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念成牢(113)
久念成牢(113)
阿紓原本想離開,此刻見二人已經注意到自己,轉身的腳步頓了頓,徑直走了進去。
她朝向母頷了頷首,「抱歉打擾了,我並不知道伯母也在這裡。」
向母冷哼一聲,沒好氣道:「知道打擾了就好,沈小姐若是沒什麼事情還是早些離去,醫生剛說了我們家阿啟還在養傷,需要多加休息!。」
阿紓臉色稍微一僵。
「不打緊,醫生也說過適當活動活動也無妨!」向啟替阿紓答了話,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和母親的談話,她聽到了多少,但此時不免有幾分不自在,「阿紓,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阿紓回答完,看了眼向母,抿了抿唇。
向啟見狀,朝向母說道:「媽,開水壺裡是不是沒水了,我有些口渴。」
向母蹙了蹙眉,把葡萄盤子擱下,俯身拎起了水壺,「媽這就去打。」
說罷,視線在阿紓臉上掃了一圈后,這才走出病房。
向母離開后,二人一時無語。
最終還是向啟先開了頭,「好幾天沒有看到小傢伙了,她最近情況有沒有好些?」
聽他提及念念,阿紓抿了抿唇,「情況還算穩定。」
向啟點了點頭,「那就好。」
阿紓看著他沈默了一會,手從兜里摸出一枚鑰匙遞到他面前,「我是來還這個的,我已經找到了住處,這個對放我這裡有些浪費。」
向啟別過了眼睛,「先放你那吧,反正我也用不著。」
阿紓拿著鑰匙的手指蜷了蜷后,「念念等下要做檢查,我先上去了。」
她說完,把鑰匙放在床頭的矮桌上,打算離去。
「阿紓。」向啟叫住了她,他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媽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她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紓看著他笑了笑,「如果此刻是念念躺在這張病床上,面對害她至此的人,我未必會做的比伯母好。」
向啟看著阿紓,她的臉色坦坦蕩蕩,可見並未撒謊。
他鬆了一口氣,可是心底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因為無動於衷又何嘗不是意味著不在乎?
向啟眸色黯了黯,「我改天上去看小傢伙。」
「好。」阿紓應承,「念念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不過你別三條腿過去,不然我怕她會認不出你。」
向啟看了眼自己打滿石膏的腿,無奈苦笑,「沈大律師,你真的是……」
阿紓挑眉,不置可否,「好好養傷,我先上去了。」
向啟點了點頭,他看著阿紓離去后,瞥了眼桌上的鑰匙,失落地扭過頭。
剛才阿紓轉身的時候,他聽見她輕輕地吐了一句,「抱歉。」
以前他以為這世上最心狠的女人莫過於顧笙歌,現在才發覺,所謂物以類聚,身為前者的摯友,沈紓的決絕並不亞於她,甚至更固執。
可是他,偏偏喜歡的就是她的這份固執,不知不知已經偏愛進骨髓。
只可惜,她的固執卻從不在他。
向啟看了眼窗外,倦怠地合上了雙眸。
阿紓剛走出病房就迎面遇上打水回來的向母。
錯身而過的時候,向母叫住了她,「沈小姐,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阿紓愣了一會,點了點頭,她看了眼她手裡的熱水壺,「醫院對面有家咖啡廳,我在那裡等您。」
她先行到咖啡廳等了五分鐘左右,向母也來了。
阿紓把菜單遞給她,「伯母,我只點了一杯果汁,不知道您想喝什麼所以沒敢擅自做主。」
向母看也沒看菜單一眼,便把它推到一旁,「不用了,我不是來找沈小姐喝咖啡的。」
阿紓聞言,召過服務員加了一杯相同的果汁,才迎向向母的目光,「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伯母應該有很多話跟我說,怕您口渴。」
向母這才正眼看向阿紓,眼前的年輕女子眉清目秀的,容貌雖不算頂尖,但是看著卻格外舒服,若是單單看阿紓的樣子,她絕對想象不出她內里竟是那樣的人。
只不過外面並不能說明什麼,越善於隱藏的人有時候心裡又深沉的可怕,而向母已經把阿紓歸類成了這種人,否則怎麼會迷得她的兒子暈頭轉向的?
想至此,她的臉色不由又難看了幾分,開口的語氣亦有些咄咄逼人,「沈小姐,我不想說什麼漂亮話,今天我就挑明說了,無論阿啟再喜歡你,我都不會同意你跟他在一起!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看得出來,你的心思並不在我們阿啟身上,你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知道你還有個生病的孩子,如果你接近阿啟只是為了錢,那你開個數,我也不想為難你,我只希望你拿了錢之後,能夠離阿啟遠遠的,最好不要出現!」
向母的話語已在阿紓的預料之內,她扯唇苦笑了一番,「我沈紓何德何能,在短短一個月內,竟然已經有兩個想要砸錢讓我離開了,只是很抱歉伯母,雖然我是很需要錢不錯,但是我不會要你的錢。」
「不要我的錢?」向母先是訝異了一瞬,然後語氣驀地一沉,「也對,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在乎這筆錢,你只要抓住了阿啟的心,那傻小子還不對你掏心掏肺了,就連房子都能輕易就給了你,何況一點錢?」
阿紓有些訝異,房子的事情向母怎麼會知道?
向母冷嗤了一聲,「我生出來的兒子是什麼品行我自己最清楚,以前他根本就不愛回家,可現在卻寧願被我念叨他都要天天回家,我覺得奇怪便去查了一番,才從家政口中得知他特地把房子空了出來,說是要給一個重要的人住,而我猜得不錯的話,那個人就是你吧,沈小姐?」
見阿紓不語,向母歷聲道,「沈小姐,你應該明白接受我的好意是最聰明的一種方法,阿啟乾的警察工作能有幾個錢,他的主要經濟來源還是在向家,只要我願意,你休想從他身上討得半分好處。」
阿紓看著言辭令色的向母,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她自嘲一笑,「伯母,你怎麼能篤定,我貪得就一定是向啟的錢財,或許我只是想給我的孩子找一個父親,正好他也喜歡孩子,你我共為女人應該明白,一個女人帶孩子特別是帶一個生病的孩子有多麼得不容易。」
「休想!」向母突然喝了一聲,由於太多激動,惹得咖啡廳內不少人的側目,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正了正神色才繼續道:「我絕對不容許我們家阿啟和你在一起,也不想因此攀上一門滿是醜聞的親家,污了向家的門楣。」
阿紓啜了一口服務員剛遞來的果汁,問她:「敢問伯母,我父母數十年來已教書育人為己任,桃李遍布天下,何來滿是醜聞之說?」
向母冷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父親因為抄襲被停職的事情,身為一個教授,卻不能以身作則,竊取學生的課業成果,難道很光榮?」
「我很佩服伯母的神通廣大,只是你怎麼知道我父親是被迫停職還是自願停職?」阿紓反問。
向母蹙了蹙眉,「這有什麼差別?」
阿紓眸光眯了眯,「差別大了,前者是因為犯了過錯而受到的懲罰,後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作出的自我反抗,而我父親屬於後者。」
向母冷笑,「你想表達什麼?」
阿紓認真地看著她,說:「沒什麼,我就是想說,一個成年子女所犯的過錯不應歸咎於他們的父母,因為父母沒辦法阻攔他們的自有想法,相同的,我所做的事情跟我爸媽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何況就憑劉怡的一面之詞,伯母怎麼知道錯的人就一定是我?」
「誰是劉怡?你在胡說什麼?」向母反駁著,但是眸光卻不可避免地閃爍了一下。
阿紓抿了抿唇,「伯母,狗急了也會跳牆,讓你好閨蜜的女兒最好好自為之!」
她起身,看著向母一字一頓道:「還有,向警官是個好男人,我之所以不答應他的求愛,並不是因為覺得我自己配不上他,而是我覺得他值得更好的人!」