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虎威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這一年年末，張須陀率領8萬虎狼之師挾大勝盧明月義軍之威，直奔滎陽而來，大軍分駐滎陽、虎牢關后，即四齣掃蕩滎陽周邊郡縣的瓦崗勢力，翟讓受挫，縮守瓦崗。

這張須陀何許人也。史上此人那可是隋末義軍的大剋星，也是支撐大隋皇朝的最後柱石。

「據說此人性情剛烈，勇略過人，果決善戰，長於撫馭，深得部將士卒的愛戴。」提及張須陀，一向處事沉著的秦尚一臉仰慕的神色，大有高山仰止的感觸。

「此人先是一舉剿滅王薄、孫宣雅、石秪闍、郝孝德、裴長才、石子河等，之後又以萬餘部卒擊潰盧明月10餘萬人，威振東夏，因功遷齊郡通守，領河南道十二郡討捕大使，確是一員虎狼之將！」簡大鬍子也是一臉神往。

「呵呵，張須陀是誰呀，那可是皇帝都要褒獎、犒勞的虎將，還專門派人畫其相貌而奏之，常贊其為忠勇楷模，否則怎麼會就是知道其先斬後奏開倉放糧也不責備呀。」監官楊壽對張須陀深得皇帝的讚賞而羨慕不已。

「張須陀手下大將羅士信、裴行儼、秦瓊、程知節素有勇武善戰之名，確是一些響噹噹的好漢。」侯君集也露出惺惺相惜的神情。

呵呵，如此名將，豈能不見識見識，楊小刀要見見張須陀這個歷史牛人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監官大人，張通守派人送來的請柬。」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時有衛兵呈遞上一封張通守的晚宴請柬。

「晚宴請柬？唏，這張大帥是何意圖呢，不會是……」驀然接到張須陀的請柬，監官楊壽深感突然，手捧著請柬有些哆嗦，這張大帥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虎狼之輩，莫非其對咱家的糧草供給不滿意？

「大人無需多慮，咱們的糧草供應毫無差錯，想必是張通守要答謝大人在糧草供應的密切配合，大人盡可放心赴宴。」馬周一臉淡定地說。

「也對，咱家多慮了，咱們洛口倉在糧草供給上確實可圈可點，應該也沒什麼紕漏。」聽了馬周的分析，監官楊壽心中的憂慮釋然，隨後對楊小刀說，「我兒不是要見識通守大人的風采嗎，到時隨為父一起赴宴就是。」

夜幕降臨，楊小刀帶著馬周、侯君集、史大奈、侯軍、老簡數人，隨同監官楊壽前往滎陽城內通守府赴宴。威武帥氣的兒子隨同在身邊，司馬馬周更是一副胸有百萬兵的謀士風采，其餘好漢都是一身勁裝，腰攜兵器，雄赳赳氣昂昂，一副護衛隨從樣子，這也讓素來膽小的監官楊壽找到一些自信的感覺。

通守府崗哨密設，衛護重重，氣氛威嚴肅殺，雖說是晚宴，卻無絲竹之樂，也無歌舞娛情，來來往往的都是粗豪的兵士。與其說晚宴不如說是軍議，只見座上只有太守楊慶以及各郡丞，加上楊壽也不過是10多個人，而各人的神色都不一樣，有滿臉愁色的，有心神不定的，有膽顫心驚的，也有焦慮地左顧右盼的，倒顯得早有心理準備的楊壽有些淡定自然。張通守還未到場，也不知道通守大人這個煞星心裡要賣什麼膏藥，所以眾人見面也只是拱拱手就沉默地坐在位置上苦等，楊壽坐在楊慶右側，他和楊慶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拉過身後的楊小刀拜見楊慶，說：「太守大人，這就是咱家不肖兒子，多謝關照了。」

「好說，好說，賢侄果然是龍鳳之姿，果然是俊才啊，可喜可賀啊楊壽兄。」楊慶寒暄道。

「大人，過獎了，小侄以後還盼能向大人多多請益。太守親鎮金堤關，勞苦功高啊。」楊小刀訕笑著應答楊慶這個老狐狸。同時細緻打量了一下這個楊廣的叔叔，呵呵，相貌倒是一表堂堂，可惜一對黑框大眼泡影響美感，靈動狡獪的眼神中流露著些許渾濁、焦慮、彷徨，一副房事過多、精神壓力過大的樣子。

嘿，這屠夫邋遢貨竟有一個如此不錯的兒子，體魄俊偉，淡定自如，應對得體，舉止大方，確是不可多得。楊慶感到異常驚訝，他也是經歷大風大浪過來的，閱人的本事倒是有的。

「賢侄前途無量，當為我皇分憂啊，老夫等人已是如同朽木矣，穩固大隋江山的重擔還有賴張通守和賢侄這樣的大才啊。」楊慶拍了拍楊小刀的肩膀，感慨萬分地說。

唉，人生無奈，命運多桀啊！像自己這樣的年紀還處在此等風口浪尖上，還要拚老命幫助皇上守住如此要塞，確實不容易，自己沒什麼大本事，靠的是與楊廣的叔侄關係和一點世故圓滑才做到這樣一個太守，自己無能也沒什麼，最要緊的是兒子不成才，身邊也沒什麼人才佐助，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冒著身家性命親鎮金堤關。

這楊慶確實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這個老人說這話時倒是能看得出有幾許真誠，應該是頗有感觸，從這份上看也相當可憐。

「世伯依然是老當益壯，雄風不減當年啊，更令人欽佩的是有一顆保國衛邦、安定社稷的忠心，乃小侄效仿之楷模也。」楊小刀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能理解別人的苦衷，他不會強求每個人都很純潔很偉大，他看重的是一個人的閃光點，因此，當他看到這樣一個老人依然不自量力親守一線，也是敬佩不已。

「好一個保國衛邦，賢侄不僅有才，還有如此大志，老夫當向我皇舉薦大用！」沒想到到了這等年紀才遇到一個理解自己的人，楊慶一掃頹廢，露出豪雄的一面。

隨後轉頭對監官楊壽說，「哈哈，來來，楊壽兄，今天老夫借花獻佛，敬你一杯，此前某家對楊壽兄有些誤解，是某家氣量不夠，沖你這個兒子，咱們從此冰釋前嫌，合力為我皇分憂。」

「通守大人到！」門口衛兵高聲報傳。

只聽到一陣盔甲沙沙作響，戰靴嗑嗑，兵器撞擦聲清越森然，當頭一位雄偉儒雅、氣度不凡的中年軍官左手托盔右手扶著寶劍，率先昂首闊步而入，身後跟進的5員勇猛沉穩的裨將，還有一位軍師氣派、洒脫自如的中年文士。數人一步入大廳，瞬時讓人感到有一種果決殺伐的沙場殺氣逼迫而來，讓人連大氣也不敢出，竟是全體肅立，彷彿是在等待生死判決一般。

中年軍官自是張須陀，5員猛將應該是裴仁基、羅士信、裴行儼、秦瓊、程知節，那個中年文士是誰呢？莫非是張須陀的謀士賈務本？

「本通守因臨時有緊急軍務要及時處理，耽誤了些時辰，讓諸位久等了，大家請坐！」只見張須陀大馬金刀坐主位，然後面無表情地解釋道，語氣生硬、冷冰似鐵，錚錚作響，異常清越，像一把寒氣森然的利劍緩緩出鞘。

只見其雖然風塵僕僕，但長發優雅隨意地挽起飄灑在背後，如大山般沉穩地坐著，清澈冷峻的眼神掃過在場諸位。

「咦……」當他冷厲的眼神掃到監官楊壽背後並排站立的楊小刀、馬周、侯君集、史大奈、侯軍等人時，眼睛陡然射出精光，露出短暫的驚訝。

「楊監官，背後站立的幾位漢子可是你的手下？」張須陀問道。

「回稟通守大人，這是下官的犬子楊小刀，犬子是護倉衛暫時負責人，這幾位是其下屬的幾位頭目，犬子一直仰慕通守大人的風姿，這次隨下官前來參見大人，請大人見諒。」監官楊壽連忙站起，扯起楊小刀一同參見張須陀。

「洛口倉護倉衛代理都督、第一隊正楊小刀慕名前來參見通守大人，下官仰慕通守虎威，祝通守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楊小刀見到張須陀的真實風采之後，也是異常激動。

「好。無需多禮！」看到這個俊偉秀拔的小夥子一臉仰慕和崇拜的神色，冷酷的張須陀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嘉許好奇的笑意，並斜眼看了看自己兩側的數位猛將，似是在比較一番。

本將軍手下的幾位裨將已是世上難尋了，沒想到在這小小的護倉衛竟然也藏著數位難得一見年輕才俊，呵呵真有意思，得找個機會挖過來。張須陀頓然起了愛才惜才之心。

人才難得啊，這幾年東征西討，剿滅一處反賊，另一處又反，剿了又剿，反了又反，皇上啊，世道亂起，依靠張須陀一人之力，恐怕事已難為矣，還得挖掘起用更多忠心才俊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