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便衣

一百六十四、便衣

楊蓁蓁身體不存在先天問題,如今雖然瞧著虛弱,但絕對沒有受損到不能生孩子,便是懷上了,也不至於虛弱的懷不住孩子。

可偏偏楊蓁蓁一直都沒有懷上過孩子,先時皇上沒開口,楊蓁蓁自己也沒有開口過,太醫們自然不會多事。

可如今開了這個口,太醫卻是有些為難了。

不過,即使心中驚疑不定,但太醫們還是面上平靜,仔仔細細的替楊蓁蓁做了一遍檢查。

楊蓁蓁手平放在脈枕上,看著太醫們一一上前,面色凝重的替她把過脈后,原本就並不怎麼放鬆的心情也漸漸開始變得沉重了起來。

太醫們把完了脈,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后,誰都沒有搶著說話。

楊蓁蓁見到這一幕,一顆心止不住的沉了下去,她沒有說話,微微低垂下眼瞼,看著自己剛剛收回擱在雙膝之上的雙手,她的皮膚很白,這些年來養尊處優,雖然偶有動手,卻也甚少乾重活,所以一雙手保養的更是極好,透過白的幾乎是透明的腕上肌膚,裡邊的青筋十分明顯。

她忍不住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搓了搓上邊的肌膚,在這一刻,她嘴角微微彎了起來,反倒是釋然了。她笑著抬起頭,目光看向了正沉著臉看著太醫的蕭恆,輕聲開口道:「我這身子,自己也是清楚的,早些年沒養好,現在有問題也是正常。皇上就當可憐可憐我算了,也不要讓太醫想法子來治了,我也是怕吃苦的。」

更怕的是,萬一治了還治不好,豈不是白白希望一場,又要失望一場。

楊蓁蓁的這話,倒是讓蕭恆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說話,只是抓住了楊蓁蓁的手,看著她。

而在這個時候,太醫卻是明白了楊蓁蓁是誤會了,其中一名太醫連忙站出來開口道:「皇上,夫人身子並無大礙,微臣等只是不知該如何與皇上和夫人解釋。」

「什麼意思?」

太醫的話,引得楊蓁蓁與蕭恆的目光一下子都望了過去。

而太醫深吸了一口氣,既然話已經出口,也只能夠硬著頭皮說下去:「夫人雖然身體有些虛弱,可對於子嗣並不大礙,按理而言,應該是能夠正常受孕的。」

太醫這話,雖然讓蕭恆與楊蓁蓁二人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凝重了起來。

既然楊蓁蓁的身體無礙,而蕭恆的身體也是無礙,那又怎麼會這麼些年了,楊蓁蓁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二人的目光看向太醫,沒有說話,卻是緊緊的盯著。

太醫頓時覺得壓力沉重,他心中猶豫了一下,開口又是慢慢道:「這……臣早些時候也曾聽聞過不少像皇上與夫人這樣的情況,或許是緣分未到,有許多夫妻成親多年後才有子嗣。」

當然,太醫還沒有說出來的後邊幾句話便是,有些夫妻,成親一輩子,都沒能生下孩子,而夫妻雙方都是十分正常;還有些夫妻,成親多年沒能有子嗣,偏偏二人和離又成家后,與旁人便能夠有子嗣……

此類事情傳聞比比皆是,也根本無法從醫術上來解釋。

若是蕭恆與楊蓁蓁二人從來都沒有避子過,只怕就是應了上邊的其中一個情形。

可那些話,他若是真說出來,只怕會惹得兩位貴人不悅,太醫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楊蓁蓁與蕭恆二人自然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聽了這話都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太醫,蕭恆皺著眉頭,心中雖然覺得不太靠譜,但也知曉太醫沒這個膽子來欺騙他,頂多便是還隱瞞了些什麼,但若是如此,顯然他與楊蓁蓁之間的問題並不大。

他目光掃過了站在底下的太醫,開口問道:「他說的事情,你們可曾聽聞過?」

其他太醫聞言,連連點頭,更有一名太醫站出來開口道:「是,劉太醫一說,微臣倒也記起過當初未進宮之事在民間聽聞到的此類事情,這孩子的事情,本就是該順其自然,緣分到了自然也就會來……」

這名太醫說完這話,猶豫了一下,卻是看向了蕭恆開口又說了一句:「微臣記得先時曾有一人請微臣去瞧病,那位夫人也是成親多年一直未能有孕,一直尋醫問葯,微臣仔細檢查過那位夫人的身體並無大礙,故而當時也未開方子,也勸她斷了其他的藥方子。那位夫人聽了微臣所言停了葯,卻喜歡上了燒香拜佛。當時聽聞京城南郊的送子觀音廟裡的水很靈,特地去取了水捐了油錢,不想未到兩月,那位夫人便懷上了。」

這名太醫越說越興奮,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其他幾名太醫面上神色有些複雜,而楊蓁蓁更是似笑非笑瞧著。

這太醫之前也給她瞧過病,醫術算是太醫院裡如今數一數二之人,當時瞧著也不像是跟如今一般神神叨叨之人。而且一個靠醫術治病救人的太醫,竟然也會相信這個……

楊蓁蓁心中頗覺得有幾分微妙。

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蕭恆,也想看看蕭恆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卻發現,蕭恆正是面色平淡的看著那名太醫,也不打斷那名太醫說什麼。

楊蓁蓁跟了蕭恆多年,自然是了解蕭恆的一些動作與神態舉止代表了什麼,如今蕭恆的模樣,分明便是在認真聽著那名太醫說話。

楊蓁蓁心中越發微妙,看著這對君臣的樣子,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蕭恆雖然沒有開口打斷,不過那名開口說話的太醫在說完了那席話后,倒是隱隱也察覺到自己方才似乎是失言,面上神色頗有些訕訕的止住了嘴,也退了下去。

蕭恆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又是看向了站在地下的太醫們,開口吩咐道:「行了,既然朕與夫人的身體都無礙,那便不折騰了,只是如今天氣冷了,若是朕與夫人身體上有什麼要注意的,你們列張單子交予梁庸。」

「是。」

太醫聞言,皆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一等著太醫退下,楊蓁蓁目光好笑的看著蕭恆,倒是將蕭恆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蕭恆避開了楊蓁蓁的目光,撿起了放在榻邊的一本書。

楊蓁蓁卻是難得玩心大起,朝著蕭恆這邊坐了坐,然後伸手抽出了蕭恆拿在手上的那本書。

「做什麼!」

蕭恆故作冷淡開口。

楊蓁蓁卻是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只是搖著腦袋不說話。

這幅樣子,倒是難得讓蕭恆面上出現了可以稱之為是局促的神色。

楊蓁蓁見他有些惱了,這才輕聲開口道:「皇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您涉獵還廣的。」

「好好說話。」

蕭恆也沒什麼好氣,顯然是真的有些惱羞了。

楊蓁蓁可不怕,還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道:「瞧皇上您的樣子,害羞什麼……」

楊蓁蓁的話還沒說完,蕭恆又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只冷聲開口道:「再不好好說話,朕便不讓你說了!」

話語之中暗含威脅之意,楊蓁蓁瞧著蕭恆是真的惱了,而且想到以往蕭恆這惱羞起來,自己也沒什麼好處,連忙腆著笑臉認錯:「皇上,我錯了!我錯了,我只是好奇嗎?」

楊蓁蓁語氣裡帶著幾分撒嬌,拉了拉蕭恆的袖子。

蕭恆沒好氣的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嘆氣道:「你呀!」

說罷這話后,蕭恆輕咳了一聲,方才開口道「這些事情,聽聽也沒壞處。」

「唔……只是聽聽啊,我還是以為皇上你也感興趣呢!」

楊蓁蓁聽了這話,倒也沒有再繼續深究下去,畢竟蕭恆的樣子瞧著,實在不像是會相信這種事情的人。

原本楊蓁蓁也只當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她身體沒問題,蕭恆也沒問題,太醫也說該順其自然,這種事情也就是該等待緣分的。

太子後來倒也提起過,也知曉蕭恆請太醫的事情,不過楊蓁蓁拿話搪塞了,太子雖然有些失望,但畢竟年紀還小,很快又被其他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倒是沒有再去想這件事情了。

楊蓁蓁漸漸連自己都有些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誰知道,這一日沐休日,蕭恆卻是一身便裝來了她的屋裡。

楊蓁蓁看到蕭恆的時候,面上是真的愣了一下。

雖然蕭恆在她這邊常穿的就是便服,楊蓁蓁見到最多也就是他的家常打扮。

可是到底是皇帝,便是再隨意的衣裳,都是透露著一股尊貴與威嚴,衣服上邊更是少不得描龍綉珠,可是今日蕭恆穿的這一套,分明便是民間普通富貴人家老爺的打扮。

時隔這麼多年沒見到,楊蓁蓁還真有幾分新鮮感,所以也一直拿著眼睛不停的瞧著,連眨都不眨一下。

楊蓁蓁的這幅樣子倒是讓蕭恆覺得十分好笑,他忍著笑看著楊蓁蓁開口問道:「怎麼弄得好像不認識朕了?」

「皇上這麼一打扮,還真有些不認識了。」

楊蓁蓁也只是看著蕭恆笑,笑的有幾分傻:「皇上這是要做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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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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