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重回戰場
安素到達營地的時候,正是深夜,看守大門的士兵看著漸漸靠近的人影,立刻嚴正以待,高聲問道:「站住,什麼人?」
「一隊隊長,席安!」安素淡淡回答。
「···」探照燈落在安素的身上,看清她的面目之後,立刻有士兵將大門打開,恭敬請她進去。
「隊長!」剛走進大門,迎面就看到秦正陽腳步急促的走過來,「我估摸你也差不多這個時間到,安少將現在還沒有清醒,我這就帶你過去。」也不廢話,直接就領著安素向軍醫處的病房走去。
一路上,秦正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都迫於安素身上的駭人的氣勢而咽了回去。一直到病房門口,秦正陽輕輕的推開房門,看著裡面的人,說道:「飛文,隊長回來了!」
正坐在床邊,負責照看安弘益的簡飛文立刻起身敬禮,「隊長好!」
安素看都不看他,直接走到病床前,一低頭,就看到滿臉蒼白,毫無血色的人正緊閉著雙眼,如果不是讓微微起伏的胸膛,都要讓人懷疑,躺在這裡的是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弘益?」
彎腰靠近,低聲輕喚,「弘益,是我,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沒有意一絲反應。
「不管你聽的見聽不見,我都要告訴你,不準放棄,聽到沒有?」加重語氣,安素目光深沉,「就算是再艱難,你也要醒過來!」
「···」牢牢的盯著昏迷的人,突然看到他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后又歸於平靜,安素心中才輕輕鬆了一口,只要他自己沒有放棄就好。
起身,直接往門外走,冷聲吩咐,「簡飛文繼續留下,秦正陽召集所有人在操場集合。」
秦正陽看著安素的背影,忍不住追上前,「隊長,連長他···」
話沒說完,就看到前面的人腳步一頓,轉身看著自己,「秦正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然就給我滾出去!」
對於僵在原地的秦正陽,簡飛文嘴角動了一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再次坐到病床邊,心中只祈禱著床上的人能找點醒過來,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深夜,劉連長辦公室還是燈火通明,他皺眉坐在辦公桌上,想著最近邊境的局勢,以及現在還生死不明的安弘益,心中被沉沉的壓著一口氣,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最重要的是,安弘益的身份特殊,他一時間根本就不敢將人受傷的消息上報,還有那個即將回來的安素,一想到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劉連長就覺得自己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砰!」辦公室的門被人突然從外踹開,發生一聲巨響,劉連長抬頭看去,瞬間對上冰冷的目光,心中忍不住一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一隊的那幫傢伙告訴她的,只是她回來的速度還是比自己預估的要快,本來還以為要再等兩天呢。
「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音吸引了劉連長的目光,他移開目光看去,只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辦公室大門,就這樣搖晃了兩下,最後歪斜在一邊,宣告陣亡了。劉連長的眉心忍不住抖動幾下,看樣子不止是速度,就連怒氣也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一步步走入屋內,站在劉連長的面前,安素的眼中是散不去的黑,彷彿要將人吞噬其中,聲音冰冷如利劍直擊心臟,「理由?」
「···」劉連長一頓,才慢慢的開口,「現在是關鍵的時刻,若是將消息傳上去,必然會造成軍心不穩。」
「唰!」銀光飛過,劉連長的臉上立刻出現一道傷痕,鮮血慢慢的滲出,「我再問最後一遍,理由?」
「···我不能說!」劉連長避開安素的目光,只是堅定的開口。
「你這條命我記下了。」說完,安素就直接走出了劉連長的辦公室。
安素離開之後,過了好一會兒,劉連長才放鬆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擦去臉上的血跡,眼中有著淡淡的無奈,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只是迫於壓力,自己也無能為力。
走到操場上,一隊里除了正在病房看守的簡飛文,其他人都集合在這裡,站在前面,看著面前的這群人。身姿一如自己離開時挺拔,目光更加堅定,身上的鐵血氣息也越加濃厚,看樣子,這段時間安弘益沒少磨練他們。
其實在接到秦正陽電話的時候,安素就猜到安弘益必然傷的不輕,不然他必然會阻止秦正陽給自己打電話,而他沒有,說明他傷重到無力阻止的地步。好在這些自己調教出來的人,沒有讓自己失望。
「秦正陽!」安素沉聲開口,「我要知道事情的詳細過程。」
「是!」秦正陽出列,不敢有一絲遺漏的將事情的前應後果說了出來。
事情還要從安素離開的時候說起,自從安素離開之後,安弘益天天帶著一隊的士兵去後山中打獵,順便讓他們與大貓交流一下感情,就這樣,在安弘益每天溫和的讓人心肝顫的笑容中,一隊的人對於山林中的生活越來越順手。直到有一天他們將大貓打敗之後,安弘益開始琢磨新的鍛煉方式,而也正巧,蠻國那邊又開始蠢蠢欲動,安弘益雙手一拍,立刻帶著一隊的駐紮到距離邊境線兩公里處。
時不時帶他們偷襲一下蠻國的士兵,偶爾也被蠻國士兵偷襲,你來我往,勝負各半,互不相讓,而在這鍛煉之中,一隊的士兵也進步飛快。說到這裡,秦正陽的話一停,士兵們也都露出憤怒的目光。
「眼看著訓練的也差不多了,而且出來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物資也只夠在維持一兩天,安少將立刻決定拔營回基地。」秦正陽握緊身側的雙拳,繼續說道,「可是誰也沒料到,就在我們剛剛拔營準備離開的時候,蠻國突然發動了突襲,這次帶頭的人是···」抬頭看看安素,秦正陽顯得有些猶豫。
「說!」安素目光不動,冷喝。
「是原野!」秦正陽立刻說道,「原野本來是偽裝成士兵躲在後面,而趁著安少將不注意的時候,從背後偷襲,匕首直刺心臟。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才認出來他。眼看著安少將受傷,我們不敢戀戰,邊站邊退,而原野彷彿也沒有奮力追擊,就這樣護著安少將,一路不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營地內。」
「傷勢!」安素彷彿對於原野的沒有死亡這件事並不驚訝,只關心安弘益現在的傷勢怎麼樣。
「安少將命大,匕首離心臟還差一公分,所以暫時保住一條性命。」秦正陽不敢隱瞞,「但軍醫說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的了。隊長,這是當時原野使用的匕首,因為是插在安少將的心臟,所以沒有敢私自拔出,直到手術的時候,才取出來。」
低頭看著秦正陽捧在手中的匕首,刀身在黑夜中發出銀色光芒,正是當初安素刺中原野的那把匕首,接過匕首,手腕一轉,劃出一道光芒,映照著安素的臉色更加冰冷,「所有人,跑圈五十!」
沒有人敢有異議,在秦正陽的帶領下,動作整齊而安靜的繞著操場跑了起來。
安素站在操場中央,伸出手慢慢撫摸著鋒利的刀身,指尖處彷彿還能感受到血液的溫熱,一點點勾起笑容,氣勢衝天,百米之內人畜無聲,跑圈的士兵更是連眼角都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好,好樣的,原野,我記住你了!
夜色慢慢退去,終於跑完五十圈的士兵,癱倒在地上,這才發現安素的身影早就不見了。馬超無力的推推旁邊的李青,好奇的問道:「唉,你說隊長去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李青連個白眼都懶得翻,喘著粗氣不耐煩的回答。
「不是,昨晚的隊長可真嚇人。」馬超咂舌的繼續說道,「我還真沒見過隊長這副模樣,以前最多就是冷著一張臉,可昨晚那氣勢···」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合適的詞,最後只能給了李青一個你懂的眼神。
「···」李青回想后也是心有餘悸,「也難怪隊長會生氣,我們不但被蠻國打的狼狽而逃,還沒有保護好安少將,害的安少將現在還沒有醒來,是我們太沒用了。」自責的低頭。
「隊長不是在怪我們。」大熊在旁邊悶悶的開口,「原野要倒霉了!」
「···」馬超和李青對視一眼,想到昨晚的安素,還真是,只怕這次原野是真的要死的透透的了。
而作為話題主角的安素現在在哪裡呢?邊境旁的樹林中,安素從大貓的身上下來,靠在樹榦上微閉雙眼,而大貓則是乖巧的趴在她的腳步,目光警惕的環顧四周。原來昨晚趁著夜色,安素騎著大貓一路疾馳,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剛好抵達樹林中。
太陽東升西落,轉眼白天過去,夜晚來臨,當月亮升到最高時,安素睜開雙眼,拍拍大貓的腦袋,「在這等我!」說完,身影就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身體緊貼牆壁,隱在黑暗之中,目光轉動看著不斷來回巡邏的士兵,暗自計算他們的時間,就是現在,在士兵轉身的瞬間,安素就出現在他的身後,捂著他脖子,手下匕首微一用力,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士兵就睜著眼睛失去了呼吸。
一個,兩個,三個···比獵豹更加快速安靜的動作,使得安素在解決了一半的巡邏士兵之後,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一間辦公室內。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人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剛長大嘴想要大聲呼叫,冰冷的匕首已經抵住了他的脖子。
「原野的辦公室在哪裡?」安素淡淡的開口。
「···」男子害怕的根本就說不出來話,在感受到匕首劃破了皮膚的時候,伸手指向隔壁。
「警戒,有敵人入侵,警戒,有敵人入侵···」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想起巡邏士兵高聲的呼喊,瞬間整個營地中的士兵都手握著衝鋒槍跑了出來,原本安靜的營地立刻變得喧鬧起來。
「扣扣!」房門別敲響,士兵站在外面大聲提醒,「少尉,有敵人混了進來,我們已經有很多士兵被殺了,請您打開大門,好方便我們保護您的安全。」
男子眼睛一亮,想要推開安素,呼救,「救···」聲音還沒發出,就無聲的倒在辦公椅上。
安素收回匕首,左右看看,小心的推開牆壁上的窗戶,映入眼中的正是一片黑暗。
「少尉,您聽見了嗎,請開門讓我們進去。」屋外的士兵有些疑惑的叫道,「少尉,少尉?」
「怎麼回事?」沉穩的聲音在士兵的身後響起。
「原野長官!」士兵立刻回身敬禮,「我們讓少尉開門,但屋內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這···」
被叫住原野長官的男人目光一沉,直接推開房門,率先跨入屋內,只見少尉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脖頸處的鮮血還在不斷流出,顯然是剛死不久。士兵立即上前伸指一嘆,轉身回到原野的面前,「已經沒有呼吸了。」
原野轉頭仔細觀察屋內的擺設,沒有絲毫被移動過,說明來人身手高強。目光最終落在屋內唯一的窗戶上,一步步上前,「嘩啦!」推開窗戶,目光警惕,但入目卻只有黑暗的夜色。
就在原野失望的準備收回目光時,突然窗戶下面的一點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低頭仔細看去,「刺!」銀光閃過,原野只感覺右眼一陣疼痛,還沒回過神來,一道黑影就在他的面前消失了,只留下一個冰冷的聲音。
「先廢你一眼,作為利息!」
「啊!」捂著右眼,原野怒聲吼道,「給我追!」
立刻就有一隊士兵追了出去,跟著前面的黑影,「砰,砰,砰!」不知不覺就到了邊境線處,而顯然這些士兵根本就沒有發覺,隨著黑影就進入到了樹林之中。
「砰!」樹林之外,安素穩坐在奔跑的大貓身上,聽著身後的傳來的爆炸聲,嘴角微彎。原野,這才只是開始。
蠻國營地病房中,原野聽著面前副官的彙報,怒極直接推開面前正在幫自己包紮的醫生,「不但將人追丟了,那追出去的一小隊士兵也沒有回來,你們倒是吃屎的嗎?」
副官連忙低頭認錯,「對方十分狡猾,居然誘惑我們的士兵進入那一片樹林,而樹林之中早已被他埋下了陷阱,所以···」
起身一腳踹在副官的身上,原野面色扭曲,鮮血順著右臉低落在衣服上,他卻絲毫不在意,「我不需要聽這些借口,犧牲了一個小分隊士兵,卻連對方的模樣都沒有看見,說出去簡直是讓人笑話!」
看著原野這副模樣,旁邊的醫生忍不住上前勸道,「長官,你的傷口需要立刻止血包紮,請您配合。還有您的胸口的傷剛剛轉好,不能這樣激動,上次您不聽我勸告,一意動用武力,使得原本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再次裂口,您若是再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我會上報給大校大人。」
原野憤怒的轉向醫生,「你是在威脅我?」
醫生立即說道,「不敢,只是我受大校大人的命令照顧您的身體,您卻如此不配合,我無法只能向大校大人請罪自罰。」
狠狠的瞪了醫生,原野做回到病床上,讓醫生幫自己包紮傷口。直到傷口處理好了,醫生才領著醫用箱點點頭,恭敬的離開,而這是原野也冷靜了下來。
「是那個人。」原野沉著臉,開口說道。
「···」愣了一下,副官看著原野捂住自己的左胸口處,才恍然明白過來,「就是害您差點喪命的人?」
「嗯。」原野點頭,「如果不是我的心臟異於常人,長在右邊,現在就不是差點,而是已經喪命了。我與這華夏的士兵交手多年,對他們甚是了解,所以我才揣測傷我之人必然是新來的。而前段日子,華夏士兵駐紮在附近,與我士兵不斷交手,甚至有時主動出擊,這根本就不是他們一貫的作風,這才不顧醫生阻攔親自去會會那人。嗤,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報仇了,想著對方也不過如此。若是這人今夜主動現身,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認錯了呢。」
「那這人今夜為何冒險闖入我們營地中來?」副官有些不解的問道,「如此危險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有來無回的。」
「十有八九?」說到這,原野臉色更加難看,「可是對方現在卻安全的離開了,還殺了我們這麼多士兵!哼,果真是藝高人膽大,只怕他是想要為上次被我殺死的人報仇的。你吩咐下去,讓下面的士兵加強巡邏,都給我精神著點,沒有殺掉我之前,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怕要讓原野失望了,安素還真沒打算繼續刺殺他,回到營地的安素對於蠻國的如臨大敵,根本就不在意,也或許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讓蠻國之人繃緊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處於緊張情緒中的不止蠻國士兵,還有咱們一隊的士兵,已經兩天過去了,但是昏迷的安弘益卻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從安弘益昏迷開始,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而安素的氣息也越加冰冷,除了在安弘益病房的時候少尉柔和一些,其他時候根本就屬於閑人勿擾的狀態。
站在牆頭上,安素看著遠方,重度昏迷不能超過七天,不然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即便安素心中再擔心,卻也無能為力,因為這是安弘益自己的戰爭,誰也幫不了他。
馬超站在牆下面,崇拜而羨慕的看著安素穩如泰山的身姿,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大聲的喊道:「隊長,剛才守門的兄弟抓到一個女的,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又鬼鬼祟祟的,大家都懷疑是不是姦細什麼的。本來是想要交給連長處置的,但她一直說要見安少將,所以想請您過去看看。」
聽完話,安素從牆上下來,穩穩的落在馬超的面前,「在哪裡?」
「啊?」馬超愣愣的說道,「還在大門口呢。」
說完,安素已經向大門口走去了,馬超轉身跟在安素的身後,眼中的崇拜又高上一層,他想小說里的輕功就是如此吧。身輕如燕,姿態優美,比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的漂亮多了。
走到大門口,就看到身材纖細,一身風塵的女人正竭力對著守門士兵解釋什麼,可是守門的士兵滿臉嚴肅,不管女人說什麼都不理不睬。
「一隊長!」士兵看到安素后,立刻敬禮問好。
女人身體一動,立刻轉過身來,「你是他們的隊長?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什麼姦細,我是來···」在看到安素的面容后,女人直接長大嘴,指著安素說不出話來。
安素對著士兵點點頭,「辛苦了。」
士兵立刻回答,「沒什麼,那接下來就交給您了。」隨即就走到會自己的崗位上站好,身體筆直,動都不動。
這時,女人才回過神來,驚訝的問道:「安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你不是應該在京都嗎?額,難道你是雙胞胎?」
馬超站在安素的身後,聽著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們隊長這麼『兇殘』,有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還讓不讓世人活了?不對,她剛剛叫隊長什麼?安小姐?安?他們隊長不是姓席么?
「姜二小姐。」安素淡淡的開口,「你到這裡做什麼?」
「我,我是來找安弘益的。」女人正是從京都千里跋山涉水來到這裡的姜二小姐,面容不復那日見到的光滑,衣服也皺皺巴巴的,一看就知道她這一路上必然吃了不少苦,可是這樣的姜二小姐,到顯得更加可愛,「上次你告訴我安弘益在這裡,所以我就找來啦。」
「姜政委知道嗎?」目光沒有從姜二小姐身上移開,安素再次問道。
「不知道!」姜二小姐想都不想的開口,「也不需要他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不會讓我來的。安小姐,安弘益就在這裡面是不是?」
「是。」安素也不隱瞞,「但是這裡是軍營重地,你一個姑娘家不適合進去。」
姜二小姐一臉的不信,「你少騙我,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反正我已經來了,再沒見到安弘益之前我是不會走的。」說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雷打不動的表情。
挑眉,安素轉身看向身後憋著笑容的馬超,「將她趕出去!」
馬超立刻收起笑容,上前毫不憐惜的將姜二小姐從地上拉起來,直接向大門口外面走去。
姜二小姐不斷的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沒見到安弘益,我才不要離開!」
「嘖!」馬超不耐煩的開口,「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這裡是邊境,是戰場,你一個女人留在這裡,是不想活了?」
「那她為什麼可以在這裡?」姜二小姐不服的指著安素,「她不是也是女的嘛,為什麼她行,我就不行?」
「···」馬超都不敢回頭看安素的臉色,只能小聲的說道:「你能她比嗎?她可是我們的隊長,在作為女人之前,首先一名軍人,一名戰士,是我們信仰!」
「那我也入伍,做戰士!」姜二小姐想都不想的說道。
「切,就你這小身板,我一個手指就能搞定你。」馬超不屑的說道。
安素也聽到了姜二小姐話,看著她堅定的目光,挑眉勾起嘴角,「放開她!」話音剛落,馬超就鬆開了手。
而一恢復自由姜二小姐,小跑到安素的面前,再次肯定的說道:「我也要當兵,這樣我就可以進去了吧?」
「跟我來。」說完,安素就轉身向操場上走去,而姜二小姐立刻跟上她的腳步,心中滿是激動,她終於可以見到安弘益了。馬超跟在最後,同情的看著前面的女人,真是『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
操場上,姜二小姐不斷的左右看看,尋找了安弘益的身影,最後失望的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安素,「我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安素也不說話,只是將目光轉向牆壁的方向,不過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從牆的那邊翻過來,唰一下從牆頭跳下來,「哇!」姜二小姐忍不住發出驚呼,雖然落地姿勢有點難看,但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居然毫髮無損,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隊長!」李青小跑著過來,將手中東西拿出來,「捉到了。」
「嗯。」看著李青手中灰色野兔,安素淡淡的開口,「給姜二小姐。」
抱著懷中的野兔,姜二小姐心生喜愛,真是太可愛了,可是,「這是什麼意思?」
安素微微一笑,「你不是要當兵么,殺了這隻兔子,我就讓你留下來。」
身體一僵,姜二小姐忍不住問道:「想要當兵為什麼就一定要殺死這隻兔子,難道這是你們部隊的規定嗎?」
「不是。」安素麵色冷淡,「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戰場!知道戰士要做什麼嗎?上陣殺敵!知道每次戰爭都會死多少人嗎?少則幾十多則上百。你告訴我,連個兔子都不敢的你,憑什麼讓你留在這裡浪費糧食?」
「我!」姜二小姐張張嘴,轉頭看看旁邊李青和馬超冷酷的目光,她現在才意識到,這裡不是京都她待的那個部隊,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可以幫安弘益打下手,之前我也是做這些的。」
「這裡有比你更優秀,做事更利索的助手。」安素開口,「給我看看,你想要留下來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低下頭,姜二小姐顫抖著手慢慢的靠近野兔的脖子,碰到那柔軟的毛髮溫暖的肌膚,手抖的更加厲害。
安素的目光一直落在姜二小姐的身上,她比誰都了解這些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平日里連一隻螞蟻都沒有踩死過,突然讓她殺死一隻活生生的兔子,沒有強大的心理和堅持的目標的是做不到的。那麼,弘益,就讓我幫你看看,這位姜二小姐值不值得你為她情傷不知。
「馬超,送姜二小出去!」就在姜二小姐忍不住想要收回手的時候,安素再次加了一把火。
「不要!」姜二小姐通紅著雙眼,眼淚在眼眶中打滾,她知道,這是她和安弘益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她現在離開,那麼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可能靠近他了,「我會殺死它的,一定會的。」
「我拭目以待。」說完,安素就轉身離開,留李青和馬超在這裡看著她,「她做不到,就立刻讓她離開。」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安素再次出現在了姜二小姐的面前,低頭看著被她摟在懷中早已僵硬的兔子。嘴角一動,伸出手,「起來吧。」
聽到聲音,姜二小姐茫然的抬頭,目光漸漸聚焦,眼中倒映出來人的面容,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我現在可以留下來了嗎?」
手不動,安素再次開口,「我帶你去見安弘益。」
立刻握住安素的手,姜二小姐希冀的問道,「真的嗎?他願意見我了?」
不置可否,目光轉向她還抱在懷中的兔子屍體。姜二小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反射性的將兔子扔出去,手不斷的在衣服上擦著,彷彿還殘留著之前感覺,怎麼都散不去。
「第一次都是這樣的。」安素放開姜二小姐的手,率先向安弘益的病房走去,「想要留在這裡,你就必須要習慣這些。」
「···安弘益也做過這些嗎?」姜二小姐低聲問道。
「不,他不用。」安素走在前面,姜二小姐自然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涼薄而悲傷。多麼諷刺,同樣是豪門世家的子孫,可是在女孩還享受甚至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時候,男孩子早已了解了世間的黑暗。她當初也是在很多年後,才知道自己和平的生活,是因為父親和哥哥們為她擋住了所有污穢。
到了病房門口,安素直接推門而入,旁邊的簡飛文立刻起身站到一邊,對於隨後進來,從未見過面的姜二小姐只是看來一眼就收回目光。
姜二小姐看著躺在床上,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怎麼會這樣?「弘益,安弘益,你躺在這裡做什麼?你是不是故意的,因為不想看見我?你起來啊,你這個大壞蛋,快點起來!」
站在旁邊的安素開口,「今天已經是他昏迷的第五天了。」
姜二小姐身體僵住,不敢置信的反問,「他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為什麼不將他送到京都治療,哪裡有最好的醫生和先進的設備,一定會將他救醒的。」
「那也要他能承受的住路上的顛簸。」安素淡淡的說道。
「···」姜二小姐緊緊的抓住安弘益的手,眼淚在眼底打轉,卻堅持不讓它落下,「不會有事的,安弘益才不會是這麼沒用的人,他可厲害了,一定會醒過來的。對,我們要相信他!」
將臉貼在安弘益的手背,「安弘益,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解釋,可是當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就不見了。要不是後來碰到你妹妹,我到現在還在京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呢,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
「我跟你說,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那個什麼寒大少爺,是我爸私自做主的,我已經跟我爸說了,我絕對不會嫁給他的,要嫁他就自己嫁過去!」
「我在來這裡的路上碰到了很多事情,等你醒了,我一一說給你聽好不好?」
「···」
簡飛文對著安素點點頭,就轉身走出了病房,而安素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半垂著眼安靜的彷彿根本就不存在般。一個晚上,病房內都是姜二小姐絮絮叨叨的聲音,很難讓人相信,一個人怎麼可以有這麼多得話。
黑夜過去,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安弘益的臉上,長長的睫毛突然抖了抖,彷彿在責怪陽光打擾了自己的好眠。
「安弘益?」姜二小姐立刻驚喜的叫道。
一旁的安素立刻睜開雙眼,眼底清明一片,顯然主人一整晚都是清醒的。起身走到病變邊,安弘益的睫毛抖動的更加厲害,忍不住開口,「弘益?」
緊閉了整整五天的雙眼,終於迎著朝陽慢慢睜開,好一會兒才眼底聚焦,看清楚面前的人,「九兒···」
「嗯。」安素點頭,露出微微笑容。
「嗚嗚,嗚嗚···」聽到哭聲,感覺到滾熱的淚水落在自己的手上,安弘益才疑惑的轉過頭去,對上姜二小姐像兔子一樣通紅的眼睛,眼淚向珍珠一樣一顆顆落下,嘴角卻越揚越高,「嗚嗚,你終於醒了,我都要被你嚇死了,嗚嗚,真是太好了···」又哭又笑的,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姜···姜紅?」安弘益驚訝的看著病床邊的人,「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回事?」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二小姐姜紅理直氣壯的說道,「誰讓你當初一句話不說就離開京都的,我找了好久才知道你在這裡,當然要追過來。」
「你···」安弘益有很多話想要問,但剛剛清醒過來,精神實在不好,只是說這幾句話,就感到疲憊不已。
「好了,你就不要這麼多話了。」姜紅阻止他繼續說話,「反正我以後都會在這裡,等你好了想問什麼都行,但是現在,你唯一的任務就是要好好休息。」
轉頭看向安素,見到安素點頭后,安弘益才再次昏睡過去。
得到安弘益清醒的消息,辦公室中的劉連長也鬆了一口氣,醒了就好,不過想到遠在京都的另一個人,沒有又死死的擰在一起。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安弘益醒了。」
「···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劉連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報告完了?」
一口氣還沒嘆完,就被門口突然出來的聲音給嚇噎住了,轉頭看去,「咳咳,安···席隊長,你這老是突然出現在我辦公室中,是不是有點不怎麼合適?」
走進屋內,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安素挑眉,「怎麼,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連長背後發寒,只是面上卻不動神色,「席隊長這話說的對也不對,如果是敵人來刺殺,那我倒是真的有些擔心,但若是說在這營地中自己人會對我動手,那是不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所以我自然沒什麼好怕的。席隊長,你說是不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