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逆轉

紅楓衛視台廣告事業部，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員工正對著電話嗯嗯啊啊，面露喜色，語氣歡快，態度非常好，一聽就知道是好事臨門。

女員工名叫溫秀娟，是廣告事業部的新人，剛工作半年，電話那頭是一位客戶，前幾天打過電話談到贊助廣告的事宜，她剛剛與客戶確定了下次見面會談的時間，客戶同意明天上午到台里來詳談，她覺得客戶比較有誠意，簽約有戲！

「有門兒！溫秀娟，加油！」

掛斷電話，溫秀娟面露喜色，暗地裡給自己鼓勁，在備忘錄上記了幾筆，這時候她突然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於是拿起隨身小包去衛生間。

沒一會兒，衛生間里又進來兩個其他部門的女生，她們正在談論什麼，內容竟然與溫秀娟剛才的客戶有關！

「你知不知道，《江湖笑談》停播了！」

「就是那個上上周跌破0.3%紅線，上周又突然暴漲到0.355%的《江湖笑談》？怎麼就突然停播了呢？沒聽見任何徵兆呀！」

「我聽說在片場錄節目時，他們內部人竟然打起來了，影響極其惡劣，台長親自下令停播！」

「為什麼打起來了呀？他們不是剛剛弄出來一個新節目，起死回生，收視率暴漲嗎？多好的翻身機會呀，怎麼就不能好好做節目，凈鬧事兒呢？」

「好像是節目組內部爭權吧，一節目，倆導演，兩人互相不服氣，其中一人還在背後捅刀子，下黑手拆另一人的台！照我說，節目停播了好，乾脆撤了拉倒！別把咱們紅楓衛視整的烏煙瘴氣的，有些人呀，剛有了點成績就翹尾巴，此風不可長！」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個好節目！」

「誰說不是呢，唉，我看過他們改版后的節目，真挺好看的，真的，可惜了！」

這兩個同事洗完手就離開了，溫秀娟正在方便，來不及拉住她們，只能回到辦公區，登陸聊天軟體，挨個詢問其他的同事好友，打聽《江湖笑談》節目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溫秀娟就看到一個安保隊同事發來的消息，頓時傻掉了。

旁邊的女同事趴在隔斷板上找她借抽紙，正好看見這一幕，笑著問道：「小娟娟，嘿！嘿！你發什麼傻呀！在相思吶？」

溫秀娟兩隻手深入長發中，將髮型抓的亂七八糟，趴在桌上低聲哀嚎著：「不會吧……我好倒霉呀……王姐我怎麼辦呀？我有個客戶點名要贊助咱們的《江湖笑談》節目，我剛剛和客戶約好明天早上過來面談，誰知道節目竟然停播了……」

女同事訝然：「停播？沒聽說過呀！誰說《江湖笑談》要停播？」

溫秀娟嘟起嘴，滿臉的絕望，指著電腦道：「你也不知道？下午才傳出來的消息，彭台長當場把它停播了！我這下真慘了，我該怎麼和客戶解釋呀……客戶不把我罵死才怪呢！」

女同事連忙走過來，看過聊天記錄后也震驚了，立刻打聽起更詳細的消息來。

下班之前，紅楓衛視台內部全都在瘋傳這件事，就連地方台和新聞綜合台這兩個姐妹單位也聽說了一點風言風語，好事者紛紛打電話過來打聽內情。

另外，還有凱覦這個節目的製作人和導演們，他們像聞到血腥的鯊魚一樣，親自過來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看有沒有機會咬上一口肉。

自打3號演播廳後台打起來，彭台長喊停節目后，3號演播廳里早就散場了，觀眾們被工作人員引導著依次散場，熱火樂隊嘉賓們直接從化妝室送了回去，節目還錄不錄也沒個準話。

廣電大廈的保安隊上來十多個人，把3號演播廳現場封住，將《江湖笑談》節目組全體成員帶到幾個不同的會議室分別詢問，台里火速組成調查組，仔細檢查蛛絲馬跡。

下午下班后，一直到6點半，楊安問完話，他才被允許放出來。

他剛出小會議室，就看見段海山快步走來。

「走走，到我那邊再說。」段海山拉著楊安離開，調查組安排了幾個保安守著會議室，當眾說話實在不方便。

下了幾層樓，來到段海山的辦公室，楊安往沙發上一坐，伸手在臉上抹了幾把，疲倦地長出一口氣。

段海山擰開一瓶礦泉水瓶，又將盒飯推到楊安面前，坐旁邊，遞過去筷子：「飯還是熱的，你先吃，順便緩緩神，整個過程你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

楊安沒心情吃飯，推開盒飯，只喝了幾口水。

他憤憤道：「您前幾天剛對我說過台里有人喜歡爭名奪利的事，我琢磨著以後再小心提防，誰也沒想過來的這麼快呀！嘿，這世上還真有人為了逐利不擇手段，為了點蠅頭小利，壞手臟手黑手爛手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這些行徑，低賤卑劣，骯髒無恥，我都說不出口，嘆為觀止，真是嘆為觀止啊！」

段海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你動什麼手啊！李陽做的再不對，彭台長不是在場嗎？你當著台領導的面貿然動手，你讓領導怎麼想？你不動手，事情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可你一衝動打了起來，節目可就立馬停播！」

楊安哼了一聲：「當時那個情況您是沒看到，只要是個男人都會生氣，都會衝動！更何況宋小美是我手下的人，李陽那王八蛋不沖我來，偏偏污衊人家小姑娘，我真後悔只是推他一把，我應該直接踹他！跟您說，下回要再碰到這種事，我還這麼做，我忍不了！」

段海山道：「你上當了知道不？人家就等著你動手，把事情鬧大，然後毀了這個節目，只要趕走了你，他們再撿現成的便宜！你仔細想想，事是胡軍做的，只要他不交代後面的人，誰能找到李陽的麻煩？節目組一解散，他李陽拍拍屁股去《快樂星期六》繼續當編劇，人家開開心心收下你的節目，你那時候在哪裡？」

一語驚醒夢中人，楊安的後背心瞬間沁出一層冷毛汗。

太毒了，太陰險了！

仔細回想起來，這事絕對是預謀好的，胡軍絕對與李陽是同謀，胡軍寧可負起責任，甚至冒著被辭退的風險，絕對是在背後收到了足夠多的好處，李陽張明德黃山這些人就是幕後指使者！

當時後台打架的時候，就沒有看見張明德的身影，只有李陽這個炮筒子出來嘲諷眾人，李陽先是和顧雲峰互扇耳光增加怒氣，接下來還亂開地圖炮，成功引爆了他和顧雲峰等人的怒火，這幫人故意當著彭台長的面，把事情鬧得不可收場，目的就是讓節目徹底停播！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幫孫子得逞！

楊安坐不住了，立刻站起來往外走：「不行，我要去找調查組說明情況！」

段海山喝止一聲：「回來！你哪兒都不能去！你現在是被調查的對象，你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段海山將他重新拉回來，按在沙發上，嘆氣道：「楊安，這就是生活，許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等李松主任出來后，我們三個再好好合計合計，怎麼將節目保下來，怎麼讓負面影響最小，我們絕對不能讓那群混蛋得逞！」

楊安咬牙切齒道：「段導，您說的對，我要冷靜，我一定要冷靜。這次我絕不能就這麼認輸，否則以後就再無出頭之日！」

「你們年輕人吶！」

段海山無奈搖頭道：「年輕人有血性是好，可容易碰的頭破血流，身受重傷啊！電視台也是個微型小社會，你要想站在最頂層，光有好節目好創意是不夠的，你還要有好腦子，你不能這麼隨心所欲的胡來！」

楊安認了錯，正自責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頓時重新燃起鬥志，拉著段海山站起來：「您跟我走！我記得5號機位是專門對著觀眾席掃動的，說不定能把後台出入口照進去，如果我們有證據證明是胡軍搞的鬼，一定能翻盤！」

段海山一喜：「我去給攝像組的打電話，叫他們把母帶做好拷貝！」

楊安和段海山來到攝影組器械處，分頭查看幾個關鍵機位的母帶，不到十分鐘，兩人就有大發現。

「真是這小子乾的！他手裡提著的就是失竊的道具箱！」楊安眼尖，一眼就看了出來！

看著顯示器上的場景，段海山大喜：「真有你的呀小楊！」

楊安拍著大腿，興奮道：「幸運，這次真是幸運！幸虧我安排了一個機位看那邊，這次抓了現形，看那混蛋怎麼狡辯！段導，下面就交給您了，您趕緊拿去給彭台長他們看，說不定能以此為突破口，逼迫胡軍開口指證！」

「好，我這就去，你千萬要把母帶保留好！」

段海山立刻帶著證據錄像去找領導，半個小時后，他滿臉笑容，和李松說說笑笑，一起回到《江湖笑談》節目組的辦公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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