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飽眼福
呵呵,不麻煩。
荀久腹誹,不就是看著美男洗澡嗎?
以她高尚的情操,高風亮節的為人,怎可能輕易放過這曠古難得的大好機會?
不看他個精光,她就不信荀!
商義又低聲交代了幾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扶笙的背影,見他進房關了門,這才一把扣住荀久的肩膀,其力道之大,彷彿一隻爪就能將她撕成碎片。
「小友,秦王府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當心下一刻屍骨無存喲!」
商義的聲音,雖然還有些發嗲,但明顯透著絲絲不容拒絕的森冷之意。
荀久肩膀被他捏得生痛。
既然人家把話都挑開了,她也沒必要再裝啞巴。
不過荀久是個聰明人,她曉得雞蛋碰石頭的下場,所以僅僅思慮一瞬便慢條斯理地將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扒拉開,一邊動作一邊委屈道:「我沒有惡意,只是餓得慌,想找些吃食罷了,誰知竟會陰差陽錯來到這裡……」
竟然是女人!
這秦王府除了女帝,何曾進來過女人?
商義狹長的眸逐漸眯起,明顯不相信她這冠冕堂皇的理由。
荀久想了想又道:「是徵義將蓑衣借給我的。」
商義周身的氣息又冷冽了一寸,五指成爪,準備鎖向她的喉嚨時,荀久趕緊道:「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七殿下,是他的鐵杆粉絲,所以趁夜裝神弄鬼弄了一套秦王府侍衛的蓑衣準備混進來要簽名。」
商義伸到一半的手微微僵了僵,「何為……簽名?」
荀久想都沒想,答:「就是一種食物。」
商義還想再開口,門房處突然有人來報:「商大人,東城季家少爺求見。」
「季黎明?」商義眼眸晃了晃,殿下口中的「不速之客」竟然是他!
垂首思考一瞬,商義突然抬起頭來對著通報的那人道:「你立即去廚房弄些簽名來給……她吃。」
「小吱吱」這個愛稱再也喚不出來,商義當即改口。
荀久:「……」
徵義的打扮在「宮商角徵羽」五大護衛中是最特殊的,他隨時隨地都要帶著斗笠,斗笠四周都要拉下深色緯紗遮臉。
此時夜深天黑,荀久又戴著徵義的斗笠,故而通報的小廝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去了廚房,他不知「簽名」為何物,卻知曉徵大人喜歡吃什麼。
「小娘子站在原地莫要動哦,否則待會兒拖你去喂狼。」小廝去了廚房后,商義又恐嚇了荀久一番這才匆匆去了前殿客堂。
一刻鐘后,先前那小廝返回,手裡抱著一個陶罐。
荀久只當裡面裝了山珍海味,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她欣喜地接過陶罐打開一看,登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一罐陳皮糖!
荀久欲哭無淚,徵義這個呆瓜和陳皮糖絕對是真愛,這都成標配了!
小廝很快就離開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荀久對著一罐陳皮糖發獃。
她恨得磨牙,這個男人為什麼偏偏愛吃陳皮糖,就不能是醬爆鴨爪或者碳烤雞翅之類的嗎?
將罐子扔到一邊,荀久轉身看了看扶笙所在的房間。
這裡雖然是專門準備給他沐浴的房,但裡面也極為寬敞,多重屏風與自承塵垂下的紗幔阻隔,所以,外面的人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
荀久覺得,既然填不飽肚子那就先填飽眼睛再說。
瞄了一眼東南角的大榕樹,荀久決定做一回採花賊——爬樹上房頂偷窺魔王沐浴。
誰叫他讓她餓肚子來著!
再說了,商義已經發現了她並不是徵義,扶笙很快也會知道,她能否活著走出秦王府還是個未知數,萬一待會兒真被捉回去賜死什麼的,豈不是白瞎了穿越一場,連美男沐浴都沒看見?
荀久這樣想,當然也這樣做了。
剛下過雨,大榕樹雖然有些濕滑,但這並不能阻擋她一飽眼福的決心。
吭哧吭哧兩下爬上去就著樹枝小心翼翼踩到房頂上,荀久長舒一口氣,抹了把冷汗這才俯身將耳朵貼在瓦片上循著裡面的聲音慢慢移動。
根據她之前在橋上的觀察,商義的武功不錯,既然商義不錯,那麼身為主子的扶笙肯定也有那種武俠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絕頂武功,就算不是絕頂,要想發現她應該也沒多難。
荀久特意將動作放到最輕,緩緩向著扶笙頭頂上的瓦片爬去,確定了方位以後,她伸手揭開瓦片眼睛往裡一探,頓時有些架不住要流鼻血。
淺金色帷幔半掩,水汽氤氳,煙霧裊裊,一片朦朧阻擋不住他瑩白細膩的胸膛肌理,流暢緊緻的線條,不失精壯的腰身,濕發搭一縷於胸前,仿若黏人的小蛇正往下探去。
然而事實上正往下探的是荀久的眼睛。
她從來只聽過美人出浴,卻沒想過男人沐浴竟也這般好看,他雙眸微闔,似在淺眠,但於浴桶中的姿勢就像烏篷船上所見那般正統規矩,卸下衣冠錦帶的他更將一朝親王應有的矜貴表現得淋漓盡致。
只不過這份矜貴中透著絲絲清冷之意,也透著生人勿近之意,讓人接近不得。
荀久並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至少上輩子那個便利的網路時代讓她見識過不少體型的男性,但到了這裡,她才驚覺上輩子見到的都是浮雲。
眼下坐在浴桶里這尊魔王才是人間絕色!
房內四角掛了銀熏球,裡面裝了玉蘭香草,這會子在熱氣的熏蒸下逐漸散出香味來,與他所用的杜若清香胰子香味交纏,這味道並不濃郁,想來是一早就算過分量,此時聞來也不過淡淡一點香,果然如同商義所說,正適合今日的天氣,也正適合浴桶里這個清心寡欲的人。
荀久好不容易收起對扶笙的磨牙之意,用欣賞的眼光去看他此時的浴姿。
朦朧霧氣中那人卻突然睜開眼,微一抬手,一股清冽之氣穿過淺金色帷幔,直直朝著她的方向而來。
荀久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她身下的瓦片同時發出碎裂的聲響,不過片刻已經盡數崩裂,荀久猝不及防,身子就往房裡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