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險些被嚇死
第27章險些被嚇死
考慮良久,高方平道,「豆娘。告訴街坊一聲,我高府保護費暫免,服務質量不會下降,越是大災年景牛鬼蛇神越是多,富安會加強街市巡邏。」
感覺這並不取到決定性作用,卻也算是是高家的一點心意了,豆娘趕緊點頭道:「謝過衙內對街坊的照顧,民女會說予大家知曉。可官府的稅收也是壓在街坊身上的大山。也不知可以支撐到什麼時候。」
高方平喃喃道:「咬牙支撐吧,暫時來說大家都在頂著。西北軍馬吃著粗糧、頂著西夏人的鐵騎。官家也在頂著各項財政漏洞,他要撥付俸祿養官,撥付軍費養軍,還要年年歲歲上繳給遼國蠻子保護費,祈求蠻子少殘害他的子民。」
「所以暫時來說,沒誰是容易的。再忍一忍,我這便去開封府見張叔夜。看是不是能儘快有個辦法。」
「全靠衙內主持了。」許多街坊對小高衙內揮手告別,這在以前是很難想象的情景……
繼續走在街上。
楊志道:「衙內,在下一介武夫不太懂這些,但此已是我大宋結症所在,此等大事真要參與?末將以為,靠此等情形斂財的利益群體,可不是好惹的。」
高方平卻舔舔嘴皮道:「危險和機會總是並存的,這次就看老張敢不敢作為了,張叔夜一介清流骨氣,若能抓住此等機會,天下難說真的會變。只要老張敢作為,那我也敢。」
楊志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又道:「這首先是蔡相公的惡政,很難撥亂反正。蔡相麾下的人又會藉助勢頭亂搞,衙內請想清楚了,卑職甚至有感覺,恐怕就是因為您整頓了街市秩序,東京交易活躍錢數流動放大,這才給了他們洗大錢的機會,甚至像是故意坑你的意思?」
高方平道:「不是像是。的確是我把生意弄好了之後,給了他們更多的機會,他們的確是想坑我,還想順手坑張叔夜,想讓張叔夜因這類事背鍋下台,以便讓蔡黨的人接手開封府。」
「這可如何是好?」
楊志很擔心,如果真是這樣,有這些思維的人可都算是手眼通天。
「走著瞧吧,不過想把我小高坑了,他們恐怕還得更努力些。」
高方平臉色陰晴不定……
張叔夜穿著樸實布衣,在後院像個農夫一般種菜。也不知道此種嗜好是哪來的。
大宋對官員太慷慨了,各種銜官、職官、差官真箇如同超市一般琳琅滿目。
聽說最多的傢伙可以有十幾個頭銜,拿十幾分俸祿。
張叔夜如今有戶部侍郎職,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事。
又加上各種車馬費、飲料費、烤火費、啥子費,對比購買力相當於在後世北京有份年薪百萬的工作。
並且有國家免費提供的超級大別墅和保鏢,妥妥的有錢人啊。
張叔夜正遲疑著,緩緩擦去手邊的泥土。
他一向不覺得泥土臟,相反認為泥土比大多數人的內心乾淨。
拿著高方平的拜帖時,張叔夜還是在猶豫,「此小兒不學無術,老夫真不想見他,可惜……」
又看著一起送來的一枚大號銅錢。張叔夜只得又吩咐道:「讓他去內堂喝茶,老夫即刻便來。」
……
高方平在喝茶,楊志則謹小慎微。
楊志曾經是罪人,現在雖為官身,但官太小,所以在這開封府里就連呼吸都顯得很小心。
叮鈴——
一個大號銅錢飛過來在桌子上打轉。
然後見官威十足的張叔夜背著手走了進來。
高方平起身見禮:「學生參見府尊。」
「奸詐機智的小鬼,或許有天你能以陰謀詭計成為天子門生,畢竟官家大度嘛。但老夫萬不敢有個你這種學生。」
張叔夜擺手道,「小子少來這套,直接說,你送大錢給老夫是何用意?」
高方平道:「明府啊,關於小生……」
張叔夜打斷道,「什麼小生老生的,你就一流氓,快別文縐縐的,坐下把茶喝完,然後說正事,否則老夫對當下的開封很不滿意,難說手一養,就把你請來過堂,大家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高方平瀑布汗。
然而張叔夜就這德行,上馬官軍下馬管民的霹靂性格,敢督軍和蠻子浴血奮戰的他,通常來說也更有膽子這麼干。
高方平也就不扯犢子了,抱拳道:「明府該出手了,上奏官家減除惡政,彈劾蔡京的時機就在此時,否則必然民怨沸騰,民不聊生之下導致嘩變,各路賊寇佔山為王,殘害國家和百姓的時局不遠。」
張叔夜起身度步少頃,淡淡的道:「惡政者大十錢也,老夫怎能不知。但如今趙相執掌中樞,國家弊政他不出頭,由老夫來合適嗎?此得罪趙相,順手打擊蔡黨,為你小高謀利的事,你哪來的自信老夫會做?你父高俅乃是官家寵臣,由他說話不是更好?」
高方平道:「汗,武臣弄臣不輕易干政是鐵律,小子怎敢讓爹爹亂來。好叫明公得知,貪點小財,收點保護費,伺候官家踢踢球,身體棒棒噠,就是我高家的追求和目標。」
張叔夜倒是也聽得容色稍緩。
坐了下來道:「算你不糊塗,老夫就喜歡你這點。寵臣弄臣歷朝歷代皆不缺,皇帝有需要,此等人就不可避免。能恪守本分就好,國家內憂外患之際不添亂就是功勞,於此點上,小高須銘記於心。」
「侄兒理會的。」高方平乖乖的點頭受教。
張叔夜一陣頭疼,這小子真會見縫插針,總找機會套近乎,見面起就什麼學生小生的亂叫,現在開始自稱侄兒了?
「方平……方平……」
張叔夜看著銅錢喃喃道:「你這名取得好啊。前有名臣張方平上奏痛斥錢政,今有高方平拿個銅錢來忽悠老夫,讓老夫去新老宰相背後捅刀子。」
「小子就是個流氓,老張方平乃是一介名臣,不敢相提並論的。」高方平躬身道。
張叔夜有個嗜好是喜歡聽這小子自稱流氓,微微一笑,就不繼續數落他了。
遲疑片刻張叔夜道:「你怎知老夫有膽量做這事?」
高方平道:「您是敢作敢為,憂國憂民的肱骨之臣,有權利上達天聽,文成武德,日出東方……額不是,我是說只有您能捅破這層窗戶紙,陳斥利弊了。」
馬屁還是很不錯的,是個人就喜歡被表揚。特別是把臉面和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清流更是如此。
雖然這小子盡瞎掰,連文成武德都出來了?
然而張叔夜也覺得好玩,不予計較。
少頃張叔夜皺眉道,「老夫連你爹都不在乎,所以的確不怕得罪什麼人,也不想給什麼人面子。問題張口罵人多簡單啊,但解決之道在何處?」
高方平道:「府尊,小子也沒有解決之道,至少暫時沒有。但此等害國害民之弊政一刻不能停,必須馬上廢止。哪怕局部地區暫時回到以物換物,損失一定稅入,也不能放任。」
「一動不如一靜,做不好的時候亂出昏招,那還不如什麼也不做。市場、老百姓自身的容錯能力其實很好,我大宋尤其如此。只是不要隨意傷害他們就行,此等如同吸食骨髓的螞蝗行為,實在是少數利益集團、盜用國朝名譽進行財富再分配的惡劣行徑,不能在忍。」
張叔夜聽得拍案起身:「好,儘管沒有解決辦法,老夫也要把這番話上陳官家。沒把握時不做,無為而至就是最正確的做法。小看你了,你是不學有術。」
又道:「遠的管不了,近的來說保護開封秩序,老夫不信你沒辦法,否則以你小高的心黑和姦詐,也敢帶著大錢來見老夫?艱難時刻蒙受官家恩典的高家,你平時吸了那麼多,是不是打算吐些出來?」
額。
看來不幫街坊回血是不行了。
高方平道:「小子倒有個辦法可以保護開封府的百姓,然而財稅大計,乃國之重器,小子也不敢越線啊,除非……」
張叔夜苦笑道:「果然你是來打劫的,老夫聽著,若有道理又在老夫職權之內,當然敢作敢為。」
高方平道,「小子的錢莊已經具有一定口碑。但因不敢越線,只是小面積試點,在高府內推行。若要鋪開,則需要府尊的批准和背書。」
「錢莊?」張叔夜愣了愣,「你打算如何推行?」
「簡單,就類似我朝某些特殊地區的交子和錢引,但也有不同。」
高方平道,「由我收大家的錢,然後出具支票。我高方平對支票負責,大宗交易甚至小額度交易都可以通過我的錢莊,以支票於賬面上對撥。」
「如此則街市上的商家甚至連銅錢都不需要帶,如此一來,還相對減輕了銅錢不足的壓力,更方便府尊您監控世面上的交易額度,以便核准稅目。也讓作姦犯科者機會降低,減輕老百姓保管錢財的壓力。」
聽到這裡。張叔夜又仔細問了幾個細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