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獨立製作人

楊安將自己所有的銀行卡和理財產品檢查一遍，悲催地發現資產只有一萬多塊，想去想來，只能乖乖拿出電話，向母親大人求援。

「媽，今天我回來吃飯。」

老媽正在打麻將，一聽這話牌也不打了，驚喜道：「兒子你回來過周末？唉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又沒錢了？」

電話里隱隱約約傳來牌友們的笑聲，楊安臉上發燒：「媽，給點面子好嗎？咱們還能不能愉快地共渡周末啦？我是真想陪你們去清山水庫玩兩天，怎麼樣？」

老媽哈哈大笑：「你是我的兒子，你放個屁我都知道你中午吃的什麼！下班就回來吧，我現在就給你爸打電話！各位姐們兒，不打了，我要回去給兒子做大餐！」

楊安父母住在紅楓城的衛星城市紅安，他坐城際輕軌列車需要一個小時，剛出輕軌站，就看到老爸揮舞著胳膊，喊著他的名字。

楊安跑過去：「爸，您怎麼來了？」

老爸笑道：「上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車，我和舅舅來接你。」

兩人來到停車場，舅舅正坐在副駕駛等著，楊安笑起來：「喲，舅舅，您這位老司機全程陪同啊？」

舅舅嚴肅道：「你繫上安全帶，你不知道你爸開車有多嚇人，我恨不得在副駕駛增加一道腳剎，隨時踩！」

楊安大笑，老爸剛拿駕照一個月，正好同事家裡有一輛買了還不到一年的國產車淘汰下來，他興緻勃勃接手，可惜嚴重缺乏上路經驗，再加上現在是下班高峰期，開車小心翼翼，速度不比騎自行車的路人快多少，還緊張地滿頭大汗。

差不多到了七點，三人才在回到家，舅媽開門后一見就誇道：「楊安，你怎麼又長帥了！」

楊安喊了聲舅媽，笑道：「早上化了淡妝的，舅媽你還是那麼年輕美麗！」

舅媽笑得合不攏嘴：「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還年輕美麗，瞧你這嘴甜的，像抹了蜜似得！快點去洗手，你媽剛做了你最愛吃的油燜大蝦！」

楊安洗了手，去廚房幫媽媽端菜，五人圍著方桌坐好，倒上白酒和飲料，開始大快朵頤。

老媽遞過來吃蝦的一次性手套，問道：「舅媽說你化了妝，你需要化什麼妝？你不是在跟著劇組打雜么？」

楊安道：「我現在當上總導演了，還在節目里當主持人。對了，你們看了上周的《江湖笑談》沒有？我還上鏡露臉了，扮演一個小角色。」

老爸放下酒杯，疑惑問道：「等會兒，你當總導演了？還當主持人？」

楊安點頭：「是呀，我忘記跟你們說了。上周開始，《江湖笑談》改版，我負責其中的《笑談滑溜溜》，這周節目組出了點事，我就臨危受命，當上了總導演，同時也是主持人。」

接著他把這兩周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舅媽聽后，拍著楊安的肩膀樂了：「哎喲我說小安，你真出息了誒！我們家竟然還出了個導演人才，《江湖笑談》是吧，我記得這節目不怎麼好看，但也不能說難看，你改版的效果怎麼樣？」

楊安笑道：「效果馬馬虎虎吧，上一期的收視率比接手前提高了20%，這一期我估計還有20%的提高，反正是老樹開花，又重生了。唉你們是不是我的長輩呀，你們星期天都不看節目，支持一下我的收視率？」

「那麼無聊的節目，我才懶得看呢！」舅媽和楊安笑著吵了幾句。

老爸問道：「你當總導演后，編製怎麼解決的？是將合同工轉成正式工嗎？工資上漲了沒有？福利待遇呢？」

楊安脫下手套，放下筷子，正式道：「這就是我今天回來的原因，我想成為獨立製片人，成立一家影視製作公司，我先給你們解釋一下什麼叫制播分離。」

成立一家獨立影視製作公司，難度並不大，許多在電視台干過十幾年的老電視人，或多或少都有出去創業的想法，尤其是那些能力強的骨幹職工，人脈深厚，資源豐富，只要有一個好點子，再加上一定的機遇和勇氣，大多都能闖出一點名堂來。

楊安說道：「台里想給我轉成事業編製，但我沒同意。我有幾個很好的想法，只要用在節目里，我相信用不著半年，收視率肯定會超過1%，這是什麼概念？紅楓衛視台排名第三的綜藝節目是《快樂星期六》，收視率也只有1.2%左右。」

舅舅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想成立公司，把這個節目承包下來，然後賣給電視台播出，是不是？」

楊安點頭：「是的，編製就像緊箍咒，好聽卻限制重重。所以我必須先解除合同，放棄編製，真正成為獨立製片人。」

舅舅道：「我不同意，你沒經驗，導演，主持，製作人，你都才剛剛開始學，你怎麼知道節目受不受歡迎，好不好看？」

楊安無可奈何，他總不能說，我確實知道什麼是最成熟的優秀綜藝節目，我也知道哪些是能紅的，哪些節目不好看吧？

舅舅道：「其次，你現在一沒名氣，二沒人脈，到時候就算做出來節目，電視台播不播你的節目還得兩說，就算你費勁千辛萬苦拿到播放機會，萬一電視台掐著你玩，拖欠製作費不給，廣告費做陰陽合同，或者告你侵權什麼的，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楊安對這一點倒是很自信：「您放心，好節目就像金子一樣，會發光。全國那麼多電視台，紅楓衛視不收，我就去外地，總有一家電視台願意接受的。」

舅舅搖頭：「我還是建議你穩紮穩打，先轉成有編製的正式工，坐穩了導演的位置，把《江湖笑談》做出成績，闖出名號。將來等你各方面都準備好了，人脈關係，資金，經驗全都到位了，你再脫離電視台出來單幹也不遲。」

舅媽附和道：「小安，我覺得你舅舅說的很有道理。這年頭，你要想拿到一個事業單位編製，有多難呀！我一個同事，她兒子今年要進紅楓城氣象局，到處託人找關係，上下打點出了十多萬，最後才拿到一個月薪2000多的編製，但是所有人都說她賺了，因為氣象局工作清閑，旱澇保收，有財政撥款，將來還可能福利分房。你們紅楓衛視台比氣象局好多了吧？我敢說，花50萬都不一定買得到這個位置！」

老媽畢竟是女人，只希望看到兒子健健康康，快樂生活就可以了，她也勸道：「是呀，你都當導演了，月薪近萬，電視台又是好單位，不知道有多少優秀的女孩子願意和你交往。你就用三五年時間結婚生子，工作上做好節目，等你在圈內出了名，到時候再想跳槽，那也不遲呀。」

三比一了，楊安早就想過這種結局。

說實話，半個月前他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當一個小導演，或是製作人，拿著比平均工資高的薪水，能找機會潛規則一下三線四線的女藝人，那時候要真給他一個節目總導演的位置，他早就樂呵呵賣了自己，還考慮什麼呢！

可現在完全不同了，他腦子裡裝的綜藝節目太多了，而且記憶力非常好，前一世他看過的一些東西，節目也好，歌曲也罷，現在都能記得七七八八，如果還困死在電視台一隅，就太不值當了。

尤其是《愛笑》系列，這是楊安拿出來的第一款經典綜藝節目，他真不想讓電視台白白撿這個便宜，等將來他成名后，萬一圈內傳出著名製作人楊安的第一套經典綜藝節目《江湖笑談》一年冠名費才150萬，他丟不起這個人，起步太low，未來想提價都難。

還剩下老爸一人，楊安很期待老爸能支持自己。

老爸道：「電視台的編製也不一定是好處，你們都不是機關單位的人，不明白裡面有多黑暗。小安剛才也提到了，那個叫李陽的，還有李陽背後的那一群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就算小安當了總導演，電視台要想掐著他玩，隨時都可以架空他的權力。」

楊安大喜：「沒錯老爸，我就是這個意思，朝中無人不做官，我要是進了編製，一個行政命令就可以讓我的所有心血付諸流水。我的節目，必須由我做主！」

老爸道：「我問你，你開一家影視製作公司，運作起來，每個月大概要多少錢？」

楊安仔細算過：「接近小十萬。」

滑溜溜，鏡子屋和黑暗屋，這三個主要是道具布置，而且許多道具都可以重複回收利用，一期合起來不超過3000塊，一個月就是1萬，其他的單元劇，舞台劇，採訪環節，脫口秀這些則用不了多少錢。

最大的開支是人員工資和儀器設備租賃，光攝像機就要租賃五台以上，人員工資一個月少說也要開四五萬，請不是大咖的藝人來，一期通告費最多5000塊，有些三線四線藝人甚至不用出錢，另外加上招待費，水電房租等雜七雜八的，所以一個月小十萬是必須的。

老爸又問道：「你又要當製作人，又要當導演，還要當主持人，你有精力管這家公司嗎？」

楊安道：「我想過了，讓老媽當總經理。」

老媽扭捏道：「我？別開玩笑了，我一個家庭婦女，當什麼總經理，別鬧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