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恩怨情仇
一處幽深的洞***趙丹兒半倚在岩壁上,滿臉的痛苦之色,雙手忍不住的在四處胡亂抓撓著卻又抓不到什麼東西,只好在光滑如玉潔白如雪的手臂上摳出一條血印來。
趙丹兒聲旁的韓矗看著痛苦難耐的趙丹兒表情凝重,嘴唇微張卻又欲言又止,看到趙丹兒在手臂上摳出一條血印來之後,眉頭一皺,伸出手臂放到趙丹兒面前。
趙丹兒的眼神中顯出癲狂之色,像是看到什麼寶貝一樣抱過韓矗的胳膊又抓又咬,嘴裡不斷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韓矗的胳膊瞬間便是鮮血直流,而趙丹兒看到鮮血變得越發的瘋狂起來。
韓矗表情依然凝重,望著趙丹兒輕嘆道:「善用刀劍者,必傷於刀劍,早晚你也要過這道坎,越早其實對你越好。」
碩大的溶洞之中,鍾福背著布袋步履緩慢的走向溶洞中間發光的珠子,每走一段距離就要放下布袋歇息片刻。
正在鍾福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楊天磊忽然從溶洞一邊的洞口裡走出來,笑著對鍾福說道:「鍾兄怎會如此虛弱,我先前在這裡發現你錦囊里法門,想辦法召喚你過來,無奈這洞里太過複雜,估計你也沒聽到我發出的信號。」
鍾福見到楊天磊出現,打起精神說道:「楊大哥,我只是在洞里走動的累了,並沒什麼大問題,先前的聲響我聽到了,只是這裡確實複雜我這才找過來,多謝楊大哥還惦記著我。」
楊天磊笑道:「謝什麼,這點小事,本來就是應該的,按照先前的約定我們跟你進來就是來幫你的,只是沒想到竟然一下進來這麼多人,倒是熱鬧了。」
鍾福像是想起什麼,說道:「哦,對了,進洞的時候本是想叫上楊大哥和張大哥你們倆的,只是這個洞太奇特,進來了就回不去了,不是我不守約。」
楊天磊說道:「這種事情,鍾兄就不必解釋了,不用在意這點小事,我看你還是略顯虛弱,不如進法門的事情我來幫你?」
鍾福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不瞞你說,這法門我讓給侯小風了,所以我等等他。」
楊天磊驚奇道:「侯小風?你讓給他?」
鍾福也不做解釋,簡單回道:「恩,我讓給他了。」
楊天磊也不多追問,說道:「那他人呢?這法門可是有實效的,過了時辰,可就作廢了。「
鍾福索性不再起身,說道:「恩,不急,我在等等,楊大哥要是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對了,出洞的方法你肯定知道了吧。」
楊天磊也挨著鍾福坐下來,應道:「知道,知道,不如我陪你坐一會吧,有什麼事情也好照應著。」
鍾福沒有回絕也沒有說話,靜靜的閉上眼睛養神,楊天磊也不在意鍾福稍顯冷漠的態度,也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侯小風所在的洞穴里,德格希檢查了一遍張小東的屍體,喃喃對侯小風說道:「從傷口來看,張小東被一招斃命,根本沒有反應,所以死了還都端坐著,根本沒有反抗或者掙扎,這種本事你確實沒有,到底是誰呢?難道是行蹤詭異,實力莫測的吊著臉嗎?以他的身法應該能做到一擊制敵。」
侯小風鬆了一口氣,終於不被德格希誤解了,可這張小東到底是誰殺的,按說張小東在鍾福進洞不久就能識破進洞的方法,第二個跟進去,本事應該不弱,竟然被一招斃命,有這本事的人不多,難道真的是吊著臉嗎?。
德格希摘下帽子,說道:」在蒙古,要是人沒了,家人都要請喇嘛來念嘛呢經,雖然你之前非常看不起我,現在我還是替你念一段吧。」說完對著張小東的屍體念了一小段經文。
德格希念完經對侯小風說道:「不知道這個兇徒還會不會對其他人下手,我們還是不要分散,把其他人都召集到一起在做打算吧。」
侯小風點頭應了一下,就跟著德格希出了這個洞穴。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忽然響起,回蕩在整個洞穴中,趙丹兒虛弱的放開韓矗的胳膊,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無物,再也沒有往日神采。
韓矗見狀,不管還在淌血的胳膊,也顧不得避嫌趙丹兒已被她自己撕扯的幾近裸露的身體,脫下上衣披在趙丹兒身上,扶著她坐起來靠在身後的石壁上。
韓矗盤腿坐在趙丹兒對面,從懷裡掏出兩張符紙放在左右手掌心,嘴裡默念了一陣,然後小心翼翼的把符紙貼在趙丹兒雙臂上。
韓矗做完這一切,雙眼飄過一絲柔光,目不轉睛的盯著趙丹兒的雙眼,緩緩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只要消除分裂出來的雜亂魂魄就行了,為何連元神都不守了?」
趙丹兒從嘴裡緩緩擠出幾個字道:「我,恨,你……」
韓矗雙手平舉掌心朝上勾了勾手指,趙丹兒的雙臂也跟著韓矗的動作抬起來,韓矗伸手和趙丹兒雙掌相對,眼中光波流轉和趙丹兒無神的雙目對視,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把我的元神分給你一半,沒有元神你撐不了多久的。」
趙丹兒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動,不知是不是韓矗的話讓她有了什麼觸動。
韓矗盯著趙丹兒看了一會便慢慢閉上眼睛,趙丹兒也隨著韓矗閉上眼睛,一陣微風鼓起,輕輕搖動了貼在趙丹兒手臂上的符紙,符紙在風裡微微顫動幾下,慢慢從中飛出一隻花蝴蝶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花蝴蝶從兩張符紙上生出,這些蝴蝶在空中盤旋了一陣,便一起朝趙丹兒涌去。
無數蝴蝶飛舞在趙丹兒周圍,猶如環繞著一朵鮮花,趙丹兒的容顏慢慢變得不是那麼憔悴,就連手臂上的血印也逐漸癒合,很快趙丹兒又變成了不可方物的美人。
忽然趙丹兒的聲音出現在韓矗腦海里道:「韓矗,別以為你用這種方式救我,我就不會恨你,我恨你……」
趙丹兒的聲音繼續道:「自當我爹自作主張把我許配給大戶人家以後,我就發誓要以自己的本事改變任人擺布的命運,你可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和艱辛才學得這一點點的相門功夫嗎?你又知道我是費了多少力氣才從江湖上捕風捉影的一點點消息里找到玄門招徒的錦囊嗎?如今僅憑你認為我學的是媚術,就把這一切全都毀了,全毀了你知道嗎?」
韓矗也默念道:「我知道那是相門瞳術,可是山醫命相卜,玄門五術有那麼多功夫,幹嘛非要執著於相門瞳術,以你的資質還可以在再學其他的,可是如果你堅持修習這種瞳術,魂魄便會慢慢分裂成成千上萬的碎片,到時候那種痛苦要比現在多百倍你知道嗎?」
趙丹兒的聲音道:「你總說將來會有多痛苦,你又知道什麼?那種命不由己的滋味比這種痛苦更加難受百倍,你又何嘗體會過?」
韓矗的聲音嘶吼道:「我知道!」落在趙丹兒周身的蝴蝶被韓矗心中默默的一聲嘶吼驚得飛舞起來,隨即又緩緩落下,韓矗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喃喃道:「我當然知道,當然知道……因為我很小的時候就曾親眼目睹過,所以我不想看有人在受這種痛苦了。」
韓矗說完,趙丹兒身上的花蝴蝶慢慢飛舞盤旋在她頭頂,片刻之後就慢慢消逝在了洞穴的黑暗處,趙丹兒手臂上的兩個符紙也隨著蝴蝶消逝,趙丹兒已變得和先前一樣美艷動人,只是眉眼之間更多了幾分秀氣和溫婉。
趙丹兒和韓矗兩人對坐在洞里,沉默無語,不知道都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