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章 大王, 劫財還是劫色(本卷完)

021章 大王, 劫財還是劫色(本卷完)

西宮良人一怔,心中有些懊惱竟當著眾人的面把這層關係捅破了。

唐伴雪是他二叔公的親生女兒,輩分上,她是他小姑姑。

不再糾結於此,西宮良人轉眸看向西宮玄清,面上的煞白色才剛剛退去了一些,此時又添陰寒。

「三叔公,你怎麼會在這裡?」

西宮玄清仿若沒聽見他的話,一直吹著玉笛,結界外面的黑鳥一波接一波地衝過來,那架勢,似乎不把結界撞開不罷休。

荀久皺眉過後看著西宮良人,「他是你三叔公?」

西宮良人不置可否。

荀久看向籬笆內站著吹玉笛的西宮玄清,臉色不太好看,「你三叔公在岷國,你會不知道?」

這分明是質問和懷疑的語氣。

眾人被這麼一提醒,立即反應過來,都將目光落到西宮良人身上。

西宮良人咬咬牙轉過身來,「你們一個個都懷疑我是嗎?」

「不是懷疑。」荀久面色堅定,「而是你們語真族本來就與巫族,哦不,與大燕不和,你是宮主,是語真族的統治者,有一統大陸的野心,若非你授意,你三叔公怎麼可能私自跑到岷國來?」

「你!」西宮良人捏了捏拳,他知道自己怎麼解釋都沒用,只會越描越黑,索性不再多言,死死望著西宮玄清,再一次出聲,「三叔公,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西宮玄清停下吹笛的動作,笑看著西宮良人,「景逸,你忘了老祖宗稱霸天下的初衷嗎?」

景逸是西宮良人的字。

西宮良人臉色更加陰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西宮玄清嘴角一勾,「殺了秦王,你得到大燕便指日可待。」

「不……」西宮良人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我沒想過要殺人。」

西宮玄清冷笑,「你沒想過要殺人?可是近一百年來,無論是大梁、西陵、南域,還是東川和大燕,你好好想想,這五國可曾放過語真族?」

西宮良人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錦袖中手指越攥越緊。

西宮玄清繼續道:「這五國,每個國家都有一支經過絕密訓練的隱探,專門查探語真族人的下落,見到一個殺一個,若非如此,夜極宮如今還在山上,先祖何至於被迫搬遷到地宮避世?」

「可是……」西宮良人想起族史中記載的被大陸眾國隱探殘忍殺害的族人,他心臟一陣絞痛,身子一軟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面,眼眶赤紅,慢慢抬起頭來看了扶笙一眼,面上仍舊殘存著猶豫。

語真族為什麼不能和五國共處?為什麼大路上的國家一定要對這個種族趕盡殺絕?

西宮玄清見西宮良人已經有了動搖之意,繼續點火,「八年前,語真族試圖和眾國再度簽訂和平共處條約,互不侵犯,然而就因為秦王的拒絕而導致條約失效,每個國家的隱探依舊存在,便是現在都還沒有撤銷,景逸,你身為宮主,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看著每一天都有流落在外的子民被拉去殘忍殺害嗎?」

「我……」西宮良人滿面糾結痛苦。

「你忘了你母后所受的一切了嗎?」西宮玄清盯著他,「大梁永平帝強行將你母后帶進宮欺辱她,他搶你父王女人的同時,也在殘忍地殺害著語真族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些愚蠢的凡人,他們無知,他們貪婪,因為語真族是仙族後人,擁有靈力,所以凡人便起了覬覦之心,然而人類的血液里不僅僅有貪婪無知,還有嫉妒,他們嫉妒語真族的無上靈力,所以得不到便要摧毀,他們的屠殺無止境,甚至以屠殺語真族人為傲,你身為宮主,難道沒有責任沒有義務帶著族人奮起反抗嗎?」

西宮良人的雙眼更加血紅,與外面那些黑鳥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

「景逸,殺了他們,殺了秦王,叔公助你得天下,將整片大陸都變成我們族人的棲息之地,讓族人遍布,讓靈力永久傳承下去。」

西宮玄清的話一遍又一遍地迴旋在西宮良人耳邊,他抱著腦袋,感覺腦子痛得想要炸裂一樣。

唐伴雪見狀后大驚,迅速蹲下身,「你怎麼樣?」

西宮良人還有最後一絲理智,艱難地搖搖頭。

唐伴雪直皺眉,「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只是在誘導你誤入歧途,你別信,信了就上當了。」

西宮良人看了唐伴雪一眼,突然伸出手將她扔到一旁,他慢慢站起身,雙眼已經變得和外面的黑鳥無異,眼中泛著嗜血紅光。

扶啟何曾得見過這樣的陣勢,當即嚇得險些手抖把拾歡摔到地上。

反應過來以後,他抱緊了拾歡,往唐伴雪的方向慢慢挪去,心中祈禱千萬別殃及到自己。

荀久偏頭看了一眼扶笙和郁銀宸,沉聲道:「西宮被控制了,我們出不出手?」

結界之外,西宮玄清還在誘導,「景逸,殺了他們,殺了秦王,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殺了,你便能得到天下。」

西宮良人聽了這些話以後,臉上的嗜血之意更甚,一步步向荀久他們這邊走來。

「有沒有辦法讓他清醒過來?」荀久有些擔憂,他們三個聯手,完全能打敗西宮良人,可那樣一來他很可能會死,殺了宮主意味著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一旦西宮良人今日在這裡出了任何一點意外,所有的語真族人都會傾巢而出,屆時大燕必將陷入混戰局面,海外四國和六大諸侯國趁虛而入,到那時,大燕的江山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靈力對上巫術,誰也料不到最終的結局。

扶笙將荀久護到身後,「他在意的並非是得到天下霸主的位置,而是他的母后被大梁永平帝強行帶進宮這件事,我們無從得知當年的細節,所以無法利用那件事來刺激他。」

荀久心驚,「這麼說來,我們今日勢必要和他決一死戰了?」

這樣的局面,是荀久完全不想見到的,不管怎麼說,扶言之和鳳息都是語真族人,雖然轉世以後生在了大燕,可到底磨滅不去這層關係,如果西宮真的對他們動手,就等同於自相殘殺!

心念電轉間,荀久急吼吼地道:「西宮,你忘了百里長歌嗎?倘若你手上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她會怎麼看你?」

西宮良人似乎清醒了幾分,腳步頓了下來。

西宮玄清眼神陰鷙地盯著結界里的荀久,大怒:「無辜?你們有多無辜?以每天殘殺語真族人為無辜嗎?」看向西宮良人,「景逸,你別聽他們挑唆,你要記得你母后被永平帝凌辱之後生下了葉痕,葉痕搶走了你的未婚妻百里長歌,這才是真相,這些愚蠢的凡人都該死,你應該讓他們下地獄!」

「長……歌……」西宮良人意識不清地模糊低喃了一聲,轉瞬間殺意四起,一道強而有力地勁風從掌間生出,直直襲向扶笙,扶笙立即迎了上去,兩人廝打在一起。

「不好。」郁銀宸大驚失色:「西宮良人把久姑娘看成百里長歌,秦王看成葉痕了。」

荀久心中大駭,死盯了西宮玄清一眼,問郁銀宸,「這個老匹夫用的是什麼功夫?竟然連宮主的意識都能被他給控制!」

「攝魂禁術。」郁銀宸淡淡吐出四個字,然後交代荀久,「待會兒我會趁機撤了結界,你帶著他們趕緊跑,西宮玄清不敢走出這片森林,只要你們能跑出去就安全了。」

「不行!」荀久立即否決,「這種時候我若是扔下你們,那我成什麼了?」

郁銀宸抿唇凝視著她。

荀久道:「別廢話了,大家在一起擰成一股繩,我就不信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年過半百的遭老頭子。」

荀久還沒說完就被郁銀宸點了穴道送至扶啟他們那邊的安全區域,他則身影一掠加入扶笙的戰鬥當中。

對於這一幕,扶啟覺得太過驚悚,來之前還和和氣氣的幾人竟然轉眼間便翻臉要奪取對方的性命,人心果然是險惡的。

荀久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也無法轉身,只能轉動眼珠子,「唐姑娘快幫我解開穴道。」

「不行!」唐伴雪護在她面前,「既然國師都說了你不能過去,你就一定不能過去。」

「費什麼話!」荀久緊蹙眉頭,「快幫我解開,我不過去就是了。」

唐伴雪也是一臉糾結,但見那三人衣袂翻飛,打得很是激烈,她轉過頭來,「你又不懂武功,過去做什麼?」

「我沒說要過去。」荀久無奈,「你把我穴道解開,我就坐在這裡行不行?」

「我解不開。」唐伴雪道:「這是國師的獨門點穴手法,我雖然是西宮家族的人,可我身上沒有多少靈力,怎可能解開你這種穴道?」

荀久無語,既然解不開,方才還在這裡嘰里咕嚕大半天?

無奈之下,荀久看著唐伴雪,「西宮是你侄子,若是他今日死在這裡,那你回去以後如何同你爹交代?」

唐伴雪臉色微微變了變,咬牙看著那邊戰鬥中的三人,轉目看了一眼嘴角噙笑的西宮玄清,大怒而起,「你個老匹夫,快放了西宮!」

西宮玄清冷笑,「你便是老二家的獨生女?沒想到那個清心寡欲的老東西活了百年,竟然還是忍不住娶了凡人。」

西宮家族有駐顏術,且王室的人容顏不易老,所以即便是七八十歲的人看起來也只和三四十差不多,只不過,駐顏術並不代表長生,王室的人壽命只比普通人多了二三十年,到了最後,同樣也是要生老病死壽終正寢的。

西宮玄智娶妻的時候,已經七十多歲了,所以唐伴雪和西宮良人的輩分便是這麼來的。

現如今西宮玄智已經到了快要壽終正寢的階段,唐伴雪只知道自己也是西宮家族的人,卻不知道她老爹快不行了。

「你胡說什麼!」被觸碰到了底線,唐伴雪整個人都炸毛了,怒得像要吃人,她最痛恨這些人以居高臨下的語氣詆毀他爹娶了外族女子,外族女子怎麼了?她娘善良溫婉,端莊大方,哪一點比不上語真族人?

「丫頭,這件事,我勸你乖乖別管。」西宮玄清提醒道:「你若是袖手旁觀,老夫便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若是非要管,難不成你還殺了我?」唐伴雪怒瞪著西宮玄清,原本她還以為西宮玄清會看在親戚的份上將那些黑鳥撤回去,卻沒想到這個人的目的竟然是殺了秦王。

冷笑一聲,唐伴雪道:「虧你自詡是仙族後裔,卻背著族人修習禁術,你這種行為,與殘殺語真族人的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西宮玄清老眼一眯,將手中的笛子湊到唇邊幽幽吹了起來。

一時間,唐伴雪只覺得整個人如同被人放在火海里翻烤,放在油鍋中煎熬,腦袋中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咬,痛得她倒在地上直打滾。

荀久心中一再寒涼下來,看來這個西宮玄清是黑化了,他的目的興許並不止是殺了扶笙這麼簡單,否則他不可能花費這麼多年待在岷國幫助岷王。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年前來看守森林最後傳言被猛獸吃了的男丁,再想到澹臺惜顏他們之前說的祭塔,荀久突然覺得西宮玄智這些年興許是在做實驗,而長生燭和長生丹只是他與岷王的交換條件。

岷王替他抓男丁,他在做自己的實驗同時順便為岷王煉長生丹。

好一個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荀久心知眼下的情況要想讓西宮良人和西宮玄清停下來是不可能的,她艱難地將眼珠子斜往一邊,輕聲喚扶啟,「三王子,拜託你一件事。」

原本是來找這位幕後高人拯救拾歡的,可到了最後卻演變成這個樣子,扶啟心中有些慚愧。

聽到荀久的聲音以後,他慢慢挪了過來,問荀久,「秦王妃有什麼吩咐?」

「你去幫我割破唐伴雪的手指取兩滴血過來。」荀久吩咐。

唐伴雪已經昏迷過去了,這種時候荀久唯有靠扶啟。

過去那邊就等同於要將拾歡放下來,扶啟猶豫了。

荀久頗有些怒其不爭地咬著牙,「你還猶豫什麼?待會兒結界破開,外面那些黑鳥衝進來,拾歡的屍體就會被黑鳥啄食,你自己掂量掂量,哪個重要?」

「可我……」

「醒醒吧少年。」荀久微怒,「拾歡早就死了,一屍兩命啊,你認為這世上還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讓她重生過來,這一切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你騙我!」扶啟突然大怒,「拾歡早上還好好的。」

若非不能行動,荀久非得過去幾巴掌把扶啟扇醒不可。

「那好,你先去取血。」荀久盡量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要做什麼?」扶啟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衝動,語氣軟下來。

「解開穴道。」荀久吐出四個字。后又焦急道:「快啊,沒時間了!」

扶啟心下一狠,終於肯放下拾歡朝著唐伴雪走過來,找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劃破她的手指取了血走向荀久。

「點在我眉心。」荀久道。郁銀宸用的的確是獨門點穴手法,可鳳息是他同門師妹,自然知道該怎麼解開。唐伴雪的血液裡面有靈氣,雖然不多,但兩滴也夠了。

扶啟按照荀久的吩咐將血液點在她的眉心。

「點我膻中穴。」荀久急切道。

「這……」扶啟這一次是真的猶豫了,膻中穴在胸部,他如何敢冒冒失失去點?

荀久徹底無語。

扶啟見她憤恨的樣子,不敢再耽誤,慢慢伸出手。

那邊扶笙似乎意識到了這邊的動靜,身影一掠飛過來迅速解開荀久的穴道將她抱到一邊。

荀久得了自由,趕緊道:「西宮留給郁銀宸,我們對付外面這個老不死的。」

扶笙點點頭。

由於隔著結界,扶笙和荀久無法直接對西宮玄清出手,扶笙默了一瞬,道:「你先去一邊站著不要亂動。」

荀久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的站到了一旁。

扶笙盤膝而坐,雙手擱在膝上,嘴裡念念有詞,不多時,荀久便看見外面的西宮玄清變了臉色,繼而全身都在痙攣,看那樣子似乎是難受之極。

荀久頭一次看見扶笙在人前使用咒術,不由得有些心驚。她很明白,不管是靈術還是巫術,每用一次都是在透支體力,過度使用會損耗本源。

「阿笙。」荀久迅速走到扶笙背後,焦急道:「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過,否則你會吃不消的。」

扶笙仿若未聞,周身起了一層淺藍色的光暈,將他整個人包圍在其中。

這種光暈……

荀久突然想起來五百年前九轉門女弟子院舍失火的那天晚上,扶言之控水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技能。

莫非……?

荀久還沒反應過來,外面那些黑色的鳥兒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顏色,隨著扶笙釋放出去的靈氣扎堆往西宮玄清身上撲。

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被黑鳥活生生啄下肉來,西宮玄清痛得直叫喚。

荀久沒注意西宮玄清的動向,雙眼看著扶笙,滿面不敢置信,他竟然有扶言之的靈力,什麼時候有的,她怎麼不知道?

收了靈力站起身,扶笙笑看著還在目瞪口呆的荀久,「怎麼了?」

「你剛才……」荀久伸手指了指西宮玄清的方向。

「是扶言之的靈力。」扶笙直言不諱,「從我恢復記憶以後就有了,只不過我一直沒用過而已。」

「扶言之可是逆天的存在,你如今擁有了他的靈力,那你豈不是也要逆天?」荀久驚奇的同時又在慶幸,有了靈力也不錯,至少以後沒人再敢欺負他們。

那邊打鬥的西宮良人和郁銀宸也逐漸停了下來。

西宮良人兩人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郁銀宸撤了結界,把西宮良人喚醒以後才緩步走過來,看著扶笙,微微一笑,「恭喜你。」

扶笙知道郁銀宸指的是他成功把靈術和巫術融合的事,回以一笑,他道:「謝謝。」

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西宮良人跌跌撞撞走過來,問:「剛才發生了什麼,感覺我的頭好像被誰打了一樣。」

想起方才西宮良人的行為,荀久冷哼一聲,不欲理他。

西宮良人看向郁銀宸。

郁銀宸道:「你被西宮玄清控制,險些殺了秦王。」

西宮良人大驚,「什麼?!」

荀久沒好氣地瞪著他,「莫非你還想抵賴?」

西宮良人無奈,「你們也說了我被人控制,那時候神志不清,我怎麼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郁銀宸拍拍他的肩,「能被敵人鑽了空子,說明自己本身就有漏洞,興許是百里長歌,興許是你母親,你執念過深,很容易被攝魂術控制。」

「我……」西宮良人無從反駁,因為郁銀宸說得一點沒錯,他心中有執念,雖然他表面看上去早已經沒事,但那些執念是早就潛伏在心底里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了,容易就被牽引出來。

扶笙懶懶瞥他一眼,「西宮玄清是你叔公,可他卻在我大燕地盤上作妖,這件事,宮主該給本王個完美的交代。」

西宮良人抬目看著結界外面被黑鳥攻擊的西宮玄清,咬咬牙,道:「雖然他是王室的人,可既然在大燕犯了事害死這麼多人,一切全憑秦王處置便是。」

扶笙唇角冷冷勾起,「本王如何相信宮主的話,萬一我待會兒真殺了西宮玄清,明日便有語真族的大軍前來討伐呢?」

西宮良人也不惱,淡淡看著扶笙,「秦王可別忘了,你我之間還有一筆交易,這筆交易可是過了文書的,若是你不信任本宮主,大可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毀約,文書我會當眾撕毀,但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扶笙沒答話。

「人我就交給你處理了,岷國這邊的事情也解決得差不多了,本宮主就此別過。」西宮良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要走。

「等等!」扶笙喚住他,「你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

「不然呢?」西宮良人轉過身,眉梢微挑。

「算了,你走吧!」扶笙擺擺手,「夜極宮搬遷的時候,記得提前通知本王。」

「當然。」西宮良人忽然一笑,「本宮主的喬遷宴上還等著收秦王的禮錢呢!」

西宮良人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出口方向走去。

他的護衛全部等在森林外面,見到主人出來,忙問:「宮主,回行宮嗎?」

「不。」西宮良人搖搖頭,目光漸冷,「回夜極宮。」

……

西宮良人走了以後,唐伴雪也悠悠轉醒,見到少了一個人,臉色變了變,「我那個大侄子呢?」

「走了。」荀久答。

「什麼?!」唐伴雪不敢置信,「他……就這麼走了?」

扶笙看了看那邊被黑鳥攻擊得奄奄一息的西宮玄清,一陣強勁的掌風襲過去送了他最後一程,這才道:「我們也回去吧!」

「殿下。」一直沒開口的扶啟突然喚住他,「拾歡她……」

「這個人不是拾歡。」扶笙擰著眉,「她只不過是被西宮玄清注入了拾歡意識的一具空殼,真正的拾歡當初一屍兩命,早就不復存在了。」

「怎麼會這樣?」扶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他其實一早就發現了這個拾歡有些不正常,雖然言行舉止都還是以前的樣子,但他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什麼東西,今日才知這個人不過是頂著拾歡的皮囊和意識的軀殼,而真正的拾歡,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回去吧!」荀久看著他,「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逃避也沒用。」

扶啟顫顫巍巍站起來,在唐伴雪的攙扶下緩緩往前走。

幾人走了以後,黑鳥立即蜂擁而上將那具屍體啄食得乾乾淨淨。

扶啟像靈魂被掏空了一樣,一路走來都沒吭聲,到了黑水湖邊時,他站著不動了,良久,迴轉身看著荀久,微笑道:「秦王妃,謝謝你們肯陪我來這一趟,這麼久以來,是我自己麻痹了自己,不肯認清事實,不肯面對真相才會造成今天的困擾,如今直視了真相,我才發現其實拾歡不在了也挺好的,她不會回來,但我可以去找他,到了地府就再也沒有身份限制,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見到她了。」

「不要!」

荀久話音還沒落下,扶啟已經主動跳進了黑水湖裡,只見湖面上冒出一串泡泡以後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荀久獃獃看著這一幕。

扶笙拍拍她的肩,「情之所至,沒有值得與不值得,應該與不應該,都是隨著心中所想去履行罷了。」

荀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默默嘆了一口氣,來的時候他們七個人如今卻只剩四個回去。

……

荀久他們在森林裡的這一日,扶琰親自去審理了江氏六房孫少爺強搶民女的那件案子,他原以為親力親為能讓他在百姓心目中留下更好的印象,可是扶琰沒想到公堂上的那位孫少爺死活不認賬,百般抵賴,扶琰耐性不好,只好讓人給他動刑,沒想到那位孫少爺禁不住,當堂死了。

世子親自審理案件,本來衙門外面就有大批百姓圍觀,見到那位孫少爺死了,百姓們驚慌起來,開始有人罵扶琰。緊接著,百姓們把手中菜籃子里的菜葉雞蛋不要命地往衙門裡扔,嘴裡大罵扶琰不仁道,不配為王儲。

捧在心尖上的孫子死了,江氏六房的老太爺安國侯大怒,一狀告到扶笙這邊來,懇請秦王主持公道。

這件案子的最終裁決權便落到了扶笙手裡。

抓住機會,扶笙肯定不會就此放過,直接廢了扶琰的世子之位,王后沒沉住氣,當晚派人來刺殺秦王被捉住。

扶笙毫不留情,以刺殺親王之罪將王后關入天牢,江氏一族全部受到牽連,判削權流放之罪。

這樣大刀闊斧的整肅,讓岷國朝堂直接空了大半,留下的朝臣們人人自危,心中都明白秦王這是準備替換新鮮血液了。

扶笙一刻也沒耽誤,處理完岷國朝堂的事以後便利用寒鴉傳信回燕京,讓瑞王做好準備,春年一過便來岷國上任。

……

西宮良人立時半個月終於出了盤海,他沒有立即回夜極宮,準備再去五大環山看一看,畢竟那是夜極宮將來的搬遷的風水寶地。

一行人棄了馬車徒步上山,因是冰雪天,山路滑,所以速度放慢了些。

山腰某處的一顆大樹上,一位容顏清美的少女嘴裡叼著根草枕著雙臂在睡覺。

大樹腳突然傳來一個激動不已的聲音,「大王,有雄性獵物上山,劫財還是劫色?」

------題外話------

^_^岷國卷完結,接下來換地圖了,親愛的們來評論區刷一下,下一卷是看西宮和大王還是看小明和大祭司,因為兩邊都是單獨卷,所以取決於你們想先看哪一邊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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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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