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對等

月光溫潤聖潔如洗，噴泉之中，清澄透徹的水面上，波紋漣漪，隨風而起。

一種空靈寂寥，與夜色完美融於一體，但是卻在這樣的夜裡，燃起了熾烈狂猛的精神內心，銀髮飛揚，在月光之下，俊秀絕倫的格里菲斯，向他人沉敘著自己價值觀。

「夢想？……」，隨著微風，聽到了剛剛那一句的格斯，在一瞬間呆愣，然後喃喃著。

而在上風處，格里菲斯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他挺拔的身姿，強健但卻內斂的手臂相互穿插著抱在胸前，就像一個優雅的哲學家一樣，娓娓的道說著他的理念。

「與身份，階級，經歷都毫無關係的，人始終傾心於夢想，為夢想所支撐，為夢想所痛苦，為夢想所憤怒，而後……為夢想而死～～」

水波蕩漾著，倒映著空中的銀色之月，波波疊疊的層次景象，將格里菲斯的話語，襯托得有些遙遠空冥。

「即使被夢想拋棄仍心有不甘，」，伴隨著忽如其來的逆風將水面的波紋吹碎錯亂，將月之倒影化成了碎銀。

「但是是男人的話一生總有會，總會有一次那樣的心生嚮往，那名為夢想的神之殉教者的一生～」

風簌簌，夾排之樹隨風而動，而正處中央軸線的格里菲斯此時的背影，卻令人覺得久遠高深，高貴的令人覺得只能仰望，他的內在是那樣的耀眼。

而這時格里菲斯已然不是簡單的說出自己的內心，而是更加貫注出神的，沉與自己的世界。

「出生以來就別無他法苟活於世，我，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方式！！」決絕鏗鏘，內在是毫不動搖的執著執念。

台階上的公主獃獃的看著，出神地看著格里菲斯，彷彿全部的心神都被吸引，而台階下的格斯也帶獃獃的看著格里菲斯的方向，眼中竟從此開始，開始萌發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新生的東西。

………………

流水聲潺潺，微風將格里菲斯的銀髮微微拂散，然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身略帶歉意的看著公主。

「失禮了，對於女**說這是一個無趣的話題吧～～」

但是出乎格里菲斯預料的，公主卻在怔了一瞬間之後，猛地回過了神，在一聲可愛的嬌呼聲中，羞紅了自己的俏臉。

滴溜溜的眼眸仍舊不錯開的盯著格里菲斯，連忙否定著，然後彎下了如白天鵝一樣柔美的脖頸。

「那個……格里菲斯閣下，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呢～」，柔柔細細的，公主略有緊張的回答著。

「比任何的貴族更像是貴族，但是教我吹葉笛的時候的您，彷彿是習慣了野外玩耍的孩子……」。

公主說到這裡的時候，言語中的傾慕柔柔的沁了出來，眼眸靈動的帶著一層明艷的水光。

「然而現在卻好像哲學家一般～～」，說到這兒，她露出了純潔嬌艷的笑容，發自肺腑，源於內心。

見到如此的公主，格里菲斯也不由得由衷的露出了，俊美柔和的微笑，一時之間一種珠聯璧合的曖昧的好氣氛如優質的向外擴散。

但是石階之下，卡思嘉卻不由得大力的攥緊了自己的衣服一角，漂亮的眼睛中一種掙扎與落寞一閃而過，像是為了遮掩一樣，將臉轉向了另一邊的天空。

不過這一幕也只能是一個逝去的片段，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看見，只有卡思嘉自己，可能會在今後不經意間想起，但卻更多地深深地隱藏在無數念頭的間隙。

並且，那上風處的對話還未完結，夏洛特公主的聲音還柔柔的，軟軟的隨風流淌而下，那種傾慕與沉迷已經初見倪端。

「想必您眾多的朋友們，也是被這種魅力所吸引而跟隨與您的吧～～」夏洛特公主帶著明顯的崇拜。

「他們時與我一同出生入死無數次的重要夥伴，但是，與朋友不同，」格里菲斯刻意的加重了朋友二字。

台階下的格斯出神的聽著那加重的詞語。

他望著遠在天穹的，如同一點的月亮，「絕不會依存於他人的夢想中，自己的生存理由憑自己決定，如有欲圖蹂躪此夢想之人，必定不顧一切拼盡所有的與之對抗，即便是這個人是我自己……」

「對我而言，所謂朋友，就是如此對等之人……」，高空明月，皓月星稀，月與格里菲斯的容貌交相呼應，一種高潔孤高的遺世獨立之感，揮之不去。

而格斯的面色也因此而變動，一種不曾存在的過的情緒油然而生，一種名為追求的未知內容的閃光，在他的思想之中掀起了狂瀾。

木然，更加的木然，與之前的截然不同原因而陷入的另一種木然，但是身體卻在顫抖，一腔沸騰的熱血以新的核心在他的身軀之中咆哮奔涌。

而這也讓卡思嘉察覺到了異常，這個小麥色的戰場玫瑰，用那漂亮的眼眸驚疑的看著這個她一直覺得看不過眼的傢伙，在她的角度格斯在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蛻變出了另一種精氣神。

「格里菲斯閣下～～」，被清澄的噴泉襯應著背後的公主殿下，她被格里菲斯剛剛的那種話語中的偉岸所懾，輕輕地略有小心翼翼的開口。

「您的夢想是……」

「公主殿下！——————！！！！」，但是那問題卻沒等完全的出口，就被一聲驚慌失措的，突兀出現並且伴隨著放大的急促的腳步聲靠近的驚呼聲所打斷。

不論是夏洛特公主，還是格里菲斯，在此一刻全都尋聲源方向立刻轉身望去。侍女驚慌焦急地跑了過來，因激烈運動而急促大聲的喘息，然後身體起伏的站在了公主面前喘了好一陣。

「究竟何事？！」，看著自己的侍女如此的狼狽，公主連聲問道。

「出出出……出大事了！！」，侍女驚的雙手抱拳於胸前，聲音顫抖略帶尖利的，「您的叔父大人他，尤里斯殿下去世了！！」

「啊——！你說什麼？！！！！」

「是暗殺，不知是何人潛入了宅邸，連其子阿德尼斯殿下也……」公主聞之，驚嚇的小手捂嘴，「全城都鬧翻了天了！！！國王下令終止晚餐會立即回城，士兵馬上就要到了，請您馬上準備一下！！」

那侍女如同連珠炮一樣，快而急促的吐著位元組。

但卻兩人都沒有看到，就在後面的，不遠處的格里菲斯，隨著侍女的不斷的說著事情，那原本俊朗俊秀絕倫的面容，卻在這夜色之中逐漸變得陰暗森寒，那蔚藍色的眼眸，也似乎變得陰冷如藍冰一般的質感。

一種可怕，隱藏的恐怖之物正在暴露在空氣中的感覺，令月色與夜色開始滲出了寒意，散發出了毛骨悚然的氣息。

「要回去了格斯！！」

不過，位於下風處，石階下的卡思嘉卻沒有任何的異常感覺，只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她這個精明強幹的女子，感覺到了應該立刻回去，管理好收束住旗下的成員，在這種全城戒嚴的狀態下，要小心一些，不要觸了大人物的霉頭，讓格里菲斯費心，而且……

「若是裘達所為，必將爆發戰爭……！」

但是下一刻她卻發現，格斯全然沒有聽到一般仍站在原地，不過卻在下一刻又像是慢了半拍一般，木木然回身不發一言的，走下台階。

如此的模樣讓卡思嘉心中的不安更嚴重了一些，並且緊接著比之前更靜下心一些的她，霍然之間借著比酒館中的昏暗燭光更加明亮的月光，她心猛地一懸的發現，格斯的那件深色斗篷，竟然斑駁的分佈著濺射狀的，不規則的暗紅色污漬。

那是血跡！！久經殺場的卡思嘉，在微風拂過的氣味一瞬間就辨別了出來，之前就覺得有些微妙，卻是熟悉的血腥味習以為常的緣故，竟然在最開始都忽略掉了，更是以為那是格斯自己的血……

夜風持久的涌動著，衣袂波浪般起伏，在風中呆立的卡思嘉，似是被心中猛然之間冒出了恐怖的猜測所驚嚇到了，美眸圓睜到極致的看著格斯遠去的背影，不敢置信……

而在冥冥之中，因果的齒輪開始了轉動，搬運著命運的長河，朝著一個既定的方向與慣性向前進發，但卻在盒子之外有另一個神秘莫測的存在，以無形的大手插手其中，撥亂混淆，似是註定，但卻又模糊分叉的軌跡穿插其中。

格里菲斯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原本的軌跡將會被打亂，與友人與同伴之間的愛恨情仇，生死抉擇，千般萬般的種種將會遭受到何種衝擊與崩壞，一切都在預料之內，卻也在預料之外，混沌曖昧，就連那負面的深淵之神，以及正面的元素之神都將難以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