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自己有權利支配
掛了電話后，許爰哪裡還有心情休息？
雲天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用想，定然是小叔叔背後出手了。這麼多年，她絲毫不懷疑，雲澤若是想做一件事情，沒有做不成的。
但是蘇昡呢，今天爆出的新聞，他顯然是早有預知，他會如何處理？
他早先說用億陽幾十億的單子陪小叔叔過招，可是真是如此嗎？雲天股市崩盤，億陽的三十億夠救市嗎？即便能夠救市，那麼之後呢？如何來繼續與億陽的合作？
她想了很多，最後發現，無論她想多少都沒用，她不明白雲天的內部情況，無能無力。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她拿過一看，是孫品婷的電話，按了接聽鍵。
孫品婷的聲音從電話里大呼小叫地傳來，「你看到新聞了嗎？今日頭條，關於雲天的股市。」
許爰點頭，「剛剛看到。」
孫品婷立即咋咋呼呼地說，「是你小叔叔做的吧？也只有他才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讓雲天的股市一夜之間到這個地步？蘇昡呢？他說了什麼？他應付得了嗎？你去上海后見了你小叔叔了吧？他怎麼說？我覺得這事兒不對啊，你小叔叔若是只為了給你出氣，不能下手這麼狠吧？」
許爰聽她連珠炮似的問出一堆問題，一時沉默。
孫品婷沒聽她言聲，追問，「你怎麼不說話啊？」
許爰攥緊手機，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也不明白情況，沒法說，昨天我是見到了小叔叔，但也沒說什麼。」話落，她微微輕嘲，「我小叔叔的心思，誰能猜得透？我也不知道。」
孫品婷聞言說，「商場如戰場啊，這下可熱鬧了，雲天怕是要鮮血淋漓地被扒一層皮，不知道你家蘇昡接得了招嗎？」
許爰不語。
孫品婷忽然又大樂，「這事兒其實也挺有意思的，你小叔叔和蘇昡，都是人物，他們兩個博弈，後續新聞估計更有看頭。」
許爰依舊不語。
孫品婷自說自話半晌后，才發現許爰好像心情不太好，她後知後覺地發覺她的確心情沒法好，畢竟一個是她的小叔叔，一個是她的男朋友。兩個人若是打起來，她該幫著誰啊？
她咳嗽了一聲，說，「要不然你從中調和調和？」
許爰木著聲音問，「怎麼調和？」
孫品婷又咳嗽了一聲說，「主要還是在於你小叔叔，我發現他老人家從回國后，火氣好大啊。是不是因為他回國后找你，你卻躲在蘇昡家裡不出去，惹急了他？以他的性子，這麼狠，定然是氣狠了，你若是主動道個歉，服個軟，興許他能收手？」
許爰嗤笑一聲，說，「你還真以為我在我小叔叔心裡的地位有多重嗎？正如你所說，他若只是因為我和蘇昡那些烏七八糟的新聞，能對雲天下手這麼狠？」
「對啊，這正是奇怪的地方嘛！我本來覺得他會揪住你暴揍一頓，可是你見了他后沒有是吧？」孫品婷揣測，「你說他是為了什麼啊？是不是本來就和蘇昡有仇啊？什麼時候他們結了梁子？」
許爰不答話，揉揉眉心，說，「昨天我讓你找人查查林深，你查了嗎？」
孫品婷頓時怪叫，「找私家偵探也不能這麼快就有結果啊？你如今還有心情關心林深？你是不是心裡還想著林深啊？那蘇昡可就可憐了，如今雲天都這樣子了，他肯定焦頭爛額吧？若是雲天真倒閉了，你回頭又發現自己不喜歡他，還是喜歡林深，那他可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許爰抿唇，「我只是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兒？應該是關於我的事兒，否則他不會給我打電話。」話落，她補充，「我喜歡上蘇昡了。」
「什麼？」孫品婷尖叫，「你喜歡上蘇昡了？真的？」
許爰「嗯」了一聲，「真的。」
孫品婷忽然對著電話嗷嗷大叫起來，「蘇昡這種地球上都絕了種的好男人，你喜歡上他是一定的。不過這也太快了吧？」話落，她又「啊啊啊」地叫道，「不對啊，你現在喜歡上他了，萬一雲天倒閉了，他不就成了窮光蛋了嗎？」
許爰本來心情不好，被孫品婷幾句話弄得莫名喜感，她忍不住也笑起來，「他變成窮光蛋的話，我養他好了。」
孫品婷聞言又是一陣嗷嗷怪叫，「老天，看來你還真是喜歡上了蘇昡，以前你就恨不得養著林深。」話落，語重心長地說，「姐妹兒啊，我警告你啊，這話跟我說說就行了，可不能輕易說了，多傷男人的自尊心啊。尤其是蘇昡那樣的男人，是個甘於讓女人養的男人嗎？」
許爰想了想，說，「他和林深不同，能站得筆直，也能放得下身段，應該沒有那麼高傲的自尊心。」
孫品婷「啊哈哈」一聲，笑著說，「你行啊，已經很了解蘇昡了嘛，看來去上海後跟他相處的不錯。」
許爰臉一紅，不想被孫品婷發覺出不對，索性不言聲了。
隔著電話，孫品婷自然沒發現，對她說，「你還別說，林大才子和蘇少還真是不同，林深太過驕傲，也太高傲，還有點兒自負。而蘇昡呢，不管是性格，還是姿態，都會很有分寸，恰到好處。若是你說養著林深，他鐵定黑臉，若你說養著蘇昡，他估計會正樂意。」
許爰點頭，林深那樣的人，就如她攀上了一個高峰后還有一個高峰，讓她會一直覺得永遠也攀不到，追不上他。而蘇昡，會讓她覺得，無論怎樣，他都在那裡等著她，會拉扯著她一起往前走。
人與人不同，註定了她得到的愛情會不同。
掛了電話后，許爰索性沉澱了心情，等著晚上蘇昡回來，既然幫不上什麼忙，就等著他好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個下午，眼看快傍晚時，起了床，去廚房做飯。
六點，蘇昡準時回來，聽到房門「咔」地一聲輕響，許爰看了一眼時間，想著回來的是挺早。
蘇昡進門后，便聞到一陣飯菜香味，他放下公文包，換了拖鞋，來到廚房，見許爰系著圍裙在做飯，長發被她扎了個馬尾，挽著的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細的手臂。
他走到她身邊，從身後抱住她。
許爰回頭瞅了她一眼，說，「回來得很準時。」
蘇昡吻了吻她雪白的脖頸，「答應你了，自然要準時回來。」話落，問，「下午好好休息了嗎？」
許爰說，「在房裡躺了半天，不過沒睡著。」
蘇昡挑眉，「想事情所以沒睡著？」
許爰點頭，關了火，回身看著他，認真地說，「蘇昡，你誠實地跟我說，雲天現在的情形，很危險嗎？是小叔叔背後操作的吧？你打算怎麼……」
蘇昡笑著說，「若我說，我不打算拯救了，雲天會倒閉，你有什麼想法？」
許爰震驚地看著他。
蘇昡摸摸她的頭，聲音低啞，「你還會嫁給我嗎？」
許爰伸手推他，羞惱，「你別跟我開玩笑，你不是用億陽的注資與小叔叔博弈嗎？如今怎麼又不打算拯救任由雲天倒閉了？你到底在想什麼？」
蘇昡以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說，「我發現只要你喜歡我，雲天倒閉又如何？」話落，笑了笑，「我若是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你不會不要我吧？」
許爰瞪眼，「我是在與你認真說話。」
蘇昡笑著說，「我也是認真的在說話。」
許爰盯著蘇昡的眼睛，發現他眼中的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漸漸地收整了神色，看著他說，「你瘋了啊？雲天多少資產？你就真讓它這樣一夕之間倒閉？」
蘇昡伸手抱住她，將她拽進了懷裡，笑吟吟地說，「你的咖啡廳招服務員嗎？請我去你的咖啡廳打工怎樣？」
許爰無言，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說笑這個？
她伸手推他，沒推動，索性敞開了說，「蘇昡，你是真要放棄雲天？據我所知，雲天可是你家族的祖業。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蘇昡摟住她，笑音帶著三分調笑意味地說，「雲天是個拖累，大哥不想要，推給我，我本來也不想要，不打算接手，但想著我喜歡的一個女孩似乎需要我回來拯救，於是，我就接手了雲天，回了國。如今我追的女孩到手了，雲天不要也罷。」
許爰翻白眼，伸手捶他，「你能不能正經說話，否則我不理你了。」
蘇昡輕笑，「你不相信啊？好吧，那我換一種說法。」話落，他想了想說，「雲天一直是家族體制，老舊，冗沉，內部問題多多，外人看雲天集團閃耀亮眼，但其實裡面一團亂麻，這樣的雲天，雖然是一匹大駱駝，但這駱駝也是個瘦死的駱駝，雖然看著比馬大，但已經沒有生命力。」
許爰抬眼看他，盯著他的眼睛，懷疑地問，「是這樣？」
蘇昡低笑，輕輕彈她額頭，「是啊。」
許爰搖頭，「這也不足以成為你放棄雲天的理由。」
蘇昡揉揉眉心，笑著說，「有個太聰明的女朋友，也不是一件太幸福的事兒。好吧，我再說一個理由。」話落，道，「雲天就算倒閉，也不會到外人手裡，這是關鍵。」
許爰聞言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她一時不知道該再問什麼，再說什麼，她即便再欺騙自己，想著有些事情也許不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時也已經欺騙不了。蘇昡是聰明的，他這最後一句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
那些她和他從來沒有敞開過的事情。
這句話說出來，其餘的就再沒有繼續說的必要了，雲天和雲澤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揪扯關係。
蘇昡低頭看著她，輕聲問，「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許爰看著他的眼睛，「蘇昡，這樣的事情，不是小事兒，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奶奶、伯父、伯母同意你這樣做嗎？」
蘇昡笑著說，「我已經讓小李訂了機票，明天下午我們便離開上海返回北京，他們會同意的。」
許爰心情一時很沉重，就如三年前，小叔叔回國那一次，她去機場送他，看著他過了安檢離開的背影，那時的心情就是這樣的沉重。
蘇昡看著她，又揉揉她的頭髮，笑得與尋常一樣，「以後我就要靠你養了，你可不能與我說分手，否則我估計會被餓死。」
許爰聞言想起今天下午她與孫品婷打電話，還提了這事兒，一時瞪著他，「我的咖啡廳對於服務員的要求很高，你達標嗎？」
蘇昡輕笑，「你昨夜不是已經對我驗明正身了嗎？」
許爰臉一紅，伸手推開他，「去洗手，吃飯了。」
蘇昡點點頭，笑著出了廚房，去了洗手間。
許爰重新給爐灶開了火后，回頭瞅了一眼，正看到蘇昡挺拔的背影心情很好地走出廚房，似乎雲天出了這樣的大事兒，他真的絲毫不在意。
她收回視線，專心炒菜，既然他不在意，她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二人吃過晚飯，蘇昡問許爰，「今晚還要出去走走嗎？」
許爰搖頭，「不想動。」
蘇昡笑看著她，「你來上海一趟，只去了外灘，也沒能去別處轉轉，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我這個男朋友是不是很失職？」
許爰看著他，點不下去頭，只能說，「上海也沒什麼好玩的。」
蘇昡對她問，「天還早，我們是睡覺？還是找個影片看？」
許爰想著他看來是真的放棄雲天了，才這樣不日夜繁忙忙，反而無所事事地陪著她，本來她是來上海陪他，如今反而是他陪她了。她一想到這麼早就上床，臉就忍不住地先紅了，說，「找個影片看吧。」
蘇昡點頭，拉著她一起坐在沙發上，找了個影片。
影片放映到了一半時，蘇昡偏頭問許爰，「還看嗎？」
許爰打了個哈欠說，「無聊，不看了。」
蘇昡關了電視，攔腰將她抱起，聲音低柔，「那就睡吧」
蘇昡並無困意，躺在她身邊，支著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她累極了，睡得酣然。他想著她一定不相信他其實真就是為了她回國接手雲天的，他需要雲天繼承人的身份，需要名正言順地經由兩方父母同意，與她交往，讓她真正地做他的女朋友。
時間雖短，但他總算是做到了。
賠了雲天集團，換一個女朋友，在別人看來是瘋了，對於他來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