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狼主
多年不見？楚薔搜尋著紅杏的記憶，一張相似的臉浮現在腦海，只是，較之少年的稚嫩，眼前這男人，明顯成熟許多，也俊美許多。
多年不見？確實多年不見，記憶中，據說紅杏天生痴傻，為人嫌惡，十歲時，被鎮國公趕出了安陽城，若非那人人懼怕的婚事，鎮國公府怕只會讓她在外自生自滅，直到兩個月前，她才被接回安陽城。
而這男人……誰都知道，秦王衛臻是皇上幾個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的，早早就去了封地，二人年少相識，紅杏的記憶中，這人的身影，尤為深刻。
衛臻么？饒是前世，她也知道這人，天下英傑，北魏衛臻的名號，如雷貫耳。
「你膽子倒越來越大了，公主都敢弄下水，就不怕惹禍上身？」衛臻挑眉，鬆了握著她拳頭的手，不著痕迹的拿過楚薔手中的竹竿，待楚薔察覺，他已撐著小舟往湖心的方向劃去。
楚薔看了衛臻一眼，若面對旁人，她會裝傻，可眼前這位……紅杏的記憶中，這男人竟是為數不多的知道紅杏真實面目的人之一，楚薔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秦王覺得，紅杏就該乖乖的按照婉公主的意願，跳下水獻媚討好？」
衛臻划船的動作一頓，哈哈笑出聲來，「不但膽子大了，這伶牙俐齒的功夫也見長！」
楚薔任憑他划船，自己尋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你怎麼回來了？」
衛臻站在船頭，視線在楚薔臉上，笑容依舊，「本是專門回來參加你的婚禮，可半道聽聞婚事有變，心想著，左右許久沒見，回來見見你也無妨，我可是專程為了你回來的啊！」
楚薔嘴角一揚，「那秦王倒有心了。」
明了這個秦王對紅杏無害，楚薔習慣性的躺下，理著兩世的記憶，以前行軍打仗的習慣，每每思考，她都喜歡躺下，換了一具身體，這習慣倒沿襲了前世。
衛臻看她的舉動，挑眉不語，繼續划船，看楚薔的眼神越發溫和，只是，突然，看到那張平靜的臉上秀眉微皺，衛臻的眉峰也不由皺在了一起。
「明日我帶你出去轉轉？」衛臻試探的提議。
楚薔卻似沒聽見他的話，腦中思索萬千，她佔了紅杏的身體，那真正的紅杏呢？
和前世一樣的時空，她的靈魂在紅杏這裡，那她自己的身體呢？
無數疑問在楚薔腦中盤旋，眉心越皺越緊，前世的她，此刻在哪裡？
楚薔搜尋著記憶，1230年，她剛接手白狼軍團，繼任狼主，之後，是江北之行……
「怎麼？不去嗎？明日東祁使臣抵達安陽，這可難得一見，聽聞東祁國的狼主……」衛臻記得，年少時，紅杏最喜熱鬧，正想著該如何吊起她的胃口，卻只見，躺在那裡的人，眼睛倏然一睜，那眼裡的神色，讓他也不由一顫。
「你說什麼？」楚薔坐起身來，直直的看著衛臻。
衛臻看著楚薔，詫異她的反應，卻還是開口，「明日，東祁使臣到達安陽，帶隊的人是東祁楚家軍的狼主，聽聞是個女子，還有東祁十三皇子……」
楚家軍？狼主？
「怎麼會這樣？」楚薔口中喃喃，目光閃爍，手不經意間早已緊握成拳，前世，她是帶著東祁使臣出使北魏，可剛北上渡過琉璃江，到達江北，還沒離開東祁境內，就遇了刺殺，她受了重傷，差點殞命，親衛護送她回了楚州，那次北魏之行，只剩下蕭翊帶隊，可這衛臻方才的話……
「你確定，有那個女子？」楚薔直視著衛臻的雙眼，身體隱隱顫抖。
衛臻凝眉，「狼主嗎？聽說是有的，具體得等明日使團到達之後才能確定，紅杏，你……怎麼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衛臻察覺到了她的不尋常，凝視著楚薔，先前的笑容早已不在。
楚薔迎上衛臻探尋的視線，意識到什麼，稍微穩定了心神，「沒什麼。」
以衛臻的精明，此刻自己說什麼，都不足以打消他的疑惑，索性便什麼也不說，重新躺下，閉著眼，腦中思緒萬千。
這一世，「楚薔」沒有遇到那次刺殺嗎？
江北刺殺，楚薔腦中浮現出一張臉，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死前，楚櫻的叫囂在她耳邊回蕩……
「你死了，我就是天之驕女楚薔，神不知鬼不覺……那一次，你若死了，白狼軍團是我的……」
楚薔驚覺什麼，一個猜測漸漸成型，莫非……楚櫻真如了願？
那這次來北魏的人……
楚薔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之時，所有震撼的情緒，都化為眼中的平靜，看著船頭的衛臻，「你說明日帶我出去轉轉，可是當真的？」
衛臻也早已斂去了先前的疑惑，「自然是真的，明天你想去哪兒，我便帶你去哪兒。」
楚薔嘴角微揚，自是聽出了這男人的試探，卻也不想解釋什麼，衛臻也不多問，很快轉移了話題，說著這些年他在封地的見聞，楚薔平靜的聽著，偶爾用紅杏的記憶，回答著衛臻的問題，比如這些年，她跟著一個老頭子學了些醫，再比如，一個月前，她如何迫使離國退婚。
誰又知道，這世人眼中的痴傻千金，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同樣有著旁人不及的聰慧。
直到傍晚，二人才出了湖，衛臻臨走之時，笑睇著楚薔，「我送你的玉佩，還留著嗎？」
楚薔對上他的眼，從脖子上掏出一枚玉佩，在手中揚了揚，「自然留著，你將這玉佩送給我時就說了，這玉佩要時時戴著，以後，拿著這玉佩，讓你做什麼事，你都會答應，這樣的好事，紅杏可一日也沒敢忘。」
真正的紅杏，確實一日也沒忘。
衛臻看著那玉佩，眸中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上前撫了撫她的發，俊美的臉上又明朗起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楚薔點頭，將玉佩放了回去，轉身之時，嘴角微揚，聰明如她，如何看不出衛臻的試探？
衛臻看著紅杏的背影，若方才她拿不出玉佩，他或許會以為有人假冒了紅杏，可那玉佩是真的，連他當初說的話，她都還記得，如何能有假？
可先前她的異常反應，又意味著什麼？
衛臻皺眉，狼主？她是因為這個人，才有那麼大的反應，看來，明日，他也要好好見見那個狼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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