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離開與守望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當年沒有倒在這座城堡前面，如果可以的話，我依舊願意認識我的女主人安雅。」

辛里奇突然說了一句自相矛盾又意味深長的話，讓我聽得有點茫茫然，不明所以。好在辛里奇不愧是講故事的好手，她的故事比漢克斯和安雅都要講的有節奏的多，而且天衣無縫，很難從中找出一絲一毫的漏洞。

「您為什麼會這麼說呢？」漢姆還是好奇地問道，他一定不明白現在的辛里奇的內心是有多麼的掙扎。

辛里奇並沒有再回答漢姆的問題，而是沉重地說道：「你們無法想象的到，我的女主人安雅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很善良的小女人，她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窮凶極惡。若不是吸血鬼與生俱來的缺陷，她根本就不想吸食人血。」

辛里奇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她起身走到不遠處地窗戶旁對著窗外的天空，靜靜地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如今我的主人和女主人都已經離世，我本應該是一隻無拘無束地鳥，任情地在高空飛翔，但是我不能這樣。」

辛里奇說到這裡停頓下來，轉過身來對著我和漢姆道：「法師，漢姆先生，你們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現在就離開這裡吧。你們的車，昨晚已經修好了。」

我頓時茫然，我沒有想到辛里奇說到做到，還真的把漢姆拋錨的車給修好了。

我沒有再問辛里奇問題，只是由衷地說了一句「謝謝」，這是一句發自肺腑的話，沒有一絲的虛情假意。

漢姆還想問辛里奇問題，被我拉住。

隨後，和辛里奇短暫地道別之後，我和漢姆便出了城堡，開著他的jeep車往英格爾農莊的方向極速駛去。

臨行之間，辛里奇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城堡頂端，向著我和漢姆揮手道別。

遠遠地望著辛里奇佝僂的身影，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諾大的一個城堡，就她一個人在守候著，她會不會孤獨寂寞呢？人的生命是短暫的，在享受了短暫的孤獨寂寞的時候就會難以忍受，這對於長生不死的殭屍享受著千百年的孤獨寂寞，該是多麼殘忍的煎熬。

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

從小到大，姑父馬小源一直教導著我不能與殭屍做朋友，教導著我驅魔師是殭屍的天敵，在沒有遇到真正的殭屍之前，我一直以姑父的教導為聖旨。如今和殭屍、吸血鬼一接觸，才發現這個世界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我不知道我遇到的這些事情該如何向姑父交代，我也不知道姑父得知我幫助綠眼殭屍漢克斯和吸血鬼安雅后，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這次是真的遇到棘手的麻煩了！漢克斯臨終前沒有說完的話，讓我的不安越來越大。

「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就能夠到家了。」漢姆興奮地說道，「沃克，這一天下來的事情真是太刺激了，如果沒有你我真不敢想象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若是沒有我，恐怕你也變成了殭屍了吧。」我笑道。

「這是必然，」漢姆說道，「不過我可不想變成殭屍。」

「為什麼呢？」我問漢姆，「殭屍可是不老、不死、不滅，你難道不想永生不死嗎？」

「永生不死倒是好，」漢姆說道，「如果這永生不死要用常年吸血為生做代價的話，我寧可不要。沃克，你知道嗎？一想起小時候我見到曾祖父的模樣，我的心情就很不好受。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變成他這樣的人。」

漢姆在小時候見過他的曾祖父香波特吸食人血、畜生血的樣子，這令人永生難忘，曾經發誓過永遠都不要變成他曾祖父的樣子。

「是啊，」我道，「殭屍雖然能夠長生不死，但卻要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孤獨與寂寞，還要忍受令人髮指的以吸血為生的習慣，換做是我，我也不願意這樣做。更何況，我的姑父曾經告訴過我，無論如何我是不能變成殭屍的，否則會萬劫不復。」

「為什麼呢？」漢姆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會萬劫不復？」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漢姆，「姑父從小就這麼教導過我，我曾經像你一樣問過他這個問題，但當時姑父並沒有回答我，相反是對我一番訓斥。唉，不管怎樣，漢姆，你答應我。如果接下來，我不幸被殭屍咬了，你一定要用槍打我的這裡。」我說完，用右手指了指額頭，示意漢姆在我未變成殭屍之前爆我的頭，這樣我就不用變成殭屍了。

漢姆聽后吸了口冷氣，聳聳肩道：「你不會變成殭屍的，你是道行高深的驅魔師，你怎麼可能會被殭屍咬呢？」

「殭屍是有等級之分的，」我打斷了漢姆的話，鄭重地跟著他說道，「殭屍可以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不同的等級，等級越高，法力越深，而我們驅魔師也是有等級之分，可以分為天、地、玄、黃、人五個不同的等級，你的曾祖父是二代橙眼殭屍，法力高深，及時我的姑父——大玄位的驅魔師也對付不了他，更何況我這個大黃位的驅魔師了。」

說到這裡我嘆了口氣。

「漢姆，」我繼續說道，「若是真的見到你的曾祖父了，而我又對付不了他，你一定要趕緊走，我不能連累你。」

驅魔師與殭屍是天敵，當驅魔師遇到殭屍的時候，即使殭屍的功力十倍於他，他也不能臨陣退縮，不然會被剔除出驅魔師的行列。

如果遇到了香波特，而我遠遠不是香波特的對手，我只希望漢姆能夠及時逃走，畢竟漢姆他只是一介平常人，他沒有理由白白的犧牲。

「香波特他不會殺我的。」漢姆說道，「你想想，如果香波特要殺我的話，他幾十年之前就應該殺了我的，為什麼會留到現在呢？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玄孫，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漢姆說的沒錯，如果香波特真的要想殺他的話，香波特在幾十年前就下手了。香波特為什麼遲遲不下手，或許真的是因為漢姆是香波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或許香波特人性未泯，他並不是十惡不赦地罪人。

經歷過漢克斯和安雅一事之後，我對殭屍的態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觀，看待殭屍的時候再也不是之前主觀意義上的全盤否定，相反我會試著更全面的去考慮。我希望這樣我能夠更全面地了解殭屍，不再因為主觀意義上的決絕而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