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撞到一起
兩鬢斑白，一臉恐懼的管家被帶進來后，被林昆冷眼一掃，腿腳不禁一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大人，小的全都說了，求大人不要殺小人……」
林昆不說話，只是盯著他。小理
剛開始管家還磕頭如搗蒜，但在林昆注視下動作卻越來越慢，臉色慘白，眼光躲閃，額頭上的汗珠落到地上，摔出幾點濕痕。
偷偷瞧了一眼林昆，見他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那眼光彷彿是看死人一般，心中一怕，渾身立時癱軟下來，一下趴到地上，動彈不得。
「呵呵，老管家的身子骨還真利索，一般的老人家可沒您老這麼好勁頭，嗯，要不要我請老人家的親人來做伴，也許老人家心情會更好些，這心情一好，是不是有些東西就能想起來？」
「啊……」管家一聲慘叫，如同被蟄了一般的跳起來，身手之靈活讓眾人咋舌，「不要啊，這位大人，我什麼都說，我都說……老爺的庫房我確實只知道此處，平時有什麼支應也是到這裡來取……」
管家吞了吞唾沫，猶猶豫豫看了林昆一眼，一咬牙，狠狠道：「老爺在卧室那邊應該還有個庫房，別人送給老爺的黃金等物都被老爺帶進卧房，從沒入過家庫……大人，我真的只知道這些，請大人饒了我吧！」
揮手將他帶下去，林昆派幾個可靠人手看住這裡后，帶著許褚和卞喜來到程德的卧室處。
讓兩人守在外面，林昆單獨一人走進卧室。
這是一間很簡單的房間，除了床榻外，還有屏風和馬桶等物，裝飾也很簡樸，並不顯得如何華麗，床邊放著一個大箱子，和林昆想的很不一樣。
床榻上的被褥很新，一看就沒怎麼用過。
掃視了一圈，沒發現特別礙眼的東西，將床邊大箱子打開，裡面裝的都是一些衣物，翻了個底朝天也沒什麼發現。
林昆對機關建築並不怎麼精通，隨手關上箱子后一時判斷不出東西藏在那。
他不懷疑管家所說，畢竟此人一家的性命就在自己手中，如今程德已死，他騙自己除了找死不會有別的結果。
在屋中走了幾步，林昆將目光放到床榻上，隨即輕『咦』一聲，走上前去用手指輕輕一掃，拈到眼前一看，一點薄薄的灰塵出現在手指上。
一縷微笑浮現在嘴角，林昆猛的抓起被褥一把掀開，露出木質的床板，上面有兩個碩大的銅拉環。
小心的用佩刀穿過拉環，猛一使勁，挑起了一塊床板，一個一米見方的大窟窿出現在眼前，一陣金黃光彩耀花了眼睛。
眯了一下眼睛，林昆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用黃金熔鑄的金餅，心中喜悅非常。
殺人劫財，古之名言也！
開心的盤坐於床上清點一下，大約有三百多金，還有相比黃金要多不少的白銀，讓林昆大為感嘆，程德這個貪官將這些東西小心收藏，生怕別人知道，到頭來卻便宜了自己。
這也正常，如今市面流通的多是銅錢，黃金白銀都不會進入普通貨幣流通渠道，只在金字塔上層進行交換，所以黃金白銀等物一般都被收藏起來，只做一些大額交易之用，不少普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黃金什麼樣。
至於白銀現在還不能算做貨幣，一般是用做裝飾材料和禮物的高價值物品，不過卻是上層認可的硬通貨之一，銀一斤可以折價2千到4千的銅錢，不過要進入市場流通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清點完黃金白銀，林昆又發現了幾個裝飾精美的盒子，裡面多是一些精緻的首飾和玉制的隨身配件，甚至還有一串晶瑩生光，一溜拇指頭大小的珍珠項鏈，一拿出來，瑩瑩光輝，虛室生華。
提著項鏈觀賞片刻，林昆突然對程德為何要將這些首飾藏在這裡感到疑惑？按理說，這樣的東西應該送給家中的女人，可事實上林昆在他幾個妾室身上卻沒查出多少油水。
根據審問得知，程德平日對那些妾室比較刻薄小氣，就算是比較寵愛的三妾也是如此。如果屬實的話，那眼前這些女人用的珍貴首飾就比較耐人尋味，排除程德的特殊愛好外，又不是給家人用，那最大可能就是送禮。
沒想到東漢末年婦人路線就如此盛行，看來枕頭風真是源遠流長。
呵呵笑了幾聲，不客氣的將這些東西笑納后，又將床頭邊的大箱子倒空，將這些金餅裝進去。
一個箱子還沒裝完，又讓卞喜找來一個大箱子，足足兩大箱的黃金白銀讓林昆樂的不行，抄了一個程府，獲得資財換算成銅錢當在千萬以上，不能不讓人感嘆程德斂財的厲害。
如今卻是便宜了自己。
當處理好這些錢物后，林昆又去絳邑的官倉去看了看，糧倉內餓的死老鼠，錢倉內只有十幾擔銅錢稀落的放著，總數絕對不會超過二十萬，連程德庫房中的零頭都比不上。
不用說，程德絕對是把官倉搬進了自家庫房，這在河東各縣是屢見不鮮，就連楊縣若不是董昭上任后清廉自守，多方籌措，估計連接濟流民幾天的糧食都拿不出來。
當初閑聊的時候董昭無意中談過這個問題，說當今地方官員將公倉當私庫，任意竊取。林昆當時還傻兮兮的疑惑朝廷不管，卻不想董昭幾句就道破天機：
且不說有沒有官吏認真來查，就算有官吏未被收買真的來查，又能查到什麼？如今天下紛亂，災荒不斷，這些貪官污吏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應付過去，查的急了甚至會反噬清查官吏。
就算清查官吏排除萬難的查到證據，又能將他們如何？這些貪官都是自上而下的一個鏈條，根本就不是普通官吏能動的。就算有背景深，能力高的官吏來清查，甚至罷免殺掉幾個地方官吏，那有如何？能改變整個局勢嗎？更何況如今的皇帝比這些地方官吏更荒唐，上行下效，這吏治敗壞也就成了大局所趨。
一句話可以形容此時的吏治：壞到骨頭根去！
林昆對此並沒特別憤慨，他對東漢朝廷本就沒希望過，也就無所謂因失望而導致的憤慨。
見識了糧倉和錢倉后，林昆不報多少希望的打開武備倉庫，卻不想反到給了他大大一個驚喜，裡面竟然擺滿了各種兵刃和弓弩，甚至還有一百多件全套盔甲，其中有竟有十餘件價值萬錢的玄甲。
所謂玄甲也就是鐵鎧，分好幾種，倉庫內的是用中小型鐵甲片編成的魚鱗甲，做工細密，品質上乘，讓林昆差點沒掉了下巴。
程德這個大貪官竟然如此重視武備，到還真是不可貌像。
將原先守武庫的兵丁找來一問林昆才弄明白，原來王匡在方悅被殺，郡兵潰散后，一直想重組郡兵，這批兵器大部分乃是程德弄來討好王匡所用，少部分是程德為自己的私兵準備的，這些玄甲就是他高價買回，準備過幾日一起給王匡送去。
反正程德死鬼已經貢獻了這麼多，這些小頭，林昆當然更不會客氣，清點了一下，發現有步兵裝備三百三十套，弓弩兵裝備一百多套，還有一百多套騎兵裝備，足以讓林昆的部下鳥槍換炮。
當初跟隨林昆出楊縣的『精銳死士』經過這些時日的戰鬥和磨練，特別是跟隨韓浩作戰以來，早已具備一支軍隊的雛形，若有了這批裝備，戰力起碼提高一大截，再也不是衣著五花八門，兵器八門五花，形同盜匪的雜牌。
又調一隊人看守武庫后，林昆回到縣衙，找了個地方眯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郝昭就帶領大批人馬來到縣城，同時徐晃也傳來好消息，掃蕩程德三個莊園后，清點莊園糧倉，竟然有十多萬石糧食，數量之多讓徐晃都難於置信，一連清點了數次才來回報這個消息。
林昆對此卻很淡然，絳邑縣的糧倉都餓的死老鼠，可以想見程德弄了多少糧食進個人腰包。也許十萬石對個人來說很多，可放到一個縣卻又算不了什麼。絳邑縣可沒遭受什麼天災，就算糧食產量不多，積存個十萬石也算不的多難。
要說一句，也是誇讚程德一句斂財有術，怪不得兒子一死就像瘋子一樣，原來是後繼無人，這諾大財富最後卻便宜自己，程德地下有知會不會氣死？
林昆一開始想把糧食弄到楊縣去，隨即卻發現不切實際，不說他有沒有這麼多的運輸工具，就說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不過這也難不住他，讓人以自己名義去各處散布絳邑放糧的消息，流民頓時聞風而動，紛紛湧向絳邑。
與此同時，林昆將絳邑縣的一些頭面人物請到縣衙來，在出示了絳邑縣尉那滴血的人頭后，所有人，包括程德府中的妾室和管家都聯名簽署了一封上報給郡府的公函：聲稱絳邑縣尉勾結白波谷匪徒作亂，殺死縣令程德等諸多絳邑官吏，幸得歸鄉的文先公子援手，方才平息了叛亂，救絳邑萬民於水火……
與會眾人在事後異口同聲的宣稱自己見到了楊文先，有些人還自稱和他親切交談過。
正當林昆在縣衙內將準備好的聯名公函封進加急公文盒時，韓浩一臉嚴峻的走進來，手上拿著個竹簡，劈頭就道：「一個白波谷探子送來這個！」
林昆接過一看，是白波谷三頭領胡才寫的請託，大意就是谷中流民衣食困難，聞聽林昆有意在絳邑縣放糧，故請林昆看在昔日交情上支援一些等等。
放下竹簡還未說話，臨時任命的縣衙文記賈逵走進來，遞來一封公文道：「今日聞喜縣派人送來公函，指明要文先公子簽收，被我設法要了過來。」
公文？
林昆和韓浩互相看了一眼，沒計較賈逵的話音，打開公文一看，上面只說了一件事：聽聞楊彪在絳邑遇險，聞喜縣令胡封特派本縣兵卒前來接應，請楊彪公子不要誤會云云。
看完公文，林昆和韓浩面面相覷，許久林昆才看了看手上還沒送出的公文，從牙根蹦出兩個字：「衛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