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喬鳶性格內斂,不太會主動挑起話題,但是會很認真地聽身邊的人說話。沈含珠和喬鳶、柳瀟湘單獨呆了一會兒,柳瀟湘的丫鬟便過來了,「姑娘,夫人讓你出去招呼各家姑娘。」
柳瀟湘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對沈含珠與喬鳶道,「明明我兩個嫂嫂都閑著,我娘偏生讓我來做這事兒。」
喬鳶笑道,「那是太傅夫人想鍛煉鍛煉你吧,你今年都14了,是到了說親事的年紀了。」
「好啊,鳶鳶你嘲笑我呢!你自個兒也不過比我小了兩月。」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身子不好,恐怕也找不著親事的,無端地得讓爹娘養著了……」
沈含珠一直都知道喬鳶心裡頭最大的心病便是她的身子,「我瞧鳶鳶臉色不錯的,好好將養將養定然大好,心裡頭別老往壞處想。」
「含珠說的對,我瞧著你今兒出來走動臉色好多了。」柳瀟湘道,「咱們去院里吧,一想著要看到某些趾高氣昂的人,我這心裡就難受。」
沈含珠想,柳瀟湘說的大概就是陵華縣主吧。沈含瑛與沈含珚進了太傅府便找不著人影了,沈含珠知道沈含瑛現在是跟在陵華縣主身側,至於沈含珚嘛……沈含珠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院裡頭果然熱鬧的緊。
三人剛進院子,就看到陵華縣主在找一個姑娘的麻煩。那姑娘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在這一大群貴女裡頭,身份著實有些低,於是被人惡意推了一下,就撞到了陵華縣主。
一旁的人沒一個幫她說話的,都是作壁上觀看好戲的,要不還就是煽風點火的。
沈含珠知道很快就會有人為她出頭,那是柳瀟湘未來的三嫂呢,一個四品武官的嫡女。
果然沒一會兒一個行為舉止稍顯大氣的姑娘便站了出來。
「不過是個四品武官的女兒,本縣主動一動嘴皮子信不信就可以讓你爹丟了官!想幫人出頭,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沈含珠看到這裡也並不像前世那般為這個叫阮青青的姑娘擔憂了,因為知道她會嫁給柳瀟湘的三哥柳昭武,柳昭武出了名的寵護妻子,有一回阮青青參加宴會被陵華縣主記恨找茬,柳昭武第二日便上淳王府去了。
沈含珠心定,便打量了跟在陵華縣主身邊的人,依舊是那日遇到的陸湘語,沈含瑛果然也在,不過沈含珚不在。
沈含珠知道沈含珚與陵華縣主不和,定然不會像沈含瑛那般跟著陵華縣主的。陵華縣主是個仰頭看人的人,而沈含珚被寵壞了,也是個低不了頭的人,兩個人的脾氣都不怎麼好,怎麼可能友好相處。
「不過被撞了一下,陵華縣主也太過小題大做,不知道的,還以為縣主比七公主還要金貴呢。」柳瀟湘看陵華縣主不順眼,自然不可能向著她那一邊。
七公主古靈精怪是貴女圈裡頭人人知道的事,經常想一些莫名其妙地點子,捉弄人,宮裡頭的宮女們不知衝撞過她多少回了,七公主向來不問她們的罪,點子成了,反而還賞她們呢。
陵華縣主顯然是知道這個的,一聽柳瀟湘的話,臉色就差了些。
柳瀟湘卻不管,接著道,「剛才陵華縣主的口氣可真大,連皇後娘娘都不敢隨意開口拿了一個朝廷命官的官位,莫非陵華縣主自認為比皇後娘娘還大,可以插手朝堂之事了?」
陵華縣主臉色愈發難看,她會說那句話並不僅僅只是威脅,自然是有法子辦到的。她的姑姑是皇上最寵愛的明妃,只要她進宮與明妃說上兩句,明妃在皇上面前再吹吹枕邊風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可誰知柳瀟湘偏生往那個方向引,陵華縣主就算再傲氣也不能不把皇後娘娘看在眼裡,「你故意曲解本縣主的話!」
「明明是縣主仗著身份欺人,還口出狂言。」柳瀟湘道,「今兒是我太傅府的賞梅會,若縣主覺著我們這府第太小,縣主不必屈尊前來的,縣主這一來,我們這些小官的女兒也惶恐呢,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了縣主害自個兒的父親丟了官。」
陵華縣主果然被柳瀟湘的這番話氣得直接甩袖走人,走的時候還故意連撞了好幾人,喬鳶也險些被撞到,還好沈含珠提前拉了她一把。
沈含珠注意到陵華縣主走後,不少女眷都鬆了口氣。陸湘語跟著陵華縣主一道走了,而沈含瑛猶豫了一下,留下了。
沈含珠知道這並沒有結束,陵華縣主一會兒還會回來,因為……她最愛的一塊帕子丟了。
阮青青過來與柳瀟湘道謝,柳瀟湘同她聊了幾句,發現還挺聊得來,尤其是聽說阮青青竟然還會一些拳腳功夫,好感倍增。
柳瀟湘其實也是與她三哥學過一點功夫的,手上力氣比一般姑娘家大,所以上回能一把就把沈季璟這個小胖墩拎起來。不過柳太傅和太傅夫人顯然希望把柳瀟湘教成一個溫婉的姑娘,於是在發現柳瀟湘偷偷跟柳昭武學功夫后,明令禁止了。
果然,沒一會兒,陵華縣主去而復返,好不容易有些微融洽的氣氛,又僵著了。
陵華縣主一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讓身邊的丫鬟開始找,而自己也毫不客氣地道,「本縣主前幾日剛從珍瓏綉坊買回來的花開富貴帕子不見了,可是你們有誰拿了?」
陵華縣主這話一出,眾人皆變了臉色。在場的好歹也是有家世有門第人家的千金,哪裡能做小偷小摸的事,陵華縣主這一句話可是將她們都一耙子打死了啊。
沈含珠就在這時慢悠悠地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臉,陵華縣主果然注意到了,快步走到她面前。
「好啊!原來是你偷了本縣主的帕子!」
沈含珠抬眼看向陵華縣主,「並不知曉縣主在說什麼……」
「本縣主的帕子丟了,一模一樣的一塊出現在你手上,你怎麼說?大家可都知道珍瓏綉坊的綉品從不帶重樣的!」陵華縣主咄咄逼人,「堂堂國公府四姑娘竟是個手腳不幹凈的!難怪之前被人退了親呢,這樣的姑娘放到誰家誰家也不敢要啊!」
聽陵華縣主這麼一說,大家看沈含珠的臉色也有些微妙了……
「陵華縣主只粗粗看了一眼便說那是你的帕子,有何憑證?」柳瀟湘自然護著沈含珠,「縣主剛才出去了那麼久,那帕子許是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了。」
「那花開富貴的花樣兒本縣主難道還會認錯?!」
這時沈含瑛突然走上前來,沈含珠注意到了眉梢微微一挑。
「四妹妹,這帕子原先便是陵華縣主先看上了,你遲了一步就算再喜歡也不能做這等事啊……你在府上還諸多埋怨陵華縣主,我本以為你只是嘴上說說,卻沒想到膽大到這等程度……」
沈含瑛站出來這一番話,等於是判定了沈含珠的罪,況且沈含瑛與沈含珠原就是姐妹,她的話自然更讓人信服。
沈含珠略帶慌張地看向沈含瑛,「大姐姐,你怎可如此污衊我?且不說我未說過陵華縣主的不是,就是說過了,我這幾天與大姐姐也並未單獨相處,大姐姐又是如何知曉的?」
沈含珠將帕子攤開來,「那日我是一眼瞧中了這帕子,只是手腳慢了一步,被後來進綉坊的陵華縣主手快從手上拿走了……幸好我身邊有個丫鬟手藝好,見我實在喜歡那帕子,便與我綉了一塊相似的。縣主和大姐姐若是不信,只管拿去看,這綉帕摸著也是不同的,珍瓏綉坊里那帕子是用的雲錦,我手頭可沒有雲錦,只能用普通的綢緞綉了一塊……」
這時,陵華縣主身邊一個丫鬟匆匆跑過來,「縣主,帕子找著了。」
陵華縣主噎了一下,「在哪裡找到的!」
「是剛剛縣主賞梅的一株梅花樹下。」
陵華縣主抿著嘴,臉色很是難看。
「縣主冤枉了含珠,不用與她道歉嗎?」柳瀟湘悠悠地開口。
「什麼?你讓本縣主同她道歉?!就算那帕子不是她偷的,她也覬覦了,還讓人綉一塊一樣的,是存心找本縣主的不痛快!」
沈含珠這時弱弱地道,「縣主知曉這帕子不是我偷的便可,若縣主看不慣這帕子,我回頭不再用了便是。只是這手腳不幹凈的罪過我實在是背不起。」
沈含珠說完還看向沈含瑛,「大姐姐,妹妹知道剛才大姐姐只是一時情急,怕妹妹真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拖累了沈國公府的名聲,才這樣指責妹妹的,只是都是府里姐妹,下一回大姐姐還是該多信妹妹一些的。」
沈含瑛臉色蒼白,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女眷府中多多少少有些姐妹,很快明白這其中的暗昧,有的甚至還覺得沈含珠有些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