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 聖主
等再睜開眼,他的身邊已沒了她的身影,只有空氣里飄散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他抱著狐裘飛快的走出山洞,在漫天風雪裡尋著她的身影。
雪很大,白茫茫的路面已沒有她的腳印。
他一身單衣站在風雪裡,望著素色狐裘上的那抹處子猩紅,眸子沉痛。
良久,他往鳳華宮去,卻讓宮女攔住了腳步:「啟稟四王爺,紅萼美人身子不大舒服,現在在歇息。」
他站在鳳華宮殿外,靜靜看著那扇阻隔了他和她的厚重殿門,眸子依然沉痛。昨夜的她是那般熱情,那般急切,那般的不顧一切,彷彿要將她所有的激動都留給他,讓他在她的熱情里沉醉難以自拔,讓他以為她就要回到他身邊了的。。。。。。可是現在,這扇門,擋住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身子,還有她的心。原來她是做了最後的打算,仍是要嫁給他的皇弟為妻。可是,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的玉清,不會是個貪戀權勢富貴的女子啊。
漫天風雪,呼嘯北風,給不了他這個答案。他一直守在鳳華宮外,等著她出來。
直到雪花再次將他的腳印覆蓋,直到地面再次雪白無暇,那扇厚重的殿門始終沒有再開啟。
他站在風雪裡,涼透的,不僅僅是身子,還有那顆幾乎要碎掉的心。
這時,那扇殿門突然出一聲悶哼,然後被宮女從里打了開。
他的眸子即刻亮起來,卻在看到門內走出來的身影后,再次黯淡下來。
從門內走出來的人是顏雲齊,他並沒有帶隨從,而是自己提著醫藥箱,一臉憂色從門裡出來。當看到門前的皇甫律,他淡然的眸子里陡然閃過沉痛,確實恭敬的向他請安:「四王爺。」
皇甫律眸子冷寒:「你來這裡做什麼?」對這個男子,他總是有些許酸意的,因為他畢竟是玉清曾經愛過的師兄,而他直覺這個男子還愛玉清。
顏雲齊直起身子,雙眼無懼的直視皇甫律冰冷的鷹眸,沉穩道:「稟四王爺,紅萼美人心疾犯了,微臣為來為她配藥。」
皇甫律的俊臉有了憂色,他收起對顏雲齊的敵意,著急問他:「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會心口痛?能治好嗎?」問完這些,他劍眉攏起,難道那粒解藥沒有治好玉清的「噬心索命」?
顏雲齊淡淡看他一眼,回答他:「紅萼美人是因為小時候心臟受過傷,所以才有了這心疾,情緒起伏太大才會作。微臣已經為紅萼美人配製出治好著心疾的藥丸,只要紅萼美人堅持服用兩個月,即可痊癒。」
「那就阿紅。」皇甫律大喜,俊臉上的陰霾一掃而散。他的玉清,終於有救了呵。
顏雲齊抬起眸子,淡然中有絲莫名的情緒:「但是如果她的情緒起伏太大,會影響這藥丸的藥效,四王爺該還紅萼一份清凈才好。」
這話讓臉色剛剛好轉些的皇甫律再次沉重,他自是知道顏雲齊這話時說給他聽,單顏雲齊對玉清的強烈保護欲讓他醋意泉涌,他沉下俊臉,冷道:「你只管做好太醫份內的事,其他的事你不要管。」
顏雲齊靜靜看他一眼,揖身:「微臣知道了,那微臣先退下。」說著,已向著風雪中去。
皇甫律看著他風雪中的背影,利眸漸漸眯起。
末了,他再看一眼那厚重的殿門,亦轉身消失在風雪中。
榻上的女子鳳眼微合,臉色蒼白,唇瓣血色盡失,雙鬢濕透。
皇甫律坐在床邊,大掌緊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滿臉憂色。
這幾日,素月的蠱痛頻繁作,即使他給她餵了血,那痛也止不住。
於是他立即派人將那苗疆醫者抓了來,那醫者在他的冰冷下被嚇得畏畏縮縮,只道:「這是正常現象,因為那金蠶子長大了些,會在肚裡稍微移動。而且它現在習慣了另一個人的氣血,自然在月王妃的肚內總是有些待不住。所以現在時關鍵時候,能不能將它引出來,就要看月王妃能不能受得住這噬心痛。。。。。。」
看到素月血色盡失的摸樣,他一怒之下,將那苗疆醫者關入了地牢,如果他所說屬實,才能饒他小命。因為他有些害怕害了素月,他說過一定要讓素月健健康康,衣食無憂的。這是他現在唯一給得起素月的東西。
他掖好素月的被角,靜靜站起身走出門外。
王府的大廳里,已有兩派人等著他。
他走進前廳,冷眼掃過眾人,冷道:「敢再來我碩親王府,膽子可不小!」
廳下左邊那排人的領上前抱拳揖身:「四王爺,這次前來打擾,實為形勢所迫。我們是奉家師之命前來請求四王爺能助一臂之力,早日剷除紅衣魔教。」
皇甫律冷眼一眯:「何苦他自己不來?未免太沒誠意。」
底下的人冷汗直流:「家師已受傷,是被紅衣魔教所傷。」
皇甫律劍眉跳動,薄唇抿成直線。
這時右邊那派人開口了:「王爺,這段時日朝野上好多人中了紅衣聖的『失心散』,他們恣意殺害自己的部下和同僚,勢不可擋。微臣怕再這樣下去會擾亂整個朝綱,而且現在聖上正面臨大婚。。。。。。」
皇甫律劍眉劇烈跳動,深邃的眸子里閃起烈火,他呵斥:「那你們今日找本王,是想讓本王親自去捉拿那紅衣魔教教主?!」利眼眯起,閃著冷寒,這群貪生怕死的敗類!
左邊的領再次抱拳:「四王爺,我們聽說紅衣聖現在起了內亂,似是前紅衣聖聖主回來討要著魔教,他們已有少部分人歸順。原來那仇雪伶曾是白葉玄的大弟子,她一身武藝與制毒術都是白葉玄一手傳授,故,只要這白葉玄重出江湖,便能克住這仇雪伶。我們現在可以趁這時機,對他們進行反擊。。。。。。」
皇甫律眸子陰鷙冷寒,深思起來。
末了,他大掌一揮,冷道:「本王會排出精兵助一臂之力,但,一切平息后,不準再來騷擾本王!」
底下的人大喜:「半年前的事是我們太鹵莽,那批弟子已經受到了王爺的懲罰,我們會謹記這次教訓,絕不再輕易冒犯四王爺。只要四王爺這次可和我們同心協力一起剿滅魔教,我們江湖中人會對四王爺感激不盡。」
皇甫律冷眼一瞥,冷笑:「不送!」
他沒再跟他們計較,是因為他的玉清又回來了,而當初是他犯下的錯。而且身為天澤國的四王爺,他不能對目前的形式冷眼旁觀。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子民受紅衣魔教毒害,而插手不管。但是。。。。。。。
他的劍眉再次擰起來。
如果白葉玄果真重出江湖了,那玉清和她是什麼關係?玉清現在似乎在暗夜裡組織紅衣聖的行動。玉清和白葉玄會有關係嗎?
他坐在椅上沉思起來。
「律,水會燙嗎?」素月拿著洗澡專用的海面輕輕為浴桶中的男子擦著背。
男子背對著她,及肩長散開,被水濡濕貼合在他寬厚的肩頭。
他的背寬厚精壯,泛著健康性感的古銅色,肌肉均勻,頎長結實,寬厚的肩頭依稀躺著幾條抓痕。
他背對著女子,輕嘆:「素月,你身子才好些,回去歇息吧。我可以讓丫鬟來為我擦背。。。。。。」
素月伸出指撫著他肩頭上的抓痕,不理會他的話,卻是輕問:「律,著哩還疼嗎?」
皇甫律看向自己的肩頭,這才現上面的抓痕,然後俊臉染上點點傷痛。
那是那夜在洞里,玉清在他身下留下的痕迹。那夜他們在洞里很瘋狂罵他熱切的愛,撫著玉清,而玉清也熱情的回應著他,他們幾乎是不顧一切的需索著。。。。。。等進到玉清體內,玉清一身悶哼才讓他意識到現在的玉清是處子之身,可是他已經停不下來。。。。。。
他萬萬想不到,那夜的纏綿原來是玉清在跟他告別。他的玉清將自己的初夜留給他,卻執意要嫁給他的皇帝。。。。。。
想到這裡,他稍微平復的心口再次撕裂起來。
他陡然從桶里站起身,然後快傳好衣物,疾步往門外去。
素月拉住他:「律,你去哪?我準備馬上去做你最愛吃的玫瑰醋魚的。」小臉有著嬌嗔。
皇甫律轉頭,深色急切,嗓音卻是輕柔:「我現在必須去王宮,你現在身子才好一些,要好好歇息。」
說完,一時疾聲吩咐隨從準備馬車,大步往王府門口去。
素月站姿孤鷙居門口,眼裡有了淚。
他一路往鳳華宮狂奔。
此時的王宮已見得一些喜氣,到處是大紅燈籠高掛,到處是喜慶的大紅,在雪色中顯得特別刺眼。
他站在鳳華宮門口,現那厚重的殿門大開,殿內站滿鳳鸞宮的宮女太監。
他臉色一擰,果然看到他的母后一身華麗鳳服坐在鳳華宮內,而皇甫澤正摟著玉清的腰站在一側,再其次是一臉憂色的顏雲齊。
他感到氣氛的沉重,以及皇甫澤那隻放在玉清腰側大手的礙眼。
他靜靜走進去,然後太監的一聲通報立即將眾人的目光拉到他身上。他只是看向皇甫澤懷裡的玉清,才現她的小臉上有淚痕。
他的心頭一喊。
「律兒,你怎麼來了?」竇太后看向門口的他,鳳眼一挑,打斷兒子對女子的注視。
皇甫律看向竇太后,直接表明來意:「母后,澤不能娶紅萼。」
「噢?」竇太后眼角帶笑,鳳眸挑的更高。「哀家剛剛也正和澤商量著這事,律兒,你來的正好。」
「太后。。。。。。」一旁的皇甫澤急了。
竇太后看向這個年輕的國君,鳳眼冷寒:「哀家剛剛說過了,這個女子只是個舞姬,根本不配做我皇甫家的兒媳,更何況還是天澤國的一國之母,這會讓天下人笑話的,皇上。」
「太后,紅萼是朕深愛的女子,朕非她不娶。」皇甫澤摟緊玉清的腰,聲線漸漸堅決起來。那張稍顯蒼白的俊臉也染上些許怒意。
竇太后怒了:「你的皇兄也在反對你娶她,天下沒有其他女人了嗎?你非要娶這個狐狸精!」
「母后!」
「太后!」
皇甫兄弟一口同聲。
「母后,不要這樣說紅萼,她是個好女子。兒臣反對澤要娶她,是因為澤根本不愛她,而她也不愛澤。」
「是嗎?」竇太后買內斂寒霜,鳳眸里全然是怒意,她看向皇甫澤,冷道:「即使皇上愛她,哀家也會反對皇上娶她!」
然後她不等皇甫澤出聲,快將目光轉向皇甫律:「還有律兒你,即使他長的再像那死去的焦玉卿,哀家也決不允許你接近她!因為她根本就是個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母后!」皇甫律這次終於怒了,他上前幾步,冷冷盯著日益陌生的母后:「母后,為何總是要反對我們兄弟倆愛著的女人?只要我們相愛,又何苦在乎對方的身份地位?只要她一心愛著兒臣一心向著兒臣,又何必去計較那些名利?」
竇太后已是臉色鐵青,她不看盛怒中的皇甫律,而是冷眼掃向皇甫澤懷中的玉清,冷道:「你們以為她進宮是為了什麼?律兒,難道你沒有現自從她出現在皇上身邊,皇上就染了怪病嗎?」
皇甫律看向玉清,之間她俏臉一片淡漠,只是靜靜任皇甫澤摟著,沒有出聲。
倒是皇甫澤再次出聲:「朕的病跟紅萼沒有關係!」他冷冷看向座上咄咄逼人的竇太后,眸子陰冷:「朕這病,可能是染上嚴重風寒,也可能是讓有心人故意而為之。」
竇太后冷笑:「那可不是,哀家提醒你,身為一國之君,不要那麼容易被美色迷惑,美色毒藥一線間。哀家話盡於此,你們聽也好,不聽也罷,總之哀家決不允許這個女人進我皇甫家!」一口氣說完,她站起身子:「來人,起駕回宮!」
然後讓太監摻了,往殿外走。
「兒臣恭送母后(太后)!」
「噠。。。。。。噠。。。。。。」一陣木屐敲打地面的清脆聲逐漸遠去,大殿內的空氣仍是沉重。
皇甫律走到玉清面前,目光灼灼:「告訴我,你仍是執意要嫁給澤?」
玉清抬起眸子,嬌唇輕咬,她靜靜看著他執著的黑眸,唇瓣微掀,雙目含情,卻終是沒有吐出隻言片語。
旁邊的皇甫澤則是將她保護性的摟進懷裡,對皇甫律冷道:「四哥,我和紅萼的婚事定在七日之後,皇帝希望能得到四哥的祝福。」
皇甫律身側的掌握成拳,他看一眼自己最疼愛的皇弟,深邃的眸子再次追逐沉默中的女子,嗓音低啞傷痛:「玉清,告訴我,你真的要嫁給澤嗎?真的嗎?你那日明明是。。。。。。」
「對!」沉默中的女子陡然打斷他的話,她緊緊盯著他,語氣堅決:「我紅萼自小家境貧寒,受盡嘲笑,今日能得皇上的疼愛是紅萼前輩子修來的福分,紅萼嫁給皇上,無怨無悔!」
「該死的!」皇甫律漆黑的眸子跳上怒火,他一把抓住女子柔弱的肩,怒吼:「玉清,如果你要權勢我可以給你,你要做皇后,我可以為了你討回我的江山。。。。。。」然後他眸子沉痛:「可是玉清,這不是你啊,我的玉清是希望和我一起隱居山林,平平淡淡過這一生。。。。。。」
「四王爺!」玉清打斷他,譏聲冷笑,卻是眼含淚水:「那是你的玉清,但你不知道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紅萼嗎?一個出身貧寒渴求飛黃騰達的弱女子,今日能得皇上寵愛,是紅萼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哪個女子不想做皇后?哪個女子不希望享盡萬人膜拜?紅萼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清苦生活,四王爺,你明白嗎?」
她將螓靠近皇甫澤的懷裡:「而且,這輩子,紅萼非澤不嫁!」
「玉清!」皇甫律心痛難擋,他急切伸出手,就要將女子攬入自己的懷裡,卻讓皇甫澤擋了去:「四哥,何苦再糾纏紅萼,她即將是朕的皇后了!」
皇甫律伸在半空中的手頓住,他冷眼看一眼相擁中的兩人,低吼一聲,即刻轉身消失在風雪之中。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顏雲齊立即上前扶住一臉蒼白的女子:「清兒,快吞下藥丸,你的心疾又犯了。。。。。。」然後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俊臉上焦急不已。
玉清則是終於讓那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掙脫。
皇甫澤在旁邊焦急的看著她:「嫂嫂,我們這樣做好嗎?我擔心你被太后現了。」
玉清吞過藥丸臉色緩和了些。她站直身子,一臉堅定:「即使是死,我也要救出我爹。」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她將前輩關在哪裡。」皇甫澤俊臉沉重。
「我知道。」又是一滴淚落下來。如果不是冷香偷偷帶她去,她也不會知道那個妖婆居然那麼殘忍的對待她無辜的爹爹。
皇甫律騎著駿馬在風雪中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這樣的飛馳能讓他的心口好受些。他始終是不相信玉清變了的,更不相信母后對玉清的誣賴,可是玉清她,終是不肯向他解釋,終是不肯回到他身邊,終是要嫁給澤為妻。
此刻,他的理智回了籠。他讓飛奔的馬兒慢下來,靜靜在雪林踱步。
他喘息著,腦海里漸漸浮現玉清的表情。她一直是靜默的,當她跟他說那番話時,小臉上並沒有幸福,有的只是被她特意掩住的傷痛。玉清,她沒有對他說實話。她和澤,似乎在向他隱瞞著什麼。他突然想起母后那張憤怒的臉,難道這些跟母後有關?
魔后一直是比較看重名利的,可能是與母后是名門之後有關。而他,自小見識母后和其他母妃在後宮的爭鬥,親眼見識母后是如何一步步登上后位,如何權傾後宮。母后是鐵石心腸的,滄桑的,卻也畢竟是關心他的。當初他放棄帝位,帶著素月甘心做起碩親王爺。母后最初有幾句怨言,不久后卻也不再提及此事,靜心在後宮吃齋念佛。
只是,一段時日後,母后不知為何事再次變得咄咄逼人。
他你擰起劍眉,遙望遠方,在漫天風雪中,一次理不清思緒。
而茫茫雪原里,兩個紅色身影輕輕躍過,往城內方向去。
她們身輕如燕,足尖輕點落滿積雪的枝頭,如兩隻紅蝶向城內飛去。
「啪。。。。。。」樹枝終是承受不住積雪的重量,應聲而斷。
馬背上沉思的皇甫律看過來,望著那紅點消失的方向,利眼眯起。
下一刻,他策馬追上去。
她們去的方向是漪紅樓,當他到達漪紅樓門前時,才現樓內安靜得出奇。
他下馬走進去,陡然現花廳里滿是一地已斷氣面色青白躺在地上的酒客。
他大驚,連忙往後院去,才現秦慕風和藍心媚正在與一群紅衣聖的聖徒纏鬥,而花魁飛雪的房裡也正由三個紅衣女子破窗而出,三個女子飛上屋頂,才分明見得其中一個女子的紅衣上綉著金鳳,一身戾氣!
另外兩個紅衣,有一個是玉清!
只聽那個金鳳紅衣女子道:「你們兩個叛徒,次次壞我好事,今日讓本聖主親自來除掉你們這幾個紅衣聖叛徒!」說著,水袖裡突然伸出兩條紅綾,凌厲如風卷向兩個紅衣女子。
兩個紅衣女子舉劍避開回擊,卻被那紅綾絲絲纏繞,難以出招。
皇甫律冷眼看著那個紅衣面紗下的雙眼,總感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