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李陽他們可以搞小團伙，楊安卻只能孤身一人單打獨鬥，中午下班之前，他來到段海山的辦公室，看有沒有自己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段海山調動手續辦好了，他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書籍，相冊，獎狀，工作記錄本，房間里雜七雜八的東西有一大堆。

段海山感嘆道：「小楊，很抱歉以前沒教你太多東西，我要是早點把權力交到你手上，你今天也不會這麼尷尬，還要和李陽搞競爭。」

楊安笑道：「段導您對我的提攜我永生難忘，我才不怕和李陽競爭呢，我是擔心您去《快樂星期六》那邊受委屈。」

段海山嘆了口氣：「我一把老骨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差兩個月我就退休了，他們還敢給我穿小鞋不成？再說了，我正好深入敵後，幫你打探消息，他們要是還敢打你的主意，我一定提前告訴你！」

楊安笑了笑，聲音有些傷感：「段導，謝謝您，其實在會議室，您不必那麼說的，您去那邊多多少少會委屈了自己，就留在《江湖笑談》難道不好嗎？」

「我這個老頭子不走，你們年輕人怎麼會有出頭的機會？」段海山打趣了一句，頗為洒脫。

他又道：「小楊，電視台雖小，但也是一個複雜的小社會，陰謀無處不在，鬥爭隨處可見。別人不會無緣無故地仇視你，針對你，排擠你，打壓你，多半還是因為利益驅使。就說李陽吧，他處處針對你不是因為他討厭你這個人，而是他把你視作最大的競爭對手，擋住了他上升的路。還有黃主任搶節目也是一樣，因為你的節目能給他帶來更高的收視率，絕非他想扶持你這個人。所以小楊，你要吸取這次的經驗教訓，並且牢牢記住。你以後的人生路還很長，肯定還有比這次更難度過的坎，到時候能幫助你的，只有你自己！」

「謝謝段導教誨！」楊安也很感慨，段海山是真正的賞識自己，才會說出這種發自肺腑的感悟良言。

書櫃最上面是一個包裝精美的木盒，段海山拿下來打開，裡面裝的是台里頒發的獎章和證書，表彰三年前《江湖笑談》收視率達到1.5%最高位。

這是曾經的輝煌，是他導演生涯的巔峰，是他這輩子永遠無法抹滅的記憶！

可惜最後不能陪著它一起結束，做不到善始善終！

段海山手指在上面摸索著，感慨良久，非常不舍，眼眶漸漸紅了。

最終，他將木盒交給楊安，嘆氣一聲：「小楊，《江湖笑談》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振興這個節目，完成你的誓言，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我絕對會不遺餘力，傾囊相助！」

楊安很感動，鄭重地抱著木盒：「段導，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讓《江湖笑談》重返過去的輝煌！」

……

下午，楊安找到李松，求他出面邀請熱火樂隊擔任嘉賓，李松言聽計從，強行通過了這個決定，李陽無法拒絕，只能捏著鼻子認栽。

熱火樂隊是一隻紅楓城本地的二流樂隊，風格是流行偏搖滾，女主唱榮菲菲，今年才23歲，隊長是鼓手李磊，三十好幾的音樂圈老炮兒一個，鍵盤手simon，貝斯手羅傑，吉他手阿峰。

熱火樂隊簽約了一家叫做紫月亮的小型唱片公司，準備一個月後發行樂隊第二張專輯《我的堅持》，現階段在到處跑通告，做宣傳，所以《江湖笑談》沒花幾個通告費就請了過來。

宋小美電話通知對方，定好在周四錄製節目，楊安收拾東西提前下班回家，準備寫台本。

楊安住在郊區一個安靜的小區里，一室一廳的單身貴族公寓，這是他出來工作後父母給的贊助，全款繳費，房貸都不用還，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楊安剛剛走出電梯，就看見隔壁老王家的姑娘王小藝，從隔壁門冒出頭左右張望。

王小藝驚喜喊道：「楊哥兒，你回來啦！」

楊安低頭看了看錶，疑惑問道：「這才四點多，你們初中還沒放學吧？王小藝你又翹課啦？」

「嘻嘻～人家才沒有翹課呢，只是人家今天有點不舒服，老師讓我回來休息。」

王小藝哈一聲跳出來，雙手背在身後，走著小小的貓步，笑嘻嘻地攔住楊安的去路。

這姑娘發育的也太好了吧，才十四歲就長到一米六五，她上身套著校服，下面穿著貼身彈力運動褲，瘦高瘦高的身段，一點也不像青澀的小蘋果，反而看起來像成年人，緊繃繃的好身材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再加上左右兩個麻花辮，一張精緻的瓜子臉，修長筆挺的細長腿，一笑還露出倆米窩和兩顆小虎牙，小姑娘怎麼看都是美人胚子。

每次楊安見到她都會發出感慨，老王長得像個大頭麻子臉的矮冬瓜，他還真是命好，竟然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女兒，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

反觀樓上老鄭長得一表人才，高大儒雅，可老鄭的兒子又矮又挫，青春期時滿臉麻子，走路時搖晃著大腦袋，天天只曉得舉著望遠鏡偷窺對面樓的女住戶，所以說，人生就是這麼讓人意想不到，就是這麼的無奈！

「你這是不舒服的樣子？幹什麼？你手背在後面幹什麼？你別過來！」楊安對著她比劃了兩下，作出防狼術的招式。

「楊哥兒你看嘛~」王小藝撒嬌靠過來，雙手一伸，露出兩疊照片，全是王小藝上個月慶祝14歲生日時拍的藝術照。

楊安扶額：「別靠近我，請文明排隊，站在一米線外說話！唉你拿這麼多藝術照幹嘛？」

王小藝撒嬌笑道：「你教我在照片上寫藝術簽名好不好？我要出名啦！將來這些簽了名的照片肯定能賣不少錢呢！」

楊安無語：「你一個初三學生，出什麼名？」

王小藝開心道：「《煎餅果子來一套》呀，不是你讓我唱的么？你不知道，昨天紅楓台的那個什麼，什麼，什麼節目一放，這首歌就傳遍了大街小巷！我們學校今天中午校廣播都放的這個，好多同學都愛死這首歌了，全都在問是誰唱的，所以說本姑娘要出名啦！」

楊安突然想到一件事：「王小藝，你細聲細氣唱一遍給我聽聽。」

王小藝也不扭捏，嗯嗯清了清嗓子，然後用特意憋細的嗓子，像個童聲女孩一樣，把這首歌唱了出來，效果與楊安在中音協上傳的源音幾乎無異。

楊安哀嘆一聲：「我勒個去……早知道你會憋細嗓子，我還用什麼變音軟體呀，直接找你唱不就完事了嗎？這麼說，你同學都相信煎餅果子是你唱的？」

王小藝委屈地搖搖頭，兩手抓住楊安公文包的兩個角，像極了咬著主人褲腳求關注，求抱抱，求親親的小狗狗一樣。

她眨巴著大眼睛，可憐兮兮道：「他們不相信，楊哥兒，我看到音樂網上的音源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寫在歌手欄里啊？」

楊安哭笑不得：「就這事呀？你先放手，別在這裡裝小可憐樣兒了，被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歌手名字我可以寫，但藝術簽名我不會，你自己想辦法。對了，你是原唱者誒，我都差點忘了！看在你是合作者的份上，過段時間音樂網給我結算費用，我給你分一半！」

王小藝樂的跳起來，雙手抱著楊安的胳膊不放，生怕他賴賬跑了：「真的呀！我還有錢可以拿？我今天中午看了一眼，下載量超過20萬了，我能分多少錢？」

楊安真吃了一驚，星期五下載量才兩萬四，周一就超過20萬，絕對是星期天下午《江湖笑談》播出后帶來的後遺症！

「稅前2000塊，扣完稅分你還不到800，你個小財迷，這麼樂，別跳別跳！快放手哇！你楊叔叔胳膊都快被你搖斷了！」

「呸！楊哥兒你只大我十歲，就想當我叔叔，你純心占我便宜！」

「我哪敢呀！王小藝你這個女流邙……你快放手……看我的防狼防身術！阿噠~」

被青春無敵的小美女抱著胳膊搖來搖去，手臂上傳來的觸感不要太好哦，楊安口乾舌燥，心跳加速，好不容易擺脫王小藝的糾纏，逃難一樣回到自己家裡。

他倒不是討厭和王小藝逗貧，主要是這裡是公共區域，人來人往的，要是被鄰居看到他和王小藝拉拉扯扯，影響總不太好，他可是公眾人物呢！

而且老王也快下班了呢，那個總是莫名其妙走錯樓層的樓上老鄭也快下班了，楊安可不想挨揍！

楊安登陸中音協音樂網，看到下載總次數已經到22萬多了，嘖嘖感嘆了一下，登陸後台把王小藝的名字填了進去。

這時候後台提示新郵件，三封標紅的郵件，是中音協官方認定的幾家正規唱片公司發來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想與楊安討論《煎餅果子來一套》的版權買賣。

楊安右上角處理了它們，這才哪跟哪呀，現在才22萬下載量的成績，能賣幾個錢？至少等下載量破千萬再說吧！在他原來的世界，即便是網路盜版橫行，知識產權全無，那些風靡網路的搞笑歌曲哪一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溢的？

楊安決定了，什麼時候等它大街小巷傳唱，廣場舞橫行時，什麼時候再談版權的事！

沒過多久天就黑了，楊安下樓覓食，剛出小區門，小廣場上的大喇叭就傳出《煎餅果子來一套》的歌曲，三五十個老頭老太圍在教練身邊，看舞蹈動作分解。

嘿，還真有廣場舞跳這個！

楊安樂了，站住看這幫人表演。

五十多歲的女教練穿著一身緊身健美衣，邊做動作邊喊著：「一定要跟著節奏走！身體時刻保持擺動，就像我這樣！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提臀收腹，四二三四，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老頭老太們懵懵懂懂跟著學，大喇叭放完一分鐘的煎餅果子后，竟然無縫接上一段dj舞曲，又放了一分鐘，再次莫名其妙無縫切換回煎餅果子的節奏，愣是給整首歌湊了四分鐘！

「唉唉唉，這歌有意思！」

「這歌真帶勁兒呀！你看那幫老頭老太跳的多積極，生命在於運動！」

「劉教練，又出新歌啦？這舞跳的好看，太有節奏了！」

「是呀，這可是最近最火的舞曲，網上都傳遍了，咱們也不能落後潮流是不是？」

「劉教練你跳慢點，就『換個姿勢，再來一次』那裡，剛沒看清！」

小廣場上學員們積極練習，圍觀群眾們同樣津津樂道，楊安憋著笑，從老頭老太們旁邊走過，鑽進一個小飯館：「老闆，給我來個煎餅果子，多加個蛋！」

「一邊玩兒去！這裡是餃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