,就站在我一旁。」
「城少好歹也是大將軍,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是不是有欠考慮?如若被外人知曉了,保不準會誤會什麼,說咱們以多欺少。」
「呸,老子寧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會相信他裴熙會單獨一人前來,與其說我們以多欺少,還不如說他肯定會帶著一個隊的人埋伏在四周。」陳亦城嗤之以鼻道。
「既然城少知道對方肯定不會隻身赴約,你又為何要約他見面?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陳亦城冷冷哼道:「我的人被他三番四次的覬覦著,我身為一個七尺男兒怎麼可以忍氣吞聲的隨他挖牆腳?」
莫易卿噤聲,這事莫非還是由他而起。
陳亦城靠在車門上,雙手搭在口袋裡,再一次抽了一根煙,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對方的身上。
莫易卿不懂他眼瞳里是何用意,開口道:「城少有話就說。」
「我們先約定好,除非死別,否則絕不生離!」
莫易卿頓了頓,覺得這句話並沒有什麼錯誤點,可是卻又覺得很是矛盾,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的疑惑還沒有得到解釋,就聽得環山公路下傳來一陣陣車響聲。
陳亦城丟下煙頭,瞪著由遠及近的車子,「來了。」
路虎車停靠在保時捷后,駕駛位上首先跳下一名男子,隨後一人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
裴熙笑逐顏開的對著莫易卿道:「雖然說不上來那裡怪異,但很慶幸能與你再一次見面。」
莫易卿的視線直接掠過說話的裴熙,而是將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對他不懷好意的裴泓身上。
裴泓心裡壓抑著一團怒火,他好歹也是軍區里不可一世的小霸主,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栽在這麼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屁孩身上,說出去了,真是丟人。
「這裴大少帶來的幫手似乎有些弱啊。」陳亦城斜睨了一眼獨自一人吹鬍子瞪眼的裴泓,嘖嘖嘴。
裴泓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怒目而視道:「信不信我今天就打斷你的腿,也讓你在床上好好的躺上幾個月。」
「就憑你?」陳亦城質疑著。
裴泓越發惱羞成怒,吼道:「是,就憑我。」說著他就想撲過去跟這個企圖侮辱他男性尊嚴的陳亦城一通亂咬。
「夠了,住嘴。」裴熙吼了一句,剛剛還盛氣凌人的裴泓霎時蔫了下來。
陳亦城脫下外套,開門見山道:「既然裴大少已經如約而至了,我們就在三軍大會前好好的把私事處理一下,免得在大會上,再丟了彼此的臉面可就是親者痛仇者快,鬧天大的笑話了。」
「既然城少不願意割愛,也行,我們就用實力說話。」裴熙鬆了松筋骨,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用拳頭解決一件棘手的事了。
「我並不認為我是一件商品,隨你們買主叫價。」強勢的聲音插入兩人的談話中。
裴熙無可奈何的聳聳肩,「我們都是惜才重才的人,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件事,只有用最簡單的辦法。」
裴泓暗戳戳的緊了緊拳頭,心裡不甘道:「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有什麼本事能夠得到你們這麼爭搶,如果給我機會,老子一定揍得他回去哭爹喊娘。」
莫易卿冷冷的瞥了一眼自言自語的裴泓。
裴泓突然覺得空氣降下了幾度,手臂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抬了抬頭,正巧看見雙目一眨不眨瞪著自己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心裡一陣一陣像見了鬼那麼瘮得慌。
陳亦城捏了捏拳頭,做出請讓的姿勢,道:「裴大少請。」
裴熙神色嚴肅,周圍好像結出了一層屏障,外界的任何聲音都已經無法再打擾他們。
陳亦城眉頭緊蹙,隨時等待著對方的進攻。
這是一場智慧與速度的較量,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擾他們。
裴熙深吸一口氣,聲音恢宏有氣勢,他道:「我要出招了,城少可是準備好了?」
陳亦城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生怕被他偷襲,又怕他聲東擊西。
裴熙嘴角得意的上揚些許,彷彿已經是勝券在握,他道:「剪刀石頭布。」
夜風下,有微風吹拂過深山,簌簌的樹葉抖動聲縈繞在四周。
莫易卿:「……」
裴泓:「……」
虧得他們兩人都自覺的屏住呼吸看著這場激烈的戰局,結果他們等了半天就等到他們這麼兒戲的比試?
陳亦城仰頭大笑起來,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拳頭,道:「承讓承讓了。」
裴熙眉頭一挑,暗暗的縮回自己的剪刀手,他道:「三局兩勝,難道城少是打算違背這個規矩?」
「當然,既然已經答應了和裴大少好好的比試一場,我怎可言而無信。」說罷,他大步一跨,做出一個隨時應戰的準備。
裴熙這一次很謹慎,幾乎是仔仔細細的計劃了一番他的出手速度以及每一個動作的可能性。
陳亦城的聲音蒼勁有力的徘徊在深山中,他道:「我這一次還是會出石頭。」
裴熙沒有吭聲,按照一個人的心理戰,他嘴裡說出的這個概率會是最低的,既然他這麼說了,肯定是哄騙自己出布,如果他出了布,那麼他有很大一部分會出剪刀,如果這個適合自己出石頭,就有可能會獲勝,但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欲蓋彌彰故意混淆視聽。
他的目的是為了騙自己出拳頭。
「剪刀石頭布!」陳亦城大喊一聲。
空氣靜止。
陳亦城忍不住的皺了皺眉,他竟然出了剪刀!
裴熙腦袋裡運轉了很多個概率,其一他出剪刀的概率只有三成,因為他的首要目的是給自己造成迷惑,其二他出石頭的概率更低,因為自己萬一上當了碰巧出了布,那麼他必輸無疑,所以安全起見,他會選擇出布。
「棋逢對手,裴大少果真名不虛傳。」陳亦城這一次不得不提高警覺。
裴熙緊了緊拳頭,「是城少承讓了。」
陳亦城做好了下一次準備迎戰的準備。
靜謐的空間里,兩人皆是保持著最緊張的精神戒備。
「剪刀石頭布。」
「啪!」莫易卿忍無可忍的一拳頭將兩人的手給一同掀開。
陳亦城顯然沒有料到他們如此緊張的比試會被人打斷,不明道:「馬上就出結果了,你別搗亂。」
「這就是你口裡所說的非常時刻?」莫易卿反問。
陳亦城面色嚴肅,「沒有辦法,我們只有用這種方式來爭取你的撫養權。」
「滾!」莫易卿瞪了他一眼,轉身朝著裴熙道,「很感謝裴大少的賞識,不過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能同時得到二位的重視,泱泱大國,比我優秀的人比比皆是,裴大少何必為了我這麼一個小人物而如此殫精竭慮。」
「小莫如此說可是太謙虛了,我相信我的眼光,更相信你的能力。」裴熙不假思索道。
「既然如此,我這個人也並不是什麼不識好歹的人,既然兩位將軍都如此看重我,不如和我比一場,誰若勝了我,我就跟他走,自此以後,絕無二心。」莫易卿的聲音鏗鏘有力的回蕩在山谷里。
只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卻是沒有一人說話。
裴泓見著遲遲沒有動靜的自家大哥,生怕他一個想不通就真的去要了這個不識抬舉的臭小子,湊上前,小聲道:「大哥,他不過就是一個妄自尊大的毛頭小子,你要培養他,還不如培養我,我覺得我還有被拯救的機會。」
裴熙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回復道:「給你個機會好好的在我面前表現一下,如果你勝了他,你想要的那支特種隊,我全權交由你負責。」
裴泓瞠目,嘴角有些抽搐,他瞄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男孩,骨頭剛剛才恢復好,他不想這麼快又回去躺幾天。
陳亦城拍了拍莫易卿的肩膀,狂妄的笑道:「裴大少可是不敢來了?」
裴熙權衡著利弊,還有三天就要舉行格鬥比賽了,他如果在現在這個時候受了傷,還沒有進入十強就被刷了下來,怕是得丟盡臉面了。
陳亦城越發挑釁道:「看來裴大少還真是怕了,沒關係,我會讓我家小莫同志適當的放點水,只傷骨,不傷皮,保證打完之後,裴大少還是跟正常人一樣完完整整。」
「城少似乎忘了剛剛小莫說的話,是誰打贏了他,他就跟誰,不是說我打贏了他,他跟我,輸了他跟你。」裴熙道。
陳亦城擺擺手,「他本就是我的人,我為何還要跟他多此一舉的比一比,是吧,小莫。」
莫易卿未吭一聲的看著他,目光中,意圖分明。
陳亦城嘴角微微一抽,他這個眼神告訴自己,他要出手了。
莫易卿出手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兩位大將軍給同時揍倒在地上。
裴泓被嚇得連連後退,最後主動趴在地上裝死。
莫易卿昂首挺胸屹立在山間之間,他道:「很抱歉,你們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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