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宮闈風雲

160.宮闈風雲

玖蘭始祖被玖蘭李土如願引走,而玖蘭樞自始至終都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一陣風吹過,周圍的草叢中驀地出現了幾個身影,他們的打扮與元老院中的一眾血仆無二,謙恭的態度下掩藏的是並不謙恭的話語:「樞大人,還請您快些動手吧,不然,我們也不好回去交差。」

玖蘭樞鼻中發出一聲單音,毫不客氣地道:「退下。」面對這群狐假虎威的血仆,他從來不掩飾他對他們的憎惡。

「樞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血仆們的臉色也開始變得不好看。

玖蘭樞並不與他們糾結,轉身離去,邊走邊道:「再怎麼樣,他也是一名實力接近純血種的LevelB,如果你們不怕一直跟著我會被他發現進而起疑……那就跟著吧。」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血仆們果真不敢越雷池一步,眼睜睜地看著玖蘭樞進入了月之寮宿舍。

進入查爾斯房間的那一刻,玖蘭樞抬手做了個結界,隨即才放鬆了下來,低低地嘆了口氣。

「Kaname?」正準備走出房間的查爾維見了他,面上滿是驚訝。

剛想問他發生了什麼,身體卻冷不防地被擁住,少年的頭恰好抵住查爾斯的下顎,他的髮絲如同最柔軟的茸毛,輕輕地在查爾斯的脖項上蹭著,帶來一種別樣的悸動:「別動,陪我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懷中的身軀十分纖細,有一種他這個年齡段少年人特有的柔韌,因身為血族的緣故,身上沁出微微的涼意,卻並不滲人,反而讓人想要擁住他,驅散這股淡淡的寒涼。

「好。」查爾斯能夠感覺到玖蘭樞低落的情緒,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能為懷中的少年做些什麼,只能收攏手臂,將少年嵌進自己的懷抱中,做出一種保護的姿勢,同時,也是對少年的一種無聲的安撫。

過了片刻,少年抬起頭,「吶,爸爸,能不能讓我再看看你…真正的樣子?」

心中隱隱泛起一種不祥的感覺,查爾斯努力地把這種沒來由的感覺驅散,勉強笑了笑:「你要什麼時候看我不許了?幹什麼要做出這副樣子?」說著,伸出手輕輕敲了敲少年的頭,以示懲罰。

明明並不疼痛,玖蘭樞卻配合地用手捂住了被敲過的地方,叫嚷道:「很疼啊,爸爸。」

少年青澀的撒嬌聲讓查爾斯愣了愣,隨即虎著臉道:「那就別再露出這副表情。」這副…讓人心疼的表情。「小樞,無論如何,我會保護你的。」

「Hai~~」這一次,玖蘭樞答應得很爽快。這種相處模式,讓他的心底驀地浮上一層溫暖,慢慢地在心中沉澱,讓他…忍不住地眷戀。

他深深地看著撤去偽裝之後的查爾斯,溫柔的氣質,熟悉的容顏……他的目光幾乎是貪婪的,彷彿迫切地想要把玖蘭悠的面容烙印在心靈最深處。

不知怎麼的,先前的那種不安感再一次地回到了查爾斯的心頭,他伸手,再一次將玖蘭樞攬在了懷中。這一次,倒是玖蘭樞反過來安慰查爾斯:「沒關係的,爸爸,我就在這裡。」

「小樞,答應我,離玖蘭李土遠一點。」

玖蘭樞的眸光閃了閃,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掙扎。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答應查爾斯的要求;可他同樣知道,一旦他表現出任何猶豫,就會被查爾斯看出端倪來。

「我知道了,爸爸。」因為他語氣中的順從,再加上他一貫聽話的表現,查爾斯忽略了,他這句話中並沒有做出任何承諾的事實。

玖蘭樞的眼中漸漸地浮一層霧靄,如同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因查爾斯對他毫無防備,竟被他一招得手,直到倒下之前,才不可置信地看著玖蘭樞:「小樞,你……」別做傻事。

玖蘭樞只是溫柔地將被自己催眠的查爾斯攬住,輕輕地放在床上:「現在,請好好地休息一下吧,爸爸。我也想要保護你。」

……

走出房間的那一秒,玖蘭樞抽出玖蘭李土交給他的那把匕首,在陽光下端詳了片刻。這是一把屬於吸血鬼獵人的匕首,有著精緻繁複的花紋。據說,玖蘭李土曾經用它來對付悠。而現在,這把匕首被交給了他,目的卻仍然是傷害悠,多麼諷刺!

看著這把曾經沾染過悠的鮮血的匕首,玖蘭樞眼中閃過幾縷複雜,隨即,將它舉起,毫不猶豫地向著自己的胳膊深深地紮下。

血花迸濺,疼痛像一條帶著劇毒的蛇,迅速地攀上了玖蘭樞的半邊身體。

鮮紅的血液浸染著少年雪白的襯衫,觸目驚心。玖蘭之血的味道,頓時傳遍了整個月之寮。

這一刀下去,伴隨著大量鮮血和力量的流失,玖蘭樞的面色漸漸變得慘白。

那些力量低下的監視者自然也感受到了這邊的情況,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學院中,他們也是很惜命的。

獵人的武器阻止著傷口的癒合,即使純血種有著強大的自愈能力,對此也無能為力。玖蘭樞緩慢地走著,身後留下一條細長的血痕。

有所察覺的夜間部眾人以一種驚訝的目光望著玖蘭樞,他卻視而不見。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玖蘭李土的身邊:「任務失敗了,他比我強。」

雖然他竭力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他左胳膊處的傷口雖不致命,但經過了這麼一遭,他想要完全的恢復元氣,沒有一兩年是不可能的。

「是嗎?如果對手是『他』的話,比你強也不足為奇了。」玖蘭李土聽見了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對你出手……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玖蘭樞斂眉聽著,心中卻明白,玖蘭李土恐怕已經確定了悠的身份。不過,依照玖蘭李土的性格,他恐怕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棄這場父子相殘的戲碼。

果然,下一秒,玖蘭李土說道:「既然你的身份已經被他察覺,最近,就跟在我身邊吧。」

「李土,夏魯魯比我強,並且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會是我認識的人嗎?」他現在,必須對悠的身份裝作一無所知。

「那只是你的錯覺。」玖蘭李土聲線毫無起伏:「想要見到玖蘭悠,夏魯魯必須死。」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玖蘭樞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譏諷,面上仍是一派疑惑:「為什麼你會如此執著於他的命?」

「因為樹里……」說到這裡,玖蘭李土神色微變,吞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你不需要知道。」

果然是因為這個人喜歡他的媽媽嗎?所以才會對爸爸……玖蘭樞若有所思。

※※※※※※※※※※※※※※※

「冒牌」玖蘭樞失蹤;元老院的一翁到來。

哪一項單獨成立,也許都不會引起月之寮眾人的猜疑,但兩者接連發生,很難不讓人去考慮其中的關聯性。

「千里呢?」遠矢莉磨左右轉了轉,沒有看到戀人,一向沒心沒肺的她終於忍不住走到一條拓麻的身邊,她隱約記得,之前支葵千里是跟他在一起的。

「他被本家的人叫回去了。」一條拓麻向她解釋道。

「這個時候?」遠矢莉磨挑了挑眉,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具體怎麼個不對法,卻說不上來。

「似乎是因為他的父親回來了。」一條拓麻的微笑出現了裂痕,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夜間部的眾人都知道支葵千里有個母親,但對於他的父親是誰卻一無所知。一條拓麻是一翁的孫子,對於他們家族效忠的主君,以及支葵的父親,有模糊的了解。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個時候他們把支葵千里召回去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兩人沉思,一翁很快就到了。

一翁本名一條麻遠,是一條拓麻的祖父,在元老院中地位十分尊崇。玖蘭夫婦身亡之後,他曾經想要收養玖蘭始祖,但被婉拒了。對於身為純血種的玖蘭始祖,他有著一種難言的熱衷。

剛一見面,他就對玖蘭始祖行了吻手禮,神色迷醉,行為舉止之間很是曖昧,可誰都能看得出,一翁是在覬覦玖蘭始祖的血。

不管怎麼樣,一翁都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吸自己的血,對於這一點,玖蘭始祖毫不懷疑。

如果是在平時,也許他會同一翁扯一扯嘴皮,但眼下,有查爾斯在,玖蘭始祖自然不耐煩與一翁肢體接觸,虛與偽蛇,舉手投足間便多了幾分強硬。一旦他擺出這副姿態,就算玖蘭李土也不可能把他怎麼樣,更不用說一條麻遠。

見狀,一條麻遠也不勉強。他一轉身,將目光鎖定在了另一人的身上:「這位就是夏魯魯·蘭佩洛奇君?真是久仰。」他湊近查爾斯:「您的身上,有著與樞大人如出一轍的味道。」

玖蘭始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陰沉。

查爾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翁一眼:「是嗎?覬覦純血君的貴族…恐怕也不多見。」擔憂著行蹤不明的玖蘭樞,他對面前之人沒有一點好臉色。而且一翁既然對他用了敬稱,想必也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就更不用對對方客氣了。

「如果有一天能夠得到您美味的鮮血,我想那一定是一種無上的享受。」對於查爾斯的斥責,一條麻遠仍是不以為意。當貪婪達到了一種程度之後,面對潛在的危險,就已經無從顧忌了。

雖然知道悠在一翁面前不會吃什麼虧,但玖蘭始祖還是走到了二人面前將他們隔開,不悅地道:「你逾規了,一條麻遠。」

而其他人則是驚訝地看著一翁對查爾斯的態度……如果說樞大人對面前這個青年另眼相看他們還察覺不出什麼的話,如今一翁的表現讓他們止不住地懷疑,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誰?

※※※※※※※※※※※※※※※

玖蘭祖宅中,一個少年正緩緩在走廊上漫步。這是他的家,承載著他童年所有美好溫暖的記憶,這裡也同樣是他的冢,滿載他的噩夢。

可是,即使如此,對於這個地方,他也仍然是喜歡大過厭惡和恐懼吧?

玖蘭樞已經換下了那件染血的衣衫,傷口不再流血,可他的面色仍是十分蒼白,整個人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頹靡。

走到一個房間前,他猶豫了一秒,伸手推開了門。吱嘎一聲,隨著光線的不斷透入,房間中熟睡的人的面容也變得無比清晰。床上躺著的人,赫然就是支葵千里。

「這個人……是你的兒子?」玖蘭樞在還維持著孩子模樣的玖蘭李土與支葵千里的臉上審視了一周,問道。

「如你所見。」

「你特地把他帶到這裡,想要做什麼?」

玖蘭李土一紅一藍的異色雙瞳閃爍著詭異的光,他走到玖蘭樞面前,放緩了聲調:「當然是為了修補我們之間的契約。」

玖蘭樞的瞳眸猛然收縮,細若針尖。

玖蘭李土彷彿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繼續道:「當初將你喚醒的時候,我沒有給你準備過『祭品』吧?現在,正好可以補上。千里雖然不是純血種,但他也從我的身上繼承了玖蘭家的血脈。怎麼樣,你對這個祭品,還滿意嗎?」

玖蘭李土湊近玖蘭樞的耳廊,以一種誘惑的聲音說道:「只要把千里『吃掉』,你就可以像任何一個普通的純血種一樣活下去,不用擔心隨時都可能降臨的死亡。當然,你和我的契約,也會更加的穩固。」

沒有祭品的召喚,是不完整的召喚,所訂立的主僕契約自然也是不完整的。因為這個緣故,玖蘭樞在得到緋櫻閑的力量之前,力量遠不及其他的純血種。查爾斯等人一直以為是他的年齡太小的緣故,這其實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這場召喚中存在的缺陷。

「你對兒子,還真是絕情。」玖蘭樞的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嘲諷。

「無所謂,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了。」玖蘭李土向門外走去,把空間留給玖蘭樞:「你好好想想吧。活下來的話…說不定就可以永遠和悠在一起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渣受難為[主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渣受難為[主攻].
上一章下一章

160.宮闈風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