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痛徹心扉一
喬寧不敢回頭,更加急切地要打開門,可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她的掙紮成了笑話,最終還是忍不住往邊上逃了去,才剛抬腳人就被摁在了門上。與此時間,長長的嫁衣被掀了起來,而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她期盼中的英雄救美並沒有出現,最不情願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果然很饑渴,連裡衣都沒有穿。」
「混蛋,我是你弟媳。」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阿哲會恨你?」
「我很期待當看他看這一幕,又會如何,還會不會非你不娶。」
……
轉眼三日過去,這幾天喬寧一直靠窗坐著,幾乎不曾挪動地等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卻始終等不到慕容東哲的回來。想起三天前的洞房之夜,她心臟如同針扎般疼著,直到現在慕容東哲那一臉不敢置信以及絕望的表情,直到現在還依舊無比清醒地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在絕對力量的面前,連掙扎都只是徒勞,她到底還是被慕容東宸給睡了。
戲曲裡頭那種千鈞一髮之時被英雄拯救的戲碼輪不到她的身上,倒是輪到個捉姦在床,並且還是很狗血的那種洞房之夜被丈夫的哥哥睡了那種。
那個人渣那一臉鄙夷的樣子,她至今想起都想要吐血至死,幾度以為自己變成了瘋狗,想要咬死對方。身體的反應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了的,誰讓她天生就這麼一副敏感的身體,對方又比自己強那麼多,掙紮起來有用嗎?
倘若有用她一定會掙扎,可沒有用她又掙扎點什麼?
怪她洞房之夜跟人渣睡了,可問題是洞房之夜你去了哪裡?只一眼你又看出點什麼來?就那麼走了,半點解釋也不給?喬寧覺得自己心被碎成了幾瓣,一直坐在這裡就是為了等到慕容東哲回來,好跟慕容東哲解釋一下。
儘管覺得還是不太可能,畢竟那人是他哥哥,可喬寧就是想要試試,或許慕容東哲能夠原諒她,以後再也不要離開她的身邊,讓那個人渣有機可乘。可是足足過去三天了,慕容東哲還是沒有回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而對於喬寧的新婚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李梅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本來是歡歡喜喜地結了親,這小倆口也是親親熱熱的,打從心底下替小倆口高興。
可轉眼間就出了事,洞房花燭夜大女婿不見了,換成了大女婿的哥哥來洞房,這不是扯蛋么?
完了這女婿還有女婿的哥哥都不見了,這死丫頭就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這慕容兄弟倆都長得俊,看著還很有氣質,甚至這當哥哥的還要出色一分,李梅想來想去,還真就不知道喬寧是怎麼想的了。畢竟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點什麼,那是誰也不知道,知道內情的就只有他們仨,最好還是讓他們仨自己去解決。
不過李梅也不是沒有眼色的,雖然不放心時不時上樓來盯幾下喬寧,卻不會煩到喬寧,也不會問這問那的,安安靜靜地把自己當成透明的。
只是那麼大的一個肚子在喬寧眼前晃著,喬寧就算是想要把李梅當成透明的,那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時候也會怔怔出神地看著李梅的肚子,猜想李梅肚子里的是男還是女,還要多久才會生。
喬寧第一次生出了到外面走走的意思,不過要走也要等到李梅生了再走,因此分外注意李梅的東西,就差沒抱著肚子問什麼時候生了。
這會到了吃飯的時間,李梅覺得喬寧可能還要靜一天,便把飯給端上樓來。一個大肚婆端著一個大托盤,怎麼看都覺得笨重與比彆扭,甚至還很累。儘管如此,見到喬寧看過來,李梅立馬就露出笑容
那笑容有些諂媚,處處透著小心翼翼,生怕會惹惱了她一樣。
喬寧看著就忍不住怔了怔,這心裡頭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慕容東哲說她愛,比命還要重要,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一走就是整整三天的時間,半點消息都沒有。慕容東宸一再強調她是他的女人,可那分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不過是拿她當解藥當泄憤的工具罷了。
眼前這個一直罵她是死丫頭的後娘,表面上看著好像很是厭惡她,可事實上對自己卻算得上很好,比起水娘來也不見得差了去。
突然間就覺得,有些話說得再好聽也沒用,不如實際行動來得實在一點。
「丫頭,該吃飯了。」李梅知道喬寧心裡頭難受,也不叫死丫頭了,而瞧著喬寧這個樣子,李梅這心裡頭也著實不好受。
這婚事倒是辦得妥妥地,也熱熱鬧鬧地,偏生洞房花燭夜出了事。李梅猜想,這婚事估計也是吹了,畢竟哪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接受新婚夜妻子跟別人睡了這事。
喬寧沒什麼胃口,不太想吃飯,便沒有動,而是將視線移向李梅的肚子,問道:「你這肚子啥時候才能生?」
李梅摸摸肚子,眼中閃過一抹幸福,笑容變得真實許多,笑眯眯道:「快了,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一個月好像也不長,喬寧點了點頭:「等你生了,我到外面走走去。」
李梅聞言一驚:「你都成親了,還不能老實待著嗎?又要上哪去?」
成親了?喬寧苦笑:「我說梅後娘,你能不能不提這茬,都那個樣子了這事還能成么?估計也就這樣了,親事什麼的也就是個玩笑話了。」
李梅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丫頭,那天晚上到底咋了?」
喬寧被問住了,一時間怔住,不知該怎麼說。說起來這事就是個醜事,不該再提起來,可在這件醜事裡頭,她卻是最委屈的那個,倘若不說一下,她估計會憋死。然而讓她說出來,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整個人就怔愣了。
李梅見喬寧不作聲,以為喬寧不願意說,趕緊柔聲安慰道:「你要不想說就別說了,反正咱們不管,只要你高興就行了。」
喬寧聽著竟然想哭,眼睛都紅了,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那是不知道我有多委屈,那個人渣……就是阿哲他四哥,你們可能都不知道,我那會差點被火燒死就是他害的。我這體質你們也知道,那會那人渣中了火毒,別的什麼方法都不好使,他就把我抓走把我那什麼了,把火毒都傳到了我的身上,差點沒把我燒死了。」
「後來我發現我有了孩子,想要讓孩子好好的,就得要個能保住孩子的東西。我到城裡去就是為了向他討要東西,可他利用了我來活命,我只是向他要一點點東西他卻不肯給我,還一副我強一奸了他,恨不得我去死了的樣子,好幾次把我打得差點就活不過來。那會要不是阿哲救了我,我估計早就死翹翹了。」
「到後來孩子都被他打掉了,我也就看清了,也消停了,就跟著爹回了家。」
「再後來我跟阿哲好上了,我覺得阿哲對我好,我自己也挺喜歡的,也就跟他成了親。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那人渣又來了,我覺得他肯定是看我不順眼,想讓我恨不得去死,所以他故意把阿哲給支開,然後……又把我睡了。」
「……之後阿哲回來了,看到了。」
說著喬寧就哭了起來,說道:「我委屈啊,可是阿哲他根本就不聽我解釋,扭頭就跑了。你那是不知道,那個人渣笑得有多可惡,我恨不得把他給殺了。可他是個高手啊,一隻手指頭就能把我碾碎了,我再恨也沒有用啊。」
那種無力感李梅深有體會,畢竟她年輕時也曾經歷過。心中嘆了一口氣,就說當初要這死丫頭找個普通人,哪怕是個倒馬桶的下人,也好過嫁給那些修士。可偏生這孩子就倒霉,好生待在家裡頭也能招惹到了這些修士,好幾次差點沒命不說,最後連洞房花燭夜都被整黃了。
可能這就是命,所以這些年算是白藏著揶著了。
「乖,哭一會兒就好了。女兒家遇到這樣的事情,的確很難過。可再難過這日子也得過下去,我看阿哲他還得挺稀罕你的,說不准你跟他把這事說清楚他能夠體諒你。」李梅拍了拍喬寧的背,跟哄孩子似的安慰著。
喬寧雖然心裡頭也是這麼盼著,可這心裡頭卻是沒底,最重要的是對火渣子沒底,覺得那個人太無恥了。明明就那麼愛白蓮仙子,卻跑來睡了她。要說第一次是被逼無奈,那第二次呢?又會不會還有第三次?慕容東哲又能原諒自己幾次?所以說喬寧這心裡頭沒底,這就是弱小的悲哀。
越想便越是委屈,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把喬老爹也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就跑了上來,看到閨女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了,頓時就急了:「咋了咋了?」
李梅搖了搖頭,示意喬老爹不要吭聲,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喬寧的背,心道這哭出來就好了,總好過這幾天一副悶悶地一聲不吭的樣子。
可喬老爹還是忍不住著急,喬寧這孩子打小就不怎麼愛哭,長大以後就只有讓別人哭的份,哪有自己哭的時候。特別是哭得這麼委屈的,喬老爹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哪裡就能放心下來,都快要心疼死了。
不知哭了多久喬寧才哭累了,然後睡著了去,被喬老爹抱到床上睡去了。
看著這樣的喬寧,這老倆口都嘆了一口氣。
以前這孩子最不能挨餓,餓急了還得咬人,可這會連飯都沒吃就睡了,瞅那樣子還睡得不踏實。可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喬寧給叫起來,把飯菜蓋好,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並且把房門給輕掩上。
老倆口走後沒多久,一抹身影悄悄落在喬寧房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推門走進去。
桌上的飯菜不曾動過,床上的人兒哪怕熟睡著也不安穩,時不時皺一下鼻子,面上還掛著淚痕,眼角上還有淚滴。
不是喜歡四哥嗎?緣何還這般委屈?慕容東哲苦笑,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不得不承認,真的是愛慘了這個女人,哪怕親眼看到她的背叛,也還是放心不下她。
看到她如此痛苦,他比她更痛,甚至還有些恨。
恨她為什麼不與他說,她對四哥所謂的救命之恩是以身相救,甚至還懷過四哥的孩子。還恨她明明心裡就有四哥,卻偏偏要嫁給他,給了他如此一個殘忍的新婚之夜。
難不成真如四哥說的,為的就是想要報復四哥,所以才成這個親嗎?
可為什麼偏偏選中的是自己?
漸漸地腦子變得一片凌亂,不知該不該相信四哥所說,而倘若真如四哥所說的那樣,那……自己在她的眼中……到底算什麼?
他的指尖一點一點地在她臉上唇上描繪著,終是忍不住俯身下去,輕輕吻住她的唇。此刻是什麼也不願意去想,只想好好親親她,哪怕她只把他當成報復的工具,哪怕她心裡頭一點都沒有他……
喬寧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否則不可能會感覺到慕容東哲的存在,潛意識裡就認為慕容東哲肯定不會回來,之所以等待不過是因為她不死心。可這吻真的好真實,真實到她忍不住去睜開眼睛去看。
當那臉憔悴的臉映入眼眸,喬寧怔了怔,下意識就伸手去抱住其脖子。
慕容東哲猛然驚醒,這才意識到本想輕吻在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變成深吻,把人給吻醒了過來,趕緊退離,欲轉身離開。
與喬寧緊緊抓住相反,慕容東哲下意識就想要逃開,不敢去面對喬寧。
「不許走,你不許走!」喬寧驚慌失措地摟緊慕容東哲的脖子,甚至不惜變成八爪魚,緊緊地纏掛在慕容東哲的身上,聲音中充滿了恐慌:「你不能又一次把我丟下,就算要走你也要把我帶上。」
看著那帶著恐慌的小臉,慕容東哲心中一痛,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戲,又或者是真的那麼需要她。四哥說她表裡不一,非他想像中的那般單純可愛,是個心機深沉又不安於室的……
喬寧見慕容東哲不說話,緊張地抬起小臉試圖去親慕容東哲,村裡頭那些老娘們不是說想要跟男人講條件,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床上講嗎?為了能夠留住慕容東哲,喬寧連臉都不要了,整個豁出去了,只要能夠取悅得了慕容東哲,她真的什麼都可以做到的。
慕容東哲艱難地避開眼臉去,躲開了喬寧的親吻,手卻下意識去摟緊,恨不得將她揉自己自己的骨髓裡面,從此再也不分離。
親不到他的唇,她就親他的臉,他的脖子,一點點地往下。
漸漸地慕容東哲終於還是忍受不住起了反應,聲音沙啞道:「喬喬,你……你不要這樣,我……很難過。」
喬寧急聲道:「沒關係的,有我在,不會讓你難受的。」
可慕容東哲還是推開了喬寧,低垂下眼睫,滿臉痛苦地說道:「可是你不愛我不是嗎?你跟我成親,不過是為了報復我四哥……其實,你愛的人是我四哥對吧?我對於你來,不過是玩……」
「不對!」喬寧尖聲打斷慕容東哲的說話,如同瘋了一般去扯慕容東哲的衣服:「你不可以這麼誤會我,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厭惡他也害怕他。第一次他拿我當解藥把我強了,我會找他是因為我想要保住孩子,我是瘋了才會喜歡上他那麼個人渣。沒有告訴你,那是怕你心裡頭有疙瘩,可我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那麼大。」
慕容東哲痛苦道:「那新婚夜呢?你又如何解釋?」
說到新婚夜,喬寧渾身顫了顫,動作停頓了下來,甚至退出了慕容東哲的懷抱並且退後幾步,坐到了床上,一臉慘笑道:「成親的時候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那天晚上我求你,甚至想盡辦法留住你。我覺得那是人渣的陰謀,他想要引開你,我害怕會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你不但跑了,還把那人渣帶了回來。」
「對,我是把四哥帶回來,可我沒讓你光穿外衣不穿裡衣去勾引他。」
「我在我自己的房間里,我想要等你回來,為什麼一定要把衣服穿上?還有你……為什麼不想他明明就中了毒一副要死的樣子,怎麼就突然好起來,而是來質問我為什麼不穿裡衣。」
「可我回來看到的卻是……你在他的房間里。」
「是不是我說什麼都沒用了?」
「……」
慕容東哲張了張口,很想說『只要你能夠解釋,我就相信』,可這樣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一時間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